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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蛾扑火
八点，张阳已经醉醺醺得不省人事。
萧可拿过张阳的手机给他的女朋友打电话。
“嘟……嘟……喂？”电话通了。
“喂，你好。这里是A师大西门再见面馆，这个男生喝醉了，我直接拨打的最近通话，你是他的朋友吧？麻烦你过来接他回去好吗？”萧可故意放低了声调，让声音变粗。
“哪儿？再见面馆？这混蛋又去找那女的了？！好！等着！”
挂断电话，萧可撤走了桌上自己的盘子和杯子，算着时间，退到屋外。
二十分钟后，张阳的女朋友准时出现在面馆。
看着张阳被女朋友扶进出租车，萧可记下车牌号，放心地走了。
8点50，西海棠。这里是学校情侣的圣地，因为有湖、有假山、有椅子，更重要的，是有草地。听说有人在某天晚上过草地的时候踩到了一对情侣，乌漆抹黑吓了一跳慌乱中踩到了另一对，最后慌不择路又差点掉进湖里。
来早了，萧可坐在湖边一盏灯下的长椅上。
“你来早了。”不一会儿，一个穿着高跟，黑色紧身镂空蕾丝裙，烫大卷的女生出现了。
“没关系，等你。”
“说吧，什么事儿。”女生在萧可身边坐下。
萧可侧身抚摸着女生的卷发，“都说头发是三千烦恼丝，烫卷是把烦恼都理到了发梢，绕个圈算结束了。”
女生反过来握住萧可的手，“你知道我受不了你这么碰我的。”
两只手在发梢边僵持着。
萧可也不放手，凝视着女生，“最近还好吗？”
“你最近过得不好。对不对？”女生反而握紧了萧可。
“我想你帮我件事。”萧可抽离女生的手，避开她炙热的目光。
“我答应。”女生想也没想，看着前方点缀着一点月光的湖面。
“帮我勾引一个老头，录下他下流的证据或者影像。你可以拒绝我的，没关系。”
“我答应你。”坚定的语气。
沉默。只有灯罩上飞蛾扑火撞击的声音。
“我会把老头的□□、电话和照片发给你。”说完，萧可起身离开，没再看过女生一眼，她不敢看。
蓝欣摸着萧可坐过的椅面，平静的表情，复杂的心情。
第二天，萧可刚下宿舍楼，就看见三个女生站在大厅里，议论门外的一个男生，“那个男生好帅啊！”
“那不是经济学院金融系基地班的高材生方博羽吗？”
“是他？！真的是他吗？！听说他的爸爸是外语学院院长，妈妈是高中语文老师。人很好！”
“他在我们宿舍门口干嘛？等哪个女生吗？”
“真的假的？哪个女生那么幸福！”
一群花痴。萧可心想着，推开了门。
“嗨！终于等到你了。”男生突然闪过来定在萧可面前。
萧可愣了一下，“你是……昨天的风衣男？”
“风衣男？哈哈。你要这么定义也可以。”男生笑起来很好看。
“你来干嘛？”
“来还你伞的。”男生递过来一把伞。
萧可没接，“这不是我的伞。”
“呃……因为昨天风太大，你的伞被风刮坏了。”男生挠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儿，坏了就坏了。这把新伞你自己留着用吧。我还有。”萧可感受到了身后灼人的目光，打算尽快跟这个乖孩子告别，拔腿就疾步往前走。
“我们交个朋友吧。我叫方博羽，博学的博，羽毛的羽。你呢？”男生跟了上来。
“同学，你是金融系的，我学心理的。八杆子打不到一起，朋友不必了。昨天谢谢你！”萧可越走越急。
“你怎么知道我是金融系的？你调查过我？对我有兴趣？”
“同学，人帅可以，但请不要太自恋好吗？我们学院你的粉丝不少，刚听到的！”
“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吧？当作我谢谢你。”男生不依不饶。
萧可停下脚步，“是你对我感兴趣吧？现在是8点半，你在这儿等多久了才等到我出来？昨天一面之缘，你能在陆陆续续出来的女生中认出我，我长着一张大众脸有这么好认？”
“我……我……我认书包呀，斜挎方包加小熊吊坠。”男生意料之外的腼腆。
“真的？”萧可把男生逼到旁边的自行车上。
“真的。”闪烁的眼神。
“看着我的眼睛！”
“真的！”
萧可转身走开，马尾扫了男生一脸。男生不介意地追了上去，“真的做不了朋友？”
“没必要！”
“我会等到你来。”冷不丁的，男生塞了张纸条进萧可的手心，然后跑掉了。
白色的球鞋，九分裤，白色的衬衫，奔跑的天使。
萧可莫名其妙地拆开纸条：6点，再见面馆。
有力的正楷，清秀的字迹。
萧可这天过得有些心不在焉，不管是在图书馆工作，还是家教。书本分类错误浑然不知，解题计算出错也是学生纠正的。
“老师，你等下有事吗？”
“哦对不起，没事的。来我们继续……”
下午，萧可已经瞄了太多次手表。
5点半一到，萧可逃亡似的从学生家里跑出来，赶到公交车站。路上的车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偏偏不见回校的45路公交。萧可心急如焚地盯着左边出现的每辆车，每分每秒的流逝都好像隔了几个世纪。
世界上过得最漫长的时间就是等待。
八点，破街。萧可终于到了，她捋清自己的呼吸，不紧不慢地拐进胡同，她不确定他还在不在，她只是舍不得那个温暖的怀抱。
8:05，再见面馆。萧可习惯性地看向角落靠窗的座位，那是她和张阳的固定位置。没人，她又扫了一遍面馆，还是没人。果然，他已经走了。
“秋姨，鸡肉面加蛋！”萧可有些失落，走到角落靠窗的位置上，坐下。桌上还有一盘未吃完的鸡肉面，鸡肉还没吃完，叉子在盘子旁边安静地躺着。秋姨忘了收了？
“同学，你的鸡肉面。请慢用！”一个男生的声音。
萧可惊讶地抬头看着男生坐到自己的对面，低头吃那盘没人要的鸡肉面。
“你怎么还在？”
“说好了，我等你。”跟张阳的狼吞虎咽不一样，方博羽吃面的样子文雅了许多，他用叉子慢慢地把面缠满，再送到嘴里，吃完嘴边依旧是干净的。
“那你怎么先吃上了。”嘴上不饶人，萧可心里倒是惊喜。
“因为太饿了啊！今天学院运动会，我跑了1500加400加接力，还当后勤，快累趴了。饿的不行，等不到你来就先吃了。”
你傻呀，那么累还在这里等，那么饿还撑到现在！萧可心里嘀咕着，忍不住怜惜着眼前这个即使很饿也要保持优雅吃相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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