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兔记

作者:一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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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2 章


      六月十三傍晚,朱苅才冒着风雨出现在侯府门口。
      朱保贵将她领进府,便在前厅见着了闻讯而来的曹锦,曹锦隔着门廊看见那个丝毫不见半分女子模样的朱苅,眼圈先红了。
      朱苅跨进门廊,理了理衣袍便拜:“见过母亲。”
      曹锦闭眼,暗自叹了一声,然后上前扶起她:“回来就好,今日风雨大,衣衫都湿了,点翠,带世子去换身衣服,好去拜见老夫人同侯爷。”
      点翠应声上前,朝朱苅福身道:“世子这边。”
      朱苅告退,曹锦便在身后的椅子上坐下,月霜打发了下人出去,曹锦才哑声道:“虽然信中有所闻,可见到她,才切身体会到她受了多少苦。”
      月霜道:“您该安心才是。”见她闭上眼,又道:“老夫人处还等着呢,侯爷也该到了。”
      曹锦复又睁开眼,看着廊外的雨滴沉默片刻,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扶着月霜的手往朝晖院去。
      到了朝晖院,朱友纪也才落了座,看见她来便接过林嬷嬷递来的茶轻轻地吹着,老太太便指着一旁的椅子让她坐。
      “人也回来了,便先瞧着吧。”
      老太太说完便也端了杯茶喝了起来,曹锦便扶着椅子坐下道:“虽说是在外头十几年,但我瞧着素日里的来信,倒也听话。”
      朱友纪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道:“书面上的文章罢了,先见见吧。”
      片刻后,朱苅换了一身衣服过来,进门后便规规矩矩地拜礼,老太太眯着眼睛将人看了又看,心道虽然皮肤黑了些,好悬没有长得歪瓜裂枣,便说了些关怀的话,场面也还算过得去。
      朱友纪便道:“早前同观鹿书院说好了,你日后便去书院听学,今日午后先随我去宫里觐见陛下,陛下可是常念着你。”
      朱苅躬身应是,朱友纪又道:“你才回来,若是有什么不习惯的,便同管家说,或是寻你母亲也行。”
      曹锦便笑:“这哪里还用侯爷吩咐。午后要进宫去,有些规矩先说给他,免得冲撞了陛下。”
      老太太便让朱友纪领着人去了,曹锦陪着老太太又说了会话,瞧着快晌午了,便让人将午膳安排在了朝晖院。
      饭菜上了桌,朱友纪便领着朱苅回来了,瞧着神色颇为放松,席间对朱苅的态度也有所软和,饭后不及休憩,朱友纪便领着人往宫里去了。
      起先担心朱苅眉眼间与她太像会招来老太太与朱友纪的怀疑,如今接触下来,朱苅那张黑的几乎发亮的脸掩盖了这一切的相似。老太太饭后要午休,曹锦便也安心回了。
      朱苅的那张黑脸确实招人眼,陛下第一眼见到她时竟是愣了片刻的神,良久才问道:“怎么生的这样黑?”
      朱友纪便道:“刚生下来那会也不黑,只是这孩子这些年在蜀中浑了些,总爱四处跑,西南一带山又高,可不就晒成这副模样了。”
      皇帝道:“难怪那日飞云阁的人说《南疆地形考》里有你的功劳。”
      朱苅拜道:“微臣年少无知,只知道跟着顽,哪里敢居功?”
      皇帝道:“朕也年轻过,多少明白些,你不必拘谨,起来说话。”
      复又问了些学业上的问题,朱苅均中规中矩地答了,待二人走后,才对花满道:“这个永定侯世子拜的师,莫不是云峥?”
      花满陪着笑道:“这从何说起?”
      皇帝便道:“和他说话,总想起当年与云峥见面的场景。说起来,天眼阁可有消息了?”
      花满便从袖里拿出一封火漆密函,道:“天眼阁新近的记录都在这里了。”
      皇帝接过来拆了,一目十行扫完,末了皱了皱眉头:“云驸马先前请了一道折子,折子呢?”
      花满一愣,又听皇帝叹道:“罢了,你先下去。”
      花满退下,在门外侯了一盏茶的时候才听见皇帝唤他。
      第二日,永定侯世子归京的消息传遍朝堂。皇帝早朝时先是赏了一堆东西,又将崇文殿撤了,命各家自己决定去太学或是观鹿书院听学。
      下了朝,各宫各家便热闹了起来,有抱怨陛下这旨意来得突然的,有到处打听别家去哪处的,还有八风不动,等着让孩子们自己决定的。
      太学是官办的,出了名的严苛,观鹿书院是民办,创办不过六七十年,却是出了名的门槛高。
      官办太学倒是好进,但极容易被赶出来,理由极其多,不管你是皇亲国戚还是世家子弟,太傅们一拍板,除非圣旨不改。
      观鹿书院门槛高,怎么个高法视人而定,庸碌之辈只要肯花钱也是能进的,而高才之子即便穷的揭不开锅亦可以分文不取就让人进的,它还有三不教:作奸犯科者不教、风评不正者不教、太学被逐者不教。
      是以当陈安桥知道崇文殿被撤的消息之后,一度以为自己要去同丁七为伴了。
      他说:“你说咱们若是去了太学,老实一些,能在太学呆多久?”
      片刻后,魏琰才试探着开口:“其实在家请个夫子也是不错的。”他分析道:“丁七每日早起那是因为要习武,你就不同了。”
      丁七表示认可:“对啊,你若是怕无聊,可以来我家听学嘛!或者我到你家也行。”
      魏琰看了他一眼:“陈大人和你爹,你猜他们谁会同意?”
      丁七认真想了想,得出了一个不大乐观的结论。“观鹿书院是进不去了,太学嘛,殿下有陛下做靠山,倒是没问题。陈二,你很危险啊。”
      陈安桥便冷笑道:“多谢你提醒。”
      三人趴在马厩上一时感概,如今才知道往日里被嫌弃的崇文殿有多珍贵。
      魏琰想了想,道:“不若我去同父皇说,求一道旨意?”
      陈安桥还未及阻止,便瞧见福林急匆匆过来,福林瞧见三人,便挂上笑脸道:“殿下原来在这里!叫奴婢好找呀!”
      魏琰转过头便看见福林正在叩礼,他赶忙将人请起来:“福公公何事着急?”
      福林道:“陛下口谕,让殿下与陈府二公子、丁府七公子与永定侯世子明日去观鹿书院听学。”
      丁七愕然:“常毓竟然同意了?”
      福林笑道:“丁公子这是哪里的话。”
      丁七讪笑,心道当初他爹要送他去观鹿书院,常毓便说他是被太学逐出来的不肯收,今日这是怎么了?
      崇文殿由太学安排课业,授课夫子俱是太学的老太傅,与太学无异,被太学逐出来的,观鹿书院不教。这可是常毓的原话。
      陈安桥拉着丁七向福林道了谢,问道:“常院长今日可是入宫来了?”
      福林点头道:“还有世子殿下。”
      如此一问,丁七便有些糊里糊涂,陈安桥再次谢过福林,福林便告了辞。
      崇文殿被撤一事瞧着顺水推舟,可是李久春说到底根基不稳,陛下为何突然要这么做?
      魏琰:“安桥,你怎么看?”
      丁七跟着问:“对啊,听福公公的意思,这事儿同朱苅有关系?”
      陈安桥只觉得脑子里由几根线老也连不上,便道:“或许陛下是想试探永定侯的立场。”
      丁七闻言便警觉了起来,试探朱苅是其一,试探各家是其二。
      魏琰便道:“无妨,于我们而言,不过是个听学的私塾罢了。”
      朱苅见完皇帝便回了侯府,朱友纪同她絮叨了许多,她一一应声记下,待朱友纪走后方才松了一口气,从柜子里拿了一个药箱子出来。
      莫问给她的药箱子里,有一半是寻常调养药,专门用来障目的,另有一半,是各类应急药物,有解毒保命的,也有下毒害人的,其中有一瓶,是她常年吃着的,莫问说这药可以延缓她的身体变化,包括葵水。
      这几日她总觉得腹中隐隐作痛,怎么想这症状都同她姑母说的葵水九成相似。她心里有些慌,药瓶子里的药丸倒了一丸,想想觉得不够,一索性便吃了三丸,然后倒头便睡,第二日晨起便觉得脑袋有些昏沉,进了书院便让“世子殿下自幼身体不大好”这一说法得到了确凿的印证。
      饶是有了陛下的授意,陈安桥到底还是没能进入观鹿书院读书,因为他同丁七在书院门口碰到了李久春。
      陛下同常毓说让他二人去观鹿书院一事,常毓没有告诉李久春,偏偏这日李久春想起来看看童羽,三人就这么在书院门口对上了,李久春当即将人拦在了书院门口,然后冲进了书院,在书院门口便同常毓好一阵论道,生生将二人的知名度拔高了一个等级。
      李久春道:“那丁七官宦子弟出身,却恬不知耻学那些南风小倌!观鹿书院如何容得下他这般的人!”
      丁七气结要开口,被陈安桥一把拉住。
      却听那李久春又道:“还有那个陈安桥!他父亲为官中正,他却倒好,要在一个男人身下寻欢,如此之人,你也要收?”
      陈安桥来不及收回的手瞬间收拢,偏李久春此时回过头来,看见两人光天化日之下竟还手牵手,登时气得不轻,直言常毓若是此二人入了观鹿书院便要与他断绝来往,把个常毓弄得左右为难。
      陈安桥沉着脸道:“常院长见谅,陛下虽让我二人来此听学,但家父亦聘请了夫子入府教学,学生是奉家父之命特意来当面同您致歉的。”
      常毓立即听出了这话的意思,上前几步道:“令尊客气了。”又压低声音道:“老夫在此向令尊及公子道歉了,老李他……”
      陈安桥打断他的话:“常院长不必担心,陛下那里,家父已经请过罪了。”
      说罢拉着丁七便走,常毓立在原地好不尴尬。
      书院门口一事闹得沸沸扬扬,朱苅亦是听了好一耳朵八卦,众人叽叽喳喳谈论着此事,便有人凑过来问:“世子见多识广,您觉得呢?”
      朱苅看着那人道:“这见多识广一说从何而来?”
      那人道:“殿下在外多年,想来比咱们见识多。”
      朱苅便轻轻一笑:“想当然的事情,自然是不靠谱的。”
      那人还欲说话,曹延亭便站了起来,冲着那人道:“你哪家的?还有完没完了?阿苅,到这边来坐。”
      朱苅回头,冲他一笑:“不必了,这位朋友很是热情。再说了,我个子矮,坐到那儿去,舅舅你要挡着我的。”
      曹延亭一愣,便嘟囔道:“也是。你怎么不长个儿?”
      朱苅便撑着头哈哈笑起来:“舅舅你好歹给我点面子,哪有这样当人长辈的,这个时候不是该宽慰我,过两年便能长了么?”
      被曹延亭适才打断的氛围这才回拢来,朱苅转回头朝适才那人一笑,那人面色颇有些尴尬。
      观鹿书院与太学有一处不同的便是骑射课,太学无论喜好与擅长与否,下午必然有两个时辰的骑射课,观鹿书院则全凭学生自己选择,不学骑射的学生,则另行安排策论。
      下午的骑射课约摸只有二十几人,观鹿书院教习场不大,却也足够用,朱苅换了骑射服去到教习场时,又碰见上午找他说话那人,那人叫杨檀,商户出身。
      杨檀看见朱苅过来,立即凑了过来:“世子你不是身体不好吗?怎么选了骑射?”
      朱苅道:“大夫说,身体不好才更应该常锻炼。”
      杨檀将锻炼二字重复了一遍,又道:“可是同锻钢一般?”
      朱苅点头,笑得和煦:“差不多是这意思。”
      那杨檀便道:“如此说来,世子身手应当不错。”
      “身手谈不上,健体而已。”说罢,朱苅埋头整理缚臂,忽听得一阵窃窃私语,转头一看,原来是四位皇子过来了。
      杨檀看见四人,悄悄凑到朱苅耳边道:“二皇子同五皇子都及冠了,怎么还来书院?”
      朱苅回过头整理缚臂,没有说话,杨檀看了看她,忽又道:“哎,七皇子那人,你可离他远点。”
      “嗯?”朱苅一边整理一边问道;“这是为何?”
      “上午书院门口那事啊。听说陈家公子原来同丁家公子好,后来不知道七皇子使了什么手段,将丁七赶出了崇文殿,独把陈家公子留在身边了。”
      朱苅手上动作一顿:“还有这事?”
      杨檀道:“满临安城谁不知道呢。听说那两位都喜欢陈家小公子那样柔弱的,你嘛,说句不好听的,个子又矮一些,身板瞧着也弱……”
      朱苅拍了拍他的背,指着自己的脸道:“难不成陈家小公子也似我这般容貌?”
      杨檀对上朱苅戏谑的眼神,又看了看朱苅那黝黑的皮肤和脸颊上的一道疤,一时竟有些语塞。
      “至于柔弱嘛。”她转身去落兵台选了一张重弓直接走到靶场外,搭弓拉箭动作行云流水,然后一声尖锐的破空之音响彻教习场,待杨檀再看时,对面的箭靶被那一箭直接洞穿,箭支落在围墙边上的一颗老柳树上,箭头没入树身,箭尾犹自嗡嗡作响。
      杨檀:谁他娘的告诉他永定侯世子身体孱弱的?
      教习场片刻的安静后,边上传来魏绥的声音:“好箭法!古人诚不欺我!”
      魏暄鼓掌道:“侯府有世子,大周国力何愁不举?”说完又偏过头看着魏琰:“七弟啊,你同世子同一课室,竟同咱们说世子身体羸弱,你可是看走眼了啊。”
      朱苅将重弓放回去,见过礼后道:“七殿下为人低调,竟不知殿下与我同一课室。”
      魏琰道:“世子坐在前排,不曾乱了秩序,自然不知道。”
      说话间曹延亭小跑过来,先是看了看靶场,又看了看众人,这才一把拉过朱苅,板着脸问道:“你怎么这么不知轻重呢?不是让你低调些么?”
      朱苅回转身,不动声色挣脱他的手,道:“我出生时确实有些不足,这些年在外养着,虽不敢说全然养好了,但也不至于羸弱至此。只是我头一遭回来,临安城里倒有许多不实的传言,与其每回都同人解释,不如一次说个明白,省的麻烦。”
      这话说得坦坦荡荡,曹延亭便不好斥责,底下有知道内情的,便暗自感叹,这皇家啊,果然只是表面上看着和气。
      在观鹿书院的第一堂骑射课,朱苅将魏绥与魏暄二人的明争暗斗看了个仔细,曹延亭自不用说,差点就将二皇子党几个大字贴在脑门上了,魏琰整个下午都在手把手教八皇子,至于魏暄,她着实好奇。
      她在水生那里看到的消息实在是与眼前的景象不同。别的不说,在观鹿书院还惦记着骑射课的,不是官眷子嗣便是皇亲国戚,从这些人的态度来看,想要跟随魏暄的势力并不比魏绥差。
      朱苅仔细看了,魏暄身后的人家族或大或小,不一而论,而魏绥身后则的多是世家子弟,其中以曹氏亲族居多,想来这位宫中无后妃撑腰,母族不详,在丐帮眼中无依无靠的皇子,手段定然不低。
      眼下二人尚未获封亲王,手里没有实权,若是他日一朝实权在握,只怕那边兄友弟恭的两位要倒大霉。
      晚上用膳时,朱友纪便问起今日的情况,朱苅如实说了,问道:“两位皇子早过了开府的年纪,为何陛下一直没有封王?”
      朱友纪道:“朝中大臣提过,每回都被陛下以诸多借口带过。后来礼部大概明白了陛下的心思,便不再提了。”
      朱苅点头不语,曹锦便给她盛了一碗汤:“苅儿身边也该有个随行的小厮,前头在府里挑的几个侯爷都觉得不好,我便让人从外头挑了几个,吃过饭去看看?正好苅儿也在,让她自己选。”
      用过饭,保贵便领了人牙子过来,后面跟着四个清秀的少年,朱友纪站在廊下看了一圈,皱眉道:“怎么都这般瘦弱?”
      人牙子是个半老的胖婆子,闻言便挤着满脸横肉笑道:“少年人正是长个子的时候,这个时候清瘦才好呢!”说罢还拿眼看了看朱苅。
      朱苅便笑道:“母亲,她说的也有道理。”
      曹锦给月霜递了个眼色,月霜便上前道:“咱们侯府可不要花架子,奸猾的不要,呆板的也不要。”
      胖婆子点头道:“贵府管家一早便提醒过了,这几个都是干净的,人也机灵,绝不奸猾。”
      月霜道:“那便依着老规矩吧。”
      说罢,便有几个家仆拎着满桶的水上前来,四个少年一人拎着两桶水,一炷香后,四个少年已然手脚打颤了。
      朱友纪看了片刻,回头对朱苅道:“你去看看。”
      胖婆子闻言立即喝道:“都精神点儿!进了侯府跟着世子,那便是你们天大的福气了!”
      四个少年被她这一吼惊得腰板一挺,有两桶水便洒了一些,朱苅便直接跳过了这两人,胖婆子眼力极好,直接让这两人出去了。
      朱苅走到剩下的两人中间,朝两人伸出了手,两人抬头看了她一眼,俱是目露疑惑,她也不说话,就这么伸着手,片刻后,一个少年继续低头拎水,另一个则将手里的桶递了过去。
      接过两桶水,朱苅道:“就他吧。”
      胖婆子松了一口气,将文书拿出来交给朱保贵,道:“还不快磕头!”
      那少年深呼一口气,跪下磕了头,朱友纪道:“你自己的人自己教吧。”
      朱苅便领着人下去了。
      胖婆子同管家签完买卖契,瞧着四下无人,这才叹道:“哎呀,世子这选人的标准也当真是奇了。”
      朱保贵道:“你做你的生意,出去别乱说话。”
      胖婆子连声应道:“知道的知道的,以后有生意,记得多照顾啊。”说完乐呵呵地领着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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