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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渐零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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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被抓时,楚言彧怒极。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脾气大了不少。
她气这些人把他们又抓起来,更气这些人还是客气得诡异,仿佛不在意。
他们就不会生气?!
大家都莫名其妙。
不一会儿,一个黑衣的十极派弟子道:“掌门,活死人娃娃既然是祭献生灵,那一定要虔诚。”
楚言彧示意他继续。
“民间都传真心,恐怕他们怕心不诚,复活不了,所以对我们不打不骂。”
一个又说:“我娘说好吃好喝对我们那是怕我们死后变成厉鬼……”
他们喊这么大声,外面一定听见了,但大家心安理得地认为他们不会做什么,甚至还会好吃好喝供着他们,都肆无忌惮聊起来。
反正命也就这几天了,这样死也挺好。
楚言彧听着耳边叽叽喳喳,越来越烦躁,头越来越疼。她看着自己的血慢慢流走,心尖抽痛。她意识到,如果现在不用灵力压制,很可能会……
一天后
几个人的精血快要被榨干,楚言彧割的血最多,已经和一个女弟子昏倒在一边。
所有人在充满压抑的黑白布的灵堂待了七天,此时已经筋疲力尽,毫无期望。其中一个姑娘已经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已经疯了。楚言彧问凌七:“你有佩剑?”
凌七小声贴过来,头靠在楚言彧身边:“不是都被收了?”
楚言彧细细抽着气,扭动着过来:“找到……我有办法……”
有人道:“就在对面那个屋子里,也过不去啊。”
她垂眸敛睫,最后让凌七从怀中掏出一颗黑色臭呼呼的药丸。她也是现在才记起,段醉安的药能让人神志不清、元气亏虚,但同时也能让人功力大增。
她受够了这药,也怕极了这药。
她双手被绑,药闭着眼用嘴抵着尸骨服下的。
吞下去的那一刻,她浑身战栗。怕,这么久了,刻入骨髓挥之不去的害怕,还在。
“啊……”楚言彧忍不住叫出来,然后疯狂叫着,不断捶打头部,像是痛极,“啊!啊!啊!!!”
几人能动一动的都在帮她。可楚言彧越捶越狠,把头捶出淋漓鲜血,仿佛疯了一般觉得爽快,继续残暴地殴打自己。
“掌门这是……疯了?”
“是……吧”
“有人过来敲一下他可以……”
又过了不久,楚言彧浑身是血,嘴里说着胡话,根本认不出面前的任何人。
只有凌七直接喊人。
却没有一个人想到,楚言彧对这些人抬手就打,来几个打倒几个。
她齿间咬着血,面目狰狞扭曲,见人就打。剩下的人趁乱解开绳子,跟着楚言彧走出了寺院。
可已经走出寺院的楚言彧却仍然不正常。
但是没有人相信他真的会出问题。
秦婳正在寺庙外,见到她怔了一下,随后强拉着她胳膊,对凌七道:“先走!”
屋内几十人显然要抓他们回去,可他们放谁都不能放楚言彧回去。他们耳朵再背也能听见,这些人称他“掌门”,若是想继续复活死人,就不能让楚言彧离开。
楚言彧似乎并不在意,抢回自己的剑,一步掠到他们面前,胡乱砍起来。
她的力气太大,秦婳拽不住她,只能跟着她一起上手。秦婳一边瞎打,一边后退,又一边想去拉她的手。可楚言彧每次都抽开,近似疯狂地远离秦婳。
秦婳不知道她又闹什么,只能去哄:“言彧,先回去。”
双方灵力疯狂流窜,愣是把清晨照得像正午。楚言彧灵力已然恢复,居然能正面对上几十人。秦婳知道她实力强悍,可她也认得出对面这几十个人,每一个都不弱于她。
她不知道,楚言彧的实力究竟可怕到什么程度。秦婳不知道要干什么,但对面的快要死了!
现在只有她在,楚言彧要是失手打死一个人,回去怎么解释的清?!
秦婳拼命阻拦:“楚言彧!楚言彧!!”回来啊!
“这位仙师,只是我们几个要取你们的命,你要杀,取我们的命便是。”还是熟悉的口音,还是那么客气。
楚言彧似乎恍惚一下,而后又立刻一掌拍飞他身边的人。那人飞起来,又重重砸在地上,吐血不止。不一会儿没了气。
有个人似乎终于怒了:“他从未害你们!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他!你来取我的命!”
秦婳拉不住她,一霎那又是几条人命。天空下起小雨,淅淅沥沥,略带一丝哀伤。秦婳被雨淋得有些落魄,她眼睛被淋得要眯上:“言彧……”
她看着楚言彧继续上前,突然大喊:“楚言彧!楚婉!你他娘的给我回来!”好久没说过粗话,秦婳几乎快要喊破嗓子。
楚言彧似乎终于有了反应,她发冠早不知道打到哪去,一头及腰长发散开,湿漉漉贴在面前、后背,又身着玄衣,含着血张牙舞爪,活脱脱像个鬼。
她身后,已经死了十几个人!秦婳顾不上害怕,直接上去一把拉住她:“走!”她话音未落,对面的箭矢还是什么射来,直穿秦婳心肺。
秦婳来不及回击,按着楚言彧头就走。可楚言彧似乎不甘心,又似乎想替她打回去,没有动几步,又停下来。秦婳:“你是有病吧?!”
没想到楚言彧真的说话了:“我是有病!可是有人在乎吗?!有人问过一句吗?!”他五官都粘上血,样子极为可怕。所有人都不敢靠近。
秦婳僵硬在原地,她确实没有问过。可楚言彧不让她过问。原来她心里,是想让自己多问一句的吗?
“每一次睁眼。”她坚硬地哽咽,“都见不到桦桦。”
秦婳愣愣地说:“我在,我每次都在的。”
“秦婳……你可有一次……一瞬……喜欢过我……”她突然笑,手虚掩着半张脸,“对不起,是我妄想……对不起哈哈哈哈哈。”
“我不配。”
仓惶的,卑微的,绝望的。
“是我不配。”
雷声巨响,如凶兽般在云层中低吼。雨被狂风吹得像泉水一般肆意喷洒。
整片大地都在呜咽。
秦婳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她拉走,两人在雨中踏着风雨慢慢、一步一步地走。
秦婳看着身后的人不敢再追上来,擦一把她的脸:“小婉,桦桦在。”她不会安慰人,只是觉得,前世的徐桦桦,大约能让她定心。
“是我……”
秦婳不想再听她那句话,直接贴上去,堵上她的嘴。她此时才察觉到,楚言彧浑身滚烫得不像话。
紧接着,楚言彧猛地咬了一口,又推开她:“走开!”
秦婳咬着嘴唇,“嘶”一声,她知道她此时状态,不与她多说,继续披着大衣在雨中疾行。
惨白的雷光撕裂灰黑的天,云雨交相翻卷着,不停动摇偏转。
楚言彧太沉,秦婳背不动她,随处找了一个小巷,停下来替她擦干。
这只擦拭的手突然被抓住:“桦桦……”
秦婳又惊又喜,几乎要哭出来:“言彧!”她回来了,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小姐回来了。
“疼吗?”她抚上她的唇角,轻轻试去已经被雨水稀释的殷红的血。接着她又用灵力一下按在穿透秦婳心肺的东西上,小心翼翼地温声道:“只疼一下。”
秦婳点头:“我不怕疼。”
“桦桦,你那时候,绣个帕子,被扎了手都要叫唤几天,还说……不怕疼?”她在忍痛,为了不让秦婳看出来,随口开几个玩笑,之后一把推出插进秦婳身体的细刃。
“怕疼。”秦婳因为脸红,没看她,“但小婉在,不疼。”她一直膈应,也肉麻,此时却自然而然说出来。
“桦桦,你总是让我觉得……”楚言彧的手在空中举了好一会儿,最后重重垂在身侧,她整个身子向秦婳压过去,“是假的……”
秦婳本就痛得难忍,此时更是被压得喘不过气:“什么假的真的?”
“这个世界太好了,我只配活在梦里……”
秦婳在她虚抱的怀里哭,这人,怎么能自己贬成这个样子……
“梦里尸骨成山,再无光明,可没有桦桦。”她突然撑起来看着秦婳笑,“没有就好。”
雨声雷声巨大,可一切都压不过他们彼此的声音。
“我不想桦桦在我的黑夜里。”她笑着捧起秦婳的脸,微微躬身,吻去她脸上的泪,温柔得酥到骨子里,“小傻子,又哭。”
“反正是梦,黑就黑吧。”
秦婳泣不成声。楚言彧前世、今生,经历过的那些,都是什么?一个“黑”字,根本不能形容。
“只要桦桦活着。”
“我就是白的。”
她搂着秦婳,轻轻拍着她:“不早了,桦桦,你先走。”
这个人等了她多久?她又值得她等多久?!不值得啊,楚婉,楚言彧,你傻。你才傻。
傻死了。
就没这么傻的人。
“走。”楚言彧忍痛,疲软地最后退开一次。
秦婳摇头:“不要。”
“那就滚。”楚言彧换了一张面孔,“怎样都好,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你……”又抽什么风?
“求你……”楚言彧捂着脑袋,对秦婳说,“别再我身边……我害怕……”楚言彧浑身发热,她想推开,可又无比自私的、疯狂的想秦婳留下。
“怕发起疯杀了我?”秦婳问的时候,已经走了过去,“还是怕这副样子不好看?”她又逼近一步 ,“都好。”
“无论什么,你都可以。”
“婳婳都愿意。”
楚言彧仿佛被刺激到了,一把翻身推秦婳,掼到墙上。秦婳被撞得头昏,忽然看见楚言彧眼睛里好像有一朵小花,可视线再清晰时,是楚言彧近在咫尺的脸。
带着男子的英气,俊美无俦,又带着女子的秀气,明眸皓齿,倾国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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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一切都好!
梦想成真!开开心心!
(请忽略粗糙的封面,好不容易学会画眼睛的屑又该去学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