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肥皂泡［无限流］

　　“他是不是还在睡？”黑暗里有人说。

　　众人走过去敲门，发现门没锁，一推开房里黑洞幽深，微弱的光线诡异止在了门口。

　　晓寒大胆进去看了一眼，出来道：“没人。”

　　“他昨晚出门了，是不是没回来？”新霜皱眉，她的房间就在陈鹏旁边，昨晚的开门声就是从陈鹏房间传来的。

　　经她一提醒，众人也都想起来昨晚的开门声。这就有点棘手了，现在他们去哪里找？更何况，一夜未归人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他们自顾不暇。

　　人群陷入沉默。

　　“先去后院看看。”许海潮开口，他说罢，率先往楼下走，其他人立刻跟上。

　　只是众人刚刚下楼，院子大门就被猛然推开，一群举火把提灯笼的人一股脑冲进来，为首的正是镇长。

　　跟在镇长身后的镇民上着明黄短衫，下着鲜红裤，其中有两人竟然全身着红衣，红艳的颜色在黑暗里尤为醒目。他们衣服上都有用黑线绣的团状怪诞花纹，在昏暗的灯影下像极了一团趴在衣服上的黑虫，让人看着很不舒服。

　　但是还好，这群人还是正常“人”的面貌。

　　镇长走上前，目光朝人群里扫了一遍，他的脸色快速阴沉下来，眼珠子死死盯向面前的人：“还有两个人呢？”

　　还有两个人，而不是三个人。许海潮按下心中的疑惑，脸上却不露声色，他直接迎上镇长的眼神，平静道：“还在睡吧。”

　　镇长将信将疑，但还是回头冲人做了个手势，很快有人提着灯笼跑到楼上。

　　雨水在黑夜里呈线状不停地往下坠，曹小令总觉得这些雨珠子比现实冰冷多了，一滴一滴，砸得人浑身打颤。她的视线和现场的人一起追随那个去楼上的镇民，心脏高高悬起，她当然知道上面早就没人了，只是不知这群镇民发现后会拿他们怎么样？

　　门一扇扇被推开。

　　镇长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最后确认上面没人后，镇长绕着他们走了一圈，末了在人前站定，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神明会找到他们的。”

　　·

　　江星雨和林集并没能出宅子，他们在镇长带人进来的前夕临时决定脱离队伍躲进了后院，后院他们没有进过，加之黑灯瞎火，两人不敢乱走，便找了一处角落藏了起来。

　　随着前院嘈杂声消失，两人吃惊镇长竟然没有搜寻进来。

　　“真走了。”林集仔细听了一会，发现鼓锣声也渐渐远了。

　　“走吧。”江星雨轻轻拍拍他的肩，摸黑往院子深处走去。

　　整个院子极黑，这种黑暗像是无边无际，又犹如囚牢让人透不过气。两人沿着走廊一路摸索往前，他们极力小心把脚步声隐藏在落雨声里。

　　这种在黑暗里摸索往前走其实让人非常没有安全感，人对距离的感知也会出现偏差，就像林集觉得已经走了不远的路，但江星雨还在往前深入。

　　后院的房间远比林集想象的更多，而且他们发现这些门全都落了铜锁，就连窗户也封的非常严实。两人都没有开锁的技巧，只能放弃这些封闭的房间。

　　又硬着头皮往里面走了一段路，林集内心的不适感更加强烈。

　　他感到脚下的地和走廊的栏杆似乎变得非常潮湿黏腻，像是因为久泡在水里生了许多细密绒毛般的青苔。林集条件反射收回扶栏杆的手，脚步也忍不住停在原地。

　　“江星雨，你有没......”林集半句话突然卡在了嗓子眼，一阵寒意直接冲遍他的全身。这几天以来，林集对江星雨的背影已经相当熟悉，他敢肯定他现在跟着的背影绝对不是江星雨！

　　他一直跟得很紧，什么时候跟丢的他完全没有印象......而这个突然出现在他前面的人是谁？江星雨又去哪里了？

　　林集心跳如鼓，浑身开始冒冷汗。但他竭力冷静下来，随后慢慢拿出先前江星雨给他的小刀，刀锋对准前面的背影。几乎没多思考，下一秒他举刀直刺那个背影。

　　他并没打算确认对方的身份，在这种情况下，这“人”的出现必定不怀好意，他不认为同伴们会专挑这种时候和他恶作剧。

　　所以林集这一刺用尽了全力。

　　他的判断是正确的。前面“人”没想到他会立即发难，还真让他刺到了东西，当即发出一声非男非女的凄厉哀嚎。从声音就可以推断这东西肯定不是他们的人，而且，林集明显感到刀刺进去没有捅到血肉，似乎直接撞上了骨头，刀尖与硬物发出让人不舒服的钝响。

　　林集马上意识到这东西应该是镇外见过的那种皮包骨头的怪物，怎么异化了？刚刚看到镇长一群人还是“人”形。但是他没时间思考更多，怪物短暂吃痛后迅速反击，竟然生生将上半截身体扭了一百八十度，面目直冲林集。林集本打算背刺后直接从后面钳制这怪物，但全力一击后对怪物的伤害远比他想的要弱，而且怪物身体灵活力气也胜于他，这让他不得不暂时放弃近战。

　　退开前，林集没放过一丝进攻的机会，在怪物转身的瞬间拔刀转刺面门。怪物这回有了防备，伸手抓住他握刀的手。这还是他和怪物第一次亲密接触，但这种感觉让林集生理上极度不适。

　　这怪物并不是他预想的那种干皱枯皮包骨头的触觉，他想象里可能和过年烟熏后的腊鸡爪子差不多，皮肤失去水分和骨头粘黏在一起，摸起来十分坚硬。而眼下林集感受到却是一只黏腻潮湿的手掌，像是腊鸡爪子在水里泡过度了有些浮肿，生理感觉非常恶心。

　　这就像如果非得去拿一坨屎，你愿意拿干的屎还是湿的屎。

　　不过林集现在没空纠结拿屎问题，他脑子第一反应就是摆脱那只让他恶心的爪子。但随着他挣扎的动作怪物用的力气更大，就在片刻之间，怪物的身体已经全部转过来，它的另一只手飞速直朝林集面门抓过去。

　　还知道攻击要害。林集急急一躲，避开那几根阴毒的爪子。怪物并不放弃，一击落空又出下一击。它是笃定林集挣脱不了它另一只手的束缚。

　　林集神经高度紧绷，他当然明白持续这样下去对他是非常不利的，他必须寻找机会......

　　下一秒！就在怪物利爪再度攻向林集面门的时候，林集就势一让，身体下躬从两人臂下飞身穿过去，这时他的两只手同时抓住怪物钳制住他手的那只胳膊，一齐发力！

　　只听到“咔嚓”一声，怪物发出比刚刚更加惨烈的嚎叫声。

　　......

　　怪物被他卸了胳膊，那只手臂无力垂着，再不敢上前。

　　两人就这么在黑暗里对峙了几秒，最终怪物扭头遁入了漆黑夜幕。

　　没想到用一个交谊舞动作就搞定了怪物，林集庆幸之余抹了几把冷汗。

　　略歇了几息，林集用衣服擦了擦突刺后黏腻的刀锋，随后还是决定继续深入。

　　这一回没有走多远，他听到从黑暗里穿来细碎的咀嚼声，时不时还有咬碎硬物的嘎嘣声，像是在啃骨头。这些细细的声响在黑暗的雨中显得非常突兀，听得人头皮发麻。

　　乍一听到声音林集有点蒙，各种不好的念头涌入脑海。

　　江星雨被吃了？

　　但他很快意识到这种可能性不大，江星雨相比他更为老练，怎么可能斗不过那种怪物，怪物的攻击力其实不算强悍。

　　想到这里，他强行冷静下来。他抓紧手里的刀，再仔细去听黑暗里的那些声音。在全黑的环境下他现在就是个瞎子，但只身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他只能忽视失去视觉对自己的影响，放大自己其他的感官。

　　人类的潜力越在极端危险的情况下越容易被释放。在适应黑暗后，林集已经发现自己对声音的感知变得更为敏锐了。就像现在，他仔细听了一会儿，就确认那些咀嚼声来自他右手边的房间，距离他现在的位置并不远。正常情况下应该避开，但他同时听到左手边的走廊有细微的脚步声，并且那个声音正在朝他走过来。

　　林集又开始冒汗，但他很快决定走右边。他暗自说服自己，走右边不打扰那群进食的东西就行，走左边马上就会相遇，到时缠斗起来还是会惊动右边的东西。下定决心，林集朝右边走去。

　　但是走了几步后，他开始后悔。除了听得更加清晰的撕扯皮肉声咀嚼声，渐渐血腥腥臭味也浓郁到令人作呕，这一刻他庆幸自己两眼摸黑什么也看不见，这样等下路过时也看不到房间里的惨状。

　　就在林集离那间房一步之遥时，房内的声音戛然而止。

　　发现他了吗？林集心中警铃大作。

　　这时他身后也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集狠狠一咬牙，正欲拔腿就跑。

　　“跟着我！”黑暗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江星雨！林集心中一喜当即扭回身，跟上人在黑暗中狂奔起来。

　　怪物从房里出来慢了一步，等开始追逐他们时已经拉开了一段距离，这个距离足够他们找地方藏起来。

　　江星雨拉他躲进了一个漆黑的房间，两人背抵住门，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过来大气也不敢出，就这么屏息等了半天，直到林集头脑嗡嗡作响，外面的东西才渐渐走远。

　　“跟我来。”江星雨轻声说。

　　林集平复了下狂跳的心脏，慢慢摸黑跟上江星雨。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找到这个房间，刚刚他们路过的房间都锁着门。不过现在不是交谈的时候，人没事他也放了心，等出去再问不迟。

　　江星雨带他走到房间最里面，这里可能是个书房，林集摸到有书桌笔砚之类的东西。

　　江星雨在黑暗里又摸索了一会儿，不知道他触碰了什么机关，只听到吱呀一声响，面前黑压压的书架动了一下。林集心领神会，连忙上前和江星雨一起推开活动的书架。

　　书架挪开后，明显墙壁上有一块黑色遮蔽物，应该是一副挂起来的画。江星雨过去取了画，画后面又出现一个壁洞，里面放了几本书。不过太黑了他们看不清里面的内容，书桌上倒是有打火石，但他们不敢点恐招来那些食人怪物，只能先把壁洞里的东西和那副画收起来。

　　·

　　漆黑的雨幕中，长长一队人高举彩旗敲锣打鼓慢吞吞走在街道上，火把和灯笼在雨里发出幽幽火光，远远看就像一条在雨夜里游走的鬼魅长蛇。

　　曹小令再一次扶住歪倒的宽大斗笠，她的长裙子早已被雨水打湿，湿漉漉贴在腿上，冰冷刺骨。他们已经跟着队伍走了很久，从宅院出来后，他们一行人就被镇民夹在了人群中间。

　　他们前面是一顶造型奇特的四人抬“小轿”，从外观看也知道轿子肯定是坐不了人的。它更像一座三层楼阁，飞檐，攒尖楼顶，红木廊柱，鎏金装饰，四边翘角还各悬一精巧铜铃，行动时声声悦耳，即便在鼓锣喧嚣声里铜铃声也极有穿透力。

　　这楼阁里装的也不是别的，正是面具镇阴魂不散的笑脸面具。

　　这轿子每停一处，就有镇民上前烧纸跪拜，那些人态度非常虔诚，往往轿子重新抬走，人还匍匐在地上。

　　他们就这么跟着队伍走走停停在镇子里绕了一圈，直到黑天慢慢透出一丝微光，队伍刚好停在了镇子祠堂门口。

　　锣鼓声止。

　　镇长从人群里走出来，在祠堂门口从掌旗人手里接过那把伞状的旗帜，他拿在手中舞动了几下，后面又陆续上来人在门口依次跪拜。拜祭完毕，那些着黄着红之人才恭敬扶轿从轿中请出面具，并一一将那些面具接进祠堂。

　　等面具全部入了祠堂，人群也陆续进去。他们在镇民不善的眼神中拿出小纸人也跟着进了祠堂。

　　·

　　夜晚的后院像是遭到鬼打墙，林集江星雨跟怪物兜兜转转了好几次也没能跑出去，熬到天色微亮，那些困扰他们的幻境又诡异的消失了，他们这才从院子里跑出去。

　　“那怪物有一个是镇长夫人吧？”几次混乱的追逐中，林集依稀看到女人的衣裙。

　　江星雨点点头：“还有那两个下人。”

　　“你说陈鹏会不会已经……”被吃了。后面三个字林集没往下说，陈鹏昨晚失踪，他们在后院又发现怪物在啃食食物，不难将两者想到一起。再说了，他们昨晚并没听到开大门的声音，陈鹏很可能是去了后院，遭到了镇长夫人的毒手。只不过他想不通陈鹏半夜跑去后院干嘛，这么多天了，他肯定知道晚上出门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难道……

　　林集脑海里突然闪现出镇长夫人那张过度美丽的面孔。

　　为色？值得吗？当事人已成一堆碎骨，不，林集又想到那让人恶寒的嘎嘣声，骨头可能都没了……这些疑惑再也得不到解答。

　　“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人之生死常在一念之间，我们还是先救自己吧。”江星雨淡淡说。

　　“那倒也是。”林集轻轻叹了一下。但一回头看到不远处那个死气沉沉的宅院，他突发奇想，“江星雨，先前杨斜斜说镇长夫人在宅子里镇长肯定会回来，这句话是不是有点奇怪？”

　　江星雨看向他示意他继续说。

　　“我们在后院遭遇鬼打墙让我对此有了一个猜想，你说镇长夫人是不是被困在了宅子里，她出不去，所以只能镇长回来。而且这么些天，我们从没见过镇长夫人出门。”林集一口气说完。

　　江星雨脸色也严肃起来，但他并没有急于认同林集的想法，而是指了指两人怀里揣着的东西，提醒道：“先看看这些。”

　　他说的是他们刚刚从后院带出来的书和画。

　　林集明白他的意思，镇长藏在书房的东西，说不定有他们还不知道的秘密。

　　两人不再耽误，寻了个隐蔽角落，借着天光首先打开了那副画。

　　打开了画，两人都愣了一下。画中是一位婉约清丽的美人，美人手持团扇，美目含笑，婷婷立在一树灿烂的花树下，即便是一副极致淡雅的水墨画，也让人不禁想象美人当日的无双风姿。但是，这谁啊？

　　镇长藏着的美人图竟然不是镇长夫人，这让林集有些预料之外，脑海里立刻脑补了万字加的狗血故事。

　　但是这不对啊，从杨斜斜口中他们已经知道镇长为了夫人手上背负了不少人命，按理说应该是极爱之人才会为她付出这么多，怎么还偷偷藏别的女人的画像。

　　难道镇长是同时爱上两个女人的渣男？

　　眼看思路越来越跑偏，江星雨拿着画端详了一会儿说：“这个应该就是镇长夫人，她们的耳后都有一颗痣，五官仔细看也有相似之处。”

　　林集狐疑地重新拿过画，镇长夫人耳后有痣他先前没有注意，但他又仔细看了一会儿，眉眼之间确实有些相似。只不过镇长夫人现在比这张画像更美了，画像里镇长夫人还只是普通美人，而现在的镇长夫人，一颦一笑便能勾人心魄，让人为之痴迷。

　　“她整容了？”林集半天憋出一句。

　　江星雨慢慢卷回画像，说：“如果是千面神用她控制镇长呢？你刚刚说镇长夫人可能出不去宅院也就说得通了。”

　　他说完，又打开同时带出来的两本书册。

　　·

　　林集手里是一本誊抄的书信。

　　“见字如晤，吾以此书表以思念，吾春时去家南下已有半年之久，汝可安好？父母兄弟可好？吾甚念之……”
　　“……自别后，亦甚念夫君，望君安好。君远行从商，殚精竭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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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集略翻了翻，应该就是镇长和夫人的一些普通书信。

　　不过，林集翻到最末的一张。

　　“夫君如晤……服药月余，忍未见好转，每况日下，夜半惊梦汗流如雨，不见夫君，借月幽思……”
　　“……现疫病遍生，九死一生，生死旦夕，至于今日，妾感恩夫君在外，庆幸之……勿归！”

　　在此之后，书信便断了。

　　林集敏锐觉得信里的“疫病”可能就是祸源，于是赶紧将自己的发现告诉江星雨。

　　江星雨手里的是一本镇志。镇志里果然也提到了疫病，只不过寥寥几语，并无赘述。再往后，镇志里的大事几乎都与千面神有关。

　　“面具镇是因为突遭瘟疫，这才招来千面神的吧？”林集推测。即便现实社会突发不知名的疫病也十分棘手，更不用说医疗条件更为低下的面具镇。束手无策之际，镇民们把希望寄托在那些不知正邪的鬼神身上也说得过去。

　　“千面神也可能就是始作俑者。”江星雨道。

　　联想到面具镇人现在不人不鬼的样子，林集默默认同了江星雨的话。

　　“我们现在去哪里？去找许哥他们吗？”林集回头征询江星雨的意见。

　　江星雨摇头，示意他边走边说：“我还想再去一个地方。”

　　林集秒懂：“面具作坊吧？”

　　江星雨偏头看了他一眼，微笑了下，点头道：“趁他们现在都去了祠堂，我们过去看看。”

　　上次去面具作坊也是走马观花，很多地方没来得及细看。

　　......

　　两人一路狂奔过去，路上果真没看到半个人影，但隐隐能听到祠堂那边此起彼伏的鼓锣之声。

　　许海潮他们现在什么情况林集还是有些担心，被那群人皮怪物包围肯定不会好受，而且祭祀具体怎么进行他们还一无所知，千面神亲自下场的话他们又该如何脱身？

　　......

　　跑到面具作坊的时候，林集嘴巴里全是甜腥味，但两人没有停歇直接闯了进去。

　　·

　　一跨进头门，晓寒就意识到这间外观无奇的祠堂纵横比他想的更深，这也就代表这间祠堂实际更大。

　　所有人都聚集在侧廊与中堂间，他们的位置被刻意让了出来，在中堂最靠里的位置。这里上首供奉着刚刚被镇民请进来的面具，下首放了长长几条木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祭品。期间不断有镇民上前上香祭拜，香火气熏眼呛鼻，但没人敢露出一丝异色。

　　中堂下面布置有一小台，等镇民参拜差不多了。浑身红衣的喜伯在弟子的服侍下戴上一张面具，镇长亲自上前递过刚刚舞过的彩伞。这时人群自发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喜伯，他缓慢地登上台子，登台后，他却像换了个人，举止完全看不出任何老态，他边舞边唱，晦涩古怪的音调听起来十分诡异。

　　紧接着，那日晚上他们在船上见到的那些面具人也陆续登台，他们皆戴着怪异狰狞的面具，跟着喜伯一起做着繁复而冗长的仪式。

　　不能等下去了。许海潮下定决心就没再犹豫，他眼眸微微一沉，大喊一声：“出来！”

　　随着这声大喊，俯身在许海潮身体里的杨斜斜化成血色的黑气，开始源源不断地从许海潮的嘴巴里冒出来。片刻之后，杨斜斜枯黑的身影立刻出现了在祠堂里，随着她的突然出现，祠堂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惊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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