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知道

　　他吃完饭和宋启明打个招呼就借口回家还要加班走了。回家后看看表，然后换了身衣服出去了。
　　他到游泳馆后换好衣服，出来游了一圈后看到了她，赵念昔在离他不远处。她穿了一件黑色泳衣，在水里灵活的像条鱼，身姿非常矫健，动作看起来赏心悦目。游累了后她就会仰泳调整一下呼吸。
　　他最近晚上几乎天天过来转悠，终于碰上她了。
　　他坐在水边看着她游过来，在她要出水的那一刻他跳进了水里。游了一圈后出水甩甩头发，抹抹脸准备回家。却在抬头后看到赵念昔坐在水边披着毛巾含笑看他。
　　她把短发随意缕到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眼神弯弯，笑容明媚，两条大长腿在水里飘着，白皙的皮肤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以为她已经走了，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
　　她挑眉，“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当然是来游泳啦。”
　　他知道她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也不解释。“走吗？”
　　她点头。叹口气说“本来想游泳消耗能量的，但突然好想吃门口那家花甲粉丝。”
　　他看她纠结的样子，“我和你一起去吧。两人吃一份。这样不会浪费，也不会长胖？”
　　她眼睛一亮“那太好了。我就喝点汤就行。”
　　说着只喝汤的那个人最后忍不住诱惑，夹了两个花甲。李皓轩又给她夹了几个。她摆手“不要了不要了，都十点多了，真的会胖的。”
　　他认真的看着她，“可你最近已经瘦了。”她记得她二十岁的样子，脸上还有婴儿肥，青春逼人，笑起来简直会发光。现在的她脸上已经没什么肉，他也好久没见到她肆无忌惮的笑容。
　　她表情有些不自在，只能找借口说“哎，最近太忙了，都没好好吃饭。”但她怀疑半夜多来几顿夜宵，用不了多久就能胖回来。
　　他没拆穿她，“再忙还是要吃饭，身体是自己的。”
　　点头附和他说“嗯嗯。你看我现在不是在吃嘛。”她慢慢咀嚼着花甲，每一个都充分品尝后再咽下去。抬头发现李皓轩在看她，她有些不好意思，“看我干嘛，快吃呀。”
　　他笑笑低下头去喝汤。
　　吃完饭后两人沿着小路回去。赵念昔说“你不用送我。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他摇摇头坚持，“送你回去吧，我也没事。”
　　都没再说话，空气突然安静起来，只有两人的脚步声。
　　赵念昔感觉出一丝异样，身边的人即使在夜晚也是个不容忽视的存在。两人离的近，尽管并没有肢体接触，但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甚至能感觉到他胳膊上传来的热度。
　　她甩甩胳膊。想把心里的异样甩掉。
　　“怎么了？”李皓轩问她。
　　“好像有虫子。现在越来越暖和。下个月去青岛就可以穿裙子了。”
　　“还有很多海鲜可以吃。”
　　“哈哈，把我心里话说出来了，突然好想时间快一点过。”
　　李皓轩却想时间在这一刻慢一点，让他多陪她走一会儿。
　　到了家门口，她和他挥手告别。
　　并不明亮的路灯没有掩盖住他出挑的五官，却在夜色的衬托下显得柔和。他温和的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柔声说，“回去吧。”
　　心漏了一拍，她转身进门。
　　晚上躺在床上。赵念昔有些失眠。她反复回想今晚的李皓轩。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在听她说，从不打断，偶尔附和。之前两人也算熟悉，但她对他的一切都是模糊的。现在的他整个人都是鲜活的，她有些没想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她今晚才意识到这个她当做弟弟的人已经是个成熟并且有魅力的男人。迷迷糊糊之际她又想起自家弟弟，虽然同岁，但两人气质天差地别，不禁疑惑是怎么成为好朋友的。
　　李皓轩没想到过了几天，宋启明居然把宋芳菲带来了律所。还点名让李皓轩带她参观一下。
　　李皓轩带她大概看看，宋芳菲说“我还是第一次来，看什么都新鲜。爸爸说暑假让我过来实习，我有还有些忐忑。”
　　“都会有这个过程，慢慢来就好了。”
　　肖阳正好路过，李皓轩叫住他“肖律师，你带宋小姐四处看看，给她介绍一下。她暑假要过来实习。”
　　他抱歉的对宋芳菲说“我有些工作急需向宋律师汇报。让肖律师带你转转。他也是刚来工作不久，应该更能理解你的心情。你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他。”
　　宋芳菲只能笑着说好。
　　李皓轩进宋启明办公室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事，只能象征性的请教几个问题。
　　两人聊了几句后宋启明说“工作是做不完的，不要这么拼。你这么年轻，不能天天只想着工作，也得交女朋友。”说到这不知想起什么接着说“我像你这个年纪，天天上班累的要死，就希望能和当时的女友天天一起吃晚饭。那时候是真穷，但快乐是真的。现在年纪大了，日子好了，却感觉没什么盼头。”说着不免有些伤感起来。他是真拿李皓轩当自己人才和他说这些的，要不然哪个老板不希望你加班到吐血，还能劝你享受生活。当然也是真想把女儿介绍给他。
　　李皓轩点点头“您说的对，最近我也在思考怎么更好的服务客户，专业化怎么走。我感觉自己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我想是不是让自己慢下来，留更多的时间去学习。”
　　宋启明认真听完，“凭你每年给律所的创收，明年应该就能升合伙人。你是有其他打算吗？”他怀疑他想跳槽，他有些难过，自认为把他当半个儿子培养，怎么到头来是这个结果。
　　李皓轩摇摇头，“我只是想像您说的多留一些时间给家人，这几年我感觉自己像陀螺一样不停地转，忽视了很多东西。其实明年不升合伙人，后年升也是一样的。”其实他还在考虑要不要去读博，然后留学校任教。他始终不太喜欢和不同的人打交道，还是想让生活简单点。
　　“哦，我明白了。这样也好，调整一段时间，以后也能更好的工作。”
　　“谢谢您的理解。我肯定还是会努力工作的，只是不会像以前那样同时接那么多案子。”
　　宋启明摆摆手，“别搞得我像黄世仁一样，只知道压榨员工。”
　　“其实我最近在接触一女孩，我很欣赏。如果可以的话，我打算试试。”
　　宋启明下巴都快惊掉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那他岂不是自讨没趣的当红娘。面上有些挂不住，“你这小子，怎么什么都瞒的密不透风。要不是今天……，估计你还不会说。你交女朋友我当然开心。对方是做什么的？多大了？”
　　李皓轩咳了一下，有些别扭，“还不是女朋友，等确定了我带她一起去看您。这几年我一直很感激您对我的栽培，我也希望没辜负您的期望。”
　　宋启明看着对面的年轻人，突然眼睛有些湿润，“你非常优秀，我也庆幸你来到了我的团队。长江后浪推前浪，你大胆的往前走，未来定会前途无量。”
　　李皓轩有些动容，郑重的点点头。
　　宋启明是在母校校庆作为校友被请回去时认识李皓轩的。当时他就很喜欢他，他还申请过来律所实习。后来李皓轩二十二岁硕士毕业后回国他更是极力邀请他来律所上班。他们华鑫律师事务所虽然在临海市也算不错的律所，在一些领域很有威望。但却肯定不是最好的选择，李皓轩最后还是来了他的团队。他欣赏这个年轻人，他正直但不死板，知世故却并不世故。宋启明一直对他关照颇多，给他介绍案子，介绍人脉，他也没让他失望。短短几年已经在律师圈小有名气，每次有当事人在他面前夸李皓轩，他都感觉在夸自己。但可惜了，看来是注定没缘分做他女婿了。
　　宋芳菲看他们还在交谈，她坐在那百无聊赖问肖阳，“你和李律师很熟吗。”
　　肖阳摇摇头，又点点头“李律师看着严肃，但人很好。我有不懂的都喜欢向他请教。但他不是我的带教律师，而且很忙。”
　　宋芳菲点点头，没再说话。
　　肖阳脑子却转了转，他想起几天前李皓轩说他马上就不是单身了，难道是和眼前这位大小姐。李律师要真做了宋律师的女婿，免不了会被人说三道四。以他的性格不知能不能受得了。好像只要人和裙带关系扯上联系，自身的能力就会被忽略不计。他开始有些担心李律师。

　　赵念昔看着穿洁白的婚纱的新娘在父亲的陪同下缓缓走向新郎，她突然湿了眼眶。为好朋友的幸福感到高兴，但同时也想到了自己。她之前从没怀疑过会嫁给冯凯泽，现实确事与愿违。她心里虽然有些遗憾，但好像也没有那么伤心了。从分手到现在已经过去几个月了，时间终会抚平一切痕迹。
　　参加完婚礼后下午她回到李皓轩定的酒店，给李皓轩发了信息后就洗漱了一番，然后睡了一觉。昨晚一直和新娘聊天，很晚才睡。早上又很早就起床陪着新娘化妆，一天下来她也累了。
　　李皓轩收到赵念昔短信时正在奥帆中心。他这次来青岛并不是出差，单纯的度假来了。但做戏要全套，他确实比赵念昔早了一天来，这几天他每天大部分时间就去景点逛逛，他已经好久没过这么悠闲的日子了，不早起，不晚睡，每天不用查法典，看资料，写报告，见当事人等等各项工作。他来青岛之前赶着把手头的案子都处理完，或者转交给其他律师，但电话还是经常响，有熟人也有生人。
　　他在外面逛到快天黑才回去，在路上告知赵念昔，也不知她睡醒没有。
　　他回到房间后不久赵念昔就过来敲门，进门后她说“我还以为你要很晚回来，吃饭了吗？我打算去吃点东西。”她素面朝天，未施粉黛，倒是很减龄。
　　李皓轩强迫自己移开目光，“我也没吃，一起去吧。你想吃什么？”
　　她刚睡醒，并没什么胃口。“我都可以，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我昨天在附近吃过一家锅贴很好吃，还有馄饨也不错。”
　　“那就去那家吧。我想吃馄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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