沟壑

　　马子岫忙亲亲他表示理解。虽然男朋友没有陪在身边她心里有些难过，但家里却是红红火火的。奶奶虽然还是不能说话，但有一边的手脚能稍微动一动了。马子峻现在积极地一边工作一边讨债，成功要回来7万多，借款名册还有一大页，发家致富指日可待。
　　“家里一切都挺好的，你放心。过几天奶奶就出院了，只要定期过来做康复训练和检查就可以了。”
　　“好。钱不要省，该花就花。”
　　他去医院看过奶奶几次了，马子岫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该礼尚往来去探望一下他妈妈。
　　“你跟你妈妈说过我们的事吗？”
　　施与棏有些惊讶她会主动问起这个，笑笑说：“她知道的。”
　　“那她住哪里，我哪天去看看？”自己单独去拜访好像有点尴尬。
　　施与棏没有犹豫就否决了。
　　“不用，她整天到处跑，不一定能找得着人，等我回来再说。”
　　马子岫松了口气，乖乖应道：“好。”

　　马子岫没去找韩秀琪，韩秀琪已经先找上她。
　　这天她从住院部下楼准备去门诊那边取一款这边没有的药，刚出电梯口就被一个贵妇打扮的女人喊住：“马子岫是吧，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电梯里的人虽然都急着出来，但不乏喜欢八卦之人，有三两个以怪异的目光看着她，脚步迟缓。
　　眼前这个穿着打扮精致的女人皮肤光洁紧致，妆容精致，眼睛鼻子虽然好看，但有点别扭，整体看着像三十多岁。
　　马子岫皱了眉，实在想不起自己会和这样一号人物有关联。不过堵在电梯口到底不是事，她点点头，朝大厅等候区走去。
　　那位显然不是很满意，走到座位那拧着眉毛不肯坐下。
　　好吧，你嫌脏不坐，我累我不嫌。
　　马子岫本着客气等她先落座，但既然人家不肯坐，那就自己坐。她今天上午一过来就和护工一起给奶奶做按摩，弓着腰半天，又把饭喂了——马奶奶意识清楚些了就一直在做消极抵抗要把护工辞了，死活不肯让护工喂饭。
　　刚喂了饭，护士又告知开了药，尽量早点去取。连轴转，她累啊！
　　虽然对方态度强势没有什么礼貌的样子，但估计是有什么误会在，马子岫还是客客气气地问她：“你好，请问找我什么事？”
　　别不是马子峻讨债对象的家属吧？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她挺直了腰板，不怕了。
　　韩秀琪在找来之前只是随便扫了眼这个“小狐狸精”的资料，刚才本来是要上楼去对着家长“说道理”的，谁知那么巧，电梯门一开，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你小小年纪的，怎么不学好，勾搭我们家施与棏，要房要车要钱的，你爸妈没教你做人的道理吗？哼！”
　　马子岫懵了，不会吧，这个女人虽然看着年轻，但大哥也显年轻啊，即使年龄相当，这气质看着也天差地别啊！
　　不对不对，怎么能怀疑大哥这么好的人呢？他对自己多好，可是他……过年那段时间……不是消失联系不上吗？他说晚些再去见他妈，是不是因为还没……办完离婚？
　　难道……
　　马子岫浑身冒冷汗。
　　“你……”
　　旁边有位在等待区休息的大婶显然和她理解一样，当即就教育上了：“你这妹子，听阿姨一句劝，你年轻又漂亮，莫走了邪路，正经谈个恋爱多好。不要去破坏别人家庭，人家也不容易啊！”
　　马子岫又羞又窘，内心还有一丝挣扎：他应该……不会骗我吧？
　　“你等等，我打个电话给他。”
　　韩秀琪本来听旁人也教训这小东西，挺得意的，一听她要打电话给施与棏，急道：“怎么，还想让他来教训我？可真不要脸了。”他再生我气，我也是他妈，你休想破坏我们家庭感情。
　　马子岫虽然觉得她的话让自己更难堪，还是坚持着掏了手机拨电话。
　　打不通。再拨另一个号码，也是关机。
　　马子岫紧紧地抓着手机，眼泪崩不住了。
　　韩秀琪得意了，说了自己来的目的：“我呢，也不计较你年纪小，他给你花的那些钱就算了，但他给你买那么多套房，你把房子还我就得了，走，现在就去过户给我。”
　　马子岫泪眼摩挲地看着她，艰难地张嘴，“什么房子？”
　　韩秀琪没想到她小小年纪这么稳得住，嗤了一声，接着说：“东冧5套，扬德1套，小小年纪还挺厉害的，你才跟了他多久，哄得他什么都给你。”
　　马子岫拧眉，反驳道：“房子是他的，我只是租住。”
　　韩秀琪面目狰狞，上前就是一耳光，马子岫此刻万箭攒心，根本没防备，生生挨了这一记。
　　马子岫虽然总是被教导“懂事”，但她内心深处还保留着自己的倔强和不服输，她站起身，突然开口问：“你是他的谁？”
　　他那样风光霁月的人真的会娶这样的人吗？
　　韩秀琪用力过大，自己手也打麻了，甩甩手，她撇嘴说：“我是谁，我是他妈！他的都是我的，你也不用想着跟他告状，我告诉你，我是他妈，他什么都得听我的。”
　　他妈！
　　马子岫捂着脸把泪擦了，突然笑了，站起身，然后一直笑到停不下来。
　　刚才那大婶因为误解还指责了她，这会明白过来又改说韩秀琪了：“哎呀，你这当妈的也过分了吧，一来就骂人。这姑娘不是也不错嘛，你儿子喜欢就好了，你这又打又骂的，人家爹妈得多心疼。看把这姑娘刺激的！我跟你说，我儿子谈朋友，我都随他去的，年轻人大了，越管越不听的，真的，你听我的……”
　　韩秀琪目的没达到还被人一通说教，气得不行，转身就走。
　　她一走，马子岫慢慢止了笑，对大婶认真道谢：“谢谢阿姨。”
　　大婶有些不好意思，说：“你跟你男朋友好好说说，这种事让他跟他妈去说。不过依我看，你这婆婆不好处，是个癞厉婆。”说着撇了撇嘴啧啧几声。
　　马子岫笑笑告辞，刚才不觉得，这会脸还真有点疼。她把耳后的头发拨松散落到前面，刚好遮了这边半张脸，继续去取药。
　　取了药回来怕奶奶注意到，她跟护工打个招呼，自己先回了房子那边。
　　杨阿姨正在做午饭，看到她提前回来，忙问：“马小姐，是有什么事吗？”
　　马子岫笑着摇摇头，看杨阿姨盯着她脸，忙转身走开。
　　到了卫生间她对着镜子拨开头发，她皮薄且嫰，虽然过了快一个小时，脸上的红印还打眼得很。
　　她把水龙头调到最冷那边，用毛巾沾了冷水敷了一会，还是有些明显，她只能继续用头发遮挡。
　　不想让别人发现，她干脆窝在房子里没动。
　　过了一会，杨阿姨敲门，在外面跟她交代一声：“马小姐，我去医院送饭了，你的饭菜在餐桌上，记得趁热吃。”
　　“谢谢，我知道了，杨阿姨，你去吧。”
　　听到杨阿姨关门声，她才起身出来吃饭，被打的这半边脸还有些疼，只能换另一边嚼。
　　吃过饭，她回房间躺着，捧着手机为难——要把这事告诉他吗？
　　他爸爸伤害他，他肯定很看重最后一个家人吧，算了算了，不要说了。
　　房子怎么回事？他当初让自己签的只是代管房子的协议啊，难道赠送房子不用去什么房管所之类的地方吗？
　　对了，星鑫家园的房本在这里啊，他妈可是说扬德有一套的。
　　马子岫一个翻身起来，找到房本一翻，权利人还真是她马子岫，房屋单独所有！
　　是不是像他妈说的那样，东冧那5套都是她名字啊？
　　马子岫捂了脸纠结。
　　有敲门声，杨阿姨有钥匙的啊，马子岫起身理好头发去开门。门外站着肖齐，难得见他脸上好像有些为难，看到她以后递了一个纸袋给她，尴尬地笑了下，说：“给你送个药，我还有事要回东冧，先走了。”说完还抬手看了下表，没等她答话就走了。
　　马子岫关好门，拎着袋子回屋，坐下来打开袋子一看，里面有一瓶云南白药气雾剂，还有三七伤药散。
　　所以是杨阿姨看出来了和肖齐说了？
　　马子岫拿了药出来，发现里面还有个条：气雾剂外用，三七口服，先冷敷，24小时后热敷。
　　马子岫用了药，拨了个电话给肖齐。
　　她还没开口，肖齐先问了：“是他妈吧？”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没跟任何人说，所以不是你家人打的就是他家人，你家人现在跟你关系不错，不存在打人的理由。
　　肖齐没跟她说自己的分析，出于那位对这位的看重，只跟她说了自己的情报：“他妈做了些让他不痛快的事，他断了她的卡，每个月只给她2万，她手里的钱做了不该做的事，以前一个月花销上百万，现在就2万，不够她花的，心情不大好。”
　　“啊？药厂和药房不是……他妈不能分钱吗？”
　　“不是，制药厂是他外公单独开的，遗嘱就是全部留给他。药房一半也是他外公留给他的，另外一半那对夫妻在离婚时全转给他，账上所有现金他们分了。”
　　这事她隐约记得他好像说过一次。
　　“所以他妈管药房这事也不存在是吗？”
　　“是的，这两夫妻一个忙着玩……那什么，一个忙着打扮花钱，都不管事的。当初老先生在的时候对这个女儿下不了狠手，纵着她们要面子，对外就说是他们一个管公司一个管财务，实际上就是干领分红的股东。”老先生强势，有能力，眼光也正，就是惯的女儿不像样子，好在临终时态度坚决地把家底都留给了最爱的外孙。
　　好吧，果然传闻和真相一般都没什么关系。
　　“肖齐，这事你别跟他说了，他现在忙，别烦他了。”
　　“嗯。先挂了，有电话进来。”
　　马子岫挂了电话，决定睡一觉，她给马子峻发了信息，让他去医院给喂个饭。
　　马子峻最近表现挺好的，就是案子依然不顺利，查到聂家村这又卡壳了。
　　村里一户一户查过了，虽然是城中村，但和普通农村情况相似，青壮年都不在家，毕竟还没拆迁，总要生活。一半房子家里没人，家里有人的也就是老人带着孩子，自家事都忙不过来了，哪里有空注意其他的。还是只有第一个提供线索的那点消息：这个女的来问过这里房子什么时候能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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