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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黄昏，院里的香樟树在地上投下长长的黑影，夕阳透过窗格撒进满地昏黄，炉灶里的火光忽明忽暗。风清扬拿着把菜刀，刀光纷乱，案上的一条大鱼，已被开膛破肚，鱼鳞被刮得乱七八糟。
凝香丫头在一边说道：“姑娘，还是我来吧！仔细别划伤了手！”
风清扬挥了挥菜刀，豪情万千道：“没事，我平时舞刀弄剑惯了！”
凝香想了想道：“适才在外边，听见爷要跟丁姑娘比剑，姑娘不去看看吗？”
“有什么好看的！”风清扬没好气道，“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结果了！”
“什么结果？”凝香好奇道。
“当然是你家爷输了！”风清扬漫不经心，“这鱼怎么长这么多鳞！”
“不是吧！”凝香一脸难以置信，“我听外头人说，爷的功夫在京城里都算是数一数二的！”
“岂止是京城”风清扬道，“在整个江湖都能排上号！”
“那位丁姑娘武功真的如此之高？连爷都不是对手？”凝香沉思。
风清扬满头大汗地刮着鱼鳞道，“你家爷宅心仁厚，哪会真和她打，多半是卖个破绽，败下阵来，敷衍一下了事！”
“哦！”凝香点头道，“就单人品和脾气来说，爷真是没得说的！”
风清扬斜了她一眼道：“其实你家爷最令人赞叹不是武功，也不是人品，你知道是什么吗？”
凝香好奇心起，问道：“什么？”
风清扬勾了勾手指，凝香赶紧凑上去，风清扬神秘道：“不告诉你！”
“姑娘！”凝香拉了拉风清扬的手撒娇道，“你就告诉我吧！”
风清扬坏笑道：“那你不许和你家爷说！”
凝香赶紧点头，风清扬故意拉长声音道：“就——是——”
“姑娘，你快说啊！”凝香着急道。
“就是讨女孩子欢心啊！”风清扬眼神灵动，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
凝香脸颊飞红道，“姑娘真爱说笑，爷的人品再好不过了，从来都不……”
“就是这样才令人赞叹啊！”风清扬打断道，“他从来都不去讨女孩子欢心，却有大把大把的女孩子芳心暗许！我跟你说哦，当年华山大会的时候，你家爷就无意中给了太湖水寨的虞仙儿虞大小姐一个桔子，差点酿成一桩血案啊！”
“真的吗？”凝香紧张道。
“当然是真的！行走江湖讲得就是一个信字！我怎么会骗你！”风清扬侃侃而谈，“虞大小姐对桔子是爱不释手，可是——长风镖局的陈大小姐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把那个桔子跟我们华山的贡品混在一起了！”
“后来呢？”凝香非常紧张。
“后来两人就打起来了！”风清扬心有余悸道，“枉我学武十余载，从没见过这样的招式，什么挠抓咬扯，都用上了！陈大小姐脸上被挠了好几道！我为了化解这场恩怨，只好把华山所有的贡品都找出来给虞大小姐，可是她居然从几百个桔子里面挑出你家爷给的那个了！”
“真的吗？她是怎么认出那个桔子来的？”凝香好奇道。
“她说那个桔子比较圆，而且表皮最为光滑！”风清扬晃了晃菜刀道，“完全是心理作用！”
“好在找出来了！”凝香道，“不然这事还不知如何了结呢！”
风清扬道：“可是她刚挑出来，顺手放在凳子上，就被武当派的玄清道长一屁股坐上了！”
“啊！”凝香一脸地紧张，就好像她是那只桔子似的。
“道长老眼昏花，看不见也很正常！”风清扬幸灾乐祸道，“可怜了虞大小姐，明知惹不起，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我听我门下女弟子说，见虞大小姐拿针缝一只破瘪的桔子，很是凄惨哪！”
故事到此终于告一段落，凝香也松了一口气道，“不知前面怎么样了！”
风清扬低头接道刮鳞道：“你去把你家爷的金创药找出来，没准被踢个四脚朝天也是有的！替他好好揉一揉！”
凝香一脸心疼道：“真是难为爷了！”
风清扬毫不犹豫道：“你家爷皮糙肉厚，你完全不用心疼他！”
凝香一转身，只见展昭一脸慵懒地倚在门上，衣袂随风摆动，也不知来了多久，不由发出一声惊叫。风清扬手下一滑，菜刀脱手而出，夹着劲风直逼展昭面门，饶是展昭反应不慢，微微一侧身，菜刀便扎入门框，只余刀柄。
“这是做什么？”展昭懒懒道，“莫不是刚在我的丫头面前编排完我，这会子事情败露，又要杀人灭口！”
风清扬恨恨道：“南侠真是知法守理之人，居然偷听女儿家的私房话！”
展昭嘴角夹着一丝狭促道：“真没想到，清扬居然知道自己是个女儿家！”
风清扬一脸愤恨走到展昭身旁，重重踢去，道：“少耍一会儿帅你会死啊！丁月华呢？她怎么没有砍死你啊！”
展昭笑道：“刚才说是有客拜访，急急地回去了！”说罢挽起衣袖，拔下菜刀，翻了翻鱼道，“怎么腮都没有抠？”
风清扬哼了一声，展昭对凝香道：“去把去年酿的那坛菊花酒拿出来！”凝香忙应声去了，展昭三两下抠去鱼鳃，又开始刮鳞。
风清扬起初在一旁不理，但见他手法娴熟，眉眼皆是笑意，也有点不好意思，道：“想不到你还挺熟练！”
“那是当然，我们平时舞刀弄剑惯了！”展昭学着她的语气。
风清扬瞪了他一眼，展昭笑道：“去把厨子里那个黑坛子拿出来！”
风清扬打开厨子，将一个黑色坛子放在案上，揭开坛口，一股香味迎面扑来，鲜红的剁椒在夕阳下分外诱人。
风清扬欢喜道：“这些剁椒哪来的，应该是湖南的特产！我们做剁椒鱼头好不好？”说完眼巴巴地看着他，乌黑的眸子里都要溢出水来。
展昭拿起鱼道：“想吃就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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