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牌

　　小美人站在门口，看见李静言呆立无语的样子嘻嘻一笑，反身关上房门，几步走到李静言的身边，笑着说道：“李相公，你怎么了？不认识我了！今天我请你来这里吃我做的饭，你却带个人来与我挑战厨艺，真真的不该！”

　　李静言看着阿如走到自己身前，已经吓得退后几步，恭恭敬敬地说道：“阿如……阿如姑娘，昨日在下实在不知你是女儿身，言行之间颇有不当之处，还请见谅！”

　　阿如却叹气道：“你怎么了！一天不见，你就和我生分了？一会儿我就要下楼和他们比试做鱼，你想吃什么鱼，我多做一份给你吃！”

　　李静言忙又恭身施礼道：“静言一介寒儒，不敢烦劳姑娘。还请姑娘自便。”

　　阿如见李静言如此推辞，生气地说道：“喂！你干什么？我特地来看你，你却这么假惺惺的，让人觉得没趣！”说完，她转身要出房门，却又止住脚步，回身对着李静言说道：“你要是不喜欢我，就早点和你朋友走吧，别在这天香舫里呆着，我看见你就闹心！”说完，她转身就要往外走。

　　李静言看阿如转身要走，忙一步上前，急道：“阿如，我不是……”

　　阿如转过头来，看着李静言，哼了一声道：“你不是？不是什么？”

　　阿如身量不高，站在李静言的面前，李静言只能低头看她，只见她头上戴云凤纹金簪加如金镶玉步摇，一头青丝如云，耳边明月铛，颈上镶翠链，身上不知道笼了什么香，竟然是若有若无地勾着李静言闻着。此时阿如有些生气地噘着嘴，更显的面色如花，说不出的可爱动人。李静方叹了一口气，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阿如妙目微转，看看自己面前一脸呆像的李静言，也叹了一口气，抬眼望向李静言的瞬间，两个人的目光相聚，立刻如同被人施了魔法似的粘在了一起，半点也不能分开。

　　仿佛天地都已经不存在似的，李静言眼中除了这个双目含情，脉脉无语的小阿如，再也容不下别的，过了半天他才轻轻咳了一声问道：“阿如，你怎么会在这儿？”

　　阿如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说道：“怎么了？天香舫是我开的，我不住在这儿，难道住在你家？”

　　静言听了奇道：“天香舫是你开的？你就是那个汝俊姑娘？”

　　阿如这才笑着点头，道：“是呀！我就是汝俊！怎么，你看我不够这美馔头牌的名号吗？”

　　李静言忙摇摇头，说道：“不是，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是这里的人。阿如，你这么年轻，如何沦落风尘，让我好不心痛！”说到这里，李静言已经是心中一沉，说不出话来。

　　阿如却笑了，拉着李静言到了窗边，指着楼下大厅里的人，小声说道：“李相公，你看那些人，都在干什么？”

　　李静言一听，低头看去，只见楼下的酒客肆情饮酒为欢，大吃大喝者有之，肆意取笑者有之，醉后无状者有之，高谈阔论者有之，一时世间百态，这里倒看尽了七分。李静言摇头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阿如笑道：“李太白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我这天香楼，就是要让天下人都醉倒其中！你可别觉得不好，我还靠着这个发财呢！”

　　李静言摇头道：“人生正道是沧桑，你如花美貌，现在就陷身泥沼，何日才是出头之日？阿如，你还是离开这个欢笑场吧。”

　　阿如说道：“就只有你愿意和我说这些话！本来我应该生气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偏偏还爱听你说！不瞒你说，这天香舫名义上是我的，可实际上却是别人帮着我经营的！我自己在这里什么也不干，就是有兴趣的时候出来做几道菜给人尝尝，心情不好，我就自己驾着小船出去玩！”

　　李静言听了奇道：“可是坊间传说，你才是这里的主人呀！”

　　阿如有些失望地说道：“我那是为了引我家里人来找我，我真怕他们把我丢在这里再也不管了！李相公，你说，他们会不会不要我了？”

　　李静言看看阿如有些凄楚的表情，忙安慰她道：“阿如，你这么好，你家里人一定都在急着找你呢！怎么会舍得不要你！别说他们，就是我……”说到这里，他觉得话有不妥，忙止了话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阿如已经笑了，说道：“你？你怎么了？难道你舍不得我，要我跟你在一起吗？对了，我昨天晚上可还梦见你来着！我梦见你给我买了好多好吃的，还陪着我一起坐着小船去蜀地寻找我大姐！李相公，真有一天你要陪着我去蜀地，我给你做三套鸭子吃！”

　　李静言看着又快活起来的阿如已经呆了，他这时才发现，阿如不论男装还是女装，不论是噘嘴生气还是笑靥如花，都是那么漂亮！阿如不仅漂亮，还那样艳光四射，勾人魂魄，竟然让只与她认识一天的李静林醉心媚骨，不能忘情。

　　李静言再也忍不住，他轻轻拉起阿如的手，说道：“我陪你去蜀地寻你大姐好了！不用你给我做三套鸭子，我给你烧火做饭，也是愿意的！”

　　阿如没想到李静言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她瞪着一双大眼，直勾勾地看着李静言。真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只因为自己说了一句去寻大姐，他就要跟着自己，还要替自己做饭烧火！看这呆子说话时的样子，就知道他的话有十成的可信。只是，只是为何自己心跳如鼓，脸也烧的难受。

　　李静言见阿如双颊绯红的女儿娇态，忍不住笑道：“我的小阿如，你怎么脸红了！”阿如抬头看看李静言正要说话，忽然门外有人急促地敲着门，一个人轻轻喊道：“姑娘！姑娘！楼下的师傅已经把你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你再不去，其它几位官人的菜可就都做好了！”

　　李静言一惊，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和阿如已经离的近到可以听见对方的心跳，他忙向后一步，小声冲着阿如道：“阿如，你快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阿如也不急说什么，只是小声说了一句：“一会我回来再和你聊！带上你朋友，我请你们去湖上小酌！”说完，她打开房门急匆匆地出了雅座。李静言恍惚看见门外站着的人，正是那天的梅秋雨梅公子，却已经来不急打一声招呼。

　　按下李静言心急火燎地等在雅间不提，单说小阿如，她一溜烟地跑到厨房时，里面已经忙成一团。天香舫中的掌勺大师傅，是阿如用重金从浙江请来的，但每次阿如亲自上场做饭的时候，掌勺大师傅却只负责给阿如洗菜备料改刀。见阿如到了厨中，大师傅有些着急地说道：“姑娘，他们五个人的菜都差不多了，你却才来！你看看，你让我准备的鲜刀鲜鮰都准备好了，你看用哪种？”

　　阿如看看其他五人的菜已经初有模样，自己嘻嘻一笑，不急不慌地拿起长长的鮰鱼，笑道：“他们五人都选了鲜刀，那我便用鮰鱼好了。”说完，她也不着急，先是让人给自己整理衣裙，才动手将整条鮰鱼切一寸半长的鱼块，将鱼码盘后，用各种东西腌制，便动手开始做起自己心里想的菜式。

　　一边的李夫人看着匆匆进来的小姑娘，心中冷哼，看看自己手中的刀鱼，她暗暗一笑，心想：“看这丫头如此匆忙，只怕做不出什么好吃的东西来！等一会请众人品食菜肴时，我好好羞羞这个不知轻重的小丫头！到时候，让这个天香舫的头牌姑娘也知道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饮食高手！”想到这里，李夫人手下不停，更加认真地做着手中的春刀鱼。

　　不到一刻钟，几位参加斗食会的客人都已经将手中的菜品完成，而小阿如也手忙脚乱地把手中的鮰鱼离灶装盘，看着几位先生都看向自己，阿如笑道：“小女子已尽全力，一会儿斗食大会输了，几位先生不要笑话我哦！”说完呵呵一笑，娇憨之气顿显。

　　一边的京城宿儒付先生笑道：“汝俊姑娘自谦了！上次你出手做的‘十全十美’可是艳动京城，却不知道是何方法，不若姑娘告知老夫，老夫也尝尝其中美味！”

　　阿如笑道：“付老师拿我这小丫头开心！我那点手艺，可不敢教您老人家！您今天要是赢了，下次来天香舫，我做了那‘十全十美’与你品尝便是。”

　　一边太白居的少掌柜笑道：“汝俊姑娘，听说你上次是抢了醉仙楼的生意，可是真的？那醉仙楼一直为京师出楚翘，你上次出手，可是大大打击了他们呀！”

　　阿如听了摇手道：“我本不知道那些人已经在醉仙楼里订了宴席，只是随口与商会会长说了一句我们这儿来了浙江的名妓二十人，他们就非要转到我这儿来办宴会。说起来，我还觉得挺对不起人家醉仙楼呢！”

　　李夫人在一边听了道：“你既然觉得对不起人家醉仙楼，为什么不去和人家说一声对不起？还弄出个无刺鲥鱼来抢风头，明明就是口不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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