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攻略·声浪[校园]

　　心脏跳得那么快，仿佛会从身体里被程森淼偷走一样。

　　韩斯越后退了两步，和程森淼保持了一点距离，一双眼睛却紧紧咬着她不放，把对方的呈现出涣散的视线抓在了手心里。目光虽然是半点不让的，韩斯越却先一步红了脸，从微红，到满脸通红，也就一小会的功夫。估计着和她们的“初吻”的时长差不多。

　　程森淼都还没有回过神。她的眉头下意识一跳，手指随之摁上了唇角。“我知道的……”看着她的动作，韩斯越以为程森淼是有了回应，话就大胆地说出了口。

　　细微的字节没有说完，又微妙地结束了。好比如韩斯越就是知道的，不用说完她也知道。她能想起来程森淼和她相处的一切，她不是傻瓜，懂得分辨好坏，又慢慢地在这些时候里琢磨出了如何分辨朋友亲昵和更进一步亲密的细微差别。韩斯越就是知道的——程森淼会喜欢她。

　　韩斯越看着程森淼，接下来她打算做的只是等待。等待程森淼回过神来，走近些来，或许她们还能多争取一些时间，在忙活开睡前的琐事前亲密地单独相处一会。

　　程森淼呆愣了好久，仿佛是刚才韩斯越的动作把她灌成了雕塑，她动也不动的，最后还是韩斯越先说：“你变成石头了吗？”活泼的声音里还带着点笑意。韩斯越这样的小姑娘，在这种场面下还是那么的淡定神气。有别于其他少年人初陷情网的窘迫，她笃定极了。小指虽然背在身后相互交勾着，心底的信心却足以支撑她站在原处，直到程森淼开口说话。

　　“没有啊。”程森淼回答。她使劲想表现出一副轻松的模样，也许还想笑一笑，缓解她自认为窒息的气氛。

　　程森淼的想法就和韩斯越完全不同了，她在想，是不是今天的打开方式有什么问题，不然她现在怎么会站在这里，面对这种事？尽管嘴唇上烫得都要起火了，她的心里却很沮丧，甚至开始自我安慰着：大概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显然，今天不宜晚归。

　　她都还没有想透彻，要怎么处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韩斯越就先“出手”了，这让程森淼不得不感叹：韩斯越，真是个行动派女孩！

　　程森淼只能避开眼神，轻着声音哄她：“我们先走吧。也不早了。”她走到韩斯越身边，又下意识地先牵住韩斯越的手。“好！”手被握住之后，她乖巧地答应，眉眼立刻欢快起来，仅存的一点紧张也一扫而空。程森淼看见韩斯越的这副模样，心里也是各种情绪交织，满是复杂。

　　她有不能说的强烈欢喜，也有烦忧的阴郁，两者角力，反而让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韩斯越。此时的韩斯越只是笑着，却让程森淼完全愣了神。

　　她精神焕然，身上开始迸发出充满矛盾张力的美感，在清冷柔弱的外表下，她的强势和直白开始不遮掩的展露，甚至于开始向程森淼迫近。

　　“森淼，你好紧张，是吗？”韩斯越轻声问。她握紧了程森淼的手，穿过指缝，十指交握在一起。两人踩过夜间的小路，共同听见叶片摇晃，风从路间穿过。程森淼沉默了好一会，感受细微的疼痛从身体里蔓延开，肢体在此刻渴求着一个拥抱，她的理智却在极力克制这种躁动。程森淼只好点头，把目光从韩斯越身上移开，默认地把这种沉默判定为紧张。“我也很紧张的。”韩斯越小声说着，她的几个指尖欢愉地点着程森淼的手背，嬉戏一样地来回。

　　就在韩斯越迈步的一瞬间，程森淼的怀抱突然挨了过来。刚回神，她已经在程森淼怀中了，韩斯越问程森淼：你干什么呢。声音又轻又快，跟能飞起来一样。程森淼说：让我抱抱你。起初，韩斯越被轻微地吓了一跳：程森淼的声音低低的，近似哀求，竟然有几分可怜。“你干什么呢。”韩斯越又说。一模一样的句子，只是语气和含义和不一样了，还有几分心疼的责怪。她踮起脚尖，伸手够紧了程森淼的肩膀。在这短暂的时间里，甜蜜就从韩斯越心底发酵起来，她已经开始想：还会有很多这样的机会的。

　　程森淼在韩斯越耳边叹气。韩斯越问为什么，她却不说，惹得韩斯越心里奇怪，索性拉开了距离看她。程森淼只是盯着韩斯越看，欲言又止地，眼神里有话说，却不愿意敞开了从嘴巴里出来。

　　比起韩斯越的直白，她倒是憋得住气。

　　“森淼，你是不是要说什么？”韩斯越的一颗心立刻悬了起来，一口气也随着提起，她灵光一闪，忽然想：是不是程森淼要直白地开口了？韩斯越从刚才到现在就等着这一刻，等着程森淼开口告白。

　　她这样的女孩，天生就该备受宠爱，让她多加等待都是一种苛刻。

　　结果，程森淼愣是说不出一句话。两人只剩你看我，我看你的，看得韩斯越心里都生出了些微的委屈，她睁大了眼看着程森淼，心里真想不明白：怎么程森淼还不开口？

　　“我今天不和你说话了！”实在忍不住了，韩斯越才撂下一句。

　　韩斯越拔腿就要走，程森淼忙拦住了她。那眼眸和声音中表露出的委屈简直让程森淼心口发疼，跟钝刀子搅和一样，把她的心都搅乱了。要说什么？能说什么？说什么好？程森淼一点头绪都没有。白活这么多年，一点用处都没有。她只能“别生气，别生气了”这么来回说着，突然地又抱紧了韩斯越。

　　“你少来这套。”韩斯越闷着声说。

　　“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的，”程森淼叹着气，闭着眼说：“只是太多话了，反而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说好。”韩斯越心里好受点了，心情又好了起来。这也没有多少工夫，心情就一上一下的，让她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只能是抱得更紧了点。程森淼又说：“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韩斯越有点糊涂，问她：“要什么时间？”

　　“组织语言的时间。”

　　这话乍一听还有些奇怪。本来也就是一句话的事，难道程森淼还想写个八百字作文吗？反应过来后，韩斯越心里就开始偷乐了。按照程森淼的个性，说不定还真有八百字作文听。

　　韩斯越这么想着，心里虽然开心，面上还是不太情愿地接受了。这下，程森淼才松了好大一口气，她更用力地抱紧了韩斯越，惹得韩斯越捶着她的肩膀笑说：“你要谋害我啦！”程森淼终于笑出了声。“不许笑。”韩斯越忍着笑说。

　　“小孩子。”程森淼笑话了句。她顺了顺韩斯越的头发，叹息着，小孩子长、小孩子短地说着，韩斯越拉出距离，瞪圆了眼说：“你才小孩，不许乱说。”接着她就数起月份，要证明自己比程森淼还大。韩斯越是年头生日，程森淼是年尾生日，尽管程森淼不曾和韩斯越说过确切的生日时候，韩斯越却很清楚，她早就在学生记录表上调查好了，就连年底的礼物也在着手准备着呢。

　　比完了生日月份，韩斯越骄傲地说：“你看你，比我还小，还敢说我。”她戳了戳程森淼的肩头，又说：“你这叫孩子装大人，知不知道？”

　　程森淼忍笑，忍得肩膀耸动，好一会后，她突然爆笑出声。不笑还好，一笑先是狠吓了韩斯越一跳，接着就听见有人拽着粗噶嗓子问：“谁？谁在那？”

　　两人差些原地蹦了起来，立刻手牵手往宿舍跑。她们往前跑时，后头的保安打着手电也跑了过来，嘴里还在喊：“哪个年段的学生娃？怎么还不回去！不好好学习晚上还在这偷闲呢！”

　　等两人顺利跑回宿舍楼下时，早就上气不接下气了。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又是喘气，又是笑的。程森淼的马尾总是扎得松散，这下跑得乱了，韩斯越索性拉下她的黑色发圈，套在自己手腕上。

　　韩斯越笑着，晃了晃自己的手腕，“晚一点我再给你扎。”她说。回宿舍时，她们也牵着手。自晚上的突然举动后，韩斯越觉得脚步都轻快漂浮着，她是那种想好了就要行动的人，对于程森淼的事，她甚至没有多去思考，多去计划过。只是凭着本能，一股脑地朝她靠近。

　　这股喜悦让韩斯越开心了好几天。起初，她以为程森淼的那些欲言又止，是秘而不宣的默契，她甚至还打算多鼓励程森淼开口，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不是八百字也没关系的。韩斯越的愉悦心情持续了好几天，直到这份愉悦在程森淼的沉默中越耗越少，韩斯越心里着急，却还是觉得，程森淼的那份欲言又止还有几分可怜。

　　而一个月后，韩斯越的喜悦已经被完全消磨。她连平日都只想面无表情地面对程森淼，说着笑不开心，牵着手也不开心。一见到程森淼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她就觉得牙根痒痒，直想对先前觉得程森淼有几分可怜的自己骂一句“笨蛋”。

　　可怜？韩斯越想，她才不可怜，是可气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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