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

　　「公子、公子，你在吗？」

　　他俩窝在了客栈，温存了一番，此刻才刚入睡，却听见有人敲他们的房门，这声音原是芳若姑娘，顾珩舟推了推沈纵隅，他才起身快速穿好了衣裳，拉下了床帘让顾珩舟继续休息。

　　芳若等了一会儿，这才来人替她开门。

　　「嗯...打扰了，只有沈公子吗？」

　　「他在休息，芳若姑娘找他有事？」沈纵隅有些不开心，虽说此刻午时刚过，但吵到顾珩舟那就不行了。

　　「公子对不住，实在是需要你帮忙，销烟找到了负心汉，正拖住人，但她一个人是没办法抓住他的，还请公子帮忙。」

　　「为何不报官？」

　　「等报了官，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顾珩舟拉开了床帘，人就披着一件外袍，满脸困倦，看得出来是刚入睡的模样。

　　「抱歉，顾公子、沈公子。」

　　顾珩舟揉了眼，缓道：「妳告诉我位置，等会我们就过去。」

　　芳若谢过了他俩，就退了下去。

　　沈纵隅打理好自己后，就坐在椅上盯着顾珩舟穿衣。

　　注意到他的目光，道：「看我干嘛？」

　　「心肝，你为什么那么会跳舞？」

　　「这都多少天了，现在才问。」顾珩舟披上了氅衣又照了个铜镜，确定自己仪表整齐，就走到了沈纵隅面前。

　　沈纵隅出手掐了他一记屁股，顾珩舟立刻反应过来，退了一步，道：「你有什么问题？」

　　「嗯，没办法看到你就想上下其手。」

　　顾珩舟得了一个结论，沈纵隅真的是他妈的有病，不过人是自己选的，就只能忍了，叹了口气牵了人，就往门外走。

　　至于他为什么会跳舞，顾珩舟没跟沈纵隅说，也许等有一天有机会了，他自然就知道了，事实上顾珩舟的亲妈，可是一名教古典舞的老师，所以从小就跟在母亲身边学习，也许是遗传基因好有天份、不过更多的是他自己肯下功夫，总之，顾珩舟的古典舞是跳得真好，但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沈纵隅是其一。

　　***

　　他俩还没看到人，就听见争执声，顺着声音，就看到销烟及芳若两人正拉着‘’方平‘’，生怕手一松，人就再也找不到了。

　　顾珩舟使了个眼色，沈纵隅便明白，上前去羁押人，那‘’方平‘’显然不是沈纵隅的对手，他一出手，人就被他打压于地。

　　顾珩舟上前，问：「拿走人家姑娘的钱，就想跑是吧？」

　　他见方平试图想挣脱，就想吓吓他，右脚就霸气地踩在方平脸上，续道：「还想挣扎是吧？告诉你吧，我俩是职业讨债的，不还债你就等着断手断脚吧！」

　　方平怒道：「骗谁啊你，小白脸！」

　　顾珩舟冷笑，从袖中掏出了一把小刀，用刀面拍了拍他的脸，续道：「长得好看就不能做这行了？要不你试试吧！」

　　方平见他语带杀气，声音微微颤抖，弱弱地说了一句：「大爷，别、别，我说错话了。」

　　顾珩舟见他总算是屈服了，收了脚，道：「销烟姑娘的钱呢？」

　　方平委屈道：「说了在老鸨那！」

　　顾珩舟啊了一声，又道：「老鸨说钱你全部拿走了，她现在矢口否认呢，对了，她还说，如果看到你，千万不能留你活口，以免栽赃给她，那她一生清誉不就没了？」

　　那两位姑娘站在一旁，见顾珩舟把方平唬得一愣一愣的，不由得打从心底赞叹。

　　那方平哪里气得过，道：「老贱人，她明明说销烟的钱与我平分后，芳若定会嫁与我，然后销烟没钱自会继续留在那里，跑也跑不掉，也不会再赖上我，叫我回家耐心等候，我等了快一个月都没消没息。」

　　销烟一听气哭了，道：「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的人我的心都给了你，你现在竟狼心狗肺的说这些话来伤我？」

　　「是妳愚蠢，妳有什么好的？不就长得还可以，像妳这种被多少男人碰过的，我每碰妳一次都嫌脏！」

　　销烟张大了双眼，泪流不止，但还来不及放声大哭，顾珩舟就爆打了他一回，只见顾珩舟手都红了，沈纵隅才道：「心肝，住手！」

　　顾珩舟气道：「你听到他刚说的吗？你叫我住手？」

　　沈纵隅知道他误会了，连忙道：「心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心疼你的手，你休息一会，让我来！」

　　下秒，沈纵隅猛力的踹了他一脚，这一脚，肋骨应该断了吧？顾珩舟心想，还好呀，沈纵隅是站在他这一边的，不然他力气大得惊人，就算打不死大概也只剩半条命。

　　「别、别打了，放过我，我错了，我道歉！」

　　方平摊在地上，全身只剩嘴巴可动，其余的都是伤。

　　沈纵隅本想再给他一脚，硬生被顾珩舟拉回，「承熹宝贝，你再踹他一脚，他就死了，人死了钱就要不回了。」

　　沈纵隅听见顾珩舟叫他宝贝，怒气便消了不少，见方平再无逃跑的本事，就拉起顾珩舟的手，朝他的手吹了吹，心疼道：「心肝，要不要找大夫来看看？这手都红了。」

　　方平看他俩腻歪在一起，气喘吁吁道：「是我才要看大夫吧？」

　　「你闭嘴！」

　　沈纵隅回头瞪了他一眼，又替顾珩舟揉了揉手。

　　「承熹宝贝，我的手没事，那你的脚呢？」

　　这两人已经不管其他人还在旁边，只顾得上彼此，唉...这画面可真刺眼。

　　最后，报了官，堂下跪着的便是销烟及方平。其余相关的四位人士，站在一侧，等候听审。
　　「方平，销烟说得可是实情？」

　　知府大人就坐于堂上，等待方平的回答。

　　「是...」

　　「大人，他说谎，我没跟他分赃！」老鸨原本站在一侧，突然就从中走出，跪在了堂下。

　　知府心想，这可难办了，钱财这种东西最难判定谁是谁的，单凭一面之词，显然构不成有利的证据，此时销烟发言，道：「知府大人，民女的钱财都是泡过香油的，只要将老鸨的钱财尽数泡水，浮上了油，便可确定是我的。」

　　老鸨贼笑了一声道：「凭这点妳就说钱是妳的，要是我所有的钱财都如此，你岂不是都说我全部的家财都是妳的？」

　　「知府大人，民女用的不是一般的油，这油会带有桧木香。」

　　顾珩舟想了一下，那就是精油呀！精油能留味道在银子上，老鸨第一时间不会发现吗？真是奇了怪了！

　　「我的银子没有桧木香！」老鸨一口否认了。

　　「未泡水前，的确不会有，这泡了水味道才会出来。」

　　顾珩舟听了来兴趣了，这是什么好东西，到时候得跟销烟要一些，回头就把沈纵隅的家产统统浸泡一遍。

　　原来，销烟除了能歌善舞外，同时也是炼香高手，这本不是什么秘密，因为她身上就有一股奇香，平时百花楼的姑娘们也会寻她要一些，各种香味都有，但就是没想到这香还可以这样用。

　　果真，老鸨脸色发白，不敢再多说一句，知府大人此刻正令人去百花楼拿取银子，但老鸨已先行自首，这事才终于结案了，最后知府将老鸨及方平押入大牢，并将销烟的钱归还于她，虽然无法尽数归还，但至少还能拿回一半，销烟已心存感激，连带，知府也让销烟重归自由，这算是最好的结局。

　　***

　　百花楼没了老鸨，姑娘们也纷纷解散了，带着自己的卖身契，离开了这里，当然，销烟和芳若也是打算离开的，只是碍于芳若毕竟是老鸨的养女，再怎么说，也是将百花楼处理好才离开，最后店盘给了别人，换得了不少钱，但芳若没拿半分，就将它全数捐出，算是帮老鸨做功德吧。

　　「姑娘们要往哪里去呀？」顾珩舟和沈纵隅也收拾好行李，这事搞一搞，都错过了中和节，继续待在这没劲，沈纵隅也觉得出来了数月，是时候回去数钱了。

　　「不知，但我们俩约定了，想一起逍遥游，走到哪算到哪吧！」

　　经过这一事，芳若和销烟成了好姐妹，正好现在她俩并没有特别想要做的事，不如就结伴而行，彼此也有个好照应。

　　送走了她俩，顾珩舟叹了口气。

　　「怎么，舍不得人家？」

　　顾珩舟摇摇头道：「此一别，大概是最后一面了吧！」

　　古人不是都这样吗？通讯困难、交通不便，最后可能今日这一眼，此生就再不复见，只是感叹。
　　「那么悲观？」

　　顾珩舟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回应他，说：「承熹，你以后去哪都要带着我。」

　　「那是自然。」

　　顾珩舟无法忍受和他分离，他又何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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