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依之人

　　雪三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唯依。

　　当初风一和夜四去皇宫探查，许久未回，花二担心便派人去寻，却只寻得风一一人。

　　风一说，他们在皇宫搜寻线索，原本一切顺利，谁知遇见一位高人，武功平平，坐镇指挥相当厉害，差点将他们困住。

　　两人不再久留，抓住一名暗卫准备带回去审问。然而半路遇暗卫截杀，夜四留下断后，风一先逃出来。

　　等风一寻得帮手再回去时，所在地已经空无一人，他心头沉重，猜测夜四被抓了。风一和埋在皇宫中的暗线联系，果然。

　　怕唯依担心，他们没有告诉她，计划着要进宫营救，然第二天早上，夜四却给他们传递安好的消息，他们认为夜四有新计划，便没去营救信，耐心等待。

　　雪三沉声道：“事实上，夜四是怕我们暴露身份，第二天就被人仍在皇宫门外，武功已经被废。他一个人硬撑着从皇宫门口爬到街道处躲起来，撑了三天才来寻我们的人……”

　　待他回去医治时，夜四再也没有恢复武功的希望。

　　唯依面上看不出喜怒，好半晌才道：“……人如何？”

　　她想责备他，想骂他们几句，可转念又想，他们是下属，是按照她的意愿执行任务，执行任务终有危险。

　　她难受，可这难受无处发泄。

　　雪三想了想，说：“不太好。”

　　看上去情绪稳定，配合治疗，他说什么夜四便照做，但整日发呆，一句话都不说。不清楚是真好还是假好。

　　唯依闭眼：“我去看看他。”

　　她想告诉夜四，没有武功不算什么，修养，训练，凭着身法照样可以在皇宫横着走。况且他还有领导才能，善于笼络人心。

　　毕竟，夜四曾经是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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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着云泽轩不在，雪三帮唯依牵制住穆晗，她偷溜出府，在珺夏城一处隐秘的别院见到夜四。

　　夜四脸色苍白，呆坐在床上不知想什么，见到唯依很是诧异，想下床行礼，被唯依制止。

　　夜四已经许久没说话，声音嘶哑：“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他低估了敌方实力，还被识破身份，是他没用。

　　“怎么回事？”唯依没有责备他的念头，见他如此，心中又气又懊悔，若她当时阻止他们就好了。

　　可惜没有如果。

　　她唯一疑惑的是，那些人为何抓住夜四不杀他，只是废了他的武功？

　　夜四说：“玥组织的头目，是清婉。”

　　尽管有所猜测，当夜四说出口时，唯依还是微微讶异，清婉？也就是说，００２是在清婉手下办事，那００２的死……和她有关吗？

　　夜四的武功……

　　“清婉废了你的武功？”

　　夜四敛下眼皮：“是。”像是在犹豫什么，最终他还是开口：“她让我警告你，别来夏国。”

　　怒火悄无声息从心底燃烧，见夜四这幅模样，唯依心里难受的不行。

　　是她害了夜四。

　　她知道一切安慰的话对夜四来说都无济于事，但无力感又促使她开口：“伤好后再训练，你一样厉害。”

　　夜四难得挤出一丝笑：“呈主子吉言。”他不会寻死，他会守在她身边，直到最后一刻。

　　唯依看他半晌，酸涩突然涌上心头，她冷不仃拥抱他，拍拍他的头：“别难过。”

　　清冷幽香蔓延鼻尖，夜四一惊，手足无措，从耳朵红到脖子根：“主子……”他既贪恋又惶恐，双手想抱她却又不敢，犹豫许久还是放在身侧。

　　她是他的主子，不能对她不敬。

　　不过几秒，唯依放开他，平静的眼眸中透着坚定：“主子会替你讨回公道。”就像前世的他一样，只要他的人被人伤着，或者受了委屈，他都会替他们出头。

　　他是一个好主人，而她，也会当一个好主子。

　　夜四不赞同，抓住她的手臂摇头：“别去，算了。”他知道云泽轩和清婉的关系，他不希望主子为难。

　　唯依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拍拍他的手：“放心。”云泽轩是云泽轩，清婉是清婉，无论他们是什么关系，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她一向分得很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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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依溜的再隐秘，云泽轩还是得知唯依偷偷出府，不太高兴。

　　他不在意出府这件事，而是在想，这么久过去，唯依还是不相信他。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问她想不想出府，提醒她，他已经知道她的小动作。

　　但唯依没有发现云泽轩的异常，她满脑子都在思考如何潜入皇宫对付清婉，以为云泽轩只是随口一问，便答不想。

　　云泽轩凝视唯依半晌，最终没有深究。

　　唯依动用埋藏在夏国多年的眼线，拿到清婉的作息时间。清婉大部分时间都和云泽熠在一起，有时候晚上还会待在云泽熠的寝宫。

　　她觉得有些奇怪，清婉似乎不只是侍女那样简单。

　　摸清规律后，唯依挑了一晚，偷偷给云泽轩下药，云泽轩对她没有防备，很轻易便中了雪三特制的蒙汗药，进入深度睡眠。

　　唯依伸手碰碰他的脸，又在他唇上温柔一吻，飞身往皇宫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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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依经历过现代的枪林弹雨和红外线，皇宫防御对她来说有等于无。她很轻易地潜入清婉所在的院子，看一眼，很幸运，今晚清婉没有去云泽熠的寝宫。

　　唯依寻一个隐秘地蹲着，待房间烛火灭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悄悄翻窗进去。

　　房内漆黑，匿静，用内力才能听得一人轻微的呼吸声，她轻手轻脚走过去，刚走到床前，清婉突地一下睁开眼：“谁？！”

　　唯依吓一跳，本能反应要逃走，清婉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用东西击打窗户，刷一下把窗户关上，开口问：“莲唯依？”

　　唯依心一沉，清婉警惕性这么高，她始料未及。思索片刻，她索性不再隐藏，转身道：“是我。”

　　公开身份能让清婉有所顾虑，她再找机会走。

　　一次不行，她会来第二次。

　　清婉没想到唯依大方承认，有些意外，她起身，抬了抬眼皮道：“你想杀我？”

　　唯依脑子飞快运转，想着说什么话题能吸引清婉注意，见她问主动问她，想了想说：“我不杀你，你废夜四的武功，我也废你武功，公平。”

　　清婉不可察觉地笑一下，她相貌只是清秀，这一笑却给她平添几分美感。一瞬间，唯依像是明白清婉有时候为什么会待在云泽熠的寝宫，他们怕是……有一腿。

　　清婉不知道唯依在想什么，冷笑道：“你这个当主子的，这么天真。”为一个下人冒险，蠢货。

　　唯依没有接她的挑衅，依旧不动声色，她想，既然来了，身份又暴露，索性问个清楚。

　　“陆成的死，和你有关吗？”

　　清婉眉心微敛：“陆成？谁？”

　　唯依握紧手上的东西，说：“莲国，皇家别院，你派来刺杀我的人。”

　　清婉思索半晌，似乎终于想起来，淡声道：“哦，你说那个违抗命令的头领，是我杀的。”她云淡风轻地说出真相，仿佛死的是一只蚂蚁。

　　身子不可察觉的颤一下，唯依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为什么会是清婉，若是她杀了清婉，阿轩会如何……

　　她像是站在天平中间，一边是情深义重的００２，一边是深爱多年的阿轩。

　　清婉并不知唯依在想什么，见她不说话，清婉抬手撸起袖子，从里面抽出一把匕首：“半夜三更来，若是不打一架，岂不是白来。”

　　唯依也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正想有所动作时，门外突然有人敲门。清婉下意识想，谁这么晚找她？

　　唯依则紧握匕首，趁她走神的片刻，飞速翻窗溜走。

　　笑话，要打架也不是这时候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下次再来。

　　敲门声继续，有些急促。

　　“清婉，开门。”声音低沉又带着不容置喙。

　　是云泽熠。

　　清婉没有去追莲唯依，世上一切事以熠为先。她收起匕首去开门，门外云泽熠脸色不佳：“这么久？房里有人？”

　　清婉让云泽熠进来，关上门说：“莲唯依来了。”

　　云泽熠怔半晌：“她怎么会来。”

　　清婉说：“我怀疑木绵就是莲唯依。”

　　当初不告诉云泽熠，是怕他再为云泽轩的事情费精力，如今莲唯依找上门，云泽熠迟早会发现，不如告诉他，不然熠又得和她生气。

　　清婉不知道云泽熠今天遇到什么事，看上去心情很差，听见这个消息，脸色更沉。他直直走进里间，没有说话，清婉只好跟着。

　　熠鲜少来她房间，若是来，便是……

　　云泽熠一把拉住清婉，有些粗暴地吻她。清婉没有反抗，搂住他的脖子回吻，只觉他的身子如火一般灼热，这才有几分明了。

　　原来是被下药了。

　　云泽熠对后宫不热衷，又对子嗣夺位之事十分厌恶，因此只让皇后生下一子，其余嫔妃皆无所出，不是她们不能，而是云泽熠不留宿。

　　不留宿，哪来的皇嗣？嫔妃们便想方设法勾引陛下，其中便有人想赌一把，给云泽熠下药。

　　即使下药的后果很惨，但依旧有人冒险。云泽熠是皇帝，长得又好，一举一动皆是魅力。

　　清婉模模糊糊地想，她倒是比那些嫔妃幸运些，至少她想要时，熠从来不会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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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运动过后，云泽熠从后面揽着清婉的腰，语气轻且疲惫：“轩儿不听话，朕要用那个方法……”

　　清婉：“什么方法？”

　　云泽熠轻哼一声，没说话。清婉有几分明悟：“你要……？”

　　云泽熠呼吸均衡，像是累极睡着了，清婉的眉心不可察觉地微蹙一下，随即闭上眼睛。

　　她想，若是熠不在世上，她跟着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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