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第100次拯救世界

　　藤丸立香看着曾经的自己微笑着向迦勒底的家人和朋友一一道别。

　　“别露出这种表情啊，”明明要踏上一条荆棘路的是她自己，女孩却能一脸笑意地安慰别人，“这不是很好吗，既能救别人，也能帮大家解决掉魔术师协会这个大麻烦。拯救世界这种事我最擅长啦！”

　　马修把眼镜取下来，不停抹掉眼睛里源源不断涌出来的眼泪：“可是、可是怎么能用前辈你的牺牲来换取我们的未来呢？”

　　“我不同意！”胖所长将桌子拍的啪啪响。

　　就连达·芬奇和福尔摩斯都露出了不太赞同的神情。

　　女孩温柔地给了他们一人一个拥抱，眼底坚定的光却没有丝毫动摇。

　　这里的人和她一起走过那么长那么艰难的一段旅程，当然知道他们的御主虽然一直都是十分随和的模样，但只要是她真正下定决心要去做的事就几乎没有回旋的余地。

　　小达·芬奇叹了口气钻进自己的房间不知道鼓捣什么去了，怒气冲冲还想要说些什么的胖所长被福尔摩斯和工作人员一起拖了下去，女孩则陪着马修坐在白色的原野上最后看一次这个世界的蓝天。

　　第二天，带着大家的礼物和祝福，女孩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异世界的道路。

　　拯救世界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

　　没有了迦勒底在身后的支援，没有了马修永远抵挡在前方的身影，只是一个普通人类的女孩就像一朵无根浮萍在异世界的风雨中被吹得东倒西歪。

　　又一次失败后，女孩在抑止力帮她创建的休憩空间中睁着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虚空中的一点出神了很久。无数生命在临死前惊恐绝望的面孔在她的脑海中不停闪回，无时无刻质问着她为什么没有拯救他们的世界。

　　后来为了提高任务成功率，女孩开始如海绵一般疯狂学习能提升实力的技能，也慢慢在鲜血淋漓的旅途中让自己的心冷硬起来。

　　某个世界毁灭前夕，失去所有从者的女孩站在了选择几十万生命还是一个能重创灾难源头的神器的分岔路口。

　　“救救我们！”

　　“不，去拿神器！”

　　身前是无数双拼命向她伸来的手，身后则是咆哮着要毁灭整个世界的大灾难。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灵魂状态下的藤丸立香突然想起那道经典的电车难题。曾经的她笑着回答说“我会努力停下火车，救下所有人”，而现在……她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牵起女孩的手，让自己一点点重新融入这具身体里。

　　毫无血色的指尖触及金光闪耀的神器，做出选择的藤丸立香抛下了向她求救的几十万生命，毅然决然地向灾难源头冲去。

　　她又一次拯救了世界，但背负罪恶之人必将在旅途终点迎来属于自己的审判。

　　*

　　下午安顿好藤丸立香后，史蒂夫和娜塔莎、克林特按照计划去寻找神盾局叛徒绑架、贩卖变种人并用来进行人体实验的线索，托尼和班纳则留下来看着还没完全获得他们信任的强尼。

　　不过托尼可没闲着，他离开纽约时带走了两台高配置的电脑，此时就被用来配合Jar一起骇入神盾局内部系统寻找可疑的痕迹。

　　时针来到数字“1”，工作到深更半夜还打算继续熬下去的托尼端着杯浓咖啡走进藤丸立香的卧室，靠在门上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哈欠。与一脸疲惫的托尼相比，特斯拉和保罗脸上却连一点困倦的影子都找不到。

　　托尼低头看向坐在沙发里的两名从者：“她还没醒吗？”

　　Jar先汇报：“根据藤丸小姐的脑电波活动情况推测，她依然处于梦境之中。”

　　特斯拉放下手里的书——托尼眼尖地看见那是最新的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的著作——从藤丸立香的腋下拿出温度计：“99.5℉，温度降下来了一点。”

　　“你们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她。”托尼灌了一大口咖啡，垂着眼问。

　　“她以前受到过比这还要凶险的攻击，”特斯拉像是没听出来他话里的试探，重新拿起书翻了一页，“而且我和保罗都没有作用于精神的技能，除了等没什么别的办法。”

　　可藤丸立香看起来才18岁左右，托尼疑惑地想，到底是什么样的生长环境才会让她的下属在这种时候依旧如此淡然？

　　过了一会儿，特斯拉看向站在门口发呆的托尼：“要进来坐吗？”

　　托尼回过神摇摇头：“出状况让Jar联系我。”

　　等拖鞋敲击在地板上的声音完全消失，特斯拉掀起被子一角，露出藤丸立香手边偷偷跑出「仓库」的圣晶石。

　　趴在床边的保罗戳了戳这颗被包裹在一团暖光中的石头，歪着头问特斯拉：“那个浑身都暖暖的哥哥要来了吗？”

　　特斯拉不爽地哼笑一声，松开手让被子落了回去。

　　*

　　在漫长的旅途中，猜测每一次召唤会出现哪一位从者是藤丸立香为数不多的消遣之一。

　　对此福尔摩斯一本正经地点评道：“这种类似于赌//博的刺激感的确能让人情绪高涨。”

　　莫里亚蒂欣慰地擦掉了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哽咽道：“虽然距离立香继承papa我的犯罪帝国还差很远，但从赌//博开始接触黑暗的地下世界也是一个很不错的开始！”

　　福尔摩斯十分没有绅士风度地“啧”了一声，转头问藤丸立香：“这是你到达的第几个世界？”

　　“第五十……”藤丸立香掏出一本有点破旧的本子，上面还有个模糊不清的迦勒底标志，“五十五。”

　　啊，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就算按照任务的最快通关记录来算，立香也已经接近两百岁高龄了，”福尔摩斯假笑着看向莫里亚蒂，“真亏你这声‘papa’还能说得出口呢！”

　　藤丸立香恶狠狠地握紧拳头，额角蹦出几根青筋。

　　好在她这个世界的队友及时赶到，拯救了即将收获御主爱之铁拳的从者。这个长着四只手的壮汉惊奇地上下打量了一会儿身高只到他腰部的女孩，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两、两百岁了？！”

　　藤丸立香无语地捂住额头，不想承认自己的真实年纪其实还不止这个数字的事实。

　　队友倒没有嘲笑藤丸立香的意思，他叹了口气：“两百年的时间听上去实在太长了，因为战争我们这几代的平均寿命还不到50岁呢。如果你真的活了那么久，以前的很多人和事岂不是都不记得了？”

　　藤丸立香愣了愣。

　　她的确已经很少想起曾在迦勒底度过的时光了，如果不拿出照片，就连马修都在记忆中模糊成了紫色的虚影。

　　在肩膀上的重担压迫下，那段美好的回忆更像是一点可以让她偶尔苦中作乐的调味品。但她一直切记不可让自己整个人都沉浸进去，否则藤丸立香害怕自己总有一天再也挥不出拳头、迈不开脚步，失去面对未来接踵而至的灾难的意志力。

　　烟斗敲击桌面的声音响起，福尔摩斯漫不经心地弹掉落在裤子上的烟灰：“的确挺长的，你看她连自己到底经历过多少个世界都记不清了。”

　　“什么？我一直用本子记着的，就是五——”藤丸立香突然顿住。

　　在她意识到不对劲的同时，整个世界的时间都在一瞬间静止了下来。

　　福尔摩斯和莫里亚蒂的身影同时溃散，金色的光点飘向藤丸立香几步之外，汇聚成一个头戴兜帽的男人。

　　美丽的花朵自男人脚下蔓延，慢慢修补着藤丸立香精神世界里被地狱之火灼伤的裂痕。

　　摘下兜帽的梅林装模作样地垮下脸：“哎呀哎呀，明明下一个世界花之大哥哥就可以隆重登场了，立香你清醒的可真不是时候。”

　　藤丸立香眨了眨酸涩的双眼：“好久不见，梅林。”还有谢谢，谢谢你这么多年来一直守护着她的梦境。

　　梦魔叹了口气，一边说着“你的梦的味道真是越来越不美味了”，一边让不断蔓延开来的花朵装点藤丸立香梦境中的每一个角落。

　　甜腻的花香抚平了藤丸立香紧绷的神经，她迈开脚步想向梅林走去，却突然察觉到一团暖光轻柔地缠住了她的手脚。

　　熟悉的男声在她耳边喟叹：“立香，你该醒过来了。”

　　梅林向她挥了挥手：“该启程了，立香。”

　　藤丸立香憋回眼泪向前小跑几步给了他一个拥抱，接着转过身一头撞进梦境出口愈来愈盛大的阳光里。

　　在熟悉的温暖中藤丸立香缓缓闭上双眼，任由一只大手轻柔地抚过她的发顶。

　　“再见，梅林……”

　　“再见，my lord。你的未来一定布满花之祝福。”

　　*

　　凌晨六点左右，天边迸射出第一缕光线。

　　熬了一宿，成功在不惊动神盾局的情况下复制出一部分机密文件的托尼揉了揉酸涩的双眼。他正想靠在靠背上休息一分钟，楼上却突然传来一阵的奇怪声响。

　　托尼随手抄起一把剪刀向楼梯走去，在藤丸立香卧室门口遇见了一晚上翻来覆去都没有睡着的班纳博士。

　　和紧张的班纳对视了一眼，托尼伸手一把推开了房门。

　　视线触及房间内以藤丸立香为中心绘制而成的巨大召唤阵，托尼一句“你们这是在搞什么邪//教活动吗”还没出口，阵中陡然亮起的璀璨光芒就刺激得闯进来的两人抬手遮住了双眼。

　　这绚烂的光芒比初升的太阳耀眼一分，又比灼热的阳光温柔一点，熨帖得所有人心里都暖洋洋的。

　　托尼透过细小的指缝看见一道模糊的人影在光芒中逐渐成型。

　　人影抬起大概是手臂的东西动了动，房间内仿若能涤荡一切污秽的光芒便一点点被他收拢在掌心。

　　托尼和班纳立刻睁开了他们泪眼朦胧的双眼，看见一名皮肤白得有些晃眼的男子向他们礼貌地颔首。

　　“你们好，我叫迦尔纳。”他说。

　　迅速眨掉眼里被刺激出的生理泪水，托尼终于看清了他的样貌。

　　自称迦尔纳的人身上穿着一副仿佛与他浑然一体的黄金甲，手中的黄金枪也找不出任何人工打磨过的痕迹。那团粉色的披风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像一团燃烧中的火焰飘浮在他身后。但更令人过目不忘的是那双不躲不避与他们视线相交、清澈见底的双眼，让托尼在某个瞬间感觉自己被对面的人看穿了所有的伪装，将他最真实的自我完全暴露在阳光之下。

　　托尼晃晃脑袋试图晃掉这种令人心悸的感觉。

　　班纳看出了他的不适，拘谨地走上前向迦尔纳介绍了他们二人。

　　自觉已经和藤丸立香的新队友“友好”交流过的从者转头看向特斯拉和保罗，发现他们都穿着能完美融入人群的普通衣装。他思考了几秒钟，给自己换上了一身和藤丸立香款式相同颜色却有些差异的连帽衫和牛仔裤。

　　特斯拉露出一副养好的白菜被猪拱了的痛惜表情，被懂事的保罗连同托尼和班纳一起推出了卧室。

　　缓过神来的托尼在房门合上的最后一刻回过头去，隐约看见迦尔纳弯腰向床上的藤丸立香缓缓靠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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