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白情话

　　程唯感受他在自己耳朵边上的并不平稳的呼吸，只一瞬间，就起了鸡皮疙瘩。
　　想起这个人平时清冷自持的模样，更是受不了。

　　她搂紧谈霁之的脖子，踢掉了自己的鞋，踮脚踩在他的脚背上，转移话题：“我脚酸。”
　　她并不常穿细跟高跟鞋，此刻几乎不太站得住。

　　谈霁之双手掐住她的腰，轻轻一带，就被他抱到了玄关柜子上，她居高临下，却好像还在谈霁之的掌控之中。

　　领带被扔到一旁，骨节分明的大手扶上她纤细白嫩的小腿，微微施力揉了揉，手背蜿蜒的青筋蓬勃，腿上的皮肤被按得微微下陷，掌控与被掌控的感觉。
　　程唯突然感到一点莫名的害怕，不由瑟缩了一下。

　　谈霁之收回了手，再抬眼时，已经风平浪静。
　　他将人抱到沙发上，回到玄关，把她踢得七倒八歪的高跟鞋摆正放好，又拿了双一次性拖鞋来，搁在她的脚边。

　　“凌晨一点半了，休息吗？”

　　姿势的原因，程唯注意到他的白衬衫描摹出肌肉的轮廓，让她想起刚刚接吻时她摸到过的坚实又散发着热意的触感。
　　她红了脸，嗫喏道：“可是没有卸妆水。”

　　“那我送你回去？”

　　程唯支支吾吾道，“我找陆陆，让她请司机把我的包送过来。”

　　“那我先去洗澡。”谈霁之起身要走，被程唯拉住：“你、所以徐沛的事，是揭过了吗？”

　　谈霁之回身，目光拢在在身上，叫程唯不自觉屏息，今晚的他，总感觉透着些危险和不耐。

　　“还想跟我搞辩论？”

　　程唯小声：“你不是习惯有问题的话，两个人坐下来面对面聊清楚的吗？”

　　他微微弯下身来，用拇指微微一触她还有些泛红的唇，对上她无辜茫然的目光。
　　一点都不懂男人的心思，还敢半夜找上门提别人的事。

　　“今晚不想，”谈霁之难得的恶劣，无限凑近她，两人气息交融，“或者你也可以换一种方式跟我唇、枪、舌、剑。”

　　说完，不等程唯回应，他插着兜去了浴室，留下程唯头顶冒烟，脸色通红。
　　亲、亲就亲，谁怕谁。
　　他刚刚是不是有点……想要啊？

　　程唯坐在沙发上等司机来，脑子里像是一阵风卷过，乱糟糟的，但仍旧留有些余悸。
　　陆思娇发来微信：【周泽耀提醒我了】

　　程唯：【？】

　　陆思娇：【也是为了安全起见，我觉得他考虑得有道理】

　　程唯：【有话快说】

　　陆思娇：【要不要给你带盒安全、套】

　　一户式的酒店里，卫生间哗啦啦的水声突然存在感很强，提醒着程唯一些事，她脸上猛然窜起一股热意：【不要！】

　　而一墙之隔，谈霁之站在淋浴间，兜头的凉水哗啦啦冲下来。
　　他吐了口气，程唯这样热烈又天真的人，仰头看人时，太容易唤起男人心底的负面情绪。

　　等程唯洗完澡出来，谈霁之已经靠在床头，手里拿着本书打发时间。

　　她拿着手机，走到床边，犹犹豫豫：“那我睡里边？”

　　谈霁之把书扣着，颔首。

　　程唯于是脱了鞋，左脚膝盖跪上去，想从他身上跨过去，中途，谈霁之伸手穿过了她披散在肩头的发丝，摸到还有些微微的潮湿：“头发不吹干？”

　　程唯微眯起眼睛，感觉自己像是小动物一样，虚虚坐在谈霁之膝上，被他轻轻抚着，带起一阵安逸的感觉：“我一般吹到七八分干涂上精油，就懒得吹了，等着自然干。”

　　谈霁之敲敲手机：“凌晨两点了，准备几点睡？”

　　“你困啦，也是，你一般十一点就睡了。”程唯自问自答，“那你帮我吹？”

　　谈霁之起身去拿吹风机，程唯盘腿坐在床上，感受到他修长的手指穿过自己的头发，干燥的风吹过，暖融融的。

　　她闲着没事，拿过旁边的书看了看：“叶青的诗集？”
　　翻开的那页写着：
　　“雨下得好大
　　你理应是在屋子里
　　但我怕你被其他的东西淋湿
　　岁月之类
　　人群之类”

　　程唯笑了起来：“没想到谈教授你竟然也喜欢这些风花雪月的诗。”

　　“最近有些困惑。”

　　程唯把书放到床头柜，在吹风机的噪声里为自己讨福利：“关于爱情的困惑看书没用，恋爱是要两个人谈的。”

　　“比如？”

　　“比如你可不能再叫我程唯了，得换称呼。”

　　“那你为什么还叫我谈教授？”

　　程唯一时词穷，不叫谈教授，那叫什么啊。
　　叫霁之那也太奇怪了，对着成熟的温柔的、令她深深仰望的谈教授，她一点儿也叫不出口。
　　叫霁之哥哥？谈哥？有点恶心。

　　谈霁之瞥见她变了又变的小表情，哂笑一下，关了吹风机，把线理好，放到柜子下。
　　回身时，程唯已经自己乖乖钻进了被窝，他上了床：“关灯了？”

　　“嗯。”

　　躺下没多久，程唯继续了刚才的话题：“还是叫谈教授吧，对我来说感觉意义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不是教授的话，就不喜欢了？”

　　“只要是你，都喜欢，但你在我心中是全世界最适合当教授的人。”

　　身侧的人沉默片刻，直到程唯疑惑地转头想看他，他才回道：“你喜欢就这么叫吧。”

　　“那晚安，谈教授。”

　　“晚安。”

　　整个空间安静了下来，外面有淡淡的灯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程唯躺了很久，心绪起伏，没有困意，忍不住小小翻了个身，面对谈霁之，借着窗外的光隐约看见他线条很好看的侧脸。

　　好帅呀，这样的男人，真成我男朋友了？

　　程唯观察了好久，感觉他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于是大着胆子悄悄伸手，在被窝里像蜗牛伸出触角一样，一寸寸前移摩挲，拿手指轻轻碰了一下谈霁之的手，心满意足正准备缩回去的时候被他反手握住。

　　程唯一惊，手抽不出来，像是被抓包的小孩：“吵醒你了？”

　　“没，”原本阖眸的谈霁之转了过来。“睡不着？”

　　“就是感觉有点儿不真实。”
　　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快太满，现在安静下来，反倒让她有种虚幻的感觉。

　　谈霁之伸手圈住她的腰，轻轻往自己怀里一带，温热的像森林一样的气息就扑了程唯满面：“睡吧，唯唯。”
　　他声音里带着困倦，手却还记得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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