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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屋里闷热，空调开启，凉爽的风很快将热气吹散。但常烁还是觉得浑身燥热，坐立不安。
他难以置信地拼命摇头，“不可能！小念怎么会……”
程冯冯解开衬衣最上面的两粒口子，露出好看的锁骨，“乐哥你不信就算了，既然老谭没亲口承认，我也不再多嘴。”
不过话虽这么说，他还是八卦地探着身子，问：“乐哥，你真的对老谭一丁点感觉都没有吗？”
常烁猛地想起之前做的梦，以及在庆港村发生的一切，不由得支吾起来，“我……我没……”
程冯冯挑了挑眉，“这么说吧，乐哥，昨晚老谭吻你时，你有没有觉得讨厌？”
讨厌？常烁惊恐地望着他。
什么讨厌！他简直要快乐得飞上天了好吗！
程冯冯强忍笑意，“乐哥，你闭上眼，想象一下，你和老谭，你俩……那个……你有觉得接受不了或者什么不愿意吗？”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昨晚的事，脑袋里像被某人放入了一口大钟，轻轻一敲，翁然大作。
但陷入困惑泥沼中的常烁却没察觉到他的变化，而是警觉地瞪着他，“你开什么玩笑！”
程冯冯一秒切换表情，又变成嬉皮笑脸的模样，“就是试一下嘛，你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怎么看待老谭的，对吧？”
常烁虽然依旧迟疑，不过还是慢慢闭上了双眼。
其实不用多此一举，那些旖旎的梦，总是在他脑海里不停轮转，所谓相由心生，没有那点子“邪恶”心思，怎么会梦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可他一直自欺欺人地认为一切只是自己初到庆港、面对陌生环境的不适应，而谭修念又是那里他唯一认识的人，所以才会做出那些亲密接触的梦。
他倏地睁开眼，有些恼羞成怒，“不想了！烦人！”
程冯冯耸耸肩，“这个方法呢，只能试探出你对一个人反不反感，但真要说‘喜欢’，你还得问问自己的真心。”
常烁的脸色阴沉得好似一团浓墨，越想越不对劲。
“小念不可能喜欢我，他最近都不怎么理我。”浓墨化开，取而代之的落寞。
“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吻你？”
“可能是他……不小心碰到我的……”
程冯冯“噗嗤”一笑，“这‘不小心’可够寸的啊。”
“那你让我怎么办？”常烁耳根子滚烫，气势汹汹地叫道，“直接质问他为什么亲我又不理我？”
“你看你，又着急了不是！”程冯冯熟练地安抚着他炸毛的小心脏，“这种事别说是你们这种关系极好的朋友了，就连普通暧昧的男女都得琢磨琢磨怎么试探才安全。”
“试探？”
“对，就是试探！”
*
三天后，常烁来找程冯冯商量“试探”的具体事项。
“什么？你还要带那个坏蛋去我酒吧？”程冯冯激动地站了起来。
“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常烁耷拉着一张便秘脸，“我本来只邀请康宁的，结果她转身就把这事告诉了她哥，还严肃地跟我说，和他妹的第一次约会必须有他这个大哥在场才行。”
“这怎么是约会呢？这就是一次普通聚会啊！”
“我也是这么解释的，可学长说，既然是普通聚会，那他去也没问题吧。”常烁心累地捏着眉心，“康凯以前根本不这样，怎么突然转了性了。”
“我的女性朋友实在不多，出国十年，高中同学除了你们几个外都没和其他人有联系了，而女同事也就是康宁最为熟悉。”他无奈地嘟囔着，又望了望程冯冯情绪复杂的脸，轻叹了一声，“我看还是算了吧。”
程冯冯一惊，“为什么‘算了’？”
“因为我知道你不想看到康凯。”他按着程冯冯的肩，“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程冯冯眨巴眨巴大眼睛。
常烁自责地低声说：“那天要不是你帮我挡酒，就不会发生那种事了，都怪我……”
“乐哥！”程冯冯一下打断他的话，神色凛然，“你别说了！那酒本来就是我自己喝的，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这件事要怪就怪周京，我们都是受害者！”
“可是……”
“乐哥，我已经没事了，真的。”他扬起唇角，弯起眼睛，“你也别再胡思乱想了，可以吗？”
他见常烁还是一脸的纠结，不得不拿出杀手锏：愧自己的疚，让别人无处可愧。
“乐哥，我本来已经放下这件事了，你要是再提，我可真没脸见你了。那天要不是我贪杯，又怎么会着了周京的道儿呢？你越是介意，我就越觉得自己蠢。”
常烁听在耳中，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受伤害的明明是程冯冯，他却反过来安慰自己，自己真是太任性了！
决不能再做任何伤害挚友的事！他如此警告着自己。
“冯冯，我决定了，放弃这次试探，明天我就辞职去。你讨厌的人，我也不要和他有任何瓜葛。”
程冯冯瞳孔地震，他怀疑常烁聋了，自己费尽口舌结果等来居然是这句话！
他一下捏住常烁的脸蛋，轻轻扯了一下，“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我那意志坚定、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长乐帮’帮主！”
常烁“好脾气”地打掉他的手，并且用眼神给他做了个全身马萨基，“你又喝大了吧？”
“我没喝大，我是头大！我好不容易想出了那么一个天衣无缝的好办法，就这么被你一键否决，我太难了！”
常烁撇撇嘴，“可那天你会见到康凯啊！你不是不想见到他吗？”
程冯冯别扭地抿了抿嘴，脸颊微红，目光游离，“也……也不是不能见……”
“？”
他像放弃挣扎似的，身子摊在沙发上，“那个，这几天，他都会来酒吧，还……送我回家。”
“！”
他嘟着唇狡辩：“那他也是担心我再遇到那种事嘛，再说，每天有免费车坐，不坐白不坐。”
“……”
*
夜晚，酒吧。
程冯冯开了个大包厢才装能得下这么多人。
长乐帮的小伙伴除了谭修念外，大家都带了家属，只不过有的家属是真的，有的则是过来当临时演员的。
康宁靠在常烁身边，低声说：“放心吧，我会圆满完成任务的。”
常烁一手托腮，挡住嘴巴，用只有她才能听得到的音量回答：“康医生，我只是邀请你来喝个酒而已。”
康宁狡黠地一笑，没有再说话。
常烁心里却打起了鼓，自己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康凯看小伙伴们都成双成对的，自己跟谭修念肯定不是一对，那就剩下一个程冯冯了，心中万分欢喜，本想对他殷勤，可又怕对方生气，只得板起了脸。
程冯冯见他一脸凝重，恨不得踹他一脚，想问候他是不是在哀悼新陈代谢死去的细胞。
谭修念看这阵仗，心里隐约明白了什么，不过脸上却依旧波澜不惊。
程冯冯给常烁打了个眼色，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哎呀！这位就是康医生吧，真是久仰大名！”程冯冯故意提高音调，“乐哥常在我们面前提起你。”他这话虽然是对着康宁说的，但却是说给谭修念听的。
康宁亲切地笑道，“这么说，我在常医生心目中的地位还蛮高的嘛。”
常烁赶紧附和，“高！当然高啦！不然也不会把你介绍给我最好的朋友们。”
“康医生好漂亮啊！”一个小伙伴的女朋友夸赞，“和乐哥真般配！”
小伙伴瞥了眼谭修念，脸色一变，纠正道：“瞎说什么呀，人家康医生和乐哥只是同事而已。”
女朋友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说：“你傻啊，你眼瞎啊，这都看不出来？”
康宁翘起二郎腿，胳膊搭在常烁的肩上，另一只手握着酒杯，妩媚地一笑，“大家误会了，我和常医生真的不是那种关系。”
她这番操作，不能说是澄清，简直就是石锤了！
常烁只觉得康宁柔软的身子紧贴着他，不由得紧张起来，身子僵硬，一动也不敢动。可当他扫到谭修念的脸，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他蜷着手指，神色是显而易见的烦躁，赶紧低下头，不让别人看到。
情绪渐渐平稳下来后，他再次抬起头，唇角微勾，但眸中却没有任何笑意，只有桀骜的不甘和疯狂的挑衅。
他拿起酒杯，“当”的一声和康宁手中的玻璃杯碰了一下，笑道：“康医生，希望今晚过后，我们不只是同事关系。”
两人同时喝下了酒，眸光像拉了丝似的不曾离开对方。
“长乐帮”的小伙伴见了，不约而同地互相对视一眼，脸上写满诧异，就连程冯冯也吃了一惊。
康宁：不是同事关系，是工具人关系对吧？姐我懂！
常烁：你是我亲姐！
把知情的程冯冯都骗过去了，常烁有点佩服自己的演技，当他信心满满地再次将目光投向谭修念时，冷掉的半颗心直接全冻上了。
只见谭修念举起酒杯，眼中流露出的是发自内心的欣喜和祝福，温暖又真诚的笑容给小小的包厢带来一阵春意。
可对于常烁来说，却是堪比倒春寒的冷。
“康医生，相信你也知道我妈和乐乐爸爸的事，我和乐乐现在等于是兄弟了，谢谢你能来到乐乐身边！”他说着，礼貌地磕了一下酒杯，然后一饮而尽杯中酒。
常烁脸上的笑容发僵，手指也不由得抖起来，好像刚跑过三千米似的，胸前剧烈起伏。
程冯冯较之之前的吃惊，此刻简直是惊骇。
小伙伴的媳妇们面面相觑，不明白自己的男朋友怎么一下都傻了。
康宁疑惑地望了眼康凯，好像在问自己是不是做了无用功。
康凯则轻轻摇摇头，然后又将眸光定在身边的程冯冯身上。
忽的，常烁一下抓住康宁的手，严肃地问：“康医生，今晚你愿意和我去开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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