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攻略·声浪[校园]

　　邵鹃狐疑地看着眼前的漂亮女同学。她脸上虽笑，眼神却很严肃。邵鹃没明白，不过就是一瓶矿泉水，哪里需要计较？好像事情很严重似的。她只能说：“好吧，给你。”两人隔着几步距离，她顺手一抛，本应该韩斯越接过的矿泉水瓶却被一只手半道劫走，程森淼把瓶子握在手里，说：“邵鹃，你力气大，小心点。别溜了手。”

　　她出着汗，脸上没什么表情。

　　邵鹃说：“干嘛，我又不会扔到她，她接一下就好了。”“反正小心点。”程森淼说。她把运动饮料放回邵鹃手里，简单地留下一句“走了”，随后就牵着韩斯越往外走。邵鹃觉得莫名其妙，掂了掂手里的饮料，干脆自己拧开盖：“不喝拉倒，我自己喝。”

　　邵鹃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脾气直爽，在班上也很有人缘，有点女生堆里“大姐大”的意思。她带着其他女生往另一边走，正巧瞅见傅怡在裁判桌看预赛的成绩，她走过去，揽住傅怡的肩，问：“傅怡，你看什么呢，森淼的成绩？她预赛第二，挺好的，你刚才没看比赛吗？”傅怡抬头看她，不动声色地挪开了肩。她语气淡淡：“我只是随便看看。”

　　邵鹃哈哈笑，喝了口饮料后，突然说：“问你个事呗。”傅怡不解地看向她：“什么事？”“就森淼那个朋友啊，年段里很出名的那个漂亮妞，叫什么来着，韩、韩什么的。”

　　“韩斯越。”

　　“对对，就是她。”邵鹃挑了挑眉，笑着问她：“她怎么和森淼关系那么好啊，森淼差不多每天都得去找她，我也在班门口见过她一两回。她们是老同学？”

　　傅怡简洁地回了一句：“她们初三做过同学。”

　　“哦，还有这回事啊。看着她俩倒是挺亲的，姐妹一样。”

　　姐妹两个字从邵鹃嘴里出来，傅怡的眉头不自觉跳了一下。邵鹃拍了拍她的肩，又说：“我们几个去看别的比赛了，你去不？”“不了，你去看吧。”傅怡说完，独自往旁边走了。

　　日头正烈，程森淼和韩斯越几个人没回班级大本营，而是在一处树荫下的石椅稍作休息。何萍萍王璐刚坐下，不远处视线正对着男生跳高比赛，王璐双眼发亮，立刻说：“哎，我们也别坐这了，赶紧走，看跳高比赛去，我听说里面好几个帅哥呢！”程森淼挥了挥手，说自己实在累了，得休息会，王璐又拉不动韩斯越，只能拽着何萍萍一块去了，何萍萍边走边喊：“哪里有什么好看的啊，晒死了，我才不信有什么帅哥。”“真的有，真的有，我都打听过了。赶紧的，走快点我们找个好位置看……”她们俩一溜烟就没了影。

　　程森淼喘了口气，往后一靠，懒洋洋地说：“累死我了。”她脸颊涨红，隐约还冒着热气，手上拧开矿泉水盖子，咕噜咕噜又把剩下半瓶给喝光了。韩斯越问她：“还喝不喝水，我去给你买。”说着就要起身，程森淼伸手拉住她，“别去，这么热的天，干嘛让你跑一趟。”她抹了抹下巴的汗，说：“我要是渴了会回班上拿水喝的，我们就在这坐会。”

　　“别用手擦汗，脏死了。”韩斯越从口袋里拿出小包的纸，抽了一张替她擦汗。程森淼舒适地眯着眼：“斯越就是好，真开心。”韩斯越笑笑，说：“等着给你递饮料的女同学不也很好吗？”

　　程森淼笑起来，眯着眼睛的模样让韩斯越联想到房间里新添的一只大笨熊。那还是程森淼买来的玩偶，真不知道是不是照着自己的挑的。“不要乱吃醋啦，我又没有喝，我只把矿泉水喝光了。”韩斯越捏着纸巾，在她脸颊上甩了甩：“注意你的用词，我才没有吃醋，谁要吃醋了。”“俗话说，有就是无，无就是有啦……”“少来，就知道嬉皮笑脸的。”韩斯越笑着推开她，低头看了看她的鞋，说：“等休息够了就回去换鞋，不然走得不舒服。”“好的，遵——命。”

　　程森淼微微低头，一双眼专注地盯着韩斯越看。她笑得有几分犯懒，像贪睡时的样，韩斯越知道她确实是很累了，唇角的弧度却还是柔和，看着就让人舒心。韩斯越突然想到，程森淼有时候也会对着别人那么笑，在心情好的时候，从来都不吝啬，只是眼神不会那么专注地看着其他人。

　　如果她们只是潦草数面的同学——韩斯越想，她也会喜欢这样的笑容，这让程森淼看起来容易亲近，也许就是这样，那些女生才喜欢跟她在一块玩吧。

　　韩斯越戳戳程森淼的脸颊，程森淼作势张嘴咬向她，她赶紧抽回了手：“你是属小狗的呀？”说完，又自己轻轻笑了起来。她想，也许可以再买一只小狗玩偶，放在床头，和那只大笨熊待在一起。

　　周五早上程森淼有跳高比赛，十班的女生基本上早早就围在了场地附近，三班的几个女生也你喊我我喊你地一起凑了过去。韩斯越站在最前，还听到身旁有陌生女生在说话：

　　“听说有个跳高很厉害的，是哪一个，你赶紧指给我看看……”“就那个，你看到了吗，站在左边穿着一件白色T恤的，个子高高的那个。”“哦哦，看到了，没想到还挺漂亮的，嗯……不像会跳高的。”

　　韩斯越听着，脸上浮起骄傲的笑容。她突然很想转过去告诉那个女生，程森淼很厉害的！到时候你别惊讶才好。她甚至能想象到女生到时候惊奇的神情了，也许就像她第一次看见在跳高场上的程森淼一样，那种灵巧的弹跳，跃杆时的自信神态，连落地的翻滚都显得一气呵成。

　　可怎么周围这么多女生呢？一眼扫过去，竟然都是些女孩面孔。心里交织着得意与不乐意，眉头都因此拧了起来。她安慰自己，程森淼哪里有那么好，可这句话却在心底站不住脚，因为程森淼在她看来就是很好。

　　韩斯越只能把目光移到程森淼身上，程森淼也在看她，终于对上她的目光后，程森淼冲她挥手笑了笑。

　　比赛一切顺利，韩斯越信心很足，因此也不担心着急。等到了尾声，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周围观众又多了一圈，视线都停在场地里。有女生喊了一句：“程森淼加油！”是信心十足的语调。继续两轮以后，另外一名选手两跳都失败了，程森淼没有意外地拿了第一。裁判把她叫到一边去，问她是否打算挑战之前的记录，程森淼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到这个时候，韩斯越心里才拧着紧张起来。现在校内的女生跳高记录是程森淼高一时候的成绩，韩斯越清楚记得，程森淼那时候还跳了一回，只是跃过杆后，杆子却被震在垫子上，好可惜，就差那么一点。

　　“这次不知道能不能破纪录啊，看那个杆那么高，我就有点紧张……快，萍萍你赶紧扶我一把。”王璐紧盯着赛场，头也不扭地说完，身体往何萍萍那边靠。何萍萍面带嫌弃地扶着她：“斯越都没你紧张，你瞎紧张什么。”

　　韩斯越却感觉手心也出了汗。程森淼在原地试着蹬了两下，随后低头寻找自己的助跑点。人群里，突然有人高喊一声：“程森淼冲啊！把记录给它破了！”笑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来，有人笑弯了腰：“鹃啊，你这嗓门也太大了！喇叭都没你响。”

　　程森淼也笑了起来。她低头甩了甩手，又拽拽胳膊，企图将浮出的一丝紧张抛出脑海。她扭头看，人群里的韩斯越正看着她，神态平静，张着口型对她说出两个字：加油。程森淼点了点头，感觉心头奇异地平静了许多。

　　接着是她一贯的动作，助跑，在熟悉的节奏里起跳，仰面时她闭上了眼，艳阳在眼皮外变成璀璨的金黄色。身体落在垫上，程森淼顺势翻滚着站了起来。——连她自己也没想到，竟然会这么顺利。人群中的掌声甚至迟了一刻才响起，裁判问程森淼还要不要继续跳，她摆摆手，说算了。

　　程森淼走下垫子，往外走时，突然有人冲上来抱着她蹦蹦跳跳。她还来不及看，却先从声音认出来了，邵鹃特有的清亮大嗓门，激动地说了句：“牛啊！牛啊！”程森淼从她怀里挣脱出来：“诶诶，热死了，你干嘛。”她伸出手臂，和邵鹃保持着一定距离，笑说：“这是校运会，不是奥运会，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同桌牛哄哄的，我激动一下怎么了！”她哈哈笑时，程森淼冲韩斯越挥了挥手，紧随邵鹃之后，又有班上的女生围上来，有的恭喜她，有的夸她刚才那一跳真是帅气。邵鹃在旁激动得不行，她突然揽住程森淼的肩膀，垫脚在她脸颊“吧唧”一下，结实地亲了一口。

　　程森淼惊吓地退了半步，瞪圆了眼。“你激动归激动，别这样！”女生们哄笑起来，邵鹃也跟着笑：“不就是亲一下，怎么了，大不了给你亲回来好了！”她笑嘻嘻把脸凑了过去，吓得程森淼赶紧往外走：“不和你们闹了，我先走了。”

　　程森淼快步往刚才韩斯越站的地方跑。可人呢？视线扫了一圈都没看见人，程森淼穿过人群再往外跑，终于发现了韩斯越的背影。她一口气追上韩斯越，拉住她的胳膊。

　　“慢点走，你的脚还没好。”程森淼喘着气说。韩斯越不理她，只是沉着脸往前走。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拿了第一的愉悦立刻被冲散了，程森淼跟着韩斯越的脚步，在她身旁说：“这个就是……就是……啊！哎！”一时间也解释不清楚。程森淼又跟着走了好一段路，才皱着脸说：“邵鹃，就是刚刚那个女生，她就是太激动了，所以才有这种行为，可能就是同学之间的……”

　　两人走下楼梯，韩斯越突然停下脚步。程森淼没有刹住，多下了几阶。韩斯越垂下视线，居高临下地看她，她很不好意思地笑笑，笑容较平常有了很大变化，嘴角笑着，眉心却拧紧了，尴尬中带着一丝微妙的胆怯。

　　韩斯越说：“怎么，现在同学间还流行这一套吗？”她盯着程森淼看，眼神恨不得在脸颊上灼出个洞。程森淼被她这样看着，脸上感觉火辣辣的，满是尴尬。

　　“我，我，这个太突然了，我也不知道……实在是……”她丧气地低下头，一只手抓着韩斯越的手臂不敢放开。“……对不起。”她沮丧地说。

　　韩斯越低头看着她，开口：

　　“你跟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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