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你我只是流浪人

作者:白棠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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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ct.5 把能说的话都说一遍。


      “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茫茫然看不清真假。谁都像谁,谁都分不清谁究竟是谁。”
      -
      越前龙雅不是个好哥哥,因为他从没被亲情牵绊过,他自己也分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天生如此,只知道他的家庭破裂之后被茫茫然拉着去往另一处。收养他的人叫越前南次郎,大概也流着跟他相同的血,所以他也喊这个教他网球的男人叫老爹,管跌跌撞撞拿着网球拍四处瞎挥的越前龙马叫弟弟。
      他原以为时间就会停在这儿,他会在越前南次郎家吃着橘子打着网球,然后成长得更高更强,去追逐那个世界最大的梦想。但他错了。

      于是越前龙雅学会接受,学会不回头,学会把世间一切看成玩乐,再也没敢太认真。
      拿走抚养权的阿姨叫做越前久弥子,有着双忧郁眼睛,活得昏昏沉沉,只要从嘴角吐出香烟,那越前龙雅究竟回没回家,在没在活着,也就没多重要。他还多了个妹妹,叫越前久留,听说这名字是为了让她长久留下的意思。越前龙雅头一次听见这名字的解释之后就露出了个嘲讽似的笑,他鼻子里挤出个气音,对着那个年仅不知道多少的小妹妹说:那你想被留住吗。

      他没觉得眼前人能让他多点什么,甚至也没觉得他会被这个姑且叫做家的地方留住,尽管这里冰冰凉,跟越前南次郎那个家完全没法相比。但这也是家,尽管越前龙雅不怎么想承认。

      但他每次游荡到晚上回家的时候,总能看见双眼睛,跟越前久弥子那双忧郁的黄昏色眼睛正相反。湛色,冷淡,里面填满了点疏离。那女孩经常很安静,像是不怎么愿意说话,也没什么同龄玩伴,越前龙雅总是在她身上怀疑到底是不是跟他流着一半相同的血,因为这个有着一半血缘关系的妹妹和他更像是陌生人里的陌生人。他总听说当血亲站到你身边,你就会有种感觉,那种感觉奇妙且温暖,你会觉得脚步不再能迈开,天空总有个尽头,而身边最近的人,只有她。

      他本想冲她伸个手,或许是想确认所谓的亲情关系,却被那双沉默又平静的眸子冻僵在一半,触碰到一阵冰冷冷的空气。没有家,没有居住地,没有任何一片能让他停留住的天地。
      越前龙雅不想再犯第二个错误,于是把手收回,又笑得没什么笑意,他总这样,唇角一勾,看上去笑起来总是在说无所谓似的,实际上却像是自嘲,冷冰冰的像个没法让人抓住的自由鸟。

      他确信自己是个浪子,对家没了概念,一去不回头。

      他双手插着兜,和越前久留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他感到一阵来自衣角的扯力,力度不大,给了他挣脱的余地,但他疑惑着低了个头,正坠进那双湛色眼睛,他没法说他看见了什么。
      但那双手抓住他衣角没松开。

      你回来晚了,越前龙雅。她说。
      好歹我也是你大哥,叫句哥哥再说。鬼使神差的,他低头笑的真心,回应着。

      -
      越前久留不怎么喜欢夏天,但却总是在夏天有着点珍贵回忆。越前龙雅对夏天的感想不大,但他曾说哪天带越前久留去看海。
      那年夏天的气温太高,男生穿上无袖汗衫,女生们就把长裤换成短裙。越前久留也把常年裹在身上的过长运动衫换成短袖,小臂和手指终于全都袒露出来,他就是在那时候看见自家妹妹的手上贴满了ok绷的,甚至小臂上还有不少淤青。
      “喂,你身上那些是怎么回事?”
      “啊?什么怎么回事,衣服啊,换了新短袖呗。”
      “少转移话题,我是说那些伤口还有淤青。”
      她没吱声,越前龙雅知道沉默就是她的一贯逃避方式,于是揪住她没带伤的胳膊不松开,眼神几乎是强硬性地扫在她脸上,等着答案。
      “你别管。”终于她吐出一句,满脸倔强,再重复一遍,“总之,你别管。”

      然后越前龙雅嗤笑了一声,把手松开,眼神转移。天空上没几片云,但他没再低头,他说:“真有你的。”

      后来越前龙雅在看见越前久留踉踉跄跄地从哪个巷子走出来之后,他背着网球包懒洋洋地避开她妹妹的视角走进去,右手握着网球拍正颠着个橘子,拍面上咚咚作响,脚步声也咚咚作响。里面蹲了几个国中生,看上去跟越前龙雅差不多大,他认出来那是他前几场哪个青少年锦标赛的对手。
      那几个人冲他投来个目光,甚至没对于越前龙雅撞破他们输了球就拿她妹妹出气的场面感到尴尬。领头的那个男人拍了拍运动衣上的灰尘,率先走到越前龙雅跟前。

      “我说,你该不会不知道我是你赢了的那场网球赛资助商的儿子吧?”言下之意相当明显:你要么忍着,要是忍不住动手随时就能禁你的下一场比赛。
      “我还真不知道原来赞助商儿子喜欢欺负别人妹妹,比他小个好几岁的小女生。”越前龙雅还是笑着,调侃似的,说得事不关己,吊儿郎当。
      “怎么,想阻止了?”对方明显是挑衅,挥了挥拳头。但看见越前龙雅只摇了个头,回答的无所谓又隐隐约约带了点警告。

      “不。只是我那妹妹好歹是个搞音乐的,你们也不想被音乐赛在她身上压了注的老板找上门吧,下次动手别往她手上招呼,其他的就随便。”
      他懒洋洋地说着,像个史上最差的大哥,只听见那几个人从震惊变成哈哈大笑,拍着他肩膀笑的得意,说:越前龙雅,你可真是烂人一个。

      -
      越前久留从来不脆弱,所以她讨厌越前龙雅一开始看着她身上的伤疤总要阻止每场打架的眼神,简直就像是认为她无助,脆弱,孤独一人,像个只能被保护的娃娃。
      直到有天,越前龙雅好像突然明白了,她并不脆弱。

      “你知道吗,你哥说除了你那双挣钱的手以外,让我们随便打。”前阵子找麻烦的那几个男人又来了,三个人把她围在中心,带着种烂到渣的语气,没有一丁点体育精神,就这么哄然笑得彻底,“你有个这种大哥可真是可怜,但也没办法,谁让他非得把我打成6:2呢。好歹也是个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你看,你被越前龙雅给抛下了。”
      “说够了?”越前久留耸耸肩,不置可否。
      “什么?”
      “我问你说够没有。这世上没人不会抛下谁,我也从来没让越前龙雅来保护我,血缘也不是非得要被牵扯的理由。所以你要是说够了,就别再啰嗦,明白了吗?”

      巷子里总是不良少年的聚集地,越前龙雅背着个网球包跟下场比赛的同队友走在街头,正路过条巷子,他边应着身边人的话边瞥过去一眼,三个男生正揪住个女孩的衣领,那女孩像是突然感应到什么似的,在殴打中扭了个头,那双眼睛直直地望着他。坚定,平静,带着记忆里的那句:你别管。
      身边人也投过去个眼神,看了眼巷子里那个已经被摔在地上的女孩,见怪不怪似的没打算插手,匆忙走过街头的冷漠谁都有,那人最多也只是看见紧紧盯住那场面的越前龙雅,问了一句,“那群人里有你认识的?”
      越前龙雅事不关己地摇了摇头,从裤兜掏出个手机,“遗憾,不认识。”

      -
      “我说真的,你是没听说过那件事。越前龙雅跟她那个妹妹有次把夏季赛的赞助商给阴了。他就那么看着她妹妹被赞助商儿子围殴,然后面无表情的拍了段视频,随后就举报到赛事办去——结果,那赞助商也下台了。”谈论声,有个语气颇为兴奋的男人正练着挥拍,抓着新入队的成员口口相传八卦。
      越前龙雅只听了几句,继续转了个身抛了个橘子扔在网球拍上,把橘子当作网球,颠球训练。

      离下场比赛还有半个小时。

      “真的假的?”听见八卦的那人震惊的要命,但一扭头看见越前龙雅这无所谓的德性,又回想起这男人吊儿郎当的样子和谜一样的态度行为,倒想想也不是无法相信。
      “当然是真的,甚至那场比赛他还拿了个冠军,光奖金就赚翻了。他那个妹妹跟他,一个敢做一个敢拍,要我说,简直俩疯子。”八卦那人两手一摊,挑衅似的把声音再放大,甚至扭头笑嘻嘻地故意问起越前龙雅,“是吧,越前龙雅。你那妹妹怎么样了?”

      越前龙雅右手一用力,橘子被击打到眼前,他稳稳地左手接住那橘子,右手利索把网球拍夹回腋下。
      离飞往东京的航班起飞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他啃了口手里的橘子,酸涩的味道充斥了整个鼻腔,随便回了个话:
      “谁知道呢,我不记得了。”

      -
      “谁知道呢,我不记得了。”越前久留叹了口气,在警局里看着凤长太郎把表格填完,终于把她从被拘留的状态重新变作自由人。
      灰发的少年大抵是跑过来的,额头的汗珠流到侧脸家,头发湿漉漉,似乎是冰帝附属的运动衫湿透了半个胸口,背后依旧背着个网球包。越前久留记得他这个时间该在社团活动,看样子是接到警局电话就立马翘了训练跑了过来。

      她心里有点酸涩,多半充斥了点罪恶感和麻烦了人的不好意思。她看着眼前这个终于见到她,然后难得满脸严肃的少年,眼神习惯性地逃避游离了。
      “为什么要参与暴力事件呢?要是有什么困扰可以说出来,一定可以解决的。”凤长太郎说得认真且用力,但只换了个:“我不记得了”这种答案。

      他又看见了那双眼睛里的疏离,像是那天大雨里曾感受过的那种与你无关,与他无关,与任何人任何事都无关。
      凤长太郎又一次捏紧了拳。
      人们有时候总会想去拯救某个人,但实际上经常无能为力,但有些人总是没法抛下别人不管,就像是从大雨里捡到无家可归的流浪猫,凤长太郎恰好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撒手不管的好人之一。
      他记得那天街头网球场练习之后,忍足侑士曾问过他,“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只是觉得没法看着不管…感觉如果是她的话,也许我不管就没有人再管了一样。”
      但忍足侑士摇了摇头,对自己这个后辈说:“她并不是需要人管的类型,你没发现吗。”
      凤长太郎也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句,我知道。

      他知道。越前久留绝不会是脆弱人群里的之一,但这就像是凤长太郎永远脱离不了的痛苦环,他只觉得她难过,也许自己无法帮忙,也许自己没法让一个不需要自己的人停留,但一点也好,一小份帮助和关心也罢。
      他只想成为个停留地。一个让飞鸟落停三小时的安全巢箱。

      凤长太郎的拳头又突然放松,没再接着问。只是又重新露出了以往温和又坚定的笑容,把少女从椅子上拉起来,用力把她两步并作一步地拉出门外,重回到自由天地。

      “说起来一个人在家应该也很闷。干脆明天来冰帝参观参观吧,来看网球部的训练也是可以的喔。”
      凤长太郎,把他任何情绪,都完全用好意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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