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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快乐
从窗户隐隐约约传来远处弥撒的声音,天空绽开轰轰烈烈的烟火,燃烧整片暗色夜空。
雷子卿倚在病床,望向那片灿烂花火,雪白病房里被照的通亮,就连她苍白的脸上也染上点点绯红。
砰——砰——砰——
烟花发射一声比一声响,一朵比一朵绚丽。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她置若罔闻。
只顾远处美景。
“该吃药了。”
她专心致志,眼眸里显隐出大片的烟花,明亮开放,灰暗陨落。
贺亦恒替她将靠背枕头摆好“今天很忙,来晚了。”
“你记得吗?那一场烟花。”雷子卿看向他,微笑。
他的手一顿“嗯。”
那是她执意要离开,她哭着说要分手,在她生日的那天,在他为她准备好一切惊喜,在他说出我
想照顾你一辈子这句话之前。
他精心准备好所有,只等待她那一句“我愿意”。
可她却提出离开。
她那时还小,犹如小蚕破俑,她忍受不了禁锢,她提出飞翔到更加广阔的天空。
那个没有他的地方。
他能怎么办。
安安静静的放开手,看着她乌黑的发丝飘荡在身后,一步步离开。
漫天盖地的烟火在他们身后,化作讽刺的花朵。
“那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丽的花火。”她笑。
那年,她母亲去世,那个安静了一辈子的女人,被病魔折磨的不像样,最后在病床前拉着她的手,对她说那番话。
她说,子卿,你打小身体就不好,不能再这么任性,由着性子胡来,这世上,活着就要自己开心,我今后是看不到了,而你却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的往前走。
她攥着母亲的手,一直到冰冷。
满脸是干涸的泪渍。
出殡那天,她看着那个小小的盒子。
里面装载着她的母亲,她却连哭泣的力气都失去。她血液里流淌的是雷家的高傲和倔强,她不要这样一辈子,她的身体遗传母亲,也许有一天……她也会这样,含怨而去,不!她不要!她绝不要这么等待死亡降临!
她是那么害怕,害怕到他抱住她的身体时都能发现她的颤抖。
她的心一遍遍的说要离开这片土地,去看这整个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
找寻属于不会让她后悔的东西。
后来,她办到了,踏遍千山万水,她不堪重负,知道什么才是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
回过头,却发现早已错过。
往日繁华,而今物是人非。
她看了半天天空,终于那片烟火消散的连烟雾都没有,她才懒懒将视线调回来放在他身上。
“围巾挺漂亮的。”她看着那条烟灰色围在他颈间的围巾道。
他松开围巾搁在沙发上,挽起袖口“医生说你吃的太少了,今天我给你带了鲫鱼汤,多少喝点。”
她低头玩弄自己的拇指“没什么胃口。”
“放了姜片,去腥,里面的肉饼我特别让人给你剁成了沫子。”
那碗冒着热气的鲫鱼汤摆在她的眼前。
她撇了一眼,长长的大波浪遮住她的双颊“你不必对我这么好。”
“快吃吧,等会就凉了。”他仿佛没听到她说什么,把碗往前推了一点。
她抬起瘦的不像话的小脸瞪他“贺亦恒,你不欠我的,没必要这么对我!你呆在这里干什么,你不应该在这儿的!”
贺亦恒长久的看着她,斯文俊秀的脸上面无表情,金边眼镜下那双眼眸微微下垂“我愿意这么做,只要你一天不好,我一天不离开。”
她咬紧牙“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欢喜呢!她怎么办,你这么守着我就不管她了吗?”
“你不需要担心这么多,先把自己身体养好。”
“哈,我算什么呢!在你眼里我现在算什么。”
“我答应过你母亲……我会……好好照顾你……”
雷子卿因为语气激烈微仰的颈子缓缓下垂,靠在了靠垫上。
她闭紧双眼,心里所有的气都被抽走———早该知道的不是么。
“放心,以后我会配合治疗……我会好起来……我会好起来……”
※※※※※※※※※※※※※※※※
欢喜白嫩的双手随着欧泽天指间起伏而轻动。
这双手多久没触碰到这黑白象牙键?
五年。
1825天。
57680000小时。
这分分秒秒,弹指一挥,便已不再少年,只身仓皇路过。
这一首美丽童话的爱情故事。
代表我爱你,你愿不愿意和我走。
彼时,她一身白裙,安静的坐在聚光灯下,演奏这一首。
飞舞的白玉十指,动人的旋律,抑或激烈抑或缠绵,无处诉说的感情,完美无瑕仿若从天而降。
他长身而立,站在演奏大厅的角落,眸子紧紧盯着台上的她。
她缓缓落下最后一个音,整个演奏厅爆发出雷鸣掌声,她眼睛在观众席间扫了一圈,敛下水亮的眼眸,鞠躬下台。
她得到那座向日葵奖杯。
那一次,是她此生最后倾尽全力触碰钢琴,再无其他。
在医生那里得知再也不能复原的消息,她不信,她坐在钢琴前用力的弹奏,可直至雪白的绷带渗出血红她也无法连贯一小段曲子,她是真的弹不出了。
粉碎性骨折。
她的小指残了,不是没怨过,不是没哭过。
可是,再也不能碰乐器。
从此,她惊悚于白色,医院,钢琴。
那么,她还能拥有什么。
在那段黑色的日子里,阳光,是唯一支撑她勇敢下去的理由。
看,起码她的掌心还能穿越过阳光,向日葵还在永不放弃的日日夜夜追随太阳。
…………
欧泽天结束最后最后一个音符,欢喜的手在颤抖。
他缓慢的,将大掌与她的贴在一起,十指交融。
他的掌心很暖,源源不断的力量传递过来。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脸颊边“这双手,永远都能弹出最美的声音。”
欢喜泪眼朦胧,微微的笑,嘴边是浅浅的酒窝“小天……”
“我在。”
“小天……小天……”
她的泪水沾湿他的衣襟,透过他的胸膛他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欧泽天抱紧她“我回来晚了。”
时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她是那株等待阳光的葵花,等待她的阿波罗。
…………
圣诞倒计时……
商场中心巨大的屏幕下围满群众,众人都在兴奋的呐喊欢呼雀跃。
十,九,八,七……
幸福的声音越来越近,所有人都在跟着倒数。
三,二,一……
天空开放巨大的星星……整个夜空,全都是,五颜六色的烟火,美得窒息……
人群都疯狂的沸腾……
欧泽天轻轻的贴在欢喜的嘴唇“欢喜,圣诞快乐。”
说完,摁住她的后颈,辗转在她的唇瓣,吞噬她的青涩。
他的亲吻很猛烈,舌头一直在她的嘴里作乱,她渐渐喘不过气来,连血液都是滚烫滚烫的。他吮
吸的用力,她的嘴巴被弄红,一层薄薄的水亮,在此时显得格外诱人。
他不客气的品尝她的滋味,她瑟缩的后退,他拉着她的手抱住自己脖子,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她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他已捏住她的下巴一点,更加的进入,深深深深的吻住她。
…………………………………………
顶铃铛顶铃铛铃儿响叮当~大街上快乐的响起音乐。
今夜被施展了魔法,每个人都有权利拥有一只袜子,他的圣诞老人会带着最美的礼物驾着欢乐的小麋鹿而来。
圣诞老人将她的阿拉丁的神灯带回来了……
从不敢的奢求……
……………
贺亦恒站在医院的走廊,没有亮灯,他狠狠吸了一口烟。
远处在做弥撒,虔诚干净的声音。
洗掉所有罪恶忏悔。
众人都在许愿,都在祝福。
手机一直被攥在手里,一直到屏幕暗了,他也没有再动作。
他这个姿势保持了很久很久……最后他的影子已经和墙角的阴影连成一体。
薄薄烟雾,消散在冷空气中。
在他的身后,一间打开细缝的病房门轻轻阖上。
一双雪白的纤细的玉足消失在门缝里。
……
圣诞……快乐……
一口白气,悄无声息的飘散在冰冷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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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问:要不要继续虐一下呢……连续几章都有KISS,乃们喜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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