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奕有星河

作者:黎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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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车,左转。
      是一条步行街,周奕推开“ATTITUDE”咖啡厅的大门,门口的风铃被撞得“哗啦”作响。
      领班在柜台里伸出头来,望见来人后,带了点欢愉:“你来啦!”
      说罢,朝她向里的努了努嘴。一连串自然的动作让周奕看得发笑。
      身后的阳光从玻璃中洒进来,争先恐后的泄在周身,像一双掩去棱角的大手,平白添上些许柔光。
      少女的嗓音带着独特的婉转甜侬:“谢谢呀。”
      她逆着光朝里走去,每一步都带着轻颤。越过前厅,越过柜台......,一下,又一下。
      “扑通,扑通...”心脏传来的剧烈跳动,让人溺进眩晕的迷幻。
      她在进门的前一秒,找回了自己飘渺的灵魂。
      入眼的房间布置得极简,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工作室,和最里面支起的一张小床。
      男人靠着背椅,沉静闭目,高挺的鼻骨将阳光割裂开来,整张脸都隐没于一昏一阳的意蕴之中。周奕看得心头一荡,脆生生的喊着:“谢先生。”
      “海带炖排骨,你尝尝?”她小声试探,末了提起手中的食盒。
      谢抿点头,睁开眼便是女孩明朗的笑脸,两条辫子乖巧的贴在耳边,目光下移,是一条宝蓝色的碎花裙......
      食盒里的味道慢慢散开,一寸,一寸盖过少女馨香,他撇开眼,喉结轻滚。
      接下来又是如往常一样的流程,不等谢抿开口,周奕便“噼里啪啦”地说着近况,她很少在这种情况提起学校,此番只会平白拉开两人的距离。
      可谢抿总会问上两句,每到这种时候,他的神态像兄长,也像严父。
      却不像爱人。
      周奕疯魔般的着迷谢抿的一切,唯独害怕这番正经的模样。
      当然。
      这是独属于少女最不可言传的禁忌。
      碗底慢慢见空,一周一会临近尾声。周奕盯着那支骨节分明的右手,屈指握住的筷子,像夹在裂缝中偶然得身的艺术细琢。
      再慢一点,就让她那不能公之于世的秘密,得到哪怕一丁点释放也好。
      可惜神明耳背,没能听到她的祈祷。
      谢抿喝完了最后一口汤。
      ......
      “谢先生,我方才瞧见后厨新进了些草莓。”
      离开的前一秒,周奕眼角含笑。亮晶晶的期待,夹杂着不言而喻的意味。
      谢抿还是那副无欲无求,不悲不喜的表情。只余唇角稍稍现出一丝不易觉察的揄挪。
      “可以,记得结账。”
      言简意赅,成熟的音线,带着岁月沉淀下,男人千金难买的汹涌。
      果真抠搜,周奕面上叹着气,却仍是笑盈盈的退了出去。
      关上门,便迎头撞上领班,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偏生得手脚利索,大家唤他阿宽。
      阿宽看见她后眼睛一亮,抱着满蓝子草莓往她怀里推,翠绿的叶上挂着细珠,映得那片惹眼的红色分外诱人。空中弥漫着好似刚刚采摘下的枝叶芬芳。
      有那么一瞬,周奕觉着自己尝到了草莓在唇齿间辗转碾磨的鲜甜多汁,她撇过眼,望向四周,动作变化间偷偷咽下唾沫,神色漠然地拂开他的好意。
      “我没钱。”少女一副无所求的模样,却只剩眼睛往篮子里瞟。
      阿宽少见她这般忸怩,此刻瞧了直觉好笑:“赊起账来,可没见你不好意思。”说着,他又把篮子塞过去,话末,补了句:“拿着吧,外面可尝不到这好东西。”
      周奕这下才笑眯眯的接了过来,方才未显现的郁结被一扫而空。阿宽这般讲话,必然是上头吩咐过了。
      阿宽的上头......
      她偏过脑袋,朝后望去,喜色直达眼底。
      紧闭的房门在长廊里显得晦暗不明,光斑从窗间跃进。现出散落在空中的尘埃,明明灭灭,撞击着缱绻的少女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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