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知道

　　晚上关灯后，两人躺在床上，宋晴岚在黑暗里和她说“前几天我碰到冯凯泽了？”
　　过了一会儿，赵念昔问“他怎么样？”
　　“瘦了点，暂时也死不了。面对那狗我都不想搭理他。要请我吃饭，我没搭理他。”
　　赵念昔有些失笑，“你何必呢。免费的大餐不去吃，浪费了。”
　　宋晴岚听她语气正常，也放心下来“这段时间我不敢和你谈这件事，怕你伤心，又怕你放不下。”
　　她声音闷闷的“我现在已经不怎么想这件事了。”过了一会她又问“如果你是我，你会分手吗？”
　　宋晴岚想想说“我不知道，我毕竟不是你，也没经历过你们的事。你后悔了？”
　　“我没有，就是有时想起他对我的好，感觉有些对不起他。其实我相信他并没想和那女生有什么，也没想伤害我。”
　　“你别为他解释了，他对你好，难道你对他不是真心。你和他在一起后什么时候正眼看过其他男的。他自己拎不清，你内疚什么？他这样和别的女生聊天吃饭了大半年，擦边球难道不是球吗？今天这个局面是他导致的，不是你。你不需要自责。”
　　“你说的对。我真是太爱你了。我的真心不能允许他有半点践踏，谁都不可以。老娘有颜有钱，还能缺男人？”
　　宋晴岚过来隔着被子抱她，“所以那个照片上弟弟要不要了解一下？”
　　“我才不要未成年。”两人闹作一团。

　　李皓轩刚和客服打完电话，就看到实习律师肖阳站在他面前，“李律师，你中午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有些问题想请教你。”
　　李皓轩想想点点头，看看表说“半小时后楼下餐厅见可以吗？”
　　肖阳明显松了口气，“可以可以。那一会聊，您先忙。”
　　他看着他的背影，大概知道他的意图。又把心思放回桌上的文件上。
　　中午李皓轩到的时候看见肖阳热情的朝他招手。他走过去坐下。
　　“李律师，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点？”
　　他看看周围说“不用了，你刚上班没多久，这顿我来请吧，我要吃煲仔饭，你呢？”
　　肖阳有些受宠若惊，想再争取一下。可看到李皓轩那张严肃的脸，还是胆怯的说“我和你一样就行。”
　　点完餐后李皓轩主动问他“你也上班两个月了，感觉怎么样？”
　　肖阳有些沮丧，“和我想的一点也不一样。杨律师说是带我。但根本就不管我也不教我。她每天就是让我接电话，复议，打印，做ppt。反正就是很零碎的活。我现在不知道是转所还是继续。”他其实和李皓轩也不熟，这个话也不应该和他说，但他也没更好的人选去咨询。他正在迷茫的十字路口，不知下一步路走向哪里。他之所以来找李皓轩，是因为之前有一次带教律师让他写一个起诉状，他一脸懵，忐忑写完后不敢直接给杨律师看，正巧当时李皓轩在办公室。他只能硬着头皮让他帮忙看一下。没想到李律师很好说话，帮他改了好几个地方，还教了他一些技巧。他很感激，事后还买了一杯咖啡作为谢礼。
　　“其实作为实习律师干的活都差不多。我也是这样过来的。”
　　肖阳表示怀疑。他知道李皓轩的带教律师是宋启明，他们律所的创始合伙人之一。宋律师对他的喜爱整个律师圈都不是新鲜事，这也是李皓轩这几年混的风生水起的很大原因，宋律师把自己忙不过来的案子都给了他。
　　“其实杨律师不管你。你可以自己多观察学习一下。她主要做房产买卖纠纷案子的。你对阴阳合同，借名买房，经济适用房这些了解多少？”
　　肖阳张张嘴，发现无话可说。
　　他接着问“如果一个客户打电话问你，肖律师，我与开发商签订了一个认购协议。现在这个房子我不想要了，怎么办？”
　　肖阳支支吾吾的说“这个问题比较复杂。建议你来我们律所咨询我们的首席律师杨律师。她在这个领域很专业。”
　　李皓轩看着他没立刻说话。
　　肖阳只能硬着头皮问“那李律师，你会怎么回答？”
　　“我首先会问，协议上主要有哪些内容，开发商现在是否有预售许可证，你已经交了多少钱？然后根据我国《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商品房买卖合同纠纷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5条规定……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我得通过你的认购协议的具体条款，是否可以认定该认购协议为商品房买卖合同，所以，要不你加我微信，拍个照片发给我，要不直接来律师事务所一趟。”
　　肖阳听完目瞪口呆，李皓轩说了一大串法律法规，他作为律师都听的都有些云里雾里，更何况是客户呢。“这样客户能听明白吗？”
　　“客户不需要听明白。只需要知道你很专业，愿意把这个案子交给你就行。我实习的时候尽量保持每天看专业书、课外书、还有案例的习惯。你现在有看吗？”
　　肖阳无言以对，有些难堪的低下头。
　　“律师这个职业需要一直探索和学习，当你带教律师和客户谈的时候，你可以多观察她是怎么说话的，客户是什么反应。甚至连报价都是一门学问。你可以多听，多记，多看，我相信你会有收获的。”
　　肖阳有些难过，但还是郑重的点头，“谢谢你，李律师。我知道怎么做了。其实杨律师之前教我谈话技巧只是想让我把客户约来，至于我有没有学到法律知识不在她考虑范围内。所以我自己可以通过和客户的沟通来充实自己法律上的短板。”
　　李皓轩笑了一下，孺子可教也。
　　两人回去的时候，肖阳还是忍不住八卦的问“李律师你今天心情很好吗？”
　　“为什么这么问？”
　　“就是感觉你今天好像没那么严肃。”所以他才鼓起勇气向他开口请教。他又想起另一个问题“李律师，你实习的时候是单身吧？”要不哪有那么多时间看书。
　　李皓轩看他一眼，“所以你因为谈恋爱没时间学习这事，你女朋友知道吗？”
　　他连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只能找借口说“我只是在想李律师这么帅，怎么会单着。我有一个堂姐，和你同岁，人非常漂亮，在电视台工作……”
　　“谁和你说我还是单身？”
　　肖阳有些懵，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是吗？
　　“马上就不是了。”他扔下最后一句话走了。

　　宋启明说过好的律师就是一个社会活动家，他也是这么做的。所以李皓轩经常被他带着去各种不同的聚会打通人脉，因此李皓轩每年不知道多印了多少名片。
　　宋启明的六十大寿自然来了不少各界人士，宴会厅里一片觥筹交错。李皓轩对这些场合不热衷，但作为一个律师就是和各种人打交道，他不得不让自己融入其中。递了几张名片后，看到宋启明身边没那么忙，就过去递上礼物，说了几句祝福的话然后准备去吃点东西，今晚的任务已经基本完成。但宋启明却没打算这样放他走，“这是我的小女儿，芳菲，你之前见过的。今年大学一年级，学的也是法律。她以后有不懂的地方还得向你请教。你们年轻人能谈的来，不像我已经老了。”
　　宋芳菲乖巧的叫人“皓轩哥，又见面了。”
　　李皓轩心情很微妙。他自作多情的觉得好像宋老师又想把女儿介绍给他，不能怪他过分敏感，之前他就把他大女儿介绍给自己，两人没成，宋启明很是遗憾。他想宋芳菲上大一，也才二十岁，但愿自己想多了。
　　又有人和宋启明说话，他把两人撂下后就去应酬。
　　两人一起来到用餐区，他们之前匆匆见过几次，但没过多接触过。
　　随意聊了几句后，宋芳菲看他态度不冷不热，有些失望。从小到大她都是被人捧在手心上，李皓轩对她却一点也不殷勤。一抬眼看到宋晴岚不知什么时候过来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她的目光好像能把她衣服都扒了。宋芳菲心里恼怒，面上却挂着微笑“姐，你来啦，刚才爸爸问起你呢。”
　　“你想说我迟到就直说，我不会介意的。”
　　宋芳菲最烦她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她是女痞子都是抬举她了。她抬手顺顺头发，不想和她过多纠缠。
　　宋晴岚走过来看见李皓轩正在夹虾，就说“这个虾看着还挺新鲜的。”
　　李皓轩绅士的替她夹了几个，宋芳菲看到这，大概知道她姐打的什么主意了。她不由的多看了李皓轩一眼，然后识相的主动离开了。
　　宋晴岚有些意外，怎么还没开战，敌人先撤了。
　　她走过去坐到李皓轩旁边，故意问他“我妹和我谁更漂亮？”
　　李皓轩惊讶的看她一眼，他知道宋启明和原配离婚后又娶了一个，宋晴岚和宋芳菲并不是一个母亲生的。宋晴岚和父亲关系也并不好，所以她大学毕业没有当律师，而是做了记者。刚刚他也感觉到两人的火药味，所以赶紧拿了几样食物就走了。
　　他摇摇头，“我没太注意。”他没说明白没太注意她俩的长相还是没注意谁更美。
　　宋晴岚却听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他其实对她和宋芳菲都没兴趣。她有些恼羞成怒，好像自己是个跳梁小丑一样。刚刚居然问了那么愚蠢的问题，让他看笑话。但看到她妹那张虚伪的脸，她就忍不住犯傻。
　　面子上挂不住，宋晴岚没再说话，专心吃起东西。
　　“你前阵写的那篇关于中越集团违章建筑新闻写的挺好的。”
　　“你看啦？”
　　李皓轩点点头，“宋老师给我看的。他当时很为你骄傲，但又怕你为此惹上麻烦。”
　　宋晴岚更不自在了，“他自己都不和我说。还要你来告诉我。”
　　“他没让我告诉你。他之前说过你们关系不好，他多和你说一句话你都烦。”但她应该还是在乎父亲的，要不然今天也不会过来。
　　她听了没说话，心里百转千回的想着父亲。这两个字对她既是羁绊，也是牵挂。
　　李皓轩也没再说话，专心吃起食物。他看着盘子里的龙虾，心想赵念昔应该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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