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白情话

　　“有没有什么地方感觉不舒服？”

　　“嗯……”说话时，她带着淡淡的鼻音，“嗓子有点不舒服，头疼，鼻塞。”

　　“体温量好起来吃点早饭再喝药，下午还发烧的话，带你去医院。”

　　“没事儿，小感冒。我身体不错的，上大学的时候一年到头都就不会生病。”

　　“你上次来T市时就发烧了，”谈霁之坐在床边，抬手给她掖了掖被子，“生活习惯太差，影响免疫力，等你病好了，带你健身。”

　　“啊？”

　　“啊什么？不愿意？”

　　程唯脑海里浮现出了网上小情侣录的一起健身的甜蜜视频，什么女生做自重引体向上，男生掐着她的腰辅助用力，多甜呢！
　　她摇摇头，天上掉的馅饼，不要白不要：“没，没！挺好的，健身多好，强身健体。”

　　谈霁之看了眼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让程唯把温度计拿出来：“37.6摄氏度，还行。”

　　“起来吃早饭，”他回身拉开衣柜，“今天想换什么衣服？”

　　“条纹毛衣和牛仔裤。”

　　谈霁之很快精准定位到，帮她拿了出来，平展地铺在床尾，又把衣架挂回去，关好衣柜门，这是他的生活习惯，不像程唯，拿的东西总是随手撇在一边。程唯坐起身来，靠在床头笑吟吟地看着他的动作：“终于知道为什么古代人人都想当皇帝了，被照顾的感觉也太好了吧。要不谈教授你也帮我换个衣服吧。”

　　谈霁之一手插着兜，微微扬了扬眉，仿佛在问“你确定”？

　　程唯两手展开，示意他快些。

　　片刻后，谈霁之弯下身来，微凉的中指抵在程唯锁骨之间的凹陷处，拇指和食指捏住程唯家居服的第一颗扣子，轻轻一撵，解开了。
　　随即中指抵着皮肤慢慢下滑，来到第二颗扣子的位置。
　　那是最靠近心脏的扣子。

　　那样居高临下带着一点风流的意态，撩得程唯红了耳朵，也不知道自己的心跳，会不会隔着血肉，传递到谈霁之指尖。

　　此时，谈霁之动作却停住了，他的目光向上，落在了程唯的脸上，眼底出现了一丝戏谑。

　　程唯不自在躲开他的目光：“那，那什么，你动作怎么这么慢，我自己来。”
　　她拔开谈霁之的手，捂住胸口，“你快出去给我热早饭。”

　　谈霁之好整以暇地收回手，慢慢朝门外走去：“快点换，别着凉。”

　　或许是由于在谈霁之的监督下尽早吃了药，程唯的感冒并没有往更严重的地步发展，鼻塞咳嗽的症状在第二天就好得差不多了。
　　趁着谈霁之去上课的时候，她去附近商场逛了逛，买了两套健身穿的漂亮衣服。

　　在程唯的催促下，谈霁之答应周六上午带她去附近的一家健身工作室。

　　当天，程唯八点被叫了起来，刷完牙后，先吃了早饭，谈霁之收拾桌上的餐具：“吃过饭后一个小时再开始健身，我们半小时后出发。”

　　“Okok。”

　　程唯去洗了把脸，把自己的护肤品和化妆品还有化妆镜都拿到了餐桌上，坐了下来，跟在厨房的谈霁之抱怨道：“你这边连梳妆台都没有，装修的时候就没有想到过会有女主人吗？”

　　“没想过。”

　　“没想到违背你的本心，被我拿下了，是吧。”

　　谈霁之没否认，程唯高兴地往脸上拍爽肤水。

　　她皮肤很好，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白得清透，没什么瑕疵。谈霁之倚在厨房门口，看她往脸上一层一层上着各种各样的液体、半固体和粉。

　　她那个化妆包装得鼓鼓的，光带毛的刷子就往外拿了好几把。

　　前几天他出门早，没见过程唯化妆的繁琐步骤：“这些都是什么？都涂上不觉得闷么？”

　　“功能不一样啊，爽肤水、精华和乳液是护肤的；隔离粉底液高光阴影什么的是化妆的。”

　　“怎么样？”折腾完，程唯转头给谈霁之看。

　　谈霁之只看出来眉眼处浓了些，唇色也稍稍变了。要不是方才看她操作，他都以为没有化妆。
　　他走过来，伸手在她脸上蹭了蹭，手指上沾了些许余粉：“感觉跟不化妆没什么区别，有必要吗？”

　　“当然，因为会更好看呀。”

　　谈霁之笑笑：“你本身就好看。”

　　程唯惊讶回头，有些开心：“难得听到你这张嘴里直白地说出这样的好话。那你说说，你们教授届，怎么评价化妆这种社会行为？”

　　“消费主义的陷阱，创造没必要的需求，进行价值观的异化。告诉你什么场合要穿什么衣服，要化什么妆，配什么包，带什么手表，如果不这样做，就是不得体不尊重，进而转化为社会约定俗成的规矩，又反过来支配人类的社会行为。”

　　程唯觉得有道理，但又有些不服气，想起他常穿西装：“那你平时不也是西装革履的吗？修身的设计、贴身的剪裁，总会有些束缚，那你还不如直接穿些休闲的衣服上课。”

　　“是，”谈霁之笑笑：“是穿着不如休闲的衣服舒服，但我无意于反抗这些社会规则。大家觉得老师穿得得体些，是对教学和学生的尊重，那我穿着也无妨。”

　　程唯这才发觉，其实从头到尾，谈霁之都很温和地接受着她化妆这件事，问的问题也都并不包含反对或者讽刺的意味，不像有些男人，大街上会偷瞄漂亮姐姐，还要对她们化妆和精心打扮的行为评头论足。
　　他很多事情看得很透彻，却绝对不会过于执着于所谓是非对错。

　　她笑了笑，凑过去亲了一下谈霁之，把口红蹭上了他的唇，看着他皱着眉拿纸擦掉。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谈霁之开车带程唯来到附近一家健身工作室。早上这个点人还不太多，程唯跟着他进入健身区，环顾一周各式各样的器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怎么说，从哪里开始？”

　　谈霁之将自己的智能手表摘了下来，扣在了程唯手上，给她调整表带：
　　“今天先从中低强度的有氧开始，看看你的身体素质。”
　　“我不专业，如果你真的对健身感兴趣，可以请个教练带你系统性练练。”

　　程唯哪里是对健身感兴趣，兴趣缺缺道：“我才不要，那些健身教练练得跟牛蛙一样，好丑。”

　　“找找，还是会有帅的，比如秦颂声。”

　　程唯笑：“都多久啦，还对人家念念不忘呢？”

　　“尊重你对帅哥的偏爱，”谈霁之送开她的手腕：“看看，表带嫌不嫌紧？”

　　程唯转了转手腕，他的手表，她带着，表带扣到了最里面的卡扣，表上还带着他的余温，暧昧极了：“挺好的。”

　　谈霁之让她站上椭圆仪，伸手按了几个按键：“阻力1，先热身10分钟。”

　　程唯开心：“好耶！”

　　谈霁之给她纠正姿势：“脚尖朝前，脚后跟始终踩实，膝盖和脚尖方向保持一致，核心收紧，手握把手，身体不要左右摇摆。”

　　10分钟，程唯气喘吁吁，以老大爷蹬三轮的姿势使劲。

　　“动作保持稳定，不要左右晃。”谈霁之提醒，“10分钟到了后阻力调成3，再踩5分钟。”

　　“啊？还踩？要踩多久啊？”
　　这跟网上发的不一样啊。

　　“有氧都三十分钟起步。”

　　三十分钟？
　　程唯想从椭圆机上下来：“要不我放弃吧。”

　　谈霁之没想到她的放弃来得那么轻易，不答应：“放弃也把今天的体验课上完，有始有终。”

　　程唯沉默片刻，把踏板当谈霁之猛踩：“谈霁之！你个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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