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我还想多活几年

　　高家的人口组成比齐家复杂一点，不过也不至于和王府似的一房二房三房几百口人。高老太太，高奉和的祖母，高大人的母亲，如今还健在，诚心礼佛，不管杂事。

　　高奉和顶头有个庶兄，年纪轻轻考上了进士，出知外县去了。如今家里除了萱堂，有一个嫡亲的妹子，芳名知润，最底下还有个幼弟，也是高夫人所生，已经七岁了。

　　高知润受父亲诗书熏陶，是个才女，高夫人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不乐意女儿家的写诗写文，因此十二岁起就教她针黹女工，不令她读书。高知润倒也很听话，但高大人因两个儿子都拙于文才，最得意一手教养的女儿，常常因这事和夫人争吵。

　　“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高大人每每讽到这儿，又说：“你大字不识几个，就不准阿润读书，岂有此理！以后她嫁为人妇，要人家笑话我高家不会教女么？又不是要她读成翰林学士，日后夫妻相和，如宋代赵氏夫妇，难道不也是一桩美谈？”

　　高夫人虽然不满，但也畏惧丈夫，不敢多说。

　　女儿听话，儿子娶了新妇，小儿子承欢膝下，她本来并没什么不乐的事情，但等到齐双骊过了门一个月，按规矩回门之后，婆媳两人的矛盾就渐渐显露出了端倪。

　　齐双骊得母亲教导，知道出嫁后不比在家，事事要顺从丈夫，孝顺公婆，高大人和齐大人两个是老朋友，官场交好，平时也是不管事的，自然没什么矛盾，见儿媳姿容出色，和儿子郎才女貌，举案齐眉，心中满意。

　　但高夫人就不一样了。她也是当媳妇进的门，在当年的高老太太手下受了多少气，咽了多少委屈，好不容易才熬到今天，管了家，儿子女儿都要听她的，见齐双骊面上恭敬，内心却并不乖从温驯，就变着法想要压服她。

　　管家权一直抓得牢，不肯放给儿媳，齐双骊没什么想法，她本来就好玩，不乐意整天忙些琐碎的事，高夫人便不快，心想这个媳妇贪玩惰懒，以后如何照料得好奉和。

　　便总支使齐双骊给她布菜，一开始齐双骊也老老实实听着，但几次下来，她就忍不了了。

　　“母亲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每次喝早茶，都要我捧着茶在一边，午膳也让我站在她身边布菜，这些活都是丫头干的，总让我做是什么意思？”

　　高奉和对她颇有几分感情，好声好气劝道：“母亲是最和善的人，她何曾难为过你，不过是想要你好好学一学媳妇的分内事。你也不要太娇气，忍耐一下就过去了。”

　　见夫君这样说，齐双骊便按捺不言。其实这真的要说是爱的神奇之处，要是换成以前的齐妹子，谁让她当丫鬟，她能把对方头打飞了。为了高奉和，她想着再忍一忍，委曲求全，总该能讨得了这个老婆子的欢心吧。

　　齐妹子看着骄横跋扈，嫁人后就变得细腻敏感，心思重起来。不像老王为人十分佛系，干活就干活，反正任务总有完成的一天，她丝毫不虚。

　　但如果要她一辈子都干这个，那老王肯定顶不住。

　　就像一艘在大海上航行的船，水手们因为知道总有靠岸的时候，心里还有个惦记，就算这样，还老有人由于孤寂和船长的苛待出了精神毛病。

　　齐双骊虽然为了爱情委曲求全，也不断用女戒上的内容要求自己，性格却不是一朝一夕能磨平，变成任人揉搓的受气包，就这样磕磕绊绊再过了一多半月，婆媳二人终于起了矛盾。

　　对于那边已经爆发、即将导致一场更大的暴风骤雨的争执，被派出去赋闲的老王一无所知。

　　王亦珂捧着一个布包，在小小的荷花池边上喂鱼，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出声：

　　“你是我们府里的丫头吗？”

　　她回过头，看到一个穿着狐毛坎肩，厚面绸罗裙的少女，独自一个站在她身后，容长脸面，下颌有些窄，鼻梁高而削，眼睑薄薄的，皮肤很白，颇有些清高隽秀的颜色。

　　她说话语气温且淡，嗓音却极清，好像池上的浮冰。眼睛里没什么笑色，唇微微一抿。

　　“回主子，小的是少夫人的陪嫁丫头。”

　　“你这个自称倒是特别。”少女手拢着鎏铜小暖炉，笑了一笑，“不要叫我主子，你是二嫂的丫头，叫我小姐就好。”

　　她眉色很淡，唇也只淡红，面貌像水墨勾勒出来的，雪一扑就能模糊。

　　“谁让你在这里喂鱼？”她看见老王手上的鱼食。

　　王亦珂就把她平时的工作概况说了，因为高府也确实用不着她，厨房这种油水多的地方，都是高夫人的奶娘掌着，老王这种外来闲杂人等是完全不可能进去的，平时除了偶尔借个厨房，给齐妹子炖碗汤，做个粥送过去，基本就闲的摸鱼+喂鱼了。

　　“原来是这样。”高知润淡淡地笑着说，“二嫂是个细心人，也怕鱼儿在冬日找不到吃食。”看着她样貌，便又笑：“你长得这样出色，若不是穿的下人衣裳，活脱脱就是个大家小姐。大概我见过的女孩儿里，数你长得最美了。”

　　高小姐看着寡言少语，说话却意外的直爽。她揽着暖炉，伸出了一只白皙的手掌，说：“我也想试试喂鱼是什么感觉。”

　　老王就把鱼食给她，在她旁边指导她一把抓多少好，该怎么撒，怎么样才能吸引更多的鱼游上来。

　　高知润咯咯直笑，苍白的小脸都浮上淡红，她好像很少做这种闲事，非常的有兴趣，鱼食都撒完了还不尽兴。

　　“你说，你平时还会插花？”

　　天很冷，老王冻得手麻，为了避免展示自己的铁憨憨插花技术，于是扯走话题道：“其实小的最擅长的还是做菜。”

　　“有劳你一回，我想喝银耳莲子羹。”高知润倒是毫不忸怩，直话直说。两人一路走到厨房，见是小姐的吩咐，高夫人的奶娘柳婆子赶忙让出来，笑道：

　　“小姐，你要什么，尽管遣个小丫头来吩咐一声，何用亲自冒着寒气来跑一趟，要是吹了风可怎么得了。”

　　“柳妈妈不用着忙，我待在屋子里也闷，不如出来呼吸两口新鲜气，也散散心。”高知润笑容温和了很多，脸颊眼底泛上活色，拢着坎肩站在那，雪做的一样澹然不可犯。她的语气，言辞，脸上的笑都无懈可击，看上去亲切，却让人难以生出亲近的心思，柳婆子诺诺答应，叫了几个小丫头，把厨房让了出来。

　　老王在里面剥莲子，去掉苦心，高知润立着看了一会儿，忽然咳嗽两声。王亦珂下意识回过头来。

　　这是攻略齐妹子养成的习惯，以往一降温，齐双骊就要害咳喘，她就焐汤婆子，炖冰糖雪梨，有次弄得齐妹子眼泪汪汪，抱了她一下，说：“你……你怎么比我娘对我还好啊。”

　　任务一直完不成的老王：你这光说不涨好感属实不厚道。

　　高知润见她看着自己，眼睫扑闪了两下，笑道：“你看我做什么？做你的事。”

　　又按着胸口，自言自语地说：“干咳而已，小时候就有的毛病了，只是天冷了严重些。”

　　【触发支线任务‘高小姐的旧疾’】

　　【说明：做一份有止咳平喘的功效的美食。】

　　【奖励：美食卡‘枸杞莴笋鸡汤’×1】

　　这个美食卡很家常，老王觉得十分实用，遂贴心提议：“小的也会做一些止咳的汤羹……”

　　高知润止了咳嗽，微笑了一下。“你这样说，我倒有点饿了，给我做碗粥吧，要甜粥，配点脆脆的小菜。”

　　这是要让这丫头占用好久的厨房了，柳婆子想说话，又什么都说不出，看着高知润那张柔柔和和，永远没有半点轻蔑不耐的脸，满腔的焦躁都闷在心里。谁不知道小姐素来温柔体恤下人，只不过要用会儿厨房，她怎么好劝阻？要是惹恼了小姐，就算是夫人那里她也讨不着好。

　　只能把气撒在几个小丫头身上，骂到：“快去给人家打下手，难道还要小姐在房里等着吗？”

　　高知润拢了拢狐皮，脸颊和颈子一阵柔软，她微微一笑，自行打起帘子进了屋。

　　高夫人靠在软榻上，小丫头正捶着腿，大气也不敢出。

　　“娘，您可是身子又不爽利了？”

　　见来的是自家女儿，高夫人才从鼻子眼里出了一声气，道：“我没病，也要被你那好嫂子气病了！”

　　高知润温温一笑，自去拣了钎子，将炭盆里银炭拨了拨。高夫人看着听话孝顺的女儿，要发出的那口气才平了些，想到刚才未问的话：“怎么不叫个丫头通传一声？巴巴的就这样来了，满身的寒气。”

　　“女儿哪里舍得把寒气过给娘。”高知润笑着解下坎肩，递给丫鬟，“我必定在这火边烤暖和了，才来暖和您呢。”

　　饶是高夫人满腔怒火，被她三言两句，温声软语，也抚平的差不多了，笑道：“谁及得上你贴心，娘最疼的就是你，你两个兄弟都不及你。要是哪日我的阿润出了阁，娘可怎么过唷。”

　　高知润低头含笑，却不过去，直到浑身连同两手都热起来，才慢腾腾地起身，走到高夫人身旁坐下。

　　高夫人便握了她手，絮絮叨叨数落起齐双骊的不是，说她眼里没自己这个婆婆，整天懒惰，也不知道给丈夫洗手作羹汤，都三个月了肚子还没动静，该给奉和纳几个好生养的。当时丈夫没做官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过来的，还要每天给婆婆高老太太洗脚呢。

　　“二嫂才嫁来三月，就算有了身子，又怎么看得出。”高知润轻声劝解，却只拣了最后一样说，其余只字不提。

　　“前些天奉宁咳嗽，我请了胡大夫来，就也叫着给她把了把脉，屁，什么都没摸着。”高夫人出身低，当了这么十来年官太太，一样习惯说些乡野粗话。高知润也不提醒，只是微微地笑。听高夫人提起奉宁的病情，说都是丫鬟婆子伺候的不小心，那日咳得脸都红了，几乎叫她心疼死。

　　高知润此时不咳嗽了，她知道母亲也不会听，听了也无非不咸不淡地问两句。就在这时，外头一阵喧哗，一个矮墩墩的黑影皮球一样撞进帘子来，一骨碌滚到高夫人怀里，扯着嗓子：“娘！”

　　高知润躲避不及，胸口被撞了一撞，疼得咳嗽两声。她连忙起来，笑着弯下腰去：“阿宁来了。”

　　高夫人忙把他搂在怀里，对高知润道：“你怎么也咳嗽起来？奉宁的病刚好，你别过了病气给他。”

　　“对对，你别碰我，我不想得病！”

　　高奉宁才七岁，正是猫狗都嫌的年纪，上房揭瓦，满地抓虫，一头一脸泥猴一般。高夫人一面拿帕子给他擦脸，一面沉下脸骂到：“当奶娘的都死绝了？奉宁身子骨弱，就任他在外跑，看我不告诉老爷！”

　　小男孩儿年纪不大，力气却不小，乱舞着手，啪一声打她，又伸手去揪母亲的头发，扯的高夫人梳的整齐的发髻都散了，她也半点不生气，偶尔扯痛的厉害，才连哄带骗的说他：“乖乖，松手，娘疼呢！”

　　旁边的丫鬟看着这一幕，都习以为常，一声都不敢响。

　　高知润退到一边，低眉顺眼行了个礼，“女儿先回去了，让厨房做了碗莲子羹，您平时操劳，也顾及身子。”

　　高夫人也不知听没听见，不住哄着高奉宁，后者大喊大叫，一边说：“我不要在房里我要下雪！我要堆雪人！”听到母亲骂乳母，又咯咯咯的笑，指着鼻子道：“骂你！骂死你！把你拖出去打屁股，打死！”

　　周边的丫鬟都眼观鼻鼻观心，当木头人，屋里屋外只听见小男孩儿撒泼撒痴的喊叫。

　　高知润走到廊下，对几个丫鬟点头笑笑，嘱咐了几句要注意母亲的饮食，有个丫鬟见着她身边没带人，便说要送她回去。

　　“母亲身边正要人伺候，不敢劳烦如意姐姐，我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没那样娇贵的。”

　　如意也听见屋里的动静，没法子，只好赶着进去劝人。里头高夫人还在骂着奶娘，高知润低垂眼睑，以手掩口咳嗽两声，才往自己房中去了。

　　王亦珂做了一碗冰糖白果甜杏粥，冬天没有新鲜的杏子，用的是杏脯，取一点杏子的甜味，因为果脯本身是糖渍的，相应的冰糖就少放了一些，白果有现成，粥炖的很糯，等表面一层冒出豆大的小泡，用勺子撇开浮沫和渣滓，就大功告成了。

　　粥最营养的要算凝在表面的一层粥油，如果直接下勺子舀，就会弄破表层，那种糯黏又厚滑的口感也不复存在。她把熬粥的小瓷盅端起来，往食盒的碗里一点点倒，盖上盖子，朝厨房里的几人道了谢，打了招呼，往高知润的房间走去。

　　院子里，高知润倚门立着，见她来不由一笑：“叫个小丫头来送就可以，还亲自来是做什么？”

　　王亦珂微笑道：“都是应该做的。这是小姐要的粥和莲子羹，分了两个食盒放着，免得味道串了。碟子里有些砂糖，因怕小姐吃不惯甜，少放了冰糖。粥里放了白果和杏仁，冬天可压燥火，止咳平喘，也不知能不能合小姐的心意。”

　　高知润慢慢朝她走来，跟前站住，低头望着那双冻痕皲裂的手。

　　“你有心了。”

　　【任务‘高小姐的旧疾’完成】

　　【美食卡‘枸杞莴笋鸡汤’已放入背包】

　　她的指尖柔软冰凉，接过食盒，忽而轻轻地留了一句，“这几日小心做好你的事，别随意为的什么出头。”

　　老王表示完全明白，一出院子，就往齐双骊的房间飞奔。为了避免路上碰见人导致被痛骂一顿什么的，她特地挑了没什么人走的小路，抄近道跳过院子里的水渠，迅速抵达了房门口。

　　里面正传来混杂的争吵，齐双骊的声音格外尖和高，有几句甚至破了音。

　　守在门口的织锦见她来，努了努嘴，要她旁边说话。

　　“咱们夫人从那边回来，就一个人关在房里哭，谁都不敢进去。”她指指高夫人的院子，“后来二爷回来，两人就争起来，摔桌打碗，红袖红翠都在里头，哪里劝得住。”

　　“……”

　　“我当初娶你真是瞎了眼，你这个目无尊长，不敬姑婆，不恤幼弟的恶妇！”

　　就在这时，高奉和摔帘出来，白净秀气的脸余怒未消，里面传来齐双骊的哭骂。

　　老王心想这兄弟骂人还整几个排比，骈散结合，老文人典范了。

　　他目光一扫，忽然看到角落里站着一个丫鬟，生的明艳妩媚，一双眼睛尤其勾人，妖妖乔乔，虽然作了素净打扮，也难掩风流体态，**饱满，腰肢纤瘦，眼睛立马直了一直，心想这是府里哪个丫头，倒是眼生。

　　心里正欲叫来问，又厌恶齐双骊追出来，抬了脚忙忙地往外走，心想府里就这么点人，一问就知道，改天要过来当个通房岂不美哉。

　　与此同时老王也看了这兄弟一眼，原因在于任务栏跳出了新主线。

　　【触发主线任务‘高二少爷的枕边人’】

　　【说明：高奉和有意收你当通房，抓住这个机会是你在高府提升地位的捷径。】

　　【奖励：道具‘初级房中术’】

　　【触发主线任务‘坚定站妹子一万年’】

　　【说明：高奉和有意收你当通房，这种事怎么比得上和妹子在一起愉快van♂耍的乐趣！请想方设法阻止这一事件。】

　　【奖励：技能卡‘甜言蜜语’×1】

　　久违的主线任务终于出现了，老王长舒一口气，还以为是自己摸鱼太久被系统切号了。

　　有一说一，她不是很想得通这个老兄为什么要收自己当通房，像此兄这种细皮**的读书人，老王十分粗糙的手掌摸一把能把其摸秃噜皮。这怕不是和齐妹子吵架后的猎奇想法。

　　齐双骊从房里追出来，织锦红袖几个赶忙去搀扶，只见齐妹子哭得鬓堕钗垂，眼睛通红，妆都花了，看上去好不可怜。

　　系统在此刻突然上线，【攻略了那么久，你居然内心毫无波动，难道你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感觉吗？】

　　老王：“拉倒吧，她又不喜欢我，我要是真走心岂不是亏得一批，攻略这种事说到底还是为了多活几年，又不是真的喜欢妹子。”

　　系统摸摸下巴：【这不对啊，你不喜欢男主又不喜欢妹子，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x冷淡？】

　　“不，其实你误会了。”王亦珂淡然道：“我感觉马作为好朋友还是很不错的，比如我在齐府照顾的那匹小红马，唉，要是能再回去看它一眼就好了。”

　　这几天齐府一直处在压抑的氛围中，小夫妻两个矛盾不断，高夫人从中煽风点火，弄得最后高大人都烦了，干脆躲到外面。

　　高奉和与同僚出去喝酒听曲，看上了一个卖艺不卖身的清倌，要把人抬到家里，齐双骊掣出刀子指着他，吓得高夫人坐在地上大哭大闹，嚷着“我不活了呀，这是要翻天啊”“我们齐家倒了八辈子血霉，讨了你这个搅家精回来”，一边哭骂“不下蛋的母鸡”，一边捶胸顿足，闹得邻里都出来看热闹，市井街巷，连朝堂上都有了风闻。

　　高大人和齐大人两个真是有苦说不出，一个是自己老婆，一个是自己女儿，想来想去又不好为了这事翻脸，只好充耳不闻。倒是陆氏听闻女儿在高家受磋磨，又气又急，几乎害了心绞痛，整日以泪洗面，却又什么也做不了。

　　派去的陪嫁丫头回来说，“夫人，幸好咱们小姐还有几分性子，不然还不知被那家的夫人给作弄成什么样！还有咱们姑爷，差点要动手打小姐，还是我们几个拼死拦了，如今又要纳什么青楼的妓子回来，这还成什么！”

　　陆氏听了，双泪长流，按着心口嚎啕：“我的儿，是娘没看清人，把你害苦了……”要把自己女儿接回来住，闹得齐大人一个头两个大，他也好面子，做不出这事，又架不住女儿受苦，妻子哭哭啼啼，简直饭都吃不下了。

　　齐府那里，高奉和脸色难看地站在院中。

　　齐双骊冷笑道：“你要纳她，不如先抹了我脖子，咱俩看谁先没命。”

　　她手里握着匕首，周围丫头唬的战战兢兢，谁敢上来抢。自家大小姐是有几分泼性的，进了高府已经收敛许多，这会儿没一个敢去触霉头。

　　高奉和气得脑门青筋突突直跳，切齿咬牙，“女子与小人难养，真是说的对极！你这疯婆子，半点女儿的温柔小意都没有，不知道为丈夫开枝散叶，反而嫉妒成性，还敢和自己婆婆叫板，我真是脑子糊涂，才娶你进门！你等着吧，我现在就去写休书，我休了你这个恶妇！”

　　老王站在一边盯着妹子的手，打算见机行事。忽听高奉和扬声道：“我不纳莲儿也行，你身边这个丫头给了我，一切都好说，怎么样？”

　　红袖吃惊地看来，齐双骊也愣了，转头看着老王，颤声道：“你什么意思？融欣是我的陪嫁丫头！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哼，”高奉和挑起嘴角笑了一声，“她早就对我暗送秋波，对你这个恶主也早生不满，齐氏，我劝你还是别做的太绝，自古哪有你这样的妻子，女人合该事事顺从丈夫，我看上她是她的福气，轮得着你从中作梗？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卧槽，这一波就是经典栽赃？

　　高奉和这么一搞，万一齐妹子信了，那她岂不是里外不是人，实属阴险。

　　老王大脑飞速思索一波，毕竟古代不比现代，奴仆没得人权，如果不慎口嗨过度很容易去世。

　　“不不，”顶着在场之人或惊异，或复杂的目光，王亦珂气沉丹田，声如洪钟道：“不会真有人以为别人看你是喜欢你吧？不会吧？”

　　正准备发怒的齐双骊：“……”

　　“实话实说，敝人与大小姐相识多年，早已对她情根深种，但碍于世俗礼教，无法表白心意，厮守终身，只好通过这种方法陪伴在她的身旁。本来看到小姐觅得良人，某虽黯然神伤，但也最终决定放下心意，祝她幸福。”

　　“不过到底心有不甘，于是老是打量你两下，看看你究竟有哪些酷炫的地方，看了半天发现其实并没有，有一说一爷男装都比你帅，不服咱们现场碰一碰。”

　　高奉和：“……”

　　一旁的红袖织锦：“……”

　　高奉和出离愤怒，自己的妻子不给颜面，连一个小小丫鬟都敢如此口出狂言，大怒道：“来人，给我把这个胡言乱语的贱婢拖下去，找人牙子来卖了！……”

　　“老铁，你也算是读书人，何必如此冲动啊。”老王微笑道：“首先爷是官奴，你想卖得走正规流程，其次卖身契还在我家小姐的手里，不管怎么说你是无权发卖的吧。”

　　高奉和目光如火，狠狠瞪着周围人：“把这个臭丫头的卖身契给我拿出来！齐氏，你要是真不想在高家待了，你就护着这丫头！”

　　齐双骊脸色苍白，好像大梦初醒一样，不可置信地看着不远处的李融欣。她挡在自己前面，毫无惧色，脸上甚至还笑微微的，那双漂亮的眼睛眼尾上挑，作出个睥睨的模样，这一幕和记忆中的场景倏然重合，五年的光影覆水般褪去重现，她感到脑内轰然震响，一股强烈的颤栗涌入心间，疼得她整个人都弯下腰去，几乎不能呼吸。

　　红袖扑过来扶住她，脸上都是泪水：“小姐！”

　　她怔忡低头，只觉嗓眼腥咸，胸腔中血滔消歇，周围的声音一下远了，模糊了，什么都听不清了。她最后勉力向那个方向张望了一眼，感到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软倒下去。昏黑的视野里，有个幢幢的身影朝她跑来，面容独独那么真切。

　　在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再知道。她感到无比的心安，为那个终于抱紧她的，柔软的怀抱。

　　【触发支线任务‘爷就是头铁’】

　　【说明：大小姐吐血了！为了她的人身安全，建议正面刚一波把人带走治疗。】

　　【奖励：效果卡‘力大无穷’×1】

　　说时迟，那时快，老王赶紧公主抱起妹子一路狂奔，冲出府外。大家伙谁也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出，拦都来不及，红袖机灵，连忙去追，织锦想着也闹开了，还不如帮着拖住追的人。

　　高府说实话家丁也不多，关键等通知到人都跑没影了，门口的人看着两人出门，也没想到要追之类的，主要还是消息不灵通的问题。因此完全没追上，一个个都十分茫然。

　　高奉和脸都气青了，打算立马就找母亲商量休书的事。反了天了！这日子还能过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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