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人不想谈恋爱

　　“芍药宝贝，乖，让爷来好好疼疼你。”说话人露出了一个我不知道怎么形容的笑容，那种感觉就像是我小时候阿娘带着我去别人家吃宴，我急着吃饭但是大人们还在说话，我插不上话所以只能只能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嗯，有那味了。
　　这人突然靠近了我，然后一个咸猪手，吭，一个右袭胸一个左摸腰，好家伙，我防住了啊，全部防出去了。
　　抬眼看向这个笑的满脸褶子的家伙，心里止不住叹气，今天这个客人的开场白也一样老套啊……
　　李妈妈说，这是个做生意的商贾，三十两银子点了我的牌子。
　　其实他点贵了，往日我的牌子只有二十五两。
　　不过我肯定不会嫌钱多的，有钱不赚王八蛋。
　　只希望李妈妈能做个人，起码有点良心，记得把这多出的五两是谁赚的，顺便能分给劳动者应得的二两银子。
　　这人叫什么来着，王有余还是张有才？记不太清了，反正都一样“油腻”，看得我今晚吃的八宝鸭都忍不住要吐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点我牌子的人基本上都是一种类型：油腻的“冤大头”，在外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到了床上就换了一副市井无赖的嘴脸。
　　就还挺烦的，我明明才华兼备，而这些人只看得见我美艳的皮囊，看不到我放荡不羁的灵魂。哎，做美女好难，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啊！
　　其实我之前和李妈妈说过，自己偶尔也想像个普通的风尘女子一样，自己选一个客人，来一场青楼小姐和落魄书生的艳遇。
　　李妈妈说可以，但得加钱，一个话本场景得加五两。
　　我和李妈妈说我是头牌。
　　李妈妈说头牌可以打六折，只收你三两。
　　我问李妈妈隔壁屋的明月怎么天天来的都是英气温柔多金的客人，到我这就油腻不堪。
　　李妈妈说因为她塞钱了，每接一个好客人明月就给多分给她二两银子。
　　我愣了，没想到明月居然那么有钱？
　　我问李妈妈大家都是头牌凭什么她的工钱就比我的多？我不服！
　　李妈妈说明月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来楼里体验生活的，不想依靠家族的名声，只想凭借自己的美貌和才艺找夫君，你说有钱人真有意思是吧芍药，哎，芍药你怎么走了？不要英气温柔多金的客人了？
　　要不起，打扰了，小丑竟是我自己。
　　当初的姐妹情深终究是错付了。
　　美女落泪。
　　隐去眼里的不耐烦，我佯装着娇羞，轻轻打掉他伸过来的咸猪手，娇嗔道：“爷，人家还没准备好呢？您怎么这样等不及呢？”
　　“哎呦，芍药美人啊，你本人可比传闻里看起来越发诱惑啊，不愧是听雨楼的头牌啊，你就放心好了，爷一定会好好疼你的。”
　　“讨厌啦，爷您先去洗漱呗，等洗好了，我们再……”
　　“嘿嘿，芍药啊，还是你懂事啊，也对，我刚从外面进来，身上的臭气都还没有散去呢，你先把门关起来吧。”他搓搓手，一脸□□的说道。
　　“嗯。”我应声答道。
　　我关上门，顺手把门栓拴住，这样，即使外面的人想进来也是进不来的了。
　　关好门后，我便走到床的一旁坐了下来，看着这人在屏风后扭来扭去，活像楼下卖肉的刘屠户割下来喂狗的“肥肉”。
　　不知道这身肥肉如果榨油的话，够几户人家吃呢？
　　“芍药啊，爷这几天可都是日夜兼程赶路，终于到了京城，相信爷，我一定会让你爽翻天，哈哈哈......”
　　不好意思，上一个想让我爽翻天的人已经先我一步上西天了，我送的。
　　不过我这“听雨楼头牌”的名声好像也没出名到连外地人都知道的地步，这人这么匆忙赶来京城，肯定不会是专程来找我的。我的眉头微皱，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爷，莫非您这次来到这里是有什么事情要办？”我故作一脸疑惑的问道。
　　“呵呵，小芍药啊，你真是比我想象的聪慧，一猜就中，我这次来这里确实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办。”他猥琐的笑容让我感觉非常恶心。
　　“什么事呀？”我继续装傻，只见他坐到我身旁，手摸上我的肩膀，摩挲着。
　　很好，我宣布你这只手明天就会出现在楼下大灰狗的食盆里，而且是以剁成肉泥的方式。
　　“呵呵，这是秘密，现在你只要哄爷开心就行了，爷自然不会亏待你的。”说罢，他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
　　行，你头也没了。
　　我假装生气道：“呀，爷，您怎么这个态度啊，您点了芍药，芍药心里可是非常欢喜的，您就稍稍满足芍药的好奇心吧，别和芍药卖关子啦？”
　　“芍药美人啊，你真够味儿，你知道吗，自从看见你后，爷这眼里就装不下其他的女人了，我现在可是只对你一个人感兴趣呢，不过这件事情还真的非常的重要，我真的不能告诉你。”
　　硬了，硬了，拳头硬了，您再不说它下一秒就要到你脸上了。
　　“哦？看来爷是在唬芍药喽，爷您一个商人，能有什么大事，想必左不过准备做什么生意呢？”我装作赌气的模样说道。
　　“呵呵，确实也是生意上的事情，不过是一笔很庞大的交易，我可是付出了五十万两银子才换取到的。“他的语气中充斥着得意，“和某位大人的生意。”
　　“五十万两银子？！”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我承认我是穷惯了所以没见识，但是这年头商人的钱这么好赚？妈的我天天在听雨楼扭秧歌也不过才攒了堪堪百两银子啊！
　　现在去从商还来得及吗？
　　终究是我路走窄了啊！我恨！
　　“芍药你不用惊讶，那位大人的实力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所以能和他谈这个生意是很划得来的。”他看到我惊愕的表情笑了笑，“你放心吧，等爷谈妥了之后我肯定我会回来找你的，给你多多的赏银，保证比你在听雨楼挣得要丰厚。”
　　“真的吗，那太好了，那芍药先谢过爷了。”我立刻变回一副讨好的神色。“爷，能不能告诉芍药那位大人到底是谁啊，人家也想长长见识。”
　　听到我如此谄媚的声音，他满意地笑了起来：“哈哈，芍药你这可怜样真是惹人爱，不过那位大人的名讳不是我们能够私下交谈的。”
　　“哦......好的，芍药知道错了。”我低眉顺眼，做出了一副恭敬的模样。“人家只是想见识一下大人物罢了，并没有其他的心思，爷知道的，芍药最乖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芍药啊，你真是一个磨人的小妖精。”
　　行了行了，商业互吹到这里就可以打住了，再说下去我的脚和拳头总有一个要忍不住和你的脸亲热一番的。
　　“说了那么多，爷该口渴了吧，芍药去给爷倒点水喝，润润嗓子。”我站起身走到桌前去，将准备好的药粉倒入杯中。
　　看来今天是没办法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一杯水下肚，我冷眼看着“肥肉”面色赤红，躺在床上哼哼唧唧。这药粉是阿兄研制的，能放大人的欲望，微微几克就能让人产生幻觉，一小包下去就会让人逐渐丧失理智，产生瘾性，宛如一具行尸走肉，而长时间得不到药后变成疯子，最后心悸而亡。
　　这药粉我是时常带在身上的，能以和平的方式解决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必要时还能自保。
　　但鉴于它的危险性，我还是特意和阿草强调了一下，让他不要乱碰。
　　他倒是满不在意，说你不是说只能放大人欲望嘛，他是个小孩，肯定没事。
　　我说阿草平日还是多看看书，不然会显得你很无知，尤其你这断句都断得离谱。
　　药虽然危险，但我下药的剂量很有分寸，一般只是送他们一个美梦，不会要了他们的命。毕竟李妈妈下了规定说你怎么哄客人我不管，但是不许惹事，更不准在楼里闹出人命。
　　我说妈妈每次你被客人惹生气时候不都是我在背后帮你把人解决了吗？
　　李妈妈说人命官司要十两银子，被官府发现了得从你的工钱扣。
　　我立刻萎了，乖巧的像个兔子，再也没敢动过在楼里杀人的心思，都是事后偷偷报复回去。
　　本来我已经在脑子里给这位客人设计死亡流程图了，但毕竟他身上还有我需要的消息，在没有挖出这人背后的“大人物”之前，就只能先留他一命，以防打草惊蛇。
　　不过干什么事需要这么多的钱呢？
　　我突然脑海里面闪过一个念头。
　　——兵马粮草。
　　“那位大人”莫不是想要造反？
　　嘿，有意思，看来“那位大人”也厌恶着朝廷啊……能有那么大手笔，想必这个人也一定不是一般的人物。
　　想到这里，我从梳妆台的隔层里拿出纸笔，蘸了茶水提笔写下了今晚的收获。
　　纸是特质的，水迹干了看不到任何痕迹。写好后，从桌上拿了一块糕点塞了进去，又放回原处。这没动的糕点第二天也不会留着，丫头打扫了会扔给楼下的乞丐，这些小乞丐看到了纸条就知道该把消息传给谁了。
　　回头看了一眼“肥肉”，看样子是做了个不错的春梦，笑得都快咧到眼角了，嘴巴还流着口水。
　　好想打他一顿啊怎么办？
　　算了算了，好累的，还是回去休息算了，明天还得去街上打探消息。
　　“肥肉”明日一早见不到我也没问题，听雨楼的规矩就是“头牌不过夜”，而且我也不担心他找我麻烦，谁都知道听雨楼是有贵人罩着的，所以基本不敢乱来。
　　正准备出门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
　　往日把人药倒之后，我送出消息就走了，毕竟每天都要和这些恶心巴拉的人打交道，感觉还挺容易短命。
　　但是今天这个，惹起了我劫富济贫的念头。
　　当然，这个的穷人指的是我。
　　这“冤大头”五十万两的生意说的跟出门吃顿饭那样容易，估计身上也不差钱。我看向屏风，他脱下的外衣腰带上没有钱袋，那钱很可能就放在了怀里。
　　我凑上前去看了看，果然看见他胸口鼓了一块。但这“肥肉”只穿着里衣，要拿钱的话就得把手贴着伸进去。说实话我是不愿碰着他身子的，但谁让我馋人家银子呢。
　　我低头看了看我的纤纤玉手，这双手两年前还是老茧丛生，现在却变得滑腻细嫩。
　　小右，妈妈对不起你，要委屈你了，你放心，事成之后妈妈一定给你用上最好的胰子！
　　我把这坨“肥肉”往里推了推，忍者恶心，摸上了他的怀里，掏出了他的钱袋，“哗啦”一声将钱袋里的东西全倒在了床上。
　　窝的妈亚！好多银票啊！
　　而且每张面值都是一百两，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多的钱！
　　值了值了，小右立大功！
　　我看着这坨肥肉的眼里都忍不住带上了一丝慈祥，甚至产生了夺人家产的想法。
　　淡定啊，芍药你要淡定啊，你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女人了，不要一副没出息的样子啊！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一张泛黄的纸片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拿起那张纸片，看了一眼，边缘参差不齐，看来应该是不小心撕下来的一角。我确认了一下上面写的东西之后，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弧度。
　　都说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你看我的好运这不就来了吗？
　　拿了几张银票，又把钱袋恢复原样放进“肥肉”怀里，随后我走到窗户前，从头上拿下来一只银簪。这银簪是中空的，里面有一只哨子，吹响后的声音只有动物才能听到，人是听不到的。
　　我轻轻地推开窗，不久后，一只鸽子从窗户飞了进来，把纸片塞进它脚上的竹筒里，它立马就飞走了。
　　终于可以回去休息了。
　　我避着人回到了自己房间，在门上挂上“休憩”的牌子，反锁好房门，除去衣物，躺在了床上。
　　窗外，打更人敲响了铜锣，发出了“咚！咚”的声响，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慢三快，莫约是四更了。
　　啧，今天浪费的时间有点多啊，往常都是三更的时候就能休息了。
　　不过也没事，毕竟是为了赚钱啊，谁能和钱过不去呢。
　　月光从窗户撒下来，洒在我的脸庞上，有种温暖的气息。看这月亮这么圆，想必今天是十五吧。我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份安宁与祥和。
　　时间过得真快，我已经来京城两年了。
　　想起来我刚回到京城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么个夜晚，我踏着月光，带着阿草躲过宵禁的巡逻队伍，漫步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上，一切是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想着想着，困意突然涌了上来。
　　睡着前最后一件事，我想起来。
　　我好像还没洗手。
　　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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