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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去哪了?”
“就随便走走。”
“你去清风楼了?”
“……冷秋没去过那条街,我陪她走走。”
“扶风公子好看么?”
“……”
迟飞琼的灵魂三问让秦秋秋不由怀疑,他是不是在她身上装了摄像头?
末了,他总结,“离他远点。”
“哦。”秦秋秋极其敷衍。
他骑着马,秦秋秋坐在前头。
她往后靠,直到陷入他怀中,周身盈满他衣裳熏香。“王爷有大好的美人在府里,出来干什么?”
虽然她身材娇小,但是也抵上他鼻尖。为了不扰他视线,只侧着身子。有意与他脸挨着脸。
他皱眉,“你想下去走路吗?”
迟飞琼不可能在大街上揍她,她自然不惧。扭头,用唇蹭蹭他温热脸颊,她笑起来。
她都能想象出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最后还是迟飞琼挨不住她脸皮厚,面带寒霜下马,替她牵起缰绳。
秦秋秋心情很不错,还招呼后头跟着的冬晴一块上马。
冬晴只盼王爷王妃继续“卿卿我我”,丁点注意都不要放在自己身上。于是,很坚决地拒绝她。
一路牵马将秦秋秋送回王府。迟飞琼跨马便要走。
“王爷要去哪?”秦秋秋好奇问。
“安泽。”
安泽就是前段时间死了数十人的那个地方。
王府里刚进两位美人,他居然还出差。不过,长这么大,她还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
“带我一个。”她抱他大腿,“迟哥哥!”
冬晴摸自己手臂,发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迟飞琼掰开她手。“别胡闹。”
他态度坚决,她缠了又缠,连“爸爸”都喊出口。最后,她觉得八成是没戏,转身挥手。“那你麻溜走吧。”
“……”
迟飞琼离开五日,未归。
第一日,身为王妃的秦秋秋在自己院里招待了前来见礼的林夫人与刘夫人。一人赏了一些首饰与一些她亲手做的糕点。那两位美人也给她带来不少礼物。气氛初步和谐。
第二日,林夫人失手打翻了刘夫人送给秦秋秋的羹汤。两人明嘲暗讽,差点大打出手。秦秋秋及时出现,拦住两人,还被两人各打了一巴掌。她耐心劝慰,一手拍着林夫人道,小姑娘多好看啊,这么凶可就不美了。一边搂着刘夫人的细腰,哎呀,你瞧着你多善解人意,这汤看着就好喝,可惜了。但是林美人毕竟不是故意的。不要生气,来,笑一个嘛。
最后两人帮她施药,虽然她一直强调没必要。
第三日,秦秋秋在园子里看话本,林夫人带着故乡茶叶来,要请她尝尝,而后刘夫人也带着自调的果茶请她品鉴。两人你一杯我一盏,直到秦秋秋再也喝不下。
第四日,秦秋秋有些害怕她们再找上门,于是邀冷秋出府逛大街。没想冷秋送她回来时被两人撞见。两人执帕掩住嘴,声音颤抖,异口同声道,躲着我们就是为了见她?
秦秋秋:有种自己才是靖王的感觉。
冷秋:可是这些都和我有什么关系?
第五日,秦秋秋邀林夫人与刘夫人一块打雀牌,用以增进林刘二人感情。三缺一,叫来冷秋。
四人从早打到晚,从园中打到厅中。冷秋告辞回府后,方才收桌。
秦秋秋和冷秋具是心痛。没想到林夫人与刘夫人都是个中高手。这一日,她两人输掉了小半私藏金库。
第六日,秦秋秋听闻,靖王于安泽的绵山林间遇袭,受了伤。皇帝陛下震怒,派兵万余在绵山各处搜寻那群歹人,并调兵在周边城池加强排查。
当夜,她从府里拨两匹快马,带着冬晴直奔安泽。
进安泽城找到靖王住处时,天已鱼肚白。
入院后,她发现植着白荷的池边有两个熟悉身影。
一位是靖王。另一位直到她走到跟前才认出来。
是扶风公子。
两人正在池畔柳树下对弈。靖王执白子,扶风公子执黑子。二人你来我往,桌上都收着不少对方的棋子。棋局她看了一眼,没看明白。围棋什么的,她没好好学过。
“秦秋秋,你先去睡一会。”靖王道。“等会我再来寻你。”
“不要。”
有人在场她不好扒靖王衣服查看伤势。她也真的有点累,于是便坐在一旁观看。
……直到她靠着靖王睡着。
醒来,就看到迟飞琼正在看书,打量一圈,见床边朝服架上挂着他的外袍。这是他住的屋子。
“王爷,你还好吧?”她起身问。
他自书卷里抬眼。“我没事。”
秦秋秋三步并两步,走到他跟前,“我不信,除非让我看看。”
伸手就要扒他衣领子。
“我没事。”他强调。
两人纠缠在一起,靖王不敢用蛮力,秦秋秋又揪着他衣领。直到靖王牵动伤口,低声吸口气,她才放开始手。
“我就想看看,迟飞琼。”
他自小内敛,有次他被他母妃打了手掌,依旧稳稳拿着笔做着太傅布置的功课。直到秦秋秋发现他手肿了一圈,上报了太傅。太傅自然免了他的课业。
事后,他居然还生气,好几天都不理她。
她低声道。“要不是担心你,我能跑一夜赶来看你吗?”
“就看一眼。”
靖王放下书,看着她,眼神似隐在薄冰下的春水。
他妥协了。
掀开衣衫,秦秋秋见到他腹上包裹着纱布,染着稀薄血色,看起来伤势确实没她想象中那么重。
“王爷没事就好。”她去抱他脑袋。
迟飞琼推她,闷声道,“放开,你要憋死我吗?”
秦秋秋笑眯眯地放开他脑袋,手轻抚他腹部伤口。然后缓缓向上……
他抓住她手,“秦秋秋。”
“摸摸怎么了?王爷真小气啊。”
这时,有人道,“王爷……”
白色身影停在门口,“……打扰王爷王妃了。”
靖王放开她手腕,整起衣衫。秦秋秋也装作无事,端起桌上的茶杯喝茶。这杯水估计是靖王喝的。四舍五入,就是她和他接吻了。
“扶风,你进来。”整好衣衫,靖王正色道。
那白色身影缓步进屋,“王爷,那些人的死因能确定了。”
刚刚起塌,她光顾着看靖王,都忘记问扶风公子为什么会在此处了。
听到他的话,靖王便要出门。
他与扶风道。“走,带我去看看。”
秦秋秋也赶紧跟上。
“诶!我也去。”
几人骑马前去府衙停尸处。秦秋秋虽然对尸体不敢兴趣,但是对扶风出现在这的原因很感兴趣。
她确实也在路上问了。
扶风看了眼靖王,得到他首肯后便道。“王爷怀疑那数十人死亡与中毒有关,我幼时在黎国毒王谷待过一阵,对毒物略知一二。王爷便带我来此处,助他破案。”
她是让他离开清风楼,但是没想到他会跟到靖王身边。
看来,多掌握一门手艺真的很重要。
扶风公子还是初见那般风姿过人,所过处惹得众人不由侧目。
然而他的貌美公子形象,止于他手执特制刀具,破开面前发黑的尸体时。
他表情冷静,手探入尸身胸腔,摸索一阵。最后居然在尸体胸腔中掏出一只扭动的肉色蠕虫。
“前日,这乞丐死在城外的破庙中,他死状与之前那户人类似。”他轻笑,“我便怀疑两起事件有些关系。”
“那些人不是死于毒药,而是蛊。”他将手中肉色蠕虫装入一个罐中,递给靖王看。“这就是蛊虫。”
靖王皱着眉,“蛊?”
“是的。黎国的蛊。”
秦秋秋早在他破开尸体皮肤时,就胃部不适跑出屋外了。
自然没听到。
只是扶风公子出来时,她望他的眼神有些敬仰。
没想到他修长的手不但能抚琴,还能掏尸体。
真是干一行,爱一行。
“公子居然懂解剖尸体,真是让人佩服。”秦秋秋道。
闻言,扶风公子只是笑,“见多了,也就会了。”
这时,靖王将扶风公子喊去,两人并肩而行,不知在低声说些什么。
秦秋秋挨着冬晴问,“我怎么觉得王爷更愿意和他呆一块呢?”
冬晴道,“姑娘,把‘怎么’去掉。”
她也难得多话,安慰道,“不过,王爷与扶风公子毕竟都是男子。”
“……男的才坏事!”前世阅耽美无数的秦秋秋,终于开始担忧。
喜欢女的,她还有一战之力。要是只喜欢男的,她就真没辙了。
她开始回忆,难道他真的喜欢男人?究竟迟飞琼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男人的?
回府后,扶风与靖王两人进屋聊了半个时辰。期间还叫来一个官员,那官员在屋里呆了片刻,出房门后又匆匆离去。
好不容易等他们闭门聊完,没想他们又在池畔下起棋来。
秦秋秋在旁边看着,实在没忍住,“你们不在查案吗?就坐着就行了?”
“我只负责看死因。要查城中人员的户籍来往,还是当地父母官更擅长些。”扶风公子落下一子,微笑道。
靖王也瞥她一眼,“没事就下去再歇息会。骑一夜马不累么?”
她不满意,“今天下午,我就呆这了。”这两人休想再背着她呆一块。
直到……她又靠着靖王睡着。没办法,围棋她看不太明白,两人又不说话,只有“哒哒”的棋子声,实在过于催眠。
棋局过半,靖王放下手中白子。“这棋改日再续。”
扶风公子笑,“那我便叫人留着。”
靖王将秦秋秋抱起,眉头轻皱。
“王爷,你伤未愈,何必亲自抱王妃?”扶风公子也敛袖站起身。
“不想假借他人之手罢了。”
这一觉秦秋秋睡得很舒坦,觉得自己如裹在温水中,温暖舒适。
醒来已是午夜,屋里没看到迟飞琼,倒是看到冬晴。冬晴见她醒了,便赶紧去端了饭菜过来。
秦秋秋对此大加赞赏,“我家冬晴真贴心。”
冬晴只避开她视线,点头。“王妃爱吃就好。”
吃了一半,她问,“王爷也睡了?”
“似乎没有,刚刚还看到扶风公子去了王爷屋里。”下午,靖王就把自己睡的屋子让给秦秋秋。自己另找了屋子住。
……
于是她又扒两口饭,搁下筷子。“我出去会。”
她推开靖王房门时,看到扶风公子正在给靖王上药。
空气瞬间有些凝固。
……
两人倒是很坦荡。
扶风公子搁下手中药瓶,“王爷,药已上好,我便退下了。”
迟飞琼只自己缠起纱布,“嗯。”
扶风公子瞧着秦秋秋的脸色不太对劲。“王妃没事吧?”
“我,没,事。”她扶上门框。
他又瞧两眼,也未多问,收好药瓶等物就告辞离开了。
迟飞琼看她这幅哀大莫过于心死的模样问,“你怎么了?”
“没,怎,么。”
她又过来抱他脑袋,将他头摁在胸前。
靖王:?
“你干什么?”
“我最后再抱抱你。”
“……”
“祝你们幸福。”
“……”
“秦秋秋,你睡昏头了?”
她确实睡昏头了,第二日就有点后悔。
靖王与扶风公子不在府内,秦秋秋猜测两人又不知干什么去了。
她喊住其中一位家丁,“你可知王爷去了何处?”
那家丁道,“奴婢只听到王爷对扶风公子说什么绵山。”
迟飞琼昨日让安泽按察使派人去查那乞丐生前接触的人。
今早就有衙役前来禀报。
那乞丐居然与绵山上那位他们调查过的猎户有过交集。
两人是远亲,可是猎户似乎不愿认他,这乞丐三番五次上门都被他赶了出来。
那猎户曾与被灭族的那户人家有过往来。他常将猎来的猎物带到那户人家的府里,换取钱财。
几日前,迟飞琼派人去请那猎户到衙门来接受询问。可衙役去他住处,发现屋中并没人,只有屋角有少许打斗痕迹与血迹。
迟飞琼觉得事有蹊跷,就带人亲自去看,没想就是那次遇到了埋伏的刺客。
扶风公子听了衙役的话,要求再去绵山查探。毕竟他对这事,开始有了兴趣。
迟飞琼也答应下来。
秦秋秋追上扶风公子时,他正牵着马准备入林子。那搜山的官兵拦住他。
“你是何人?”
扶风公子将腰间牌子亮出。“我是靖王客卿,奉靖王殿下之命,来此处调查那起高家凶案。”
那官兵确认腰牌无误后,才收了长矛。
秦秋秋看他牵马要走,追上他,“哎,扶风等等我!”
他望着她,眼里有丝促狭,“秦姑娘,王爷不在此处。”
“其实,我对这事也挺感兴趣。”这倒是实话,靖王约莫是因为此案对扶风公子另眼相看,她要是也……
好吧,她也想看看扶风到底有什么能耐,竟然连一直跟踪此案的仲查都未带。如此笃信自己能调查清楚吗?难道迟飞琼爱的就是他这股自信?
“若是靖王殿下怪罪下来?”他又问。
“……我自己要进山的,和你没关系。”
他只微笑,再没反驳她。
上山的路不好走,再不宜牵马,两人将马绑在一颗老松下。
扶风公子也没有照料她的想法,先于她好几步走在山道上。秦秋秋哼哧哼哧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轻松自如的步伐,开始反思。
如果只是好奇他的本事,为什么不呆在府里等他回来禀报呢?
正走着,她却觉脚下踩到什么滑溜溜的物体,身体失衡,摔倒在山路上。
他闻声转头,却没过来扶她。“王妃没事吧?”
“没事,没事。”她迅速爬起,却觉刚刚支在土壤上的手黏糊糊的,低头一看,发现手上有些腐烂的糊状物。
扶风也注意到了,帮她解惑,“王妃刚刚踩到的是某些动物的尸骨碎屑。那碎肉估计有几日了,烂成了泥状。”
“……”
秦秋秋看着自己那只手,觉得胃部有些不适应。
他递给她张洁白帕子,“王妃先擦擦手吧。”
仔仔细细擦完手,又用随身背包里的水袋冲洗了双手,秦秋秋才小心翼翼开始走这段艰难的山路。
又埋头哼哧走一会,她才听到扶风公子的声音,“应该就是这了。”
她往前望去,眼前有座搭建精良的房屋,厚厚茅草铺的屋顶,黄土混草梗的砖块垒成的屋壁,屋外墙上还挂着蓑衣与几张兽皮。
门外是竹子建的篱笆,早已塌了半边。
他们就是踏着倒下的篱笆走进屋前院落。
扶风先蹲在墙边看了片刻,又沿着墙根走到屋后。
她有点疑惑,“你在干什么?”
“有血迹。”
秦秋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有吗?”
扶风公子转头,指自己的鼻子,“闻到的。”
“……”
这鼻子,比狗好使啊。
他循着屋后某处直直往前走出,直到在一处悬崖边停了下来。
秦秋秋望了一眼崖下,崖壁生着密密麻麻的灌木,挡住她不少视线。但她还是能依稀见到那深深的崖底。“那人自杀了?”
“是有人带着那受伤的人在悬崖边消失了。”
“又是你闻到的?”
“不,我猜的。”他微笑。
说完,他望着她道,“王妃,我等会若是没回来,你便自己下山吧。”
说着他便缓步朝悬崖下踏去,没有一丝犹豫。
秦秋秋一句“卧槽”还停在嘴边,她扑过去,连他白色的衣角都未抓住。
他已落下悬崖。
……
秦秋秋扒着悬崖边往下看。悬崖下没有他的身影,也许是密集灌木挡住了她视线?她犹未死心,喊了两声,“扶风?扶风公子?”
没想到离她不远的崖下传来他的声音。“我没事,王妃先回去吧。”
她这才反应过来,“你早就知道跳下去没事么?”
“九成把握而已。”
“你下次早点说行不行!”刚刚那刹那,她冷汗都被吓出来了。
他只随意嗯了声,“面前有个山洞,我要进去了。此地不宜多待,王妃还是早点下山吧。”
秦秋秋有点犹豫。
但是崖下再没动静,可能他已进入他口中那个山洞了。
她自然不可能像他一样英勇,敢于跳崖。她确认他没事后,心里也没了压力,爬起,拍拍衣裳就要起身。
没想到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姑娘,既然来了,为何又要走。”
有支箭,贯穿她肩头,溅出不少血花。她痛呼一声,再次摔倒在地。她回头,看到一个脸上有疤的黑衣男子执着弓箭走近。他搭箭拉弓,似乎要在她身上再射上一支箭。“姑娘来这干什么?”
“……”秦秋秋穿越以来第一次直面死亡。她甚至忘了捂住自己伤口。
她不会武,现在肩膀也受伤了,四周空旷,面对执着弓箭的这个男人,她逃跑的几率等于零。
那人不等她回答。箭羽嗖地一声,又射向她的另一处肩头。就算咬着牙,她也忍不住痛叫。
他似乎不急于杀她,只想让她陷入更深的恐惧,虽然她的眼中确实已有恐惧。
弓又拉起,秦秋秋终于稳住心神,“我是靖王王妃,想必对你有点价值。”
她大概知道了这男人的身份。
那男子手中银头箭羽对着她的膝盖,“是有点价值,不过只用留着一口气就行了。”
他拉弓的手微动,那箭就要离弦而出,击穿她的膝盖,断送她的行动能力。
“我想,阁下也不想扶着个瘸的人吧。”秦秋秋觉得自己还能挣扎一下。
“我无所谓。”他笑了,脸上疤痕也被拉伸成扭曲的模样。
变态是不讲逻辑道理的。她有点绝望。
但是他手上的箭并未射出。
身后有官兵的声音传来,他脸色微变,收起弓箭,直直拉着她的手臂,将她拽起,“王妃运气真不错。”
她痛得在心里咒骂他直系亲属。
出声她是不敢的,因为一柄微凉的匕首抵上了她喉咙。“王妃可别喊,我禁不住吓,万一失手划断您的脖子可就不妙了。”
她极力配合他的表演欲,“不敢不敢,都听阁下指示。”
随后他用脚扫去血迹,挟持她往崖边走两步,跃下,落于崖下的某处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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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一篇文让我改的面目全非……哪天没有改文的强迫症了,我就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