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成长指南

　　“这么绝情的吗？”岑理故作忧郁地叹了口气，一副受伤的样子，“想当年我高三的时候可把弟弟放得比学习重要，小望一句话我就放下卷子陪你玩。”
　　“你胡说什么呢？”原望震惊地看向他，“我什么时候缠着你玩，你又什么时候陪我玩了？”
　　岑理高三的时候，原望初三。岑理为升学焦头烂额刷题的时候，原望也在认真刷题，哪来岑理说的什么“放下卷子陪你玩”？明明就是刷完一张换一张大家一起继续学啊。
　　“怎么没有？”岑理也震惊地看他，掰着手指一件件数着，“你问我要不要遛狗的时候我是不是去了？还有打球的时候、陪旺财玩的时候、跟你一起去游泳的时候……”
　　“这也算啊。”原望颇有些无语地道。他还以为什么事情呢，这些事情不都是岑理自己也愿意去做的吗，哪有他嘴里迁就的意思。“难道我不叫你你就不遛狗、不打球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岑理被戳穿了，有些理亏地无力反驳道。半晌又无理取闹地“哼”了一声，道：“我不管，反正你今天得陪我看电影。”
　　“行吧。”原望只得应下来，心里对岑理想看的电影存在怀疑，过了会儿还是没忍住谨慎地问道：“不会是恐怖片吧？”
　　岑理还没想好，本来他提出看电影就是一时兴起。听到原望这么说，岑理眯了眯眼睛，坏心眼地哄骗道：“对啊。”
　　原望脚步一顿。“恐怖片我不看。”
　　“看嘛看嘛。”岑理在旁边胡搅蛮缠，“有我在旁边，你肯定不会害怕的。”
　　“谁害怕了？我就是怕太无聊中途睡着。”原望嘴硬，心里却道：别说你了，谁在旁边都没用。
　　“不会无聊的。你睡着了我就叫醒你。”岑理故意道。
　　原望转头瞪了他一眼，却没什么气势，岑理只瞧出他那色厉内荏的不安，顿时低头掩饰嘴角的笑意。
　　“好吧，听你的。不看恐怖片。”逗够了，岑理还是及时投降示弱，不然原望要是晚上真食言了他可就亏了。
　　原望这才心满意足地“嗯”了一声，视线落在旺财边走边动的大尾巴上，心里修改着今晚和周末的刷题计划。
　　回家后，旺财乖乖站在玄关处等着原望给它擦脚。卸下牵引绳擦好脚后，他在原地兴奋地转了个圈，吐着舌头一眨不眨跟在他身后。
　　已经迫不及待要吃零食了。
　　原望摸了一把旺财的脑袋，去洗了个手。在柜子里找零食的时候，原望忽然回头朝岑理笑道：“哥，你要来点吗？”
　　“来什么来！你怎么不来！”岑理摊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恶狠狠地道。
　　“哦。”原望转头去冰箱里拿了两盒酸奶，“那我来也行。”
　　“是酸奶啊。”岑理收起二郎腿，起身走过去，“那我要的。”
　　“你自己拿吧。”原望摇了摇手里的两瓶酸奶，“这是我和旺财的。”
　　“我不。”岑理凑过去，仗着原望一手拿零食一手拿酸奶没法拦他，伸手就要抢。
　　原望早有预料，把东西拿到身前，背过身去。岑理抢了个空。
　　“就这？”岑理两手并用，以一种拥抱的姿势去捞原望怀里的东西。
　　原望没料到他的动作，身体一顿，就被岑理牢牢抓在怀里。岑理一边掰他的手指，一边得意地笑。气息洒在原望的耳边，灼热的，无法躲避的，夹杂着令他熟悉的又陌生的味道。
　　手里的酸奶因为接触到外界的空气，外壁迅速冒出细小的水珠来。那些细密的水珠在两人的争夺中从一人的手指沾染到另一人，交换了体温与不知谁无意中沁出的汗液。
　　原望的心跳忽然开始加速。他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手指动作下意识放松，被岑理趁机夺走了一瓶酸奶。
　　“拿到啦。”岑理放开原望，得意地朝他摇了摇手里的酸奶，“刺啦”一声撕开包装。
　　原望有些愣神地站在原地。
　　旺财对着岑理“嗷呜嗷呜”叫了几声，像是知道了岑理抢走了属于它的东西，朝他不满地发起脾气来。
　　原望回过神来，去冰箱里又拿了一盒，转身前拿着酸奶按在自己发烫的耳根上，凉意很快让他重归冷静。他回去客厅时看见旺财已经又开开心心地在岑理面前摇着尾巴舔酸奶盖。
　　真好哄啊。
　　原望笑了一声，等旺财舔完岑理手上的酸奶盖后撕开手里那瓶刚拿出来的酸奶。旺财耳朵一动，又摇着尾巴走到他面前眼巴巴地看他，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原望在沙发上坐下，端着酸奶看旺财一口一口舔干净，喝完后还意犹未尽地又把瓶底舔了好几遍。
　　原望把狗饼干倒在碗里，旺财很快抛弃了酸奶空瓶，低头一口一个嘎嘣脆。
　　原望这才有空吃起自己那瓶酸奶。他刚撕开包装，旺财就敏锐地又抬起了头，原望只好由着旺财把盖舔了个干净，它才心满意足地继续趴下吃起小饼干。
　　原望的酸奶已经不是很凉了，但他并不是很在意。他的视线落在岑理身上。岑理正拿着空瓶，闭着一只眼睛对着垃圾桶作出瞄准的动作。
　　手腕一翻。
　　没中。
　　岑理起身把空瓶拿了回来，再次瞄准。
　　中了。
　　于是他便满意地笑了笑，顺手摸了一把旺财的脑袋。旺财沉迷吃饼干，根本没空理他。
　　“幼稚。”原望道，长腿一伸，勾住垃圾桶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干脆利落地把垃圾扔了进去。
　　“你不懂。”岑理带着鼻音哼哼了一声。
　　吃完东西，原望上楼准备学习。
　　“别忘了晚上要陪我看电影啊。”岑理叫住他，“大概九点？”
　　原望点了点头，转身上楼。
　　旺财想跟上去，被岑理拦住。“嘘——”他竖起食指，“不要打扰哥哥学习。”
　　原望定时做完一张卷子后看了一眼时钟，已经快到九点了。他简单批了一遍，刚订正了没几题后听到岑理敲门。
　　原望打开门。岑理已经洗完澡换上了睡衣，他大概是刚洗完头，发丝还未完全干透，有几撮还往外滴着水，在睡衣衣领上留下几滴水迹。
　　“你怎么不洗澡？”岑理问道。
　　“这么早洗澡干什么？”原望不解地歪歪头。
　　“衣服会弄脏我的床的。”岑理理直气壮道，“快去洗。”
　　“我们，不在客厅看吗？”原望没料到这个结果，语气有些迟疑。
　　“当然是去我的房间啦。”岑理抓了抓头发，有细小的水珠飞扬、滴落。“客厅没有那个氛围。”
　　什么电影还需要氛围？原望没问出口，只点了点头，道：“那你等会儿，我去洗个澡。”
　　洗完澡出来已经快九点半。原望用毛巾擦了擦头发，确认不滴水之后才挂好毛巾前往岑理的卧室。
　　岑理没关门，原望敲了敲门之间推门进去。岑理已经坐在床上摆弄他的电脑了，见原望进来，他抬眼笑了一下，道：“快过来。”
　　房间里只留下周围一圈小灯，灯光是暖黄色的，柔柔地撒在房里。
　　原望走过去，掀开被子坐进去。
　　岑理选好了电影，名字很长，原望看了一眼就忘得差不多了。
　　岑理关上了灯。房里唯一的光源便只剩下眼前的电影画面，和窗边撒落的月光。
　　原望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自在起来。他明明不是第一次来岑理的房间，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和岑理看电影，甚至从前也和岑理睡过同一张床。但是在灯光暗下去的瞬间，在电影音乐响起的瞬间，他忽然感觉到一丝难以形容的微弱的紧张。
　　电影开始了。画面在群山中展开，伴着一阵轻柔的音乐声。
　　岑理调整了一下坐姿，衣物摩擦发出了轻微的响声。他们肩膀相邻，原望能敏锐地察觉到岑理手臂的温度。
　　岑理忽然靠过来，转头吸了一下鼻子，在他耳边轻声道：“这个味道还有点不适应。”
　　原望眨了眨眼，也下意识地低头闻了闻，“难闻吗？”
　　原望小时候话不多，也从不提要求，所以他的洗发水沐浴露等等都是跟着岑理买的。中途有过几次短暂的更换，但最后还是跟岑理用的同款。
　　岑理早已习惯了原望身上和自己相似的味道，每次换个洗发水什么的都能很快察觉到。
　　“那倒没有。”岑理道，“就是一下子没习惯。”
　　“哦。”原望应了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把视线落在屏幕上。
　　岑理没过一会儿又凑了过来，非常小鸟依人地把头靠在原望手臂上。“沐浴露没换。”他像小狗似的转头闻了闻，抬头看原望，“沐浴露别换好不好？我们用一样的。”
　　原望低头看了一眼岑理。他很少这个角度看岑理，一时有些新奇，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岑理见原望不理自己，有些不满地摇晃着原望随意搭在被子上的手。
　　“哥，你怎么这么闹。”原望伸出另一只手按住岑理，“不是你要看电影吗？好好看。”
　　“哦。”岑理果然安静了几秒，很快又轻声道：“那你答应我呗。”
　　原望低头，看向岑理的头顶的发旋。昏暗的房间和紧密的距离给了他错觉，让他觉得岑理一贯吊儿郎当的语气听起来都像是在撒娇。
　　“嗯，答应你。”他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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