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扬柳季

　　和林悦的感情结束了！

　　周柳如释重负，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

　　清晨，崭新的开始，阳光都是怡人的，照在身上，温暖舒服。周柳摆成大字，仰卧在床，赖在日光下不愿起床。

　　“噔噔……咯咯……哗哗……”一阵刺耳的拨弦声，打破了宁静的早晨。周柳大怒，翻身而起，“难得睡个懒觉，大清早的，楼上那家小孩儿又开始弹他的破琴了。孙晓雀，你一会儿去物业投诉一下吧，这都几个月了！”她冲着门口大喊道。

　　孙晓雀从客厅走进了周柳的卧室，一路笑道：“估计，是咱们被别人投诉吧！”说完，她指了指窗户，示意周柳去看。

　　周柳不解，走向窗边。

　　“周柳！我在这里！”周启扬肩上挎着把吉他，站在楼下的草坪上，摇臂呐喊。

　　周柳揉了揉眼睛，定睛细看，是周启扬没错。她连忙拉开窗户，冲着楼下的他大声道：“周启扬！你这又是发什么疯呢？！”

　　“周柳！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周启扬大呼，然后，他将挂在身上的吉他扶正，手指拨弄起琴弦来。他身后两个男人，架起了一条横幅，上面写着一排大字“周启扬周柳”。“难以忘记，初次见你，一双迷人的眼睛……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也许有天会情不自禁……”这首《情非得已》，是周柳最喜欢的歌。

　　清风拂柳，绿草间，柳藤下，周启扬的笑脸迎着阳光，却比阳光闪耀，熠熠夺目。周柳心口犹如捣蜜，一下一下，捣出甜意，从心口溢到脸颊，红了脸，湿了眼。“但愿不是在做梦！”她轻晃脑袋，自言自语。

　　“呼啦啦！……”一盆冷水落下，周启扬嘴里唱着歌，手中弹着琴，正是专注，却被这当头的冷水打断。他楞在原地，转瞬心生怒火，抬头看向水源的方向。

　　一个中年妇人从楼上的窗户探出头，冲着楼下吼道：“大清早的，鬼吼鬼叫什么呢？……”

　　周启扬欲回嘴，刚要发作，却见周柳已经探出了脑袋，冲着楼上大吼道：“有话不会好好说吗？你凭什么泼水啊？！都把人淋湿了！”

　　“活该！”妇人咒骂一句，“砰！”关了窗。

　　“哼！”周柳气的急喘粗气，转身走进洗手间，抓过浴巾，就急匆匆下了楼。

　　周启扬看着出现在楼门口的女人，蓬乱的头发，肿胀的眼睛，臃肿的睡衣，他忍不住发笑，轻声自嘲道：“我周启扬，是中了什么降头了？唉！”

　　“站那里傻笑什么呢？不冷吗？！”周柳走近他的身边，将浴巾递给了他，急声叮嘱：“要入秋了天气凉，你快把水擦干，不然会感冒的。”

　　周启扬对身后的两个男人道：“帮我买身衣服送过来吧。”两个男人离开。周启扬转过身，接下周柳递来的浴巾，披在了身上，“你答不答应做我女朋友啊？”

　　“你答应给我时间考虑的，这才过了一个晚上，你一大早的就跑来吵吵闹闹，你也太孩子气了吧。”周柳无奈道。

　　“我仔细回想一下，我好像，还没当面对你说过，我喜欢你。所以，我想给你个惊喜。咳咳……”一阵风吹过，周启扬轻咳几声，脸色转白，身子微微颤抖。

　　周柳一见，怒气上涌，对着楼上大喊：“喂！楼上的！你给我下楼道歉！喂！……”她叫嚷不停，怒不可遏。

　　周启扬道：“周柳，算了！我都不生气了！”

　　“不行！你先回我那儿暖和一下。你不用管，我一定会让那个大妈向你道歉。”

　　二人正说话间，那泼水的妇人拿着把扫帚，气势汹汹，直奔二人而来。周启扬立刻缩在了周柳身后，他从不怕打架，可是和女人打架，他可没试过。他不怕七尺大汉，却莫名害怕眼前的大妈。

　　妇人吼道：“你们俩个，一大清早在我家楼下，又唱又吼，害的我儿子早上的英语单词都没背完，他明年就要高考了，你们耽误我儿子学习，我泼你盆冷水，给你们点儿教训，你们还没完了，找茬是不是？”

　　“高考怎么了？谁没高考过！就你儿子金贵？他天天练琴，吵得楼上楼下不安稳，我忍你们好几个月了。我这才吵你一早上，你就不愿意了，你凭什么那么霸道？……”

　　妇人抡起扫帚扑向周柳，周柳连忙闪身躲避，“你也太不讲理了！打架我也不怕你！……”她说着话，迎向妇人。

　　周启扬连忙从身后抱住周柳，“别冲动！别冲动！咱们回去吧……”

　　这时，保安和警察赶了过来，拦在了他们之间。

　　妇人手中的扫帚被夺下，为首的警官厉色道：“有居民报案说你们几个在这儿扰民。怎么回事啊？”

　　妇人先开了口：“是这俩个小年轻的，玩刺激玩浪漫，一大清早是又唱又跳，没完没了的。谈恋爱就谈恋爱，秀什么恩爱呀？”

　　“我们，我们……”周柳哑口无言。这件事，确实先理亏的是他们。

　　周启扬道：“阿姨，不好意思，是我欠考虑了。你看，你也泼了我一身水了，我不也没说什么。我女朋友啊，护短，一时气急，也是担心我才这样的。咱们就别吵了，握手言和，别给警察同志添麻烦。”

　　“好了！我了解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们楼上楼下的住着，街坊邻居的，要互相理解，和和气气的。现在是文明社会，这点小事情闹得不可开交，让人看笑话，也不好。”为首的警官语重心长道。

　　周启扬点头称是，送走了几位警察。

　　一场喧闹，终是完了。周启扬跟着周柳上了楼。一进门，就见孙晓雀哈哈大笑，对着二人拍手道：“精彩！精彩！”

　　周柳虽心中有气，可也忍不住笑道：“你呀！光看热闹，不帮忙！一会儿我就找你算账！”

　　孙晓雀道：“又不是我男人，我出什么头啊？！”

　　周柳一听，红着脸，闪身进了卧室，将门也关了。

　　“周柳！你不管我了？！我这浑身都湿透了！”周启扬道。

　　门内传出声音道：“找你军师去！”

　　孙晓雀敲了敲周柳紧闭的房门，“他走了。”

　　周柳开了门，走出了房间。

　　“他向你告白，你为他拼命。这明摆着的关系，你到底还犹豫什么呢？”孙晓雀道。

　　“孙晓雀！瞧你出的馊主意！你们俩个背着我，策划这么一场好戏。估计现在整栋楼的人，都在背后笑话我呢。你这里呀，我快住不了了，我得考虑搬家了。”

　　“对，你是该搬家了，快点儿搬到周启扬那儿吧，省着他每天打电话烦我。”

　　“你这是承认了。”

　　“我本来也没想隐瞒啊。他说想向你告白，问我你喜欢什么歌。我就告诉他了，可是我真不知道，他是这样告白。我以为，他会约你去那种高级餐厅，吃什么烛光晚餐之类的。我也吓一跳啊！”

　　周柳无奈叹气：“这就是周启扬！做事由着性子来，从不考虑后果，发起少爷疯来就不管不顾，从来不想别人的感受。我刚结束一段恋情，就在昨晚。他就一大早上，跑来逼我。上吊还得让人喘口气呢。而且，昨天晚上也是，要不是他在酒店大厅发少爷脾气，我们俩个也不会被林悦撞见，害林悦误会。我每次刚刚对他有那么点儿改观的时候，他就能立马泼皮耍赖，把我对他仅存的那点儿好感，都败光。”

　　“可你不还是喜欢上他了。”

　　“喜欢又怎么样？难道要这样吵吵闹闹的过一辈子。他就不能成熟一点吗？”周柳又是叹气。

　　“你也没多成熟啊！刚才差点跟人打起来。”

　　孙晓雀的话让周柳沉默，她总是觉得周启扬幼稚，可她自己也有冲动的时候，又比周启扬成熟到哪里去呢。

　　孙晓雀道：“周启扬这人直率，和年龄有什么关系。我看他该圆滑的时候，倒也能放下姿态。你挑他这不对，那不对，只是对自己没信心罢了。你怕被人说，你老牛吃嫩草，是吧？”

　　周柳沉默。

　　“你看你，又被我说中了！幸福是自己的，你管别人说什么呢？！你这别别扭扭，畏首畏尾的样子，真是气死我了！唉！”孙晓雀厉声责备，一声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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