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兔记

作者:一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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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0 章


      陈安桥又在家里歇了四五日的光景,这期间太学里闹起了风波。
      起因便是来州的一个考生。那个考生姓童,叫童羽,家住来州最北边的风来镇,风来镇靠近北蒙,是个靠天吃饭的地方。
      童羽家里很穷,爹娘省吃俭用好不容易供着他来参加科考,他也感念父母恩情,是来州小有名气的寒门学子,来州知府与观鹿书院一位姓李的夫子熟知,便给了他一封信,他凭着这封信入了观鹿书院旁听。
      童羽为人老实,为了省下一些银钱,闲暇之余还帮着书院打打杂,那个李夫子很是看好他。谁料那日放榜,金榜之上竟没有童羽的名字,李夫子惊讶之余,亲自跑去看榜,看着看着便觉出了问题。
      李夫子黑着脸回了书院,让童羽将自己的答卷默了一份,又悄悄托了一位自己信得过的老太傅私下里呈给了陛下,老太傅不知道在宣室殿同陛下说了些什么,当天晚上,观鹿书院便被重兵把守,李夫子带着观鹿书院所有今科考生的日常文章进了宫。
      随后,皇帝下旨,礼部上至尚书,下至奉茶太监,一律被召至崇文殿,刚封档的考卷被抬了出来,礼部上下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将考卷拆开一一比对,最终比对出字迹不符的答卷共计二十一份。
      礼部跪倒一片,皇帝当场摔了手里的茶杯,咬牙切齿:“礼部主科考事,可阅卷、评审俱是吏部派员。花满!”
      花满应声上前。
      “传旨,考功司一应人等收押至刑部,这二十一人,交大理寺严审,不论审出了谁,一律由大理寺先行收监。”
      花满喏声正要退下,皇帝又道:“你亲自去见敬敏,让他把刑部腾干净点。”
      花满不敢耽搁,拎着裾摆一路小跑。
      这一闹,便是一宿,第二日不仅太学里传的沸沸扬扬,满临安城都在传,早朝一下,陛下要借着舞弊案收回吏部的说法在百官之中口口相传。
      舞弊案爆发得突然,曹颙半夜里睡意朦胧时得到这个消息,反应过来后,该收押的已经收押了,该审问的已经抓去了大理寺,他来不及做任何安排。
      这一日的早课,太傅也没有心思讲课,同皇子们细陈舞弊案,魏绥气愤异常,曹延亭听得如坐针毡,魏暄将这一切看的分明,心里便有了盘算。
      唯有魏琰听见周子平的名字,眉头微蹙。
      午后骑射课,魏琰寻遍上林苑也没看见丁七,回到宫里一打听,才知道丁七一早便被传唤至宣室殿,呆了不到一刻钟,陛下便让丁如海来将人领走了。
      至此,魏琰悬了一天的心才落了下来。
      大理寺行动迅速,舞弊一案很快就查清了,考功司员外郎罗守一对收受贿赂、伪造卷宗,一事供认不讳,被陛下斩了,考功司其余人等协从犯案,尽数革职查办,最后连着那二十一个考生,落狱的落狱,发配的发配。
      随后皇帝又接连下旨,其一:裁撤吏部考功司及员外郎,单设考功郎中,专掌考课。其二:礼部设考功司,置员外郎,专掌贡举。其三:擢拔李久春为考功郎中。其四:今科春闱成绩作废,来年重考,留京考生可于观鹿书院、太学免费听学。
      四道旨意轰动举国上下。
      李久春,正是观鹿书院那个为童羽鸣冤的夫子。此人当年颇有才名,却是个硬角色,当年便是因为他不肯奉供奉,连个县令都没当上,在临安城消弭了一段时日,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同当时观鹿书院的首席一见如故,自此做了客席先生,在观鹿书院默默无闻一呆就是二十年。
      曹颙万万没有想到二十多年过去了,此人还是那副德行。
      曹延亭听完便觉头大:“父亲不想想办法吗?他做了考功郎中,吏部还不被他搅个天翻地覆?”
      曹颙却道:“满朝文武还轮不到你我出头。况且,今次不同以往,才出了舞弊案,陛下又有心裁撤吏部大权,连圣旨都是亲笔所书,哪里由得人?”
      言下之意就是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曹延亭想了想又道:“那二殿下处?”
      曹颙道:“陛下无嫡子,只要他不犯错,一切就都在掌握。”
      陈安桥回去听学时,便觉出魏绥待他的弟弟们格外和善,一天下来,连魏矻都觉察出来了,一张小脸写满了莫名其妙。
      骑射课结束后,魏暄叫住了魏琰:“七弟慢走,我有事与你说。”
      陈安桥便行礼告辞,魏暄一把拉住他:“安桥留下,这不是什么秘密。”
      陈安桥将手抽回来恭敬行礼,便听魏暄道:“三日后是我的生辰。”
      两人齐齐愣住,魏琰反应极快,笑道:“父皇日理万机,咱们兄弟几个的生辰都是母妃临到了提醒他才记得,花公公为此没少挨骂。”
      魏暄道:“我与你们不同,母后虽然年年帮我记着,可终究不如你们,所以今年我特意求了母后,母后应允免了明日的骑射课,让咱们兄弟去宫外玩半日。”
      魏琰问道:“明日?父皇同意了?”
      魏暄看了一眼陈安桥,点头道:“母后昨儿召见我,说宫中正在削减用度,不好大操大办,父皇的意思也是让我自己作主。”
      陈安桥便拱手作揖,笑道:“既如此,那明日可要让五殿下破费了。”
      魏暄拍了拍陈安桥的肩膀,呵呵笑道:“这么多年的同窗情谊,怎么能说破费呢?记得提前跟陈司直报备。”
      两人只得应声,魏暄这才笑眯眯的走了。
      目送魏暄离去,陈安桥才道:“陛下是当真不喜欢你五哥啊。”
      魏琰转过头,皱着眉看着魏暄适才拍过的地方,道:“五哥小时候便养在先伶嫔身边,后来伶嫔获罪,连妃陵都没能入。”
      陈安桥看着魏暄远去的背影,唏嘘道:“我实在是好奇当年发生了什么。”
      不等他开口又赶紧道:“算了你还是别说了。”
      魏琰别过脸道:“我那个时候还未出生,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母后又严令宫内禁止提及此事,除了知道他生母是伶嫔,旁的一无所知。”
      “五殿下这个生辰特殊,我得好好想想送份什么礼。”陈安桥一边踱着步子一边思索,魏琰跟在他身后闻言便想说些什么,想了想却又没说。
      晚上用了饭,陈安桥便到书房去,将五皇子的邀约说了,又向他父亲讨了一份贺礼。第二日他将那方砚台送出去的时候,所有人都眼皮子一抽。
      陈安桥道:“我父亲听说今日是五殿下的生辰,特意从他的小库房里找出来的,据他说是他的启蒙老师所赠,一直没舍得用。”
      魏暄双手接过那方几乎称得上是原石料的石砚,道:“陈大人割爱了,我一定好好收藏。”
      席中曹延亭暗中朝他比了个大拇哥,陈安桥便低声道:“我爹说,他的启蒙老师赠了他好多,你若中意,回头我向他多要几块送给你。”
      曹延亭道:“罢了,这样的砚台适合你们家用,等过几个月丁七生辰到了,你送他也合适。”
      陈安桥便笑,两人若无其事地继续看歌舞,一曲结束,便听魏暄道:“这舞编的好,比宫里的也不逊色,难怪、难怪。”
      主人家高兴,做客人的便只好附和,魏暄便举杯:“今日不拘这些,只管尽兴。”
      酒过三巡,除了魏矻不曾饮酒,其余众人皆有些醉意上头,便有几个侍女上来将席面都撤了,换了果酒与果茶上来,魏暄又道行酒令,借着酒力,众人笑闹了一阵,席面便逐渐混乱了起来,称呼上便也乱了起来,不一会儿便招来了沈千万。
      要不说沈千万是个精明的商人呢?他进来了并不跪拜,一口一个公子,将众人飘到半空的神智瞬间拉了回来,然后吩咐侍女将果酒统统撤了,这才低眉顺眼地退了下去。
      魏绥哑了半响,方才道:“今日多亏了这位沈老板。”
      魏暄不甚在意地笑笑:“二哥不必紧张。”
      又听魏绥道:“延亭呢?”
      众人这才发现曹延亭不知何时竟出去了。魏绥又是一阵紧张,魏暄便招来一旁的侍女,那侍女掩嘴笑道:“曹公子内急呢。”
      闻言魏绥松了一口气:“快去寻回来,别撞上旁人。”
      侍女应声出去,众人又喝了一阵茶,曹延亭这才捂着脑袋回来,然后一头栽倒在一旁的矮榻上睡了过去。
      众人便只好由着他睡,直到了夜幕降临,宫里要落锁了,一行人才三三两两离开。陈安桥出门时,脑子还算清醒,陈仪平一早派了人来接,他也不管其他人,爬上车便走。待到了府里,陈安桥也不管他爹会不会揍他,急匆匆地往陈仪平书房钻。
      陈仪平闻到儿子身上的酒味便皱了眉,陈安桥却同他说:“临安城里许是来了北蒙的细作。”
      此话一出,陈仪平当真将训斥的话咽了回去:“仔细说。”
      陈安桥便道:“此前我去阑亭便觉着那姓沈的深不可测,放榜那几日诸多权贵受邀,他一面也不曾露过。商人逐利,他在临安城低调打响阑亭的名号,不是为了利益又是什么?如此大好的机会,却不见他结交当地权贵。”
      见他舌头都要捋不直了,陈仪平皱着眉头给他倒了一杯热茶:“也许他背后已有靠山。”
      陈安桥接过茶水一饮而尽,道:“我起初也是这般想,只当他靠山稳固,不需要巴结旁人。可今日咱们去的时候,分明听说姓沈的适才出城去了要明日才回,下午的时候咱们几个喝得有些多,嘴上便漏了身份,那沈千万便这个时候进来了。”
      陈仪平道:“这也不足以说明什么。”
      “我当时瞧得分明,他进来的时候很匆忙,满脸油光,鼻尖上还冒着汗,想来是着急赶回来的。虽然换了外袍,但没有来得及换鞋。我瞥了一眼,他脚上蹬着的鞋同前年北蒙使团里那些人穿的鞋很像。”说完,陈安桥沾了茶水,在桌子上画了起来。
      “来州靠近北蒙,越往北走,风俗习惯便越相近。沈千万是来州人,这鞋子的确像是那边的东西。”
      陈安桥闻言便将水渍擦了,揉了揉脑袋,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陈仪平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如果沈千万有问题,他若有所动作,天眼阁定能有所察觉,况且北蒙一向与我朝交好,未必就是细作。”
      回到房里,小鹊儿早已经备好了热水,陈安桥被暖洋洋的帕子一烘,脑子里便泛起酒气来,一沾枕头便什么也不顾不得了。第二天,他便又告了假。
      待到第三日陈安桥昏昏沉沉醒过来,已是傍晚,他唤了一声,没听到小鹊儿的回应,睁开眼一看,丁七的脑袋便凑了过来。
      丁七捏着一本书,已然翻了快一半:“我说五殿下给你喝了什么好酒,你这一觉睡得可够久。”
      陈安桥只觉浑身无力,腹中饥饿,对上丁七这副看戏的样子便觉不爽:“给我倒杯水来。”
      丁七听他嗓子发哑,也没跟他顶嘴,直接将壶提了过来:“一杯哪里够,你对着壶喝吧,小鹊儿换了几茬了,正合适。”
      陈安桥接过茶壶,当真咕咚咕咚喝起来。
      丁七便道:“你昨儿没去听学,你大哥又不肯说怎么回事,啧啧,你们家殿下急得哟,在上林苑差点没把我轰出来。”
      陈安桥灌完一壶水,将茶壶往他手里一摔:“谁家殿下?嗯?”
      丁七抱着茶壶呵呵直笑:“我那回也就是随口一说,谁知道他竟当真了,我还因为这事叫我爹好一顿揍,连崇文殿都去不了。”
      陈安桥便鼻子里哼了一声:“连带着我也成了临安城有名的小混账。你不挨揍谁挨揍?”
      丁七将茶壶放回去,满不在乎道:“小混账不止你一个,咱们三都是小混账。不过我看你挺乐在其中啊。”
      陈安桥气结,忽又偏着头问:“等会儿,昨天?”
      丁七咧嘴一笑:“哟,你可算醒过神了?”然后比了两根手指,道:“你都睡了快两天了。”
      看见陈安桥发呆,丁七笑得更开心了:“你这个模样,倒真有那些小倌儿的神韵。”这人嘴上欠抽,手上也欠抽,说着竟还伸手去勾人下巴,陈安桥顿时怒火中烧,抬手便是一巴掌拍过去。
      啪一声,丁七八风不动,陈安桥捂着自己的手掌脸憋得通红。片刻后,丁七哈哈大笑,陈安桥咬牙切齿:“丁七你个王八蛋!”
      门外的小鹊儿听见动静推开门便看见自家二公子一副受了欺凌的柔弱模样,丁七公子俨然则是那个恶霸,又惊又怒:“你!你怎么进来的!出去!”
      丁七回头,看见小鹊儿老母鸡护崽子般飞奔过来,眼里头都要烧起火来的样子,觉得这小丫头也当真是有趣,正要调笑一二,那小鹊儿又高声喊道:“来人呀!丁家那个小混账又来欺负二公子啦!”
      陈安桥险些没被气死,指着小鹊儿愣是半天没说出话来。
      丁家那个小混账,可真不是个东西,小小年纪不学好,学那些个不正经的好男风,带歪了七殿下,还祸祸了陈家的二公子,这是满临安城里都知道的。
      陈家的仆人们听见小鹊儿这惊天动地的一嗓子,手里有啥拿啥,呼啦啦来了七八号人,外头的小厮更是连滚带爬去找陈安然。
      丁七怕陈安然,当年他带着魏琰祸祸了陈安桥,陈安然险些手起刀落将他阉了,以至于到现在他听见陈大公子、陈安然这些字眼便觉着两股之间透着凉意。
      仆人们呼啦啦冲了进来,还没看清丁七站在哪个位置,便听见二公子一声怒吼:“滚!”
      仆人们又呼啦啦出去了,然后站在院子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安桥哆嗦着手指着丁七对小鹊儿说:“以后这个人再来,你悄悄去请大公子来把人绑了揍一顿,你这样大声喊,你们家公子我的面子往哪里放?”
      丁七:……
      小鹊儿撇了撇嘴:“您哪里还有名声?”
      丁七捂着嘴笑,陈安桥往后一倒:“都给我滚出去。让本公子一个人静一静。”
      小鹊儿委委屈屈地站起来,走到丁七身边狠狠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出去,丁七道:“哎,世态炎凉,我辛辛苦苦在病榻前守了大半日……”
      陈安桥忍无可忍:“我大哥这会儿该到了,你走是不走?”
      丁七立马闭嘴,麻溜的跑了。
      片刻后,陈安然沉着脸进了院子,先是眼神威慑了院内众人,然后挥了挥手道:“下去。”
      这才捏着拳头进了屋。
      “一早叫你跟那个丁七断干净,你还是三天两头去找他,你到底怎么想的?”
      陈安桥脑门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半响才道:“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断?”
      陈安然将两个拳头捏的更紧了:“我去同父亲说,这个伴读不做也罢!”
      “唉!”陈安桥叹了口气:“然后让满临安城的人都说,我陈二让人玩腻了扫地出门了?比起让人家戳脊梁骨,这更丢脸。”
      被他这歪理一激,陈安然怒极反笑:“你也知道丢人?”
      陈安桥愣了一下,却见大哥将头一别,道:“你有很多路可以走,为何非要选这一条?”
      为何要选这一条?陈安桥也很知道,为什么条条大路摆在眼前,他却选了这么一条遭人骂的?脑子里突然就想起了那年在崇文殿,丁七头一回来听学时,丁如海的眼神来。他爹也时常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不像其他王公贵族们眼里的骄傲,里面只有无限的担忧。
      后来长大了一些,他见过了崇文殿里的是是非非才明白那担忧里还透露着绝决。他也好、丁七也好,送进宫里了,便在全家的头上悬上了一柄利剑,稍有行差踏错,轻则斩断自己的脖子,重则满门倾覆。
      帝王知道,再纯的臣,历经两三代便会被浸染,皇子伴读,这是荣耀加身,也是制衡之道。
      至于魏琰,他是个聪明人,就算反被聪明误又如何?他没得选择,陛下有八个儿子,可如今手脚健全的只有四个,魏绥同魏暄明争暗斗势如水火,能在不投靠任何一方的情况下明哲保身已是不易。
      这个局面之下,让百官乃至陛下误会又如何?真要这个时候断干净了,反而有结党之嫌。
      陈安桥沉默的越久,他的心便往下沉的越深。
      最后陈安桥也没回答这个问题,他问:“丁七不会无缘无故溜进来,这两日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陈安然也选择忘了刚才的对话:“前天晚上,李久春遇刺了。”
      “谁?李久春?”新封的考功郎中李久春?“刺客抓到了?”
      陈安然点头:“抓到了,可是人自尽了。”
      “然后呢?线索呢?”
      陈安然没立马回答,反而问道:“前日五殿下设宴,曹延亭可是外出过?”
      陈安桥点头:“这难不成同他有关?不可能啊,曹司封没道理这个时候闹这一出。”
      “曹延亭一口咬定此事是栽赃,昨日陛下亲自到崇文殿挨个问话,明日你去了,必然也要单独见你。”
      单独见,便是对什么事起了疑心了。陈安桥脑中一片混乱,陈安然又道:“你往日里也饮酒,可还记得那日喝了多少?”
      陈安桥脑中一阵警铃,可片刻后却沉着脸说:“不大记得了。”
      他以往饮酒也有过量的时候,通常多睡个半日便好,第二日醒来对前一天的事情还是能记得清的。丁七赶着来,想必受了魏琰的嘱咐来提醒自己的。
      陈安然闻言只点了点头,道:“想来他们也是这般情形。你明日照实说便是,不必提及其他。”
      陈安桥抬头,却见他大哥摇摇头:“听说李久春因为这事很生气,被他拿去供着的朝服如今穿上了。陛下既有心用他,便不会让舞弊案这般收场,想来是借着这个机会同他说了什么。”
      舞弊案才不过冒了个头,想动李久春的人不少,这回却偏偏不会是曹家,有人刻意引导,说明这人要么是舞弊案的背后之人,要么是想借机铲除曹家。无论是哪一个,李久春都是查清舞弊案的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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