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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2
31史官狗仔队训练日程
希腊人的船很快，不过我们要知道，在螺旋桨和内燃机发明之前，再快也不过如此。因此神殿的史官们有自己专门负责传递消息的船队——清一色机动性能最高的尖梭形小船，配备可以180度旋转的特制风帆及齿轮传动手摇桨。
最后这点节省劳力的技术，是孙焱墨的贡献。可惜在齿轮和轴承都属于高科技的年代里，好几年时间做出来的成品也仅仅够各地神殿优先采用。
——还因为质量不过关，无法装备上“远洋商船”。
帕里斯王子很够兄弟义气地通过这种刚刚发展到特洛伊范围的“神殿特快专递”给孙焱墨回了信。如果以他发信的时间计，孙焱墨收到回信只用了大半个月。
（……好吧，别砸西红柿了，我知道这个速度在现代社会，快递公司会被告到倾家荡产的……）
孙焱墨在午餐后接到的莎草纸信件散发着树脂香料温暖的甜香味，不过内容……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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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伦，我以为你的担心完全没什么必要，据我所知，迦南地那些脑子还算比埃及人开窍点的老古板们绝对不懂什么叫暗杀。
相信我，埃及在图特摩斯一世（Thutmose I，埃及第十八王朝）当王的时候就在榨汁似的用力欺压以色列人了，直到如今拉美西斯三世（埃及第二十王朝的第二个王），这么长时间以来，没有一个埃及人死于以色列祭司们日日夜夜的诅咒。
更别说暗杀了。
看起来阿蒙神还是很称职的，我想我们爱琴海上长期被老婆和情人双重摧残的宙斯，应该比阿蒙神更称职——饱受历练嘛。他会保佑你的——哪怕是为了斯巴达的宙斯神殿。
我最近也陷入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麻烦中，不过和你不同，是事发于萧墙……我简单点告诉你整个状况，希望你的聪明才智能稍微帮到我。
——我姐姐，卡珊德拉，已经是一个正式的史官，在雅典娜神庙做主祭。家门不幸，哥哥赫勒诺斯也对成为一名史官有难以动摇的兴趣。天杀的埃萨库斯，我现在只想往这从□□到心灵彻底拐走了我亲爱哥哥的祭司头上扔烂柑子！
幸好我还有一个正常的赫克托耳哥哥……感谢赫拉女神的慷慨。
你肯定不会想知道史官考核的具体项目的，它们统统惨无人道——不，我这样说绝不是同情赫勒诺斯哥哥，而是同情和哀悼他身边所有人在这个月中的遭遇！当初姐姐将我写成一个惨遭遗弃的放羊小孩，和赫克托耳哥哥差点在祭典上互相杀了对方，才通过了头一项考核……
我现在给你写信的时候，从窗口看到赫勒诺斯哥哥抱着七弦琴坐在树下练歌——我可以用晚餐的烤里脊发誓那首歌的用词堪称杀人利器——但重点是，他不在房间里了。
我把贴在他桌子上的任务纸条抄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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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发掘周围熟人最不为人知的隐私五件并编写歌谣。
二、“无中生有”创造六对“绝不可能发生的关系”并保证故事可信度。
三、将一个“最胆小”的居民塑造为英雄。
四、为神祗之一创造一段新恋情，要求情节激动人心。
五、跟踪一人三天，并据此创造七个与“爱”、“命运”、“勇气”相关的行为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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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伦，我不知道这回会出现什么状况。或许我应该躲到你家去避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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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焱墨放下信纸，深呼吸，然后无比同情地摇了摇头。
旁边卡斯托耳咽下嘴里的麦酒，转头问道：
“怎么了海伦？”
“我想，”孙焱墨慢悠悠地答道，“帕里斯肯定不知道史官拥有‘经手信函安全检查权’吧？”
卡斯托耳疑惑地抓了抓头发。
“你说那个神殿资料速递的内容检查权？那是当然啊，以防间谍利用我们的快递网络传情报嘛。——哎？海伦你干嘛去？”
“去写一套密码，”孙焱墨挥了挥手里的信件，“希望帕里斯在被逼跑路前知道神殿天下一般黑，吃一堑长一智。”
至于信里提到的那个类似史官狗仔队训练日程的东西……孙焱墨突然觉得，拥有两个正常的哥哥真好运。不过哪天还是去锡西拉岛一趟，关于斯巴达新史官的培训内容，还得探探女祭司莱伊的口风……毕竟史官学校在那里……
……有必要的话，还是得略加防范的嗯……
一周后，孙焱墨发给帕里斯的信件还是由商船带了北上而去。他特地挑了没有史官随行的商船，将卷轴藏在一块寥寥数语的厚泥板之中。
不得不说，玩这类“地下活动”，什么古人也比不上能绕开家长封锁聚会玩游戏甚至抄作业的二十一世纪青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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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密码风波
孙焱墨最终还是低估了史官的“没脸没皮”作风。
和帕里斯的信件一起经由“神殿特快专递”抵达斯巴达王宫的，是沿途二三十个神庙发来给斯巴达王室的公函，以“一本正经”、“夹枪带棒”、“风趣幽默”、“引经据典”、“简明扼要”、“温和婉转”……等等绝对不重样的各色语气和措辞，表达了同一个主题：
“海伦王子发明的暗号系统很有价值，要求作为特殊发明登记技术。否则……”
至于这个否则后面演绎出来的风格迥异餐具杯具一应俱全的长篇小说……事实证明，当整个希腊及部分国外希腊商业点的惨无人道的围观群众，都时刻翘首以待各种娱乐解闷的花边新闻的社会现状下，孙焱墨用不用密码结果都没差——反正你们不与神殿合作就会有奸情流传，看不到情书难道还不让史官脑补？
不明就里的波吕丢刻斯对着满满一篮子公函愕然。
——孙焱墨面对哥哥桌子上这堆个个都“意有所指”、“目的明确”的公函，脑袋里“嗡”的一响，仿佛听见了史官们的奸笑声：
如果你想继续过太平日子，那个有益保持商业机密事关国计民生的密码用法——乖乖交出来吧……
在波吕丢刻斯迷惑的神情前，孙焱墨确定了史官们想要的东西之后，居然拍拍胸口，舒了一口气，头一次在这类状况下露出微笑。
拿到加密方式你们就能破译吗？别开国际玩笑了。
波吕丢刻斯看着孙焱墨坏笑着胸有成竹地开始写加密方案，嘴角轻轻一勾。自己宝贝弟弟总算是不负厚望地变得腹黑了，能抵御史官的强大气场了，这让他很开心。
在历史上原本此刻古希腊时代，就连刻字木板上涂蜡掩饰这招都还没发明呢。神殿的史官们都用密封盒子和守卫来保证机密——可当他们看到帕里斯的回信变成了天书的时候，再笨也知道这个保密技术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孙焱墨在自己高中时代，玩过曾经流行一时的推理游戏，因此知道七八种加密方式——他写给神殿的是其中两种：棋盘密码和凯撒（Caesar）密码。
棋盘密码，顾名思义，就是在棋盘格子里填上字母，然后将文件中每个字母用纵横格子的编号取代。而凯撒密码则是约定将文件的字母用字母表中另一个代替。
在以色列人还神秘兮兮地用明文滚筒密码的时期（就是将腰带一圈圈裹在一根规定粗细的棍子上，横向写字，解开腰带后只能看到凌乱的字母，除非收信人用同样粗细的棍子缠上去才能阅读），在埃及人还惨无人道地往奴隶头顶刺青，并等头发长出来后派他出去的时期，孙焱墨透露的这两样在他看来只是个休闲玩法的加密技术，绝对含金量破表。
然而，孙焱墨在让商船捎去给帕里斯的密信中推荐了第三套密码：维吉尼亚（Vigenere）。
他是存心要折腾那些折腾了自己很久的史官，毕竟没有电子游戏的古希腊，娱乐项目实在太少，空闲时间的确很长，长到了他就是浪费个两天时间慢慢解密读信，也不要史官过好日子……
有同样心思的帕里斯显然很配合。
（你们两个都是身边围绕着黑色怨念对着神庙和史官扮鬼的类型。）
维吉尼亚密码是从凯撒密码演变来的——但是更阴险。我们举个例子（为了不造成晋江乱码，用英语代替一下希腊语）：
假定帕里斯在兴奋中想要写给孙焱墨的原文，是：Historiographers are fool.（史官们是笨蛋。）
如果约定的替换方式为字母表顺次移后三位，就变成了klvwrulrjudskhuv duh irro.
这是最普通的凯撒密码加密后的形式，不知道对应的话，想破解只需要顺字母表最多实验26次。
而维吉尼亚密码……用了一样东西……叫密钥……
（相信孙焱墨不是故意要用这个名称和“蜜月”读音类似的东西的，这真是个巧合。）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假定密钥单词是love的话，将它反复写在原文每个字母下，就成了：
Historiographers are fool.
Lovelovelovelove lov elovelovelovelove……
（喂，其实你不用写超掉的，一一对应就行了……）
然后按照孙焱墨动用贿赂买通商人绕过史官交给帕里斯的信中说的方式，帕里斯拿出26个字母的字母表，开始做替换字母的准备。
每一个密钥单词的字母都要对应一套类似于凯撒密码的替换法，帕里斯没有孙焱墨聪明，搞复杂了他也不知道如何将加密方式传递给对方，于是帕里斯决定只更改移位替换的位数，L对应的字母往后1位，O对应的往后3位，V对应的往后1位，E对应的往后4位。
于是密信内容就变成了：
Iltxpujshubtihsw buf jprm.
由于帕里斯和孙焱墨没有预约密钥，帕里斯就必须想个简单又不易被发现的方案提示孙焱墨——这个简单，他只需要在这一串看起来是乱码的东西后面加上4131evol，孙焱墨自然会心知肚明地将它反过来当做密钥用。
就让神庙史官们个个都去抓耳挠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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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可怜的史官，估计头都猜大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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