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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天
翌日清晨。
深色大床里卧着一对相拥而眠的人。
陆维生物钟一向准时,睁眼第一件事就是往身边看,他动了动小心翼翼地从她怀里抽出自己胳膊。
低头瞧了眼怀里的睡得正香的小东西,勾唇笑了笑,替她拨了拨睡到脸上散乱的发丝。
陆维饶有趣味地盯着她睡觉,着实可爱,凑近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等他亲够了,才慢悠悠起床洗漱上班,听说是早饭也没来得及吃。
而余年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睡到天昏地暗。
一整晚剧烈运动,虽然她没有出力但也累得够呛。
初时她不自量力的想要主导,但还是没有抵过男女力气上的悬殊,被男人一只大手禁锢住动弹不得,就像是案板上的一尾鱼。
在床上赖到中午,她才捶着腰哼哼唧唧从床里爬起来。
—
过了周末又迎来忙碌的周一。
余年回过一趟家拿了几册书,没有遇到沈女士也没有在家发现另外一个人的生活痕迹。
她很意外,以为沈女士会把人带回家。
近半个月,沈女士除了那天来学校找过她,其余连一条微信一个电话都没有来过。
余年开始还期待只要她肯给她一个台阶下,那她也能释怀了。
可是并没有,等的时间越久她越沉默。
直到这天夜里她接到舅舅的来电,才知道沈女士最近都在乡下,外婆病了。
通完电话,余年连拖鞋都忘记穿,慌慌张张的跑下床,还是陆维拿起鞋追上她。
她□□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他皱了皱眉,缓缓蹲下身给她套上拖鞋,淡道:“再着急也要照顾好自己。”
“去换衣服吧,我送你过去。”他叹口气,抬手摸摸她的发顶以示安慰。
余年压下心里的焦急,红着眼眶瞧着他,轻轻“嗯”了声。
连夜赶高速过去,到镇上已是凌晨。余年自己没有休息就罢了,还连累他开夜车。
到了小镇,距离近了她反而平静下来,看了眼时间忧心仲仲地说:“这么晚了,等会你还要开车回去,要是不介意的话到我外婆家住一晚,明早再出发?”
陆维单手操作方向盘,空出一只牵起她垂在膝前的小手,两手十指交握。
他说:“明天早上约了患者,迟到了不好。”
余年视线落在两人紧紧贴在一起的手上,她软绵绵地说:“那你路上小心,今天又麻烦你啦。”
对他对感激每次都只能用最贫瘠的白话来表达她的谢意。
“不许再说这么客气的话,知道没?”陆维瞥她一眼以作警告。
余年调皮的眨了眨眼,朝他一笑:“知道啦。”
陆维把车停在距离她家门口不远处,分别时他淡道:“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你要知道我永远是你十万火急时的救星。”
余年开车门的手一顿,被男人霸气全开的一句话震地愣在原地。
他是有多自信才能说出这样一句话。
傻姑娘双颊微红,湿漉漉的眸里满是他,星星点点满到要溢出眼眶,她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干嘛突然这么煽情。”她低头摇了摇两人一路握着还未松开的手,“这简直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话。”
“我怎么就不会说了,不都是普通话?”
“是是,你说的是。”余年被他逗笑,轻声附和道。
陆维视线下挪,扫了一眼女孩水润的唇,又转开视线边在叮嘱:“怕你遇到事情又一个人扛,有事给我打电话,知道没?”他说了一串话,全是对她的不放心。
“你知道吗你现在特别像一个人。”余年一手托着腮,偏头瞧他。
“嗯?”
“像我爸。”
“……”
“真有这么老?”陆维咳嗽一声犹豫问道。
“哈?”
余年不敢置信的微微睁大了眼竟然还当真了。
“我就随口一说,不老一点都不老。”她求生欲骤然升起。
男人才不听她的解释,他盯着她瞧了一会,眼里像是有一团浓得化不开的墨,他摸了摸脸,唇角紧绷。
余年心里一慌,好像说错话了,她转身开车门想跑,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她却忘了她的一只手还在男人的掌握之中。
他稍一使劲把女孩拖进怀里,脸埋进她肩颈里,深深吸了口气,少女馨香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呼之不去。
他警告似的压低嗓音:“不许说我老,也不许说我像你爸。”
“知道了知道了,我再也不说。”余年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伸手给嘴巴拉上拉链。
他满意的撒开了手,而后又在他觊觎已久的唇上落下一记轻吻,这才放她离去。
临下车,余年还听见男人在那暗自嘀咕什么健身,后面就听不清了。
隔着车窗,她背过身才捂嘴偷笑片刻,原来他这么在意年纪。
经过这一番闹腾,余年本来沉甸甸的情绪倒是晴了不少,只是心里的挂念丝毫不减。
夜已深大家都睡了,院子大门紧闭,只留一盏昏暗的路灯一闪一闪地在努力发挥着余热,余年掏遍所有口袋都没找到钥匙,想来是放在杭城家里没有拿。
叹了口气,有些懊恼,忘记叫舅舅给她留门了。
她急中生智忽然记起后门有个菜园子,那边围墙低矮又没有防贼的栅栏,小时候常常和表弟不走寻常路,就喜欢爬墙进出。
因为外婆的爱犬大黄常年驻扎在那看守,所以舅舅他们就没有加高院墙,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保持原样。
余年一路摸过去,拿手机自带的灯照了照,她眼睛一亮,竟然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她顾不得脏了,手脚并用的攀了上去,好些年没有练习业务都生疏了,她废了老大劲才堪堪攀上墙头。
低头看了看与地面的距离,还好不高,年纪越大胆子果然越小,要是以前这都是分分钟的事。
她尽量控制着自己下去时的力度,以防踩坏外婆种的小菜,她一跃而下,鞋底摩擦着柔软的土壤没有多大声音。
趴在狗窝里玩忽职守的大黄终于听见响动,立马竖起耳朵警觉起来,它从喉咙深处发出低沉呜呜的咆哮声。
余年暗暗祈祷希望大黄还认得她,她压低嗓音唤了声:“大黄,是我呀,别叫。”
大黄歪歪脑袋,迟疑的嘤嘤两声,试探着往前走了走,湿润的鼻子抽动两下。
余年站着一动不动,任由它嗅。
等它终于确认了是熟悉的气味后,它这才开心的摇起尾巴围着她转圈圈。
余年松了口气,摸摸它的脑袋,真乖,不枉她给它买了那么许多狗零食。
这几天沈女士一直都不曾深度睡眠,她迷迷糊糊间听见外面大黄低低的犬吠,以为又是它在撵跳进家里的野猫。
后来听见楼下传来开门声音,这才觉得不对,她赶紧披了件外套起来。
开门出来刚走到楼梯口,借着院子里投来的昏暗灯光,往下一瞄就瞧见她许久不见的大闺女,正蹑手蹑脚地摸黑上楼来。
任谁都想不到她一个女孩子能连夜赶来。
黑暗中沈女士唇动了动,想开口数落她怎么大半夜过来,却还是没说出口。
叹了口气,默默按下楼梯通道旁的壁灯为她照明。
突如其来的光亮惊了余年一跳,她上楼脚步一顿,疑惑地抬起头就看到站在楼梯上方的沈女士。
四目相对,一时间都没说话。
余年犹豫片刻,硬着头皮压低声音说:“被吵醒了?”
“最近睡得都不熟,一点动静就睡不着了。”沈女士弯了弯嘴角又瞧了一眼女儿。
她“哦”了一声,点点头,两人再无话。她埋头继续往楼上房间走去。
路过沈女士时她没有片刻停留,想着赶紧溜之大吉,从没想过她和沈女士会有如此尴尬的局面。
在余年打开房间门时,沈女士在她身后幽幽地说:“房间妈昨天给你打扫过了,床单也换了,还以为你明天才到,现在刚刚好。”
最后她还加了一句:“以后大半夜的别赶来赶去,明天再过来也没事。”
“知道了,外婆还好吗?”她问。
“还好,这几天已经好多了。”
两人小声的说着话,沈女士惊觉这不是合适的聊天时间,便催促她去休息。
几句再简单不过的交谈里,两人之间的陌生感就在这一瞬间消弭了。
—
清早。
余年睡了没几个小时,起来洗漱一番就顶着张挂着黑眼圈的素脸往楼下去了。
舅舅在做早餐,从厨房里出来就看到凭空出现的余年,她站在桌前捏着一个小笼包正想偷吃。
他吃惊的望着她:“小年糕你什么时候来的?”
余年顾不上回答,一口包住吃进嘴里,这小笼包个头看起来小,馅却足,温热的汤汁不小心从她嘴角滑落,她赶紧用手揩去,含含糊糊回应舅舅。
“唔,昨晚上。”
“我给你打电话不是让你立马回来,就是告诉你一声,哎早知道挑个白日里给你电话了。”
“大晚上的女孩子赶夜路多不安全,警告一次,下次不允许了。”
舅舅和沈女士真是亲兄妹,念叨人的秉性真是一脉相承。
她赶紧讨饶:“知道啦知道啦。”
“还说我,倒是你们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外婆的事,好歹我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哎。”她抱怨道。
“我就这么没存在感?”她朝着舅舅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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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就快完结了,预计还有十五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