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非迷夜

作者:千夜即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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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政狂澜


      然而她的目光却是一滞,看着月光下的蝴蝶翻飞起舞——黑翅霖蝶!居然是黑翅霖蝶!
      雪衣男子似乎没有看见乞丐此刻吃惊的表情,只是用修长的手指拨弄着蝴蝶的触须,忽而转头看了一眼月色白华,露出有些奇怪的笑容来。
      这个人,浑身散发着诡谲的气息,白如初雪,暗如子夜……他身边的黑色蝴蝶不正是西域的黑翅霖蝶么?这可是世上有名的毒物,一沾即死的毒素令人畏惧,可他居然可以肆意地触碰!到底是什么来路?
      她低着头细细想着,耳边却传来一阵高喝“客人——你要的鸡——这可是本店最上乘的鸡”
      “…啊…好好…”放于眼前的鸡肉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她搓搓手,拿起就咬。嘴里溢满了香醇的汁液,洛非一边吃着,一边向雪衣人那角瞄去——的确是个古怪的人,不过,只要和自己没有什么牵绊,关她甚事?
      而此刻,雪衣男子忽然站了起来,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角,就转身离开,起步时带起的冷冽香气让她打了个冷颤。
      洛非看着他颀长的背影,陡然长嘘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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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起,冷月下的人微微拧起了长眉,飘荡的白色衣袖犹如他指尖的蝴蝶一般,蹁跹流连。他身后的吵闹声渐渐大了起来,眼见暗色的小巷里突然蹿出一人。褴褛的衣衫,蓬头垢面,那乞丐上前就抓住他的袖角,抬首盯着他,淡疏的眉眼里看不清是如何的表情。
      他看了一眼逐渐逼近的众人,忽然笑了。拉起乞丐瘦小的胳膊就说:“小心了…”就像轻若无物一样,他提起洛非便落到几丈之高的楼顶上。
      雪衣人身上有一股沁人心脾的冷香,她只觉得一阵寒意从骨子里透出来。
      待站稳,两人之间忽然升起一束紫光,伴随着一声刺耳的轰鸣,绚烂的烟火盛放在他们头顶,紧接着数十声爆响,就有无数焰火升空绽放。黑色的夜幕下,流光溢彩的炫丽消失了又重生,明明暗暗的焰光照亮了不眠的煜城。
      “焰会开始了”洛非身边的雪衣人不经意说道,遥指着天际绽开的烟花,眉眼之间忽然变得无比温润,犹如玉珏一般的光彩自他眉心渗出来,那股冷香似乎加重了,黑翅霖蝶舞动着双翅不住翻飞上下。
      洛非觉得他身上带有初雪时的冷气,吸进肺时里冰冷冰冷的。
      而在他们脚下,那群人不甘地在下面跳脚,舞着双臂哇哇大叫。站在屋顶上的洛非冲下面的人群做着鬼脸,哈哈笑着,手里转动的锦袋里发出哗哗的声响。
      “小子儿!有种给我下来!!”一套华服却束着肥硕的身躯,那人在楼下破口大骂,满脸气愤。
      洛非笑着耸肩,戏道:“大财主——有本事,你自己上来啊,我可就在这儿恭候呢。”
      “哼!”底下的胖子冷笑一声“小子儿,那你就好好给我站着!”他拍拍手,身后突然出现了二三个壮汉,体格健硕,一脸凶相,毕恭毕敬地冲那胖子答应。
      是打手?洛非一惊。
      只听得胖子恶狠狠吩咐说“给我把那小子儿往死里打!——居然敢偷我的钱!”
      洛非咽了口口水,突然往雪衣人身后一藏,直觉告诉她,这个男子一定不会太简单,解决两三个打手绝不成问题!
      但是,这两个打手似乎并不那么容易解决的样子,身形一闪,已从几丈之下跃起稳落在楼顶之上。
      洛非暗暗吃惊,这到底是煜城,武林圣地,小小的打手都有这般功夫。而雪衣人自然是不惊不诧,眼神里流露出淡淡的藐视之情,他抿唇,抬手之间,黑色的蝴蝶稳当停住。
      不过是极为普通的动作,却引得那两人神色大变,面面相觑一番。雪衣黒蝶,会是江湖中那个神秘的传说人物吗?
      底下的胖子看着一切,脸色也是惊慌失措的,结结巴巴说着:“白…白…白楼主?啊…对不住!对不住——”他连连哈腰点头,急忙道歉。
      “还不走?——”他低声一句,却是让那胖子感激万分的。
      “谢过白楼主,谢过白楼主……”后退几步,胖子忽然喊道“你们两个,还不快走!”
      听到雇主的高呼,两人连忙离开,一阵风过无影无踪。
      雪衣人轻轻吹开停在指尖的蝴蝶,满意地微笑着。
      “……你很厉害的样子!那些人似乎都怕你啊!”洛非有些兴奋地说着,看着白衣人的眉目问“那胖子叫你‘白楼主’,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是洛非……”
      雪衣人看了她一眼,笑道“看来小乞丐你不是本地人…”
      “是啊——不过,你这个称呼叫得我很不舒服,什么小乞丐!我有名字,不是告诉你叫‘洛非’了吗?你没听见?这么叫别人是很不礼貌的,虽说我是穿得差了一些,脏了一些,但这么说总归不好,大家都是父母生的,自然都有自己的名字,不能老‘乞丐乞丐’地乱叫……你到底叫什么?”
      “真是聒噪的女人——”他摇摇头,笑说:“我姓白,全名白烬临——暗湘楼的楼主”
      “哦……”洛非点点头,重复了一遍“白烬临…”忽的顿在原地,她想起了齐翎说的江湖五大门派——就是那个……在江湖会上,没有出席的人——不就是暗湘楼的楼主白烬临吗?千樰宫的宫主玉兮烟说的“好大的架子”的那个人!
      居然、居然——会是个年轻俊朗的男子?本以为都像是墨雨轩掌门一样入土半截的老头。这就是所谓的“年少有为”吧?
      可他身上那种诡谲的气质却也是独一无二。
      “暗湘楼,知道么?暗湘楼可是个使毒的地方,什么都带有剧毒……”白烬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指尖的黑翅霖蝶再一次停住,缓缓说“所以——这西域剧毒的黑翅霖蝶才会常年伴着我左右,不是有句话叫‘物以类聚’么?我身上可到处是毒…众人很是畏惧我…”
      洛非恍惚一阵后,无谓地摊摊手“我在药罐子里长大,偏不怕你这百毒之身!”
      他一怔,忽而咯咯笑出声来“真是少见——”他目光一转,指了某处说道:“有人找你来了——我们下次再见……有趣的家伙…”身子一跃,那白衣翩然从眼前消失,冷风一阵拂过。
      站在原地的洛非叫道“喂——我有名字啊!”什么叫‘有趣的家伙“?!
      而底下,风一和雪倾已经赶到。望着楼顶上装扮邋遢的人,雪倾大呼一声“洛非!你在干什么?”
      “嗯?…我啊?…看焰火啊,楼顶上不是看得更清楚么?呵呵——你们也上来吧!”洛非殷勤地冲他们招着手。
      风一和雪倾一个转身轻松上楼,看着坐在楼顶瓦当上的洛非,一时无语。不过是转了个圈,她身上怎么是这样一副打扮?
      洛非忽然回头,对着风一和雪倾露出笑容来“上元节的焰火很漂亮啊…飞屿山上没有见过呢!”
      风一金色的发丝微扬,夜色下闪烁出美丽的亮彩来。他缓缓坐下,说道:“焰火,楼兰也没有——不知道他是否看见过,能在黑暗里闪耀的光芒”
      “总有一天会看见…我会让他看到的……”
      并不知道风一和洛非之间奇怪的对话是怎么回事,雪倾倒也不在意,拣了干净处也坐下来。焰火这东西,他倒也几年未见了,自从加入斋月后,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已经远离,这一刻才恍惚知道,自己还算是‘活’在世上,没有杀戮和血腥,华铤剑绯红色的光芒艳丽而璀璨。

      江湖上是风云无常,而这朝堂之上何尝不是瞬息万变呢?这一刻的扬名立万,也许就是下一刻的身败名裂。江湖的腥风血雨,朝政的勾心斗角,处处是可怕的泥沼,让人沦陷消殆。想要存活,就必须比别人更狠更智。
      还有——更加地——深藏不露。
      御朝,自百年前便姓了“君”,本是‘白’家的天下,却是被臣子夺了去,君氏一族独霸皇权,而本是皇室的白氏人只是有名无实的“郡亲王”。
      而今,天下依旧姓‘君’,现今皇帝君烃伝年过五十知天命,身子欠佳,然膝下子女数十,最大的儿子早已娶妻生子,最小的儿子却不过满月。君烃伝已立第四子君绮墨为太子,然而不服者自然不会太少,没有登上皇位,一切都是未知数。对皇位觑视的人不在少数。
      朝堂的狂澜,谁也左右不了,能做的,只有推波助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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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几个昼夜不曾停歇,骑着这匹千里马行了千里,终于到达帝都。
      清晨,那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像红色的旋风一样飞驰进帝都,带起尘土纷扬。
      守城的年轻士兵看着骏马急速驶过,有些不解询问身旁年纪稍长的兵卒子“你说,六王爷这次怎么这般着急?”
      “皇城里传出消息,皇上这次病得不轻,怕是不行了,六王爷当然要着急赶回去了……”
      “诶?听人说,六王爷是在这众王爷中最散漫悠闲的一个,似乎对皇位不敢兴趣啊——还真没见过这种人,居然会对皇位权势没兴趣”
      “这可不一定——朝廷的事,我们这些小卒可参不透,不然,我们还会在这儿守城吗?”

      临亓王府。
      君瑲羽跃下红马,一身风尘未散,就急忙进府换了衣装准备进宫。一件暗紫色烫金鱼鳞锦袍着身,用玉带高束了长发,脚下长靴着了金线,绣着麒麟咆哮。
      坐着马车,一路快赶,进了皇城。
      “吁————六王爷,到了。”车夫勒马,低声回报。
      修长的手忽然探出来,掀开车帘,从车中出来的男子容貌堪艳。他点点头,吩咐车夫离去后,独身一人步入深宫大院。
      初春的皇宫里寒意一片,红色的宫墙碧色的琉璃瓦,却透不出一丝生气。走在长廊上的君瑲羽缩了缩身子,呵出的气都化为袅袅白雾在唇边飘晃。一路上遇到的宫人都向他请安,嘴里叫着“六王爷好”,他听了只是习惯性地点头。
      面前忽然望见远远而来的华衣男子,他停了脚步,等到来人走近了,他才唤道:“三皇兄——你也是来看望父皇的?”
      那男子正是越玚王君璴泧,排行第三的王爷。
      君璴泧脸上并没有或喜或悲的表情,淡漠得有些不平常。听到声音,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六弟从煜城回来了?”
      瑲羽笑着“是啊,父皇告病,做儿子的怎么能光顾着自己玩而不会来看望呢,三皇兄你说呢?”
      “的确,六弟很有孝心啊,怕是连太子也敌不住你吧?”君璴泧的话带着冷冷的笑意,让人听了极不舒服。
      瑲羽一怔,随即笑说:“做儿子的,自然都是孝顺的,三皇兄也不例外,这大冷天的,你也不是特地进宫看了吗?”
      似乎想结束这无谓的对话,君璴泧点了点头称是,就木然地转身离开。
      看着君璴泧远去的临亓王嘴角却是挂着一抹怪异的微笑,拂动长袖,发出嗤啦啦的声响。
      进了皇帝的寝殿,就见着两旁站着数位御医,还有几位得宠的妃子。躺在床榻上的皇帝一脸憔悴,却并不见怎样地难受。一边站着的白袍人就是当今太子君绮墨,他捧着药碗立在一侧,满脸忧虑的样子。
      见着君瑲羽出现,他也只是微微点头示意。
      此刻榻上的皇上忽然开口了,颤巍巍地拉过君瑲羽,说“小六啊,你总算是回来了……朕还以为到死都见不着你!”
      “父皇说得什么话,您怎么会死?您可还要再活百年呢!”
      “呵呵…”皇帝笑了起来“朕就知道小六会说好听的,这油嘴滑舌,你三哥四哥可比不上你啊——”
      “父皇您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
      “自然是夸你了——托你吉言,朕的病一夜之间竟然好了大半,多亏了这神医”皇帝指着另一边的男子说道“以后的太医院就由楚天晔来统领”
      楚?!姓“楚”?瑲羽一惊,目光转向那角默默无闻的男子。
      楚天晔,也不过双十年纪的样子,长相并不显眼,却是极舒服的,只不过眼角隐隐的邪气让人不安。他也望着君瑲羽,突然单膝跪下冲他请了安。
      皇帝继续说着“你们别看天晔年纪轻轻,但是一手医术却是了得啊……”
      “是啊,年少有为——”君瑲羽微微笑道,盯着他弯起眉眼。楚天晔?——居然是姓“楚”……他不知怎的,想起了十年前被诛族的楚姓一族,似乎也是行医的,由于不小心对皇上用错了药而连累全族被灭。当年自己不过十几岁,亲眼见到屠戮的一幕也是几天几夜睡不着。如今的人,会是楚家的后裔吗?
      ——可是这天下姓“楚”的人又何止千万。
      “朕闲来无事,小六,你不是去了煜城么?讲些趣事来听听?”皇帝退却了众人,独自留下瑲羽。
      君瑲羽坐在一旁,轻声道:“是啊——煜城是个武林圣地,那里很是有趣。”似乎想到什么,瑲羽弯起嘴角:“儿臣追逐斋月而去,却一连发生了许多事情……”
      “那个刺杀了康舒王组织查得怎样了?”
      “很复杂,斋月这个组织极其神秘,组成斋月的迷灵又极其诡异。轻松杀了康舒王的人不过是斋月的左护法,斋月里藏龙卧虎,力量大得连武林五大门派都有些束手无策……”
      “迷灵?这是什么?”
      “世上竟也是无奇不有,迷灵这种‘人’和不同,就像失去灵魂的躯体一样,不会老去、死亡、流血,唯一弱点就是身体某处的‘灵’字,刺破即死……斋月就是由迷灵组成,其主月也是呈迷样”
      皇帝忽然来了兴趣,他眯了眯眼“你说——这迷灵如此强大?看来对御朝也是一个极大的隐患,若不能收之为用,则应毁之”
      君瑲羽笑笑“这次还牵扯到另一个西域大门派——修浮宫,似乎它有意想挑起中原武林的争端,坐收渔翁之利,杀人嫁祸于斋月……儿臣本是正在追查此事,却得知父王告病,便急急抛下一切回了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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