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奇怪的掠夺者们

　　彼得站在校长室里，下脸的淤青没过几小时已经散了不少，只是动嘴角的时候还有点刺痛。邓布利多和另一边的男孩们交流完，回到校长室里就看见彼得摸着红肿的左脸，在原地转着脚等待。
　　“不回去休息吗，彼得？”邓布利多走到他面前，“现在已经很晚了。”
　　“噢！”彼得立刻把手规规矩矩地放着，看着邓布利多，“我以为您还有什么事要说。”
　　“我想麦格教授已经把能说的都和你说了，”邓布利多温和地回答，“现在已经宵禁了，我送你回公共休息室。”
　　彼得站着没动，“麦格教授说您可能还有话要和我说。”
　　邓布利多笑了笑，“不用紧张，彼得，你们并没有做什么错事，但可能按照校规，会有那么点小小的惩罚。”
　　彼得老实地说，“我打了同学，还打得挺严重的，会被退学吗？”
　　“不，当然不会，”邓布利多安抚他，“要我说，这是你们之间的……布莱克先生也得为他的不成熟付出些代价，我没有偏袒学生的意思，但是这是你的权利，彼得。”
　　“但是……”彼得迟疑地说，“我在事后却觉得自己过于冲动了，怎么样的事情都不太好用暴力去解决……不是吗……？”
　　“很高兴你能这么想，彼得，你是我见过的孩子中十分善良的。”邓布利多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头顶，“自省是好事，但不必自责，你的错处并不大，当然我还是希望你能和布莱克先生心平气和地解决问题，如果遇到难处，你们都可以来找我。”
　　“我明白了，校长先生。”彼得点了点头。
　　“一个月的禁闭惩罚还是要履行的，”邓布利多眨了眨眼，“或许禁闭的时候更能思考面临的难题，人总是在变化的，如何在变化中保持善良是至关重要的。”
　　彼得抖了抖，觉得这位校长先生总能无意中看透很多事，他诚恳地点了点头，婉拒了校长送他回寝室的提议，自己离开了校长室。
　　彼得回到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寝室，长长地松了口气，他没有点亮室内的灯，疲倦地钻进被窝里，而脸上的刺痛又让他十分清醒，估计今天又要睁眼到天亮，彼得干脆爬起来亮了灯，翻出自己暑假意外获得的来自父母的遗物。
　　是父亲以前用过的公文包。在彼得无意中发现后，佩德鲁夫妇忧心忡忡地讲了这件事。彼得并不是从小被收养的，他对父母犹有记忆和思念。当初他父母遇到麻烦，甚至来不及送他回美国交给叔叔婶婶一家，只能拜托给了当时在英国认识的佩德鲁夫妇。
　　直到彼得在科技展上被一只蜘蛛咬了一口，再加上发现父亲的遗物，似乎所有被埋藏的、有关他的一切都一股脑堆到他面前，他焦头烂额地应付这些以及适应自身的变化，再回到这夹杂着糟心的学校生活。
　　或许我应该回去上普通高中。彼得经常冒出这样的念头。
　　彼得研究公文包的笔记和新闻资料到深夜，渐渐营造出了些许困倦，他揉了揉眉心，没有提前注意到有人靠近了。他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然后看见莱姆斯举着魔杖进寝室，魔杖尖发着光。
　　“彼得？”莱姆斯看到他还醒着有点吃惊，“还没休息吗？”
　　彼得：“刚从校医院回来吗？”
　　“不是，”莱姆斯说，一边走进来，“我刚夜巡完，彼得你似乎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睡觉了。”
　　彼得有点惊讶，“也没有，我只是有时候睡不着。”
　　“别太累了，”莱姆斯看着有点忧心，他也满身疲惫，洗漱过后躺到了床上，“早点睡吧。”
　　彼得只能把灯熄灭，“他们两个睡在校医院了吗？”
　　“嗯，”莱姆斯声音模糊地回答，“我走的时候他们还在闹腾，累了就应该睡在那了。”
　　“……我很抱歉，”彼得在黑暗中没什么表情，“等他出院了，我会道歉的。”
　　莱姆斯一时没有回应，但安静的寝室里可以听到他并没有入睡的呼吸，过了一会儿他坐了起来，言语清晰地说，“你不需要和他道歉，彼得，你说得没错，他就是个混蛋，居然还敢还手，所以你只要等着他出院后跟你道歉就行了。”
　　“……”彼得有点困惑，但莱姆斯已经躺了回去，并且很快入睡了，他也就只能把东西收拾好，钻进被子里。
　　.
　　第二天在礼堂里，小天狼星面容完整地往彼得旁边的空位一坐，伸手拿过彼得左手边的沙拉碗，动作撞到了彼得端着牛奶杯子的手，差点撒出来。
　　小天狼星立刻说：“不是故意的。”
　　“……”彼得显得有点无语，“当然，你要是故意的我会觉得你脑子坏了。”
　　小天狼星嚼着吐司，虽然庞弗雷夫人已经把他的伤都治好了，但他仍有点幻痛，小天狼星转头看了一会儿比自己矮小半个头的彼得，觉得如今这样正视他后，才明白这是有多么的不同。
　　他从来没有正视过彼得，更准确的说是他害怕去仔细看他，彼得·佩德鲁这个名字、这个人，带给他们的灾难和痛苦是永恒的，除去生命的剥夺，友谊被背叛的愤怒仍历历在目。他们的学生时代，哪哪都有彼得的影子，小天狼星每每回忆起来，只能在回忆中的这张脸上泼上墨汁。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小天狼星又看了彼得一眼，可以说他完全就是另一个人，不是他从前认识的彼得，他只需要把他当成普通的同学来对待。
　　小天狼星在彼得旁边安静地吃完早餐，就和詹姆勾肩搭背地去上课了。彼得看了一眼时间，匆匆吃完最后一片抹了蓝莓果酱的吐司，跟在莱姆斯后面到了教室。
　　“他有和你道歉吗？”莱姆斯放慢了脚步到彼得旁边，问道。
　　彼得露出无奈的表情，“没有，不过说真的，他态度好一点别来找我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要求不能这么低，”莱姆斯莫名的坚持，“他得做他该做的。”
　　彼得却不太在意，“我没想和他交朋友，所以这样就挺好。”
　　莱姆斯沉默着没说话，快到教室的时候他才开口，“我希望你们……明明你们能成为好朋友的。”
　　.
　　詹姆挟持着两块滑板和彼得到了室外的空地上，彼得刚睡了觉起来，满脸茫然地被拉出去，连外面快落山的太阳光都十分晃他眼。
　　彼得只能说：“只有半小时时间，我还没吃晚饭，晚饭后还要去关禁闭。”
　　一切要从这个五年级开学前的暑假开始讲起，彼得怎么也不会想到像詹姆·波特这样巫师家庭出身的小孩，会出现在普通人的世界。那个时候彼得刚刚被蜘蛛咬了一口，还在震惊和欣喜中适应自己变化的身体，他在废弃船厂玩滑板的时候，碰见了从水里冒出一个头的詹姆。
　　伦敦的天气和排水都不是很清洁，彼得不理解詹姆为什么要潜进这样一条水道，总之他爬上岸的时候衣服都变色了，还不能给自己烘干来一个清理一新。
　　彼得以前虽然也玩滑板，但不太会去做那些高难度动作，毕竟把身上摔出淤青不仅够他受的，佩德鲁夫妇也会忧心，不过对于现在的彼得来说，他渐渐兴奋于一次一次飞跃得更高，他享受这种滞空的惊险和畅快感。
　　“佩德鲁！”
　　詹姆爬上岸的时候着实把彼得吓了一大跳，在彼得看来，他没有第一时间认出詹姆，还以为是个落水的流浪汉。
　　“你怎么在这？”感谢彼得灵敏的反应，才没在詹姆叫他的时候摔个大跟斗，他在手臂肘下夹着滑板，走过去拉了他一把，“这里是工厂区，你来这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迷路了！”詹姆回答得大大咧咧，他正在拧干自己的外套，“你刚刚在干什么？我看见你飞了起来！”
　　“只是在玩滑板。”彼得有点不自在，“你把外套脱了吧，别穿着湿衣服。”
　　但实际上詹姆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了，彼得不得不带他去自己家，借给他干净的旧衣服。詹姆穿着露出手腕和脚踝的夹克衫及长裤，“你个头真不高啊。”
　　彼得无奈，“这是我去年的衣服了。”
　　詹姆在彼得面前比划了一下身高，然后把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似乎留了点空隙，“我比你高这么点。”
　　彼得莫名有点不服气，“没准开学后我就比你高了。”
　　詹姆已经把注意力转向他的滑板了，他似乎坚信这是一个功能和飞天扫帚差不多的工具，彼得是踩着它飞了起来，彼得只能解释这四个轮子只会在地上摩擦，并没有被加上飞行的魔法，它只是通过惯性把他从坡面上甩了出去，并不是飞了起来。
　　最后詹姆得出了是彼得自己能飞的结论。
　　“这实在太酷了，你一定得教我！”
　　彼得只能说：“你跑出来家里人不会担心吗？”
　　由于詹姆的坚持不懈，彼得答应了他开学后教他玩滑板，也没想到一开学就和不和睦的舍友关系更僵到大打出手，詹姆不像莱姆斯一样那么忧心他们俩的关系，他仿佛把这当做一种常态，在偏向小天狼星的同时也正常和彼得交流。
　　彼得看着詹姆站在滑板上手脚僵硬的样子，不得不说，“在飞天扫帚上你这么灵活，在地面上你怎么动不起来。”
　　詹姆坦然：“因为我不相信这个东西！”
　　彼得踩了一脚自己的滑板弹起，把它夹在手肘下，“为什么？因为这上面没有你熟悉的魔法吗？”
　　“当然不是，”詹姆哼了两声，“我算是在飞天扫帚上长大的，可是这个东西……”
　　彼得：“四个轮子，贴着地面，你只能在斜坡上借力让它腾空。”
　　詹姆转了转眼珠子，“彼得，好像不怎么看你骑扫帚，飞得怎么样？”
　　彼得摊了摊手，“一年级通过飞行课的程度。”
　　詹姆想了想，“我觉得你一定飞得不错。”
　　彼得看了看时间，“半个小时到了，我得先走了，你可以自己玩。”
　　詹姆笑眯眯地跟他挥了挥手。
　　彼得走出几步忍不住回头，问了句，“詹姆，你总是在想什么？”
　　詹姆看向他，专注地注视着他，认真地答道，“我想成为一个坚守信念、追寻真理、果敢英勇的自由骑士，梦想是……”
　　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一些空想又不切实际的话，却莫名地坚定，“拯救这个世界。”
　　.
　　名为伏地魔和其手下如巨大异形一样的黑色阴影渐渐笼罩英国魔法界，他的势力在这块土地上一寸寸地繁殖，阴暗又险恶，龌龊又血腥地屠戮所有的欢声笑语。
　　彼得在魔药教室关禁闭做义务劳动的时候，看到了被放在沙发上的预言家日报，他想走近一步更看清楚时，斯拉格霍恩教授走过时带走了它。
　　小天狼星迟到了十五分钟，但斯拉格霍恩教授并不苛责，好像是为了防止他们再起什么冲突，彼得在药材柜前处理毛毛虫时，小天狼星被派去外面整理文件。
　　比起平平无奇的彼得，斯拉格霍恩教授当然更乐于和小天狼星闲聊攀谈，虽然小天狼星很有礼貌地回复，但仍然可见一点不耐烦。彼得专心地切毛毛虫，当他投入一件事时，做事的速度就飞快起来，等他处理完这些洗完手，出门找斯拉格霍恩教授，教授茶杯里的红茶还没喝完一半。
　　“教授，我做完了。”彼得走过去说。
　　教授吃惊了一下，“好的，佩乐迪，呃……你可以回去了。”
　　彼得看了小天狼星一眼，收获对方一个无奈地撇嘴，仿佛读懂了他“要继续和斯拉格霍恩教授相处”的痛苦，彼得稍稍笑了笑，然后离开了魔药教室。
　　小天狼星是在彼得快走到塔楼时跑步赶上来的，他貌似自然地拍了拍彼得的肩膀，喘了一口气，“下次我们换换怎么样？”
　　彼得说：“切毛毛虫可一点也不轻松。”
　　小天狼星：“我宁愿在里面和巨怪搏斗都不想再应付老鼻涕虫了。”
　　他们一起走进了格兰芬多休息室，这算是一件相当稀奇的事，惹得人侧目看他们，詹姆和莱姆斯围在桌前写占卜课作业，詹姆第一个看见他们后抬手招了招。
　　彼得第一眼看到了被詹姆放在旁边的预言家日报，指了指，“我可以看看吗？”
　　詹姆摆了摆手，“随意。”
　　预言家日报的版头放着与德国魔法界交流的会面，再翻过来才是一些社会事件，包括食死徒的袭击和这一周的讣告，黑魔标记的照片是最近出现频率最高的东西。
　　彼得看着就生出很多烦躁，把预言家日报还给詹姆，詹姆随后把讣告和新闻都剪了下来，夹在一本书里。
　　小天狼星弯下腰勾住他的脖子，“你在干什么？”
　　詹姆看了一会儿讣告上的名字，才说，“受害者应该被记住。”
　　彼得坐在莱姆斯旁边的沙发上，用手捂着脸仿佛颓然的样子，莱姆斯看着他推了推他的肩膀，“怎么了？”
　　“……没事，”彼得说，把脸从手掌后露出来，双眼疲惫，“关禁闭太累了。”
　　.
　　“……请放过他吧！！”
　　他们高声笑着折磨着地上不停抽搐的男人，似乎把他当成牲畜一般，女巫跪在他们面前的祈求并没有换来饶恕，他们扬长而去后留下爆炸和火焰。
　　彼得在附近的公园运动回来，他最近显得开心又张扬不少，摘掉了眼镜后，佩德鲁夫妇把他杂乱的头发剪得干净清爽了不少，在公园遇到了以前学校的同学，他们问起彼得现在在哪读书，彼得只说在苏格兰。
　　在回家的路上，彼得和行人们都听到一声轰隆的巨响，远处冒出烟雾，以及从烟雾里飞出的，只有彼得才注意到的黑影。
　　他的感应在这一瞬间疯狂地尖叫刺激他的神经，汗毛倒竖，不停地诉说着危险。彼得把手上的东西都扔到一边，全力跑回了家，邻居围在他爆炸的温馨的家旁边。
　　“彼得？！我们已经打电话……等等彼得！不要进去！”
　　彼得快速地冲进火海，没人能拦住他，没有去管燎到他皮肤和头发的火焰，找到了倒在地上的佩德鲁夫妇。
　　消防员和救护车赶到的时候，看到高中生年纪的少年背着他的父母走出燃着大火的屋子，他倒在地上急促地咳嗽呼吸，咳出血丝和烟灰，救护车立刻将佩德鲁夫妇抬上担架。
　　“……他身上的伤太严重了，你母亲没有受伤，但吸入烟雾太多也在抢救中……”
　　彼得坐在抢救室里，烧伤相对轻度，医生处理他的伤口，他听着有关佩德鲁夫妇的情况。
　　“……这伤势太恐怖了，是仇家寻仇吗？太残忍了……”
　　彼得想着在火焰升起前逃离现场的几道黑影，沉默地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地躺在病床上，等伤口用完药包扎好后，他一个人留在了这，周围忙碌的人员像是虚影一般，模糊又遥远。
　　他睁眼看着苍白的天花板时，只觉得自己永远也无法理解和原谅这面目可憎的人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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