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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4 章
岑丰感觉最近岑理有些不太对劲。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岑理的身影了,仔细算了算,岑理已经快一个月没回家了。
更奇怪的是,今年的元旦假期岑理竟然都没回来。
这很不对劲。岑丰皱眉想道,以前岑理可是一个月至少回家三趟的,而节假日是必回的,但是最近一个月,他完全没见过岑理的身影。
算了算日子,大概是从小望搬出去之后岑理才这样的。
这小子,合着每次回家都是为了看弟弟是吧?对自己这个老父亲就没有一点留恋?
虽然岑丰也没有很迫切地希望岑理经常回来,但是自己嫌弃儿子和被儿子嫌弃是两种不一样的感觉。
思考了一会儿,岑丰拿起手机,给岑理发了个消息,问他起床了没。
岑理没回。
岑丰想了想,给岑理发了个红包。
岑理秒收。
小理:怎么了,爸?
岑丰:在干嘛?
小理:在复习啊,很忙的。
岑丰:元旦第一天还在复习啊,这么辛苦。
岑丰:要不爸爸来看看你,咱们一起吃个饭吧。
小理:不用了吧,这也太麻烦你了。
果然不对劲。岑丰想,他到底是因为小望搬走了懒得回家,还是其实是出了什么事情瞒着自己?而且就算小望搬走了,按岑理的性子,也肯定会回来找他,不会这么久都不回来。
还是说,和小望吵架了?或者,不会是在学校谈恋爱了吧?
岑丰的思维逐渐发散起来。
回过神来,他又给岑理发了条消息:那爸爸带小望一起来看你怎么样?
对面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拒绝道:哎,可是我元旦约了同学一起去图书馆。
岑丰眉头紧锁:吃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你和小望吵架了?
小理:没有,怎么会。
岑丰:在学校谈恋爱了?
小理:怎么可能!
岑丰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不好的想法:你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腿断了?
岑丰越想越歪:你不会借校园贷了吧?你要是借贷了要赶紧跟我说,赶紧还上知不知道!
小理:你都想什么呢!我好得很!腿没断!也没借贷!
岑丰:那你干嘛躲债一样家都不回?
岑丰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一会儿,终于被人接起了。
“喂?”岑理的声音听起来还有点不情不愿。
“你到底怎么了?”
“真没事儿。”岑理道,在路边百无聊赖地踢着石子。原望在家学习,他不好打扰,而且对面还是岑丰。他跟原望说好了要向岑丰保密他们出来住这件事情的。
岑丰叹了口气。“你真的长大了,什么事情都不愿意跟爸爸说了。我知道有时候你想独自解决一些困难,但是其实向别人寻求帮助也是成年人的一项必修课。你完全不用那么在意,有些事情或许大家一起会解决得更快。”
“我知道。”岑理吸了吸鼻子,他出门得有点急,现在觉得有些冷了。岑理找了个便利店进去,一边在货架上挑着零食,一边和岑丰继续说着话。
道理他也懂,只是他始终不想做出言而无信的事情。但其实他也很纠结,有关原望的这件事他也觉得应该交给岑丰处理会更妥当。
岑丰又确认了一遍岑理没有受伤没有借贷,心下稍松。见他实在不肯对自己吐露写什么,岑丰只好无奈地转移了话题。“你最近有和小望联系吗?”
“有啊。我们感情好着呢,没吵架。”
“那他最近有没有和你说些什么?”岑丰道,“我每次和他聊天,他都回我说最近过得挺好的,让我不用担心。本来想这阵子和你一起去看看他的。哦,昨天我给他发的红包都还没收。他不会搬出去了就和我们见外了吧?”
“没事,我回去就帮他收了。”岑理越挑越起劲,手上的零食都快拿不开了。
“嗯?”岑丰有些疑惑,“你怎么帮他收?”
“说错了说错了,我的意思是我会催他收的。”岑理付了钱,拎着袋子走出了便利店。“其他的嘛,你要是想去看他就去呗,也不是一定要和我一起去。”岑理暗示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岑理在电话那头抚了抚额头,“最近有点忙,我又担心自己这么过去会打扰他们。现在想想,去看看又怎么了呢,好歹也是我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
“嗯嗯。”岑理敷衍地应了几声,“那你赶紧去吧。”
通话到此就结束了。岑理拎着袋子走上楼梯。他也没和岑丰说什么,是岑丰自己知道的,也不算言而无信,是吧?
希望爸他给力点,最好把那个人渣打趴下。岑理想,还好小望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马上就能摆脱那个人渣的纠缠了。最好以后再也不要有一点联系了。
岑理低头打开房门。
原望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去了这么久?有急事吗?”
“没有啊。”岑理懒洋洋地坐到原望身边,把一整袋零食塞到他怀里,“去给你买了点吃的。”
“休息会儿嘛,都学这么久了,陪我打把游戏呗。”岑理撺掇道,像个拉着皇帝让他不理朝政的妖妃。
可惜原望还没有到色令智昏的地步。他把怀里的零食放到桌子上,不为所动地道:“你先自己玩吧。我这还没做多久呢。”
“哦,那好吧。”岑理有些恹恹地道,靠在椅子上看起了手机。
忽然他意识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
是哦,原望的生日马上要到了,但是他还没准备好礼物!
-
岑丰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跟岑丰通了电话之后,他当天就买了些礼品开车去了原栋家。
拎着几袋水果和坚果,岑丰敲响了原栋的房门,只是他敲了好几次,都没见有人开门。
人不在?岑理又等了会儿,拿出手机,准备问问原望他们现在在哪。
刚打下几行字,身边有个男人经过,停在了隔壁门前,像是旁边的租户。
“你好,我想问一下,这户人家是出去了吗?”岑丰向那人礼貌问道。
男人回过头,不甚在意地扫视了一眼岑丰,皱眉道:“哦,你说这户啊,不清楚,不过应该没出去吧。里面那人可能醉过去了吧。之前夜里我们老听到酒瓶摔破的声音,上前敲门的时候看到屋里都是酒瓶,一塌糊涂。”
“酒瓶?”岑丰又惊又疑地皱起眉,几乎疑心自己听错了。“那他孩子怎么样了?”
“孩子?”男人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他还有孩子呢?不知道,没看见过。可能是跑了吧,有这么个爹,谁待得下去啊?”
“谢谢,麻烦了。”岑丰做了个深呼吸,对男人礼貌点了点头,转身回到原栋的房门前,又用力敲了几下。
男人看了一眼,转身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原栋的房里还是毫无动静。
岑丰锲而不舍地又敲了几次,大声道:“原栋,开门!不然我就踹门了!”
屋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接着是“砰”的一声,房门震了震,听声音像是酒瓶砸到了门上。
岑丰听到了原栋在屋内的骂声。
过了几秒,门开了,一阵酒臭混着放了许久的食物的味道扑面而来,像是腐烂物的味道,酸臭至极,令人作呕。
岑丰狠狠皱了皱眉。
“谁啊!”原栋粗声粗气地道,满脸通红,下巴的胡子不知道多久没刮了,头发也乱糟糟的,像个流浪汉。
岑丰心头一阵火起。他在心里骂了句脏话,把手上的东西往地上随便一放,拽着原栋的衣领走进了屋里,顺手甩上了门。
原栋好似还没清醒过来,眯着眼睛只会说“谁啊”,然后是一连串的脏话。
岑丰一直把人拎到卫生间,随手把人甩到了地上,打开花洒对着他的脸一顿冲。
原栋想挣扎,闭着眼睛边咳嗽边抬手躲避着。岑丰把他的手拉开,迫使他从上而下地承受着冷水的冲击。
原栋很快就清醒过来了。
他的毛衣被淋得变了色,湿漉漉地贴在身上。
“你他妈傻逼啊!”原栋眼睛都没睁开就开始破口大骂。
“你才傻逼。”岑丰冷冷道,见人清醒了就把花洒往地上一扔,“醒了?”
“你来找我干嘛?少他妈管我!”原栋抹了把脸,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道。
“你以为我很想来找你吗?”岑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自己看看自己在做什么蠢事!这么多年的局子还没蹲够,想回去重温是吧?”
原栋躺倒在地上,眯着眼,像一摊烂泥。
岑丰被他这副样子激怒了。“原栋,你自己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刚出狱的时候不是说得很好吗,说什么已经后悔了,以后一定会好好生活,都是放屁是吧?当初这么殷勤地想把孩子接回去,你就这么当爹的?我养了他这么多年,不是把人送过来糟蹋的!”
“你有没有打他!你是不是又发疯打人了!小望去哪了你说啊!”
“不知道。”原栋道,躺在地上动了动身子,“不记得了,好像有吧。”
“好像?”岑丰简直想给原栋一巴掌,他蹲下身,拎着原栋的衣领质问道:“到底打没打!他现在去哪了!”
“没打,就是扔了个酒瓶。不过他好像躲开了。”原栋耸了耸肩道,“他现在应该住在学校吧。”
“无所谓了,他嫌弃我,我也不在乎了。住学校也挺好的,还能多学习几天,不至于在家里跟我遭罪。”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岑丰稍稍松了口气,又很快提起。没被打到就行,但是小望肯定没住学校,岑丰很清楚学校住宿的流程,他这边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不过应该还算安全,毕竟发消息都还正常,岑理也说一直联系着。
他对原栋失望至极,心里只想着回去联系原望,抬脚就要走。
“你现在肯定觉得我很废物吧。”原栋笑了笑,“但是你们这些人又懂什么呢?你们这些有着好工作和好前途的人,从来不知道我们这些人承受了多少。”
岑丰停住了脚步。他现在真的觉得原栋疯了。
“你承受了什么?”岑丰问道,几乎要被他语气中的怨恨逗笑,“承受了宿醉的痛苦?还是承受了跟腐烂的食物作伴的艰辛?”
“你他妈懂什么?”原栋忽然喊道,“你知道我根本找不到一份像样的工作吗?就因为我曾经坐过牢!就因为这个!他们都歧视我!没有公司要我!连小区保安都不要我!凭什么!凭什么啊!”
“问得好。”岑丰点了点头,“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会坐牢?是别人逼你的吗?是别人逼你酗酒的还是别人逼你杀人的?或者说,是别人逼你家暴的?坐牢是对你违法行为的惩罚。而之后的事情,与其说是附加品,不如说是另一种惩罚。”
“你永远需要为你犯下的错误承担责任。”
“你问凭什么,是,就凭你十年的牢。”
“你说找不到一份像样的工作,那我问你,你有想过当服务员、当清洁工、当外卖骑手这些吗?”
“我怎么能做那样的工作?”原栋梗着脖子道,“凭什么别人就能坐办公室,我就要这么辛苦?”
“因为你坐牢了,因为你违法了,因为你有前科。”岑丰道,“你看不起那些职业,可人家能赚钱养家,而你只能在酒瓶里当一个垃圾,哪天猝死了房东都嫌你晦气。”
岑丰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你就选择这么烂着吧。我也不会拦你。你要还有点良心,想自己找死的话就别连累小望。要是这点良心都没有了的话,也别怪我不留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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