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拂面明媚如初

作者:刹那芳华四月芳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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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世间安得两全法


      若大的南域魔宫,偏偏少了与离沫相知相守之人。自从少了流樱和巫云薇之后,只剩一个顾婉婕了。但是她宁可在被软禁的寝殿里独自闲庭信步,也不愿意与离沫交流沟通。离沫这个人吧,说他狠,他又没有狠辣到底;说他懦弱吧,他又不是没主见胆怯之人。但是他做的事吧,总是那么不地道,相处久了,大家也都能品出一二。
      对离沫而言,情与利怎么可能兼得,想要两全,难难难。自古以来清官难断家务事,可能对大多数传统的人来说,离沫并没有犯什么大错,但对于他的枕边人来说,最先伤透的是心。
      先说说巫云薇,起先两人情投意合,小两口甜甜蜜蜜,为了离沫她远离家乡,为他救助魔界子民,为他研究魔界奇花异草研制出不少好药;为他披甲上阵携手平定魔界战乱,为他理家育儿甘于幕后。可是,他理所当然地全盘接受巫云薇的付出后,回头却与流樱暧昧进而纠缠,不反思自己的错,反而怀疑妻子的不忠,一个星奎就让他不安,再来个姬沐风他就把矛头对准了妻子。等到妻将死子将魂散的关键时刻,却自私的独占了莲花床而不用它来及时救治有孕的妻子。当初对巫云薇有多信誓旦旦,转头就可以各种质疑、各种敷衍。就算是口头说爱,也含着满满的水分,让巫云薇在临死的最后一刻也感受到了他的自私。或许是在相处中巫云薇明白了吧,离沫的爱从来都不是全部付出,他把爱截留了一大半给自己,剩下的才会分给所谓的至亲至爱之人。聪慧如巫云薇也只怕早就知道莲花床的存在,也意识到了离沫重物不重人的本质,所以最后她才会选择孤独一掷地护子而亡。因为她知道她等不到离沫的醒悟,等不到离沫拿莲花床救她们母子的决心。
      再说说流樱,她是离沫的远房表妹,因为他而家破人亡,也因为他在星奎处受尽委屈折磨,前期,流樱为了离沫费尽心机地打垮星奎,付出了血和泪的代价;后面虽然说是流樱主动亲近,但是没有离沫的不负责任,两个人又怎会走到一起?离沫口口声声说待流樱如亲妹,最后还不是物尽其用,便宜也占了,让流樱为自己打理魔宫宫务多年却又迎回了顾婉婕来制衡流樱;明知道流樱身体不好,却眼睁睁看着她为了求子一遍遍地折腾自己。需要流樱时,她就是自己割舍不下的亲人;不需要流樱时,她就是可有可无的摆设。流樱最终的心如死灰,未尝没有他的无心推动。
      最后说说顾婉婕,虽然她理性又冷静,但当初选择嫁给离沫时也不是没有想过与他相敬如宾地做夫妻的,可是,离沫对她总是面子情,让她接手魔宫宫务,让她充当育儿的后备力量,从始至终都把她当棋子。需要她来制衡流樱时,她就是象棋里勇猛无畏的“车”;需要她退居二线时,她就是象棋里视死如归的“士”,为了离沫这个“帅”,要放弃家族、放弃地位,甚至放弃自己的人生。
      她们三人谁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因为她们心中的圆满,虽非金非银,却是离沫给不起的。或者,离沫今后的人生中还会有其他女子出现,但恐怕终其一生,都没有人愿意给他一份沉甸甸的爱了。因为他总是想用最少的付出来得到他人的爱,这种不对等的想法不切实际,就算有人愿意靠近他,最后也会因碰壁而“头破血流”。

      这一世的清玥,有姬沐风的爱护,有可爱的孩子,但她也并非事事如意。她自己作为医者也明白,姬沐风的身体就算有莲花床中织云缎的精华来调理,也根本无法复原,他的身体和元气一而再、再而三的消耗,怎么可能一朝痊愈,有可能一辈子都得这样拖着有些残破的身躯过日子了。尽管清玥此生幸福美满,但这份欠缺也是如影随形的,她需要对姬沐风倍加呵护,小心对待他的身体,不让他操劳,不让他担心。庆幸的是,清玥从来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所以她一直很坚定,也坚信自己能够与姬沐风相濡以沫一生。
      姬沐风的生机就在清玥日复一日地调理呵护下以极为微弱的速度恢复着,但他甘之如饴。妻子的付出他看在眼里,而他只要有一个与清玥一起构筑的家,就够了,余生相守,再多的风雨也无须畏惧。
      以清玥和姬沐风神袛后裔的身份,加之两人的多年修炼,他们两人早已是半神的身份。虽与真正的神袛仍有些差距,但也足够他们呼风唤雨了,可是他们情愿像普通凡人一样相处,自自然然、平平淡淡,不追名逐利,不好高骛远。以这样的心态,日子又何愁过不好。
      姬沐风回想起多年前清玥为自己药浴时,清水出芙蓉般的可爱与自律,总是不自觉地嘴角勾起。“玥儿,你当年为我药浴时有没有想过,今生要为我一直做这一件事。”
      “你放心,我会比当年还用心的。”清玥听出姬沐风的深意,“还是你觉得药浴太枯燥了,想换换其他种泡法?我看看啊,是把你先蒸熟呢,还是在浴桶底部先加层导热石板把你煎熟?”
      “还像初见一样,调皮,”姬沐风刮了刮清玥的小鼻子,感叹了一句,“真好,初见如画,三世倾心,我们终于没有错过彼此。”
      清玥紧紧地握住姬沐风的手,她知道自己的短暂三世每一世都是姬沐风用自己的这一世拼尽全力换来的。两人相依相偎,一切尽在不言中。
      小小玲自从母亲水蟒玲儿去世之后,被清玥和姬沐风收养,衣食无忧,他们两人对她也关爱有加,但是再怎么说也及不上亲生父母在堂来得快乐温馨。所以她有时候会一个人偷偷躲在暗处默默伤感。刚刚十几岁出头的小屁孩,已经开始在懵懂中懂得了世间的真理,当年母亲舍身为己的母爱,也让她更加珍惜现在的生活。卓儿虽然年幼,但是几次尾随在小小玲身后,看着小小玲偷偷哭泣,他也会默默地站出来,递上一条手帕,用实际行动安抚小小玲这个陪伴自己多年的小姐姐。小小玲也没有责怪卓儿的尾随之举,她知道对方一直把她当做姐姐一样关心爱护。
      卓儿虽然还是小小孩童,但是他在大家的关爱之下,越来越聪慧自信、豁达勇毅,大家都相信他总有一天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
      每个人的人生中总有几许缺憾,不可能事事完美,只要选对了路坚定不移地走下去,那就一定会有所收获有所感悟的。
      有的人家中鸡飞狗跳,有的人家中冷如冰库,有的人家中温馨祥和,也有的人家中平淡如水……家在每个人的心中定义都不同,在每个人的人生中都有不同的意义。
      灵犀谷的玉婵和她的夫君无珩也有自己的烦恼,他们夫妻多年膝下就是没有一儿半女,虽然夫妻恩爱,但是儿女绕膝的场景却迟迟不来。他们找遍了各种方法,就是不知道为何与子女无缘。刚开始两个人还会焦急,四处寻医问药,后来一次次失望过后,也就慢慢放下心结了。两人游历大好河山,看遍青山绿水,以淡然的心态享受人生。
      离沫虽然失去了很多东西,但是他还是固执地想要回自己的东西莲花床,或许他觉得只有莲花床能给他安全感吧!前半生他小心蛰伏,屈居于星奎之下,又后发蓄力,走到今天的地位,所以对于身份地位,他始终执着地坚守着,他接受不了后半生倒退回原点,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可能也不行。莲花床对于巩固地位有利,所以他放不开也舍不下。
      既然莲花床在女娲宫,清玥也在女娲宫,那么不管多艰难,自己也不能放弃和清玥的联系。之前他沉溺于儿女私情,没有考虑到莲花床,现在他从消沉中清醒过来了一点,就又开始计算利益得失了。一个人的本性再怎么隐藏,多多少少都会显露出来一些的。离沫做每一件事从来不随心所欲,他有谋划有想法,为达目标可以百转千回,比如通过弯弯绕绕、反反复复地磨叽来达到目的。
      等到调整好心态,再次出现在清玥和姬沐风面前时,他的表情就更耐人寻味了。好像完全忘记了之前被卓儿画脸的窘迫,他又开始死皮赖脸地呆在女娲宫。他仗着清玥和姬沐风两人厚道,不会对自己喊打喊杀,硬是坚持了下来,不厌其烦地三天一叨扰,五天一报到。
      其实吧,莲花床被姬沐风日日使用,蕴含其中的织云缎精华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这点姬沐风知道,清玥也知道,但离沫不知道。
      莲花床就在清玥和姬沐风的寝室之中,离沫几次找借口想进入,都因寝室是私人空间而无功而返。小小玲与离沫有杀母之仇,但是眼看清玥和姬沐风无意为自己报仇(毕竟是魔界内部的事,外人不好插手),自己又没有能力,小小玲心有不甘。
      这天,她无意中听到了清玥和姬沐风的谈话。“玥儿,既然莲花床对我们已没有什么用处,不如就顺水推舟物归原主吧!”姬沐风对清玥说。
      “虽然床里织云缎的精华已被你吸收得差不多了,但是床是流樱和顾婉婕送的,床的功效也是离沫算计我们得来的,离沫想要回莲花床就必须受些教训。”清玥觉得东西明着送还不妥,要借着机会顺便让离沫受些磋磨才行。于是,清玥带着恶趣味,非要在莲花床上加持各种阵法,看着离沫几次三番地趁着自己不在接近莲花床而被阵法惩戒,然后暗自偷乐。或许是潜意识里巫云薇的不甘心吧,不甘心当年因离沫对莲花床的占有欲而在弥留之际被离沫舍弃,所以清玥选择用这样的手法来戏耍离沫。姬沐风看着这样幼稚的清玥,摇了摇头,算了,反正也没有伤害到其他人,妻子开心就好。
      这天,离沫照常出现在莲花床边,吃了好几次亏后,他开始学会先钻研阵法。然而没等他先研究周边的阵法是何手法,清玥就悄无声息地站在一旁:“你堂堂魔界的一方霸主,屈居在我这一方小小天地当窃贼有点可惜了。”
      “原来这几天你一直盯着我。”回过神来的离沫恍然大悟,“你是把我当猴子耍?”
      “是你选择当那只猴,来让所有人防备疏远”,清玥顿了顿,“其实只要直说,我会考虑给你的,何必这么费心尽力?”
      “就这么简单?你真的肯给?”离沫诧异。
      “当然,不就一死物吗?不过,我希望你拿到东西马上就走,不要再出现在我这里。从此之后,我这里没有值得你惦记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物。希望你牢记。”
      等到离沫浑浑噩噩地把莲花床带回了家,没用几天,莲花床就自己碎裂了。原来,自从知道莲花床变成凡物之后,小小玲在床上动了手脚,加速了莲花床的破碎。她在希望离沫的愿望落空的同时,还不忘留下了一字条嘲讽他:“争来争去何必呢?物归原主各归各位,事事休。呵呵。”
      就算事后知道是小小玲的恶作剧,但是现在的离沫没有实力去找任何人算账,论武力他不及星奎和清玥,论人情他没有亲朋为他赴汤蹈火,他只能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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