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攻略·声浪[校园]

　　吃完这顿甜点，程森淼刚走出门，就被李米偷摸着拉到了墙角，她只来得及对韩斯越说了声“等等我”，脚步跟着李米一转，就不见韩斯越身影了。

　　程森淼无奈说：“怎么了，你是有什么悄悄话要和我说，还不能让别人听到？”

　　“我有正事问你呢。”李米伸出手，摸了摸程森淼的脸，又摸了摸程森淼的额头，脸上简直满是困惑：“哎，森淼，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你怎么会想考实验中学？”

　　“怎么，担心我考不上是吗？”程森淼还记得先前房间里的那些考卷，个位数的，十几分的，按照这个水平想考上实验中学，那还真是天方夜谭。她笑着说：“我最近可在好好学习了，你可别给我甩在后头。”

　　李米小声嘀咕：“你有动力学习是好事，但咱们也不能好高骛远啊，你一开口就是实验中学，可把我吓得够呛，我可考不进去。”

　　“你还没试过呢，怎么就知道了？你把心思好好放在学习上，我们都把这当成一个目标，看能不能顺利达成。”

　　李米哼了声，轻推了下她的肩，“你这说话的调调突然跟我爸有得一比，对了，我爸爸前天还提起你，说好久没看到你了，你什么时候有空记得来我家玩。”

　　程森淼心里诧异，没想到原来和李米的关系这么亲近，她只好答应着：“行，那下次有时间了去。”她刚说完，李米就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纸上写着一串号码，她笑嘻嘻地说：“这是我的OICQ号码！刚注册的呢，你回去了也注册个，这样我们就能很方便联系了。”

　　OICQ？程森淼想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哦，这名字就是后来常用的□□，现在这个年头，它还叫OICQ呢。

　　程森淼收了纸条，爽快应了：“行，那我先回家了啊，你路上小心点。”李米虽然依依不舍地，但也还是和程森淼说了再见，三步一回头地往回家路上走了，程森淼笑着和她摆了摆手，她也笑得很开心地摇着手。

　　冷不丁地，身后传来声音问她：“还不走吗？”韩斯越站在店门口，程森淼跑到她身边，两人一齐朝外走。

　　程森淼说：“斯越，你家比较近，我送你回家吧。”韩斯越没有同意，但也没有明着拒绝。两人并排走在一起，虽不至于肩挨着肩，但靠得也近，近到程森淼能闻见源自她头发上的淡淡香气，她的睫毛很长，连同脸上的其他细微细节一起吸引住了程森淼的目光。

　　那尚不谙世事的脸庞上充满着一种奇特的魅力，她所透露出来的情绪甚至与后来的韩斯越有着明显的不同，这些都是只是会在生活中展现的鲜活，到处都透露着生机勃勃的美丽——程森淼只好安慰自己说，她盯着韩斯越看，只是单纯在欣赏美丽的事物，毕竟——谁会不喜欢美好的一切？

　　“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

　　韩斯越的声音打断了程森淼的思绪，她赶紧回过神，注视的目光从韩斯越脸上移开。她侧过头，问：“周围的人会不会经常夸你长得很漂亮？”

　　韩斯越倒一点也不谦虚，非常率直地点了头。她有些奇怪程森淼发问的目的：“你也要这么夸我吗？”

　　程森淼被她逗笑：“对。”

　　她发觉韩斯越像是一只天生知晓自身美丽的孔雀，只要张开羽毛，就有人会上前赞美。

　　倾倒于美丽是人之常情，程森淼也不会吝啬自己的赞美。她笑着说：“你很漂亮，而且漂亮得非常不同。”韩斯越坦然地接受了程森淼的夸赞，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声谢谢。

　　两人又走了一会，半路经过一处桥面，下面有水在平静流动。程森淼突然一阵恍惚，想起来很多年前的事。那时候的她比现在的韩斯越也大不了几岁，曾经就这么走着走着，和某个女孩一起走在路上散步。从教学楼走到宿舍不过几分钟的距离而已，却能够拉着脚步走得晃悠悠、慢吞吞的。

　　当时的程森淼问她：我能不能牵你的手？她只是腼腆地点了头，动作很轻，几乎让人看不见，于是两人的手紧握在一起，又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在程森淼的记忆里，女孩最初的笑容是与昂扬自信的青春联系在一起的，也几乎等同于她所有热烈情感的代名词。直到现在为止，那份眷恋虽然已经全部消散，但程森淼依旧能描述出当时的情形来——女孩笑弯的眼睛，腼腆时抿起的唇角，说话时细软的嗓音，一点一滴占据了她所有的视线。

　　她们换下一成不变的校服，走入大学校园，又在放肆自由的愉悦中离开大学，两地分别，踏上不同的工作岗位。或许就是这样才注定了她们未来的结局。女孩清纯的直发烫成卷发，她喜欢的事物更多了，却没有一样是程森淼喜欢的，比起相隔两地，更伤人的是真正的渐行渐远。

　　程森淼最后一次与她见面的那个晚上，两个人还在吵架。她不耐烦地质问程森淼：“为什么你现在才说需要什么‘灵魂共鸣’了，我们在一起也根本不是因为这个鬼东西！”

　　十几岁的时，程森淼能够大方坦然地告诉她：我喜欢你，因为你很漂亮，而且不同。她几乎是一见钟情地喜欢上了女孩，并倾注了所有的热烈情感。

　　她先去喜欢，才去了解。

　　多年后，女孩依旧漂亮，褪去纯真变得成熟，她甚至更显得美丽了，程森淼却再也没办法当着她的面说出：我喜欢你，依然像当初一样那么喜欢你。

　　两人分开以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程森淼独自一人的时候都会在想：

　　爱的存在是不是就是为了失去？

　　她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你怎么了？”韩斯越的声音把程森淼从思绪中拉出，韩斯越就站在她前头不远处，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程森淼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她快步赶上韩斯越的脚步，吐出胸膛里的闷气，回答说：“想到了点事情，出神了。”

　　韩斯越问她：“和学习有关的事吗？”

　　程森淼暗叹，韩斯越真不愧是好学生，这个时间点都想着学习。她打了个马虎眼：“算是吧。”

　　韩斯越突然说：“想要考上实验中学，起码要在每一次年段考试中都保持前五十的排名，下半学期的考试难度还会慢慢提升的。”

　　程森淼忍不住自我调侃了下：“是不是我现在的成绩太差，你也担心了？”

　　“你现在的成绩是不太好。”韩斯越说，“想要考进实验中学难度很大，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信心了。”程森淼笑了起来，而后又耷拉着脑袋装可怜，“不过，你要是能回我邮件就更好了，我还有好多问题想问你呢。”

　　韩斯越听了，也没理会她，只是径直往前走，程森淼在她身旁轻声说：“现在到我解释的时间了吧？”

　　她侧着身，一边走，一边看着韩斯越的侧脸。

　　程森淼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这会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她的叹气声引来了韩斯越的注视，程森淼无奈地笑了笑，又像自言自语一样滴说：

　　“韩斯越，我只想和你做朋友。”

　　“可以啊。”

　　“啊？”

　　韩斯越点点头，又说了一声“可以”，她看着程森淼说：“等你用英语写出一封合格又没有出错的道歉信时，我就接受你的道歉了。”

　　程森淼：“……”

　　韩斯越：“哦，这么难的吗，那算了。”

　　程森淼：“哎，等等我，不难不难，你走慢点，等等……”

　　这天晚上，程森淼做了个梦。

　　她和韩斯越牵手走在大学的昏暗小路上，沿途只有零散的几只路灯，这一整条路上她们都没有遇见半个人，一切那么凑巧，凑巧地为她们清场了一样的，程森淼拉着她的手晃悠，悄声告诉她：“我好想你。”

　　韩斯越的目光代替了她的言语，她的眼神还在诉求：要一个亲密的拥抱，或是温柔的亲吻，什么都好，只要能把单纯的语句化为实际。于是她们在教学楼外的一堵墙下拥抱接吻。无人的夜，无人的路，无人能够阐明程森淼心中的鼓动。

　　她祈愿一切都只停留在这一刻。

　　只可惜老天爷怕是还来不及听见她的心声，这梦就自己醒了过来。程森淼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平时她常嫌弃做的梦都记得不牢固，这下好了，今天这梦倒是清晰得很，什么细节都有，现在还记在程森淼脑子里。

　　噩梦，噩梦，这绝对是噩梦。程森淼喃喃自语着，她决定把这个梦塞进脑海里的粉碎盒，把这个梦的相关回忆都粉碎干净，就当做没有发生过，再不去想起来。

　　接着程森淼又安慰自己：一个梦而已，也没有什么。俗话说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今天梦到这个事，明天就有可能成了面对面打架！

　　这就是个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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