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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念想之身
“故事的结局是,全村的人,包括那个瞎子风水师都被白鸽砍下了头颅,白鸽将九十九个头颅堆积在荒坟村里,浇上柴油,焚烧了一天一夜。”
黄忠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一个劲呐呐道:“太残忍了,太残忍了。”
虞狂人斜睨了黄忠一眼,黄忠陡然闭上嘴,一只手覆上嘴唇,双目惊恐。像一只受惊的羔羊。
“村里的人都死光了吗?”虞狂人将目光重新转移到黄老板脸上。深沉的审视着他阴鹭的脸。
“是的。”黄老板的嘴唇向两边延伸,邪笑荡漾在眸子里。
顿时,房间里变得安静异常。只有黄老板的邪笑在死寂的空间里漂浮出一丝生气。虞狂人闭眸,回想着自己刚来到庆阳五顷塬的那天,熙熙攘攘的人群,神情俱是木呐呆滞,脸色苍白如纸,脖子上都缠绕着厚实的大围巾,虞狂人虽然感到蹊跷,但是初入贵地,只以为是这里特殊的习俗,毕竟,初冬的天气是严寒的,有这种脸色,有这种装扮,不足为奇。可是,如今看来,虞狂人还是粗心了一些。
“shit!”虞狂人在心里咒骂了一声。那些缠绕着厚实围巾的脖子,莫非都是粘连上去的?
虞狂人睁开眼,“白鸽!”清音缭绕,声如天籁。
黄老板陡地一震,虞狂人未等他有下个动作之前,赶紧补充了一句,“白鸽呢?”
黄老板绷紧的神经松懈了下来,额头的细密汗珠却澄亮的发着光。“你是问白鸽吗?他…死了。”
“死了?”
“因为觉得罪恶累累,所以自杀了。”
虞狂人慧黠的眸子闪烁着似信非信的光芒,凝视着黄老板。良久,唇齿轻启,语调轻微,“是吗?”
黄老板睨着虞狂人,警惕性十足。虞狂人看见,他的双手握拳,在悄无声息的运力。与此同时,虞狂人也没有大意,手上的佛珠悄悄在移动,已经在手心上摆了一个天罡阵法。这是专门制服异灵的一种阵法。幸城当特工的时候,对于妖魔界,仙界,鬼界这些异灵的擒拿也颇有心得,这本领传到虞狂人这里,真是善莫大焉。
黄忠虽然愚钝,但是也察觉到二人此时都在为战争的一触即发做准备。识时务者为俊杰,黄忠赶紧的向角落里退去,以免战争的硝烟波及到自己。
“村里的人都死光了,那么,此时此刻,驻扎在庆阳五顷塬的那些人,又是谁?”终于,虞狂人主动的点燃了导火线,此问一出,黄老板的脸色倏地黑到极致。“你去地府问问他们本人吧。”
黄老板蓦地纵身而起,整个人凶恶的朝虞狂人扑来。虞狂人不动分毫,以静制动,双目炯炯然的留意到黄老板如翼飞翔的双臂。
“白鸽?”虞狂人忽然雅然一笑,闪身一纵,落在后面的椅子上,气定神闲的翘起二郎腿,躲开黄老板——白鸽的袭击。
当虞狂人叫出‘白鸽’二字的时候,白鸽轻盈的落在地上,满脸诧异,“你,竟然识破了我的身份?”而黄忠,被吓得跌坐在地上。
虞狂人谦恭的笑。
“啊,原来你就是那杀人不眨眼的白鸽?”黄忠跌坐在地板上哆嗦得呢喃道。他心中塞满了疑问,需要一点时间去慢慢消化,譬如,自始自终他都没有搞明白,白鸽屠杀庆阳五顷塬的时间,距今是多少年的事情?眼前这个黄老板,看上去也很年轻,而庆阳五顷塬的惨案,从来没有在媒体上报道过,这不是很荒诞吗?这么大的案子,难道就被白鸽一手遮天掩埋过去了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眼前这个白鸽还真是有够可怕的。
白鸽藐视着黄忠,闷哼了一句:“白痴。”
黄忠怯怯的又退了几步,很心安理得的接受自己是白痴的事实一般。
白鸽的目光重新锁在虞狂人身上,脸颊较之先前更是阴鹭。“你的求知欲太强,而它们是害死你的凶手。”语音未落,整个人再次扑过来。动作迅疾绝伦,虞狂人来不及迟疑,手里的天罡佛珠就地而撒,顿时,一张无形的天罗地网向白鸽笼罩,白鸽顿在原地,脸色僵硬之极,苍白之极。
“啊哈,他被你降住了。”黄忠因恐惧而死灰般的脸这时候鲜活起来,肆无忌惮的爬过来,得意的蔑视着白鸽。“杀人狂,你也有今天啊。”
“小心。”在白鸽愤怒的眼珠略微转动的那一刹那,虞狂人应声而出,及时的提醒了黄忠,而得到警告的黄忠,赶紧的爬了回去。
白鸽振臂一呼,震耳欲聋。而九颗天罡佛珠被他震耳欲聋的吼声击得粉碎。虞狂人蹙眉,一只手淡定的捏着坚毅俊朗的下巴。“原来你并非妖魔鬼怪?”天罡阵法是专门对付妖魔鬼怪的,可是白鸽能够在天罡阵下脱身,显然天罡阵对他无效。
白鸽显然也很惊呆,徐徐的转过身,注视狂人的脸,升腾起一抹狂色。“你真的——不笨。可惜,死期到了。”
“怎么办?狂人小姐?怎么办?怎么办?”黄忠吓得面如土色,蜷缩在原地不停的哆嗦。虞狂人无可奈何的瞥了他一眼,如果他的胆量有他说大话的本领的十分之一,她大可不必为担忧他而心神不宁。
虞狂人淡然的心绪,被黄忠扰的心绪不宁。烦躁的环视一眼四周,目光无出落下,最后聚焦在墙壁上的画幅上。四幅画,并列而排放,画上依次是伏龙鼎、噬魂棒、天铘剑.和诛仙剑。一道灵光顿时劈进虞狂人的大脑,虞狂人忽然旋飞向墙壁,以手指并拢代利刃,划开画幅的空白,四把宝剑顿时宛如被注入了血液一般活了起来。把把坚韧异常,在虞狂人气的指挥下飞向白鸽。
“诛仙阵!”虞狂人大喝一声,四把剑立时围绕着白鸽,发出咄咄的光芒,白鸽却并不惧怕,杵在原地,不动声色。黄忠叹为观止,聚精会神的观看虞狂人的表演。可是看到白鸽毫无畏惧的脸,黄忠就又万般沮丧起来。“狂人,诛仙阵对他没有效力。”
虞狂人斜横了他一眼,她又不是没有长眼睛,看不到白鸽没有反应。“你既不是妖魔,也不是仙,会是什么?”虞狂人沉思中。
白鸽真心实意的万般激赏道:“你一个十岁的小姑娘,竟然能猜到我不是人,已经实属非凡,至于我的真身,你恐怕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到。”
虞狂人冷睨着他,平静如水的脸忽然泛起了涟漪。无不讥讽道:“这个世界上,说大话的人还真是不少。”此话一出,白鸽顿时一震,不过料定虞狂人是蒙混他而已,又恢复了先前的狂妄。
“虞狂人,你再不动手,我可要还手了?”白鸽说完,开始运气,气沉丹田,屋子里忽然刮起了一阵阴冷的风。
“完了。”黄忠颓然的晕倒在地。
虞狂人定定的望着白鸽,洁白无暇的脸上因为困惑而眉心打结,她在犹豫什么?白鸽似乎是吸饱了空气,此刻整个人无限的胀大,势头凶猛的朝虞狂人走来。一只手向虞狂人纤细的雪颈捏来。
眼看千钧一发之际——“白鸽,我知道你是什么!”虞狂人终于说话了。
屋内的阴风嘎然而止,白鸽呐出先前吞入的气流,不可置信的望着虞狂人。她的脸恬静毅然,不像撒谎。而且,他适才对她进攻的刹那,她没有一丁点的惧色,大有胸有成竹之魄力,她的气定神闲,让他不得不相信她说的话。
白鸽凝望了一眼晕死在地板上的黄忠,道:“我要你的答案。”
虞狂人摇头,“两个字。但是,我不能说。”
白鸽诧异的抬头,眼前飘过一团湿雾。这个孩子,到底知道些什么?又到底在想什么?
白鸽闭上眼,感动的眼泪,晶莹剔透,滴落在地上。“我不信?”他一路爬山涉水,他一路漂泊,因为迥异的生活习俗,他被世人排斥,不被别人理解而失去了仅有的同伴,亲人。从此他不再有奢望,他将自己装在套子里,不让自己被别人发现。然而,这个孩子,却说她知道他是什么?更让他不敢置信的是,她竟然善良到,不愿意伤害他一分一毫?是上天的怜悯,还是古老的祈祷终究见了效?
又或是,他想错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在利用她的小机智在试探他?
见白鸽一瞬间变化复杂的表情,虞狂人感伤的叹息了一声。“白鸽,我不管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管你之前做了多少令人发指的事情。从现在开始,你得听命于我。”
白鸽讶异的盯着虞狂人,她说话的口吻,像极了一个人。
“我不想要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虞狂人一字一顿,认真之极道。白鸽是什么,不是妖魔,不是仙,不是人。宇宙无极,也分三界,白鸽既不是三界之内,那么他就是虚幻的,是不存在的。那便是——念。白鸽是某个人的念想,念想强大到可以以人的形式存在,这就是虞狂人的答案。
当虞狂人提到‘消失’二字的时候,白鸽不再困惑,不再怀疑,他终于相信,他远古的祈祷,终于凑效了。双膝徐徐的下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一个接一个,“谢谢狂人小姐不杀之恩。”
虞狂人濡湿的眼眶,滚落一颗热泪。她得承认,她不是善类,但是面对白鸽,她还是为他而感动。他的生命,充满了心酸的荆棘,但是这么漫长的历史,他勇敢的挺过来了。是什么,支持着他活下去的信念?
宛如幸城!因为一个信念,死亡,重生,最后真相大白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白鸽幸运,得到知音者的认同?她和白鸽,有一个致命的相同点:他们都不是自己!这也是,虞狂人对白鸽手下留情的唯一原因。
虞狂人更加好奇的是,白鸽是谁的念想?这个人,拥有这么坚不可摧的念,一定是超凡脱俗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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