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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日渐西沉，世界万物都罩在一片朦胧之中。华灯初上，家家户户都升起炊烟，厨房外已是一片昏暗，借着厨房里昏黄的灯光隐约可以看到两个人影蹲在地上。展昭撩起下摆，手上摆弄着一条鱼，风清扬一手执瓢，蹲在旁边。展昭翻开鱼头道：“这再来点水就行了！”
风清扬赶紧将瓢中的水淋在他翻起的地方，道：“展昭，你早点进来不行吗？非得弄得黑灯瞎火的！”
展昭手下不停，道：“貌似是风姑娘谈兴正浓，稍稍耽误了！好了！”展昭走回厨房，将洗好的鱼放在盘子里，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风清扬突然就犯了愁，问道：“剁椒鱼头怎么做？”
“我怎么知道？”展昭擦了擦手道，“我又没做过！”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风清扬道，“你好好想想，剪蒸烹炸，是哪一样？”
展昭想了想道：“好像是蒸熟的？”
“蒸熟的？”风清扬嘀咕，“那能入味吗？蒸前要不要用油炸一下？剁椒要不要炒一下？”
展昭默然，风清扬开心道：“原来也有你不知道的东西啊！试一试再说！”
油锅烧热，将葱姜蒜倒进爆熟，一阵香味杂着油烟扑鼻而来，风清扬抽了抽鼻子，抓住鱼头将鱼扔进锅里，滋啦一声油花四溅，伴随着风清扬的一身惊叫。展昭本在一边抱胸而立，不由走到风清扬的身边，只见她莹白圆润的小手上被油花爆起了一个小红点。
展昭转身道：“我去拿烫伤药！”
“不用不用！”风清扬一把将锅铲塞在他手里道，“鱼要焦了，你来！”
“我？”展昭觉得自己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对啊！”风清扬将他推到灶前道，“快把鱼翻过来！”
展昭无语，手腕一转，锅中的鱼便翻了个面，风清扬美滋滋道：“想不到你还挺有天赋的！”
展昭斜了她一眼道：“我也想不到，你的手指还挺粗的！”
“你的手才粗呢！”风清扬跺脚道，“我这是指如削葱根，你到底念没念过书！”
展昭恍然大悟，道：“齐鲁地区盛产大葱！”
风清扬正打算手脚并用，展昭将煎好的鱼入盘，道：“好了！”
风清扬接着指挥展昭起油锅，爆葱蒜，炒剁椒，心里感叹，这人长得帅就是好，连拿着锅铲翻炒都显得玉树临风，英姿飒爽。
展昭很快将剁椒炒好，覆于鱼上，鲜红的剁椒亮若宝石。“接下来怎样？”展昭问道。
“上蒸锅！”风清扬目不转睛地盯着盘子。
展昭看了看蒸锅道：“我不会用！”
风清扬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开始指挥展昭，烧水，放蒸锅，蒸鱼。一柱香后，展昭揭开锅盖，香气四溢。风清扬咽了咽口水，拍了拍展昭的肩道：“你可以成亲了？”
“？”展昭怀疑自己听错了。
风清扬咽着口水，一手轻轻地抚摸着展昭的青丝，热泪盈眶道：“展昭，你终于可以成亲了！”不知大家有没有看过《流星花园》这部脍炙人口的电视剧，剧中杉菜妈妈曾经热泪盈眶地对杉菜爸爸说，“我们要嫁女儿了！”
展昭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凉，一把打开她的手道：“还不去拿碗筷！”
风清扬心情特别好，一边利落地找碗筷一边道：“展昭，我以后要嫁人，就嫁一个像你这样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展昭一边慢慢弄熄灶火一边道：“我以后一定不找一个像你这样的，脾气又大，心眼又小，做个饭也会被油烫到！”
风清扬默然无语，展昭正纳闷间，一回头，发现风清扬正在对剁椒鱼头伸出罪恶的双手，展昭一把打开她的手道：“还不去布饭！”
“我是帮你尝尝咸淡！万一淡了呢？”风清扬嘟啷。
“淡了就淡着吃！还不快去！”展昭沉下脸道。
“你是在生气吗？”风清扬好奇，一双眼珠在他身上滴溜溜地转。
展昭无奈道：“快去吧！”
菊花酒芳香馥郁，鱼肉鲜嫩可口，忙了一下午肚子也确实饿了，两人大快朵颐，以风卷残云之势吃完，又意犹未尽地在屋顶上喝酒聊天。
此时正值月初，满天繁星，有的亮若宝石，有的则像一团薄雾婉延而去。
“清扬！”展昭的声音略显清冷，“以后莫要如此莽撞了，真要激怒了丁二侠，你怕是要吃亏！”
风清扬道：“他一路冷言冷语就罢了，偏生还要摆出不可一世的样子，真要动起手来，我的雪魄未必会怕了他的湛卢！”
展昭叹了口气道：“行走江湖，与人为善总是好的！话不投机，也没有必要因此交恶。丁二侠颇有侠名，亦不会太过！”
“知道了！”风清扬微微有点恼了，“以后见到他们我绕着走就行了！你们一块也不用叫着我！叫我我也不去！至于你和丁月华，也不关我的事！”
展昭道：“怎么又扯到她身上了！”
风清扬道：“展大哥，你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丁兆蕙打的什么主意你会不知道！”
展昭默然，风清扬接道：“你平时那么爽快一人，怎么这会子磨叽起来！若是你爽快地有所表示，他又何苦为难我！”
展昭涩然道：“我的态度还不够明显吗？”
“哈？”风清扬迷惑道。
展昭头疼道：“我一直对丁姑娘颇为疏离，以丁二哥的精明，怎么会看不出来？”
“那他还这不知难而退！”风清扬盯着展昭看了半天，突然恍然大悟道，“定是你脾气太好，丁兆蕙对丁月华又太有信心，决定化百炼钢为绕指柔，把你拿下！”
展昭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
风清扬又道：“展昭，你真的没有想过以后的事吗？丁月华还是不错的……”
展昭打断道：“看你平时挺伶俐的，怎么这会子也说起糊涂话了？她就是个天仙，若不对我的心，又何必多说！”
风清扬道：“可是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展昭叹气道：“清扬，你说的我都明白，向看前不意味着要娶丁月华，我入公门之后，一直谨言慎行，生怕行差踏错，连累大人，真是累了！”他语气疲惫，风清扬突然觉得有点心酸。
展昭喝了口酒，道：“我平时心思藏得深，这些从来不为外人道，今日是喝得多了，索性一并说给你听，丁姑娘心气较高，心思也是深沉，自小蝶之后，我真的不想再去猜别人的心思了！”展昭顿了顿道。
风清扬鼻子酸酸的，一直点头，展昭笑道：“点头做什么？”
风清扬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哭腔，道：“我都懂，都明白，感情的事是不可以勉强的，以后都不问你了，只是这些日子以来，看你闷闷不乐，真的是想要你好好的，开开心心的！”
展昭笑道：“傻瓜，我都没哭，你这么伤心做什么？”
风清扬把头埋在膝间，闷闷道：“那你以后怎么办？”
展昭道：“顺其自然吧，清扬以后想嫁一个什么样的人？”
“不嫁人了！”风清扬道，“现在的男人都三妻四妾，我可受不了，要嫁当年就嫁了，从红袖阁里跑出来干嘛！”
展昭默然，半晌，风清扬爽朗道：“不说这个了！我们比划一下！”说完准备往下跃，突然头重脚轻，人事不知。展昭扶着她飘然落地，见她醉得人事不醒，不由嘴边露出一丝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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