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二十九

　　Chapter 12

　　“姐……”

　　“嗯？怎么了？”

　　从回来之后吃完晚饭一直到这会儿坐在客厅里看电视，金宝英一直觉得自己这个弟弟几次欲言又止。她没主动问，是希望如今又开始姐弟相依为命的生活，在中对待她这个姐姐能够更加坦诚一些。

　　姐弟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是不是工作上有麻烦？”

　　在中的工作是郑警官的朋友帮忙找到的，对于在中来说也算是一份安稳不错的工作。她从没听在中抱怨过什么工作上的烦心事，按理来说在中这样年龄的男孩子心里应该有不少的烦恼。所以哪怕工作了一整天回来之后很想早点休息，她还是耐心地等着弟弟主动开口。

　　“没有。”

　　他想开口和姐姐提起那件事，却始终没有足够的勇气。

　　金宝英看着都觉得着急。

　　算了。

　　她最终决定等等看在中什么时候愿意开口再说，反正看他的样子不算是什么急事。如果不愿意说，她自然不会强迫。

　　这个弟弟明明很多时候咋咋呼呼的，偏偏遇到有些事情就总磕磕巴巴说不清楚。但越是这样，才越能说明那件事情的重要性。

　　他开口是迟早的事。

　　眼看金宝英已经要进门睡觉，金在中努力定了定神叫了她一声。

　　金宝英转回头。

　　看来他是愿意说了，于是又重新走回沙发边坐下。

　　“说吧，跟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磕巴了许久，金在中才说出一句并不点题的话。

　　“你觉得郑允浩这个人怎么样？”

　　“郑警官？”

　　她倒是很清楚地记得恩人的名字，只是不明白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却烦恼自己弟弟那么长时间是个什么原因。

　　“是个好人。”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如果，姐，我只是说如果！”

　　看金宝英点头，他才敢继续往下说。

　　“姐，如果我跟他，我们现在关系很好，我不上班的时候会去他家里和他一起吃饭，他会很照顾我，对我很好。”

　　“这些我都知道啊。”

　　金宝英越来越不明白他到底要表达一个什么意思。

　　“我跟他在一起了。”

　　说出这话，金在中压根儿不敢转头看旁边的金宝英一眼，闭着眼睛等着她反对的声音。但这声音并没有传来，一直到过了差不多足足一分钟，虽说时间并不长却足以让他心惊胆战了，所以即使是再多一秒也难熬。但金宝英始终没开口。

　　“姐？”

　　他甚至怀疑金宝英是否听到了他刚才说的那句话。

　　“早点睡吧，你也累了。”

　　说完这话，金宝英便起身进了自己的卧室。

　　金在中一个人在客厅里，还没从刚才的气氛中回过神来。

　　金宝英到底听到了他说的那句话没？还是她听到了觉得无法接受需要想一想？可这不像是姐姐的个性，按理来说以前他每次给金宝英提出难题的时候金宝英要么生气地吼他几句要么稍微用点儿力气打他两下，却不会像这样跟没发生过似的逃避开去。

　　她这样的反应，反而让金在中更加应接不暇。

　　关了卧室的门，金宝英努力闭了闭眼，转身到床头的电话本上翻起来，手有些控制不住地发抖。

　　刚才在在中面前没有表露什么，可一离开他的视线她就有点承受不住的感觉。

　　手忙脚乱地翻出要找的那个电话号码，一直到电话接通，她都还没搞清楚这通电话打过去到底是要和对方说些什么。

　　[喂？]

　　略微疲惫的声音从电话听筒里传出。

　　“你好，我是金宝英。”

　　[你好，请问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和印象中比较起来没什么差别的声音，她却根本一句话也答不上。电话那头的人没有催她，两人就这么握着电话过了差不多十来分钟。她很想开口说些什么，电话通了之后才察觉到冒昧。她该想清楚之后再打过去而不是这样贸然打扰，如今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你知道了？]

　　郑允浩说这话的时候气息不免有些急。

　　“什么？”

　　即使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她还是忍不住再多问一遍。

　　[我已经决定抽空带在中回家见见我妈，也想好了在这之后会亲自上门向你解释这件事情。看来在中有点急切想让你知道，你是他唯一的亲人，这件事情当然不可能瞒着你。不过请相信我，我会把这件事情处理妥善，不会让在中受到伤害。]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金小姐，请冷静一点。]

　　在中比他所想的还要重视这段感情，因为这通电话比他所预料的要早了很久。他还以为怎么都得等到在中见过母亲之后才会考虑要不要告诉金宝英，但在中比他预料中还要急切。

　　既然这样，他也该帮忙收拾一下残局。

　　“我很冷静。郑警官，我不知道你对我弟弟抱着这样的念头，其实我早就该想到这世上哪有什么热心肠不求回报倾尽全力帮忙这回事，老实说，你早就看上我弟弟了是吧？”

　　[这我不否认，但一开始我没想过要让他知道。]

　　“那你何不一直瞒着他？他是我弟弟，我希望他走上正道而不是被人指着鼻子骂变态！”

　　深吸一口气，金宝英尽量控制音量没让屋子里的另外一个人听见。

　　“郑警官，在中还年轻，不懂事，可你已经出入社会这么多年，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心里还没数吗？”

　　[我想我们有必要见一面好好聊聊。]

　　“我一点也不想和你见面。”

　　[就算是为了在中。]

　　金宝英犹豫了。

　　[我可以随你的时间，但这一面一定要见。]

　　“好吧，我再给你电话。”

　　听到电话那头果断地挂了电话，郑允浩长叹一口气，把看了一半的案例扔到一边，仰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事情好像并不像预期那么顺利，不过在中愿意走出这一步，却是他意料之外的。

　　他本来打算再多给他一些时间。

　　再拿起电话，拨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接通之后听筒里传来小女孩儿的声音。

　　郑允浩记得自己有个很爱抢接电话的表侄女，正是因为这个可爱的下一辈，才有了长辈不断催促他赶紧成家生小孩儿。

　　可爱的小孩子谁都喜欢，但对他而言，在中在他眼里，同样也是个小孩儿。

　　所以他不介意把心里对小孩子的喜爱也一起加注在小情人身上。

　　“叮当，我是小舅舅，告诉姨婆，她儿子明天回家吃饭。叮当有没有想要的礼物？嗯，上次买的那个娃娃……嗯，我记得地方，好，有新款我就给你买回去。”

　　挂了电话，他决定早点洗澡睡觉。

　　明天的事情就等明天醒来之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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