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潘豹死了
“在京里一直没听到什么消息，现在听公公都这么说了，看来你们都没有骗我！”多年来已经习惯了在战争中煎熬祈祷，如今这半年前线一直无战事，我心里反而不踏实，莫非辽人现在就开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一开口小二也马上意识到说错了话，于是连忙住口暗自偷窥我脸上的神情。
“是啊，你怎么会骗我？”望着他的眼睛我接着叹道：“就算要骗也是善意的谎言，我理解的！”驻军前线第一年，他背上就被划了一刀，若不是从狐狸给花花的信中让我听出了点消息，只怕等他回家了我看到伤疤才会知道他竟又受了那样的苦！
“琳琅——”许是我的神情和语气太过低沉，旁边的人抱住我就是一个深吻，久久才神情严肃地开口：“我不喜欢看到你这个样子——那不适合你——”
“小二？”听出他语气中的怪异，我面有疑惑地抬眼看着他。
“我——这里——不舒服——”皱眉望着我，眼前的人突然指着自己的胸口迟疑道。
“傻瓜——”许久，终于意识到他这是心疼，我连忙扬起笑望着他，“这次我不跟你闹，允许你骗我，你还不高兴么？”
“琳琅——”久久眼前的人才突然开口，语气中竟有一股浓浓的悲伤，“你也要开始骗我了吗？”
“为什么这么说？”真不知道他怎么就想到那里去了。
“是这里——”抚上我的眼睛，只听他接着道：“是它告诉我你并不想笑！我都知道，这两年你越来越不快活——”
“小二，”没想到他竟然发现了，靠在他怀中我故作轻松道：“你都不在我身边，我当然不会快活了！没有你，我要是还高兴得起来，你不就要哭死？”
“我——”否认的话在我的注视下终究咽了回去，刚才我竟在他眼中看到了退缩，他是想放开我？震惊中他已深深吻住了我，也毫不保留地将心里的挣扎无奈疼痛和带点绝望的满腔爱意传到我心中。
“小二，让我跟着你好不好？”回过神来我不知多少次又开口乞求，得到的却是他更强烈的掠夺。
“我不去战场，我会呆在城里，我只是想留在离你最近的地方！”紧紧搂住身边的人，我继续低语道，“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不要总是呆在离你千里之隔的东京——小二——”以前我从来不敢想，可是现在已经是雍熙二年，我已经逃无可逃退无可退——
“好——”就在我以为眼前的人又要像以前一样拒绝沉默不答时，耳边突然传来他挣扎之后的低叹，接着人也被他紧紧抱进怀中，“别哭，琳琅——我答应你——答应你——”
“早知道我一哭你就会答应——”良久，我抹去不知什么流下的泪扬起头望着眼前的人，“我以前干么老想着说服教育？我真是笨死了——”
“又哭又笑——”低头望着我，小二眼中有着明显的心疼，“何止是笨，简直是个小傻瓜——”
“你——”扬起拳头正准备好好教训这个学会取笑我的人，开口的瞬间我却又停下了，望着静待我下一步动作的小二，我突然就笑了，“小傻瓜骂谁？”
“琳琅——”闷笑声中小二望着我突然就开口，靠在他怀中的我明显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
“是啊——小傻瓜在骂琳琅呢！”堵住他后面的话，得了机会我连忙开口，“琳琅好可怜，一片丹心竟还要让一个小傻瓜骂——呜——”很明显这次换成我被堵口禁言了。小二，若没有你，我又怎么能体会这种悲喜交加的期盼滋味，这种带点苦□□情的甜蜜？
小六大婚次日，送走新婚夫妻出了天波府，想着父母平时的念叨，我便和小二也驾了车赶往城南，正巧弟弟和夏令营都在，小二在陪着雪宜雪融玩了会儿枪之后就被两人拉去喝酒，我便带着两个性子该反过来的小家伙去陪爹娘说话，看着爹越老越玩依旧兴致高昂逗着两个孙儿，以及娘亲平姨慈爱的笑脸，我第一次感到有些坐不住了，心里那股莫名的心慌终于让我忍不住找了个借口出了房间，可是偌大的李府是无法让我心中的急燥消散，正想去找了小二出门散散心，大门口一路急奔而来的少年脸上苍白悔恨的神情让我的心直接降到冰点。
“小姐——属下对不起你，有负你所托——”也不待我开口，眼前的人一进门就跪倒在我面前，头也重重磕在青石地面，“七公子——在街上将潘三公子打死了——”
他最后一句话几乎将我送进了地狱，想到自己在东京的这些年来，与潘府襄王府苦心经营下来的良好关系一度曾是最为自豪的事，如今——却终究无法阻挡悲剧的发展，那么后来的金沙滩之战——到现在我才知道，以前自己的不敢想，只是因为心里还存有侥幸，以为自己的努力可以改变些什么——却原来——都是奢望——都是奢望啊——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推开跟前的晨霜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找到小二跟他上了马车的，一路上我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竟似要炸裂，思绪也沉沉浮浮却抓不住一点头绪。小二坚定的怀抱和温暖的胸膛也只让我的心更加冰冷麻木。老天——既然你还是不放过他们，为什么又让我来这里？为什么要让我提前知道最后的结局？为什么又让我爱上他——
回到天波府内，堂上脸色铁青的公公和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的婆婆在我眼中都成了透明。推开身后的小二，我直接来到跪于堂下的小七面前，望进他略有惊异的眸子，我抬起的手也倏然落下，改而扯着他的肩颤抖不已：“告诉我，晨霜说的不是真的——潘豹没有死，对不对——”
“二嫂——”他垂下的眸子公然宣告了我幻想的破灭——
“你告诉我——你说啊——”身子已颓然倒地，我却还是不死心摇着他的肩要一个答案。
“琳琅——别怕，有我在……”将我紧紧抱入怀中，小二不断在我耳边低喃，却只是让我更加绝望。
插入书签
插入书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