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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大团圆
每年的秋冬季节一向是辽人侵扰边境最频繁的时候，一来他们本就从苦寒的东北而来，无论生活还是作战都不会受到季节太大的影响，而中原将士在冬季作战战斗力却会大大减弱；二来秋季是中原百姓收割谷物粮食的季节，若这时派骑兵劫掠邻居村庄，定会大获而回，还可弥补冬季草原民族有可能面临食物窘迫的危境。因此，作为他们邻居的大宋，无论派到辽国的探子有无传来辽人调兵的消息，每年这个时节基本上都会派出军队去边境巡视警示辽人，当然，那个强盗邻居可不会理会这个，想抢还是照抢，想打架了还是照样发兵。反正双方边境处都是一片平原，骑马来回跑一趟远比他们以前逐水草而居赶着牛羊四处迁徙时近多了。
这时的辽军虽说可恨，但宋军总还会有放假休息的时候，但是自三年前，越来越多的契丹人开始在那片辽阔的平原上定居下来，过上和中原人一样的农耕生活，而辽国也近而在此设置官衙军卫之后，宋军对边境的定期巡视终于变成了长期驻守，这时首当其冲奋战在第一线的领军大将自然非公公莫属，小二他们也不会独留老父在边关，于是到今日父子六人竟已在边关驻守了二年多，似乎位于太原东北的代州雁门郡才是他们的家，而东京的天波府
成亲也已快七年，与小二这两年更是聚少离多，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每次相见心里的喜悦也只是更深，我眼中的小二还是如初见时那般帅气偶尔有点呆傻，而小二，每次只要我在周围，他的视线必不会离开我超过一分钟，哪怕只是偷偷瞄上一眼，面对众人皆笑痴时，他只是柔和地笑笑，复又望着我。我知道他是记住我的话了，以自己的方式陪伴我，让我习惯他成为永远的存在。因为在第一次分别了大半年之后，我曾经笑着告诉他：我害怕！我怕当那种随处可在的分离和刻骨的相思都已成为家常便饭之时，自己终有一天会痛得麻木，会失去再等待下去的力气，到那时，我不知道自已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曾经我也问过自己无数遍，当初为什么爱他嫁他，若是早知道以后的生活会有这么多的分离和思念，当初还会不会嫁他？只可惜人生是没有如果的，这个答案也自然无解。不过有一点我倒是想明白了，小二能那么快走进我的心，让我点头答应嫁他，与我的怜惜不无关系，一开始是因为他的伤，再后来知道了他的身份，我怎么忍心拒绝得了他？于是一路相处下来，初时的气愤好笑就变为好感，接着变为喜欢，最后积淀成深深的爱——自己竟然这样就栽在他手里了，真是个笨蛋！可是要问我现在后悔吗？回顾这七年——若没有他的爱，我不敢想像自己终会怎么样！
“回来了，回来了——”杨福激动的声音让屋内众人的心都欢跳起来，“将军和五位少将军都回来了——”
“真的？”小五过门已快两年的妻子第一个欢笑着冲了出去，这位小马氏赛玉与小五可是一对欢喜冤家，当初两人就是标准的不打不相识。马赛玉出身武将世家，性子又随了老爹的爽朗豪气，练得一手好刀法，而且其父马信也是北汉降将，与杨家算得上有些交情。
“五妹这一出去不会又要把五弟当鼓擂吧？”小四的妻子孟秀兰不知什么时候从内堂出来笑道。她家里也与杨家是故交，其父孟志远听说在北汉也是大名鼎鼎，号称代州铜锤，孟秀兰别看名字叫得秀气，却也深得其父真传，据说一对铜锤提起来，就是孟家老爷子亲自上阵也得小心应对。孟杨两家既是世交，结成儿女亲家自然是再稀松平常不过。
“反正小五早就习惯了，又皮粗肉厚，说不定他还当挠痒痒呢！”放下手头的宾客名单，正准备出去就见大门口已经让大嫂花花和小孟堵得差不多了，随着门外小马和小五的笑声，公公与其他五子也已正进入主屋。小七终究还是走了父兄的路，不过明日即将成婚的小六倒是在京城呆了下来，与京内其他老将军的世子一样在禁军中担个闲差。
“爹——”
“哥哥——”从内堂听到声音的小八小九也奔了出来，好动的是小八延琪，文静的是小九延瑛，两个丫头今年都有八岁半了。
“娘——嫂子——”小五被妻子缠住了，小七第一个笑着开口，同时抱起旁边的小八，公公也摸着小九的头迎向不远处的婆婆。
“琳琅——”众人欢笑声中，小二早已与婆婆行了一礼便来到了我面前，眼里的欢喜与爱意不比成亲前少半分。
“回来就好！”递了杯温度适中的茶水，见他喝了下去我才推着他出了主屋，“先回房洗洗吧，瞧这一脸的汗！”这父子几人专为小六的亲事从边关赶回，年前我们去那里用了一个多月，他们却是不到半月就赶了回来，一路上定是快马加鞭马不停歇。
“有吗？”闻言小二故作无辜地望着我，我自是知道他在等什么。
拿出随身的帕子细细为他擦去脸上的疲惫，我拉着他的手继续向屋内走去，“你呀——老是就喜欢用那张脸来骗我，越大越不可爱了！”
“你不喜欢么？”倏然一笑，旁边的人继续望着我道。
“是啊——讨厌到就想这样把你绑在我身边一辈子！”去年皇帝已经改元雍熙，我不知道决定生死的雍熙北伐具体是哪一年，不过我已经决定了，待郡主一进门，天波府的大后方就交给她和小六夫妻两个，反正作为太祖皇帝御封的郡主，她比我更适合代表杨家与那些官宦贵族女眷交往。而我，无论小二允许与否，我都要去代州陪在他身边。
“琳琅——你又抢我的话说！”也许与从小受的教育有关，这些亲密的话在外面说出来小二还是会脸红，无论说过多少次。
“嘻——你的话？我又没听见你对我说过！”笑望着旁边的人，我爱煞了他脸上的红云，“再说了，跟我还分你的我的，别忘了，连你的人都是我的！”
“我又没说不是！”脸上虽然还是泛红，旁边的人手上却没闲着，将我抱入怀中，他也低声道：“琳琅——有你真好——”
“桃子，热水都准备好了？”耳边的低笑让我们都回过神来，望着那个比原来开朗许多的女子我也轻道。好在她嫁给了府里的人，不然我身边没有她还真有些不方便。
“是，小姐，姑爷！”笑着福了福身子，已为人妇人母的女子接着道：“小姐，厨房早就备了热点心，要不我去给姑爷拿些？”见我点头她这才退了出去。
进了屋，我直接将小二推到了浴室门口：“去，自己洗洗干净，对了，腰带先给我！”说着也不待他有反应直接扯掉他身上的腰带，那里面的夹层里可有我们爱的信物，当初为免小二在战场上受身上那些小佩件的影响，我可是费了一翻脑筋。
晚饭自然是大家一起吃的，杨家父子八人和婆媳六个外加两个女儿，远比这两年过年时团圆得多。对了，此时杨家还有小五那个不到一岁的女儿在内堂由丫头照看着，目前是杨家三代唯一传人。也许是当初那一番话真起了作用，这六年来婆婆竟再没有提起想抱孙子一事，不过虽说我们耳朵清闲了，心里的遗憾和渴望却是分毫不少，每当看到大嫂和花花对着小兮恩一脸渴望和失落，我就不由得暗叹，让别人放过自己容易，要自己放过自己才是真的放过！至于我，也许是因为早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因而也从不奢望，失落自然会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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