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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家族
“呸！什么狗屁四大家族！”
景时枫啐道：“他陆氏要冒头，却拉着我们给他做陪？哼，笑话，他们不过二十年光景也好意思自称世家？还妄想和我们这几百年的家业并称？做他的春秋大梦！”
她想起刚刚王夫人对洛州陆氏那副奉承的模样忍不住高声讥讽。
“不过是仗着他崔道韫罢了，陆家除了陆长林还有谁？饶是他陆长林也不及当年他师父幽篁庄主之万一！”她说完方觉自己嘴快，忙拿眼去瞧大哥。
不过见她大哥神色并无异样，却是她娘出声道：“我看你，当真要向那王夫人学学。”
“我学她！开什么玩……”景时枫立时高叫，但见母亲目光锐利，全然没了适才那般慈和，忙收了声静立一旁，心里却是极不服气。
“你今日见了她，觉得如何？”
景时枫见母亲问的严肃，不敢马虎，思忖片刻，小心翼翼地答道：“母亲的意思是王家此来并非只是为了寻回请柬，而是另有目的？”
说罢又微眯着眼一转：“是了，听阿言说那姓卓的小子功夫低微，竟还要堡主夫人亲带着那么一大群人一路从河洛追到这？这秦氏和那傻子少主是废物一双，可是她那个女儿武功很是不弱啊。难道他们是故意闹到我们景家来的？”
“她可不是废物！”景花重拨转手中念珠，冷冷地道。
王夫人秦氏江湖人称‘鬼见欢’，就是因为她出身低贱，在青楼里逢迎送往的极会奉承巴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哄人本事一流。可今日却这般高调，当着景家众人之面百般抬举自己贬低景氏，什么南北夫人她从未听过！原来竟是秦氏故意为之，景时枫一想，大呼上当：
“对啊！我刚刚被她气的够呛，还想着什么狗屁八面玲珑，敢情她原是存心激将。我竟着了她的道了，还是娘亲火眼如炬！可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我们景家庄一定要去参加这场武林大会。”一直沉默的景河清方才开口。
“哥哥的意思是，这其中有诈？难道他们要联合陆家对我们有所企图？”
景河清摇了摇头道：“陆家如今的风光泰半源自岳父大人，没有岳父大人他们如何能与青州崔府联姻，想来应当不会是他们。”
景花重盯着长子脸色更沉，景河清略略有些紧张，手心微微盗汗，俯首恭敬地道：“请母亲训示。”
“你呀，心太软。世上哪有什么不变的恩情？恩情久了反而变成头顶疮心头刺，江湖上可容不下两个陆！”
“可是陆……”景时枫差点又没忍住：“幽篁山庄已经没了呀？”
“可他还在人心里！活人如何与死人争？！”景花重重重地道。
景时枫被娘亲威严所摄，嗫嚅着：“那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要让娘和哥哥出山给他们抬轿么？”
景花重略有所思，和儿子对视了一眼。
景时枫见母亲眼里一丝忧色，忙说道：“既然是个局，那咱们就别去了！”
“哼！你怕什么？”她剐了女儿一眼，景时枫立即惶恐地低下头。
“咱们景家什么时候沦落到一点小算计就畏手畏脚的地步了？难道咱们还要一直躲着？再说那陆家算什么？现下的江湖，还没有谁够格算计我们景家！”
*
“你以后可千万别在你姑姑面前提这个。”钟池又一屁股坐下来，小心翼翼地说道，好像他老婆就在身侧似的。
景言：“为什么呀？没咱景家呀？”
“那怎么会，没咱景家也好意思叫四大家族？”
就景言所知，他们景家庄一直偏安于此湘阴小城，与其他地方的门派甚少交流，她爹爹和奶奶这七八年更是从未离开过湖湘之地。可是即便如此他们景家却还能位列当今武林四大家族之一，这不是挺好的嘛？
“那都是近几年江湖上瞎排的。除了咱们景家，还有河洛洛州陆家，河朔雁城上官氏和蜀中梅家。嗨，其他两家倒还好，就是这陆家嘛……”
钟池顿了顿，伸手想去倒茶。
景言赶紧抢过茶壶茶杯，斟了杯茶双手奉上。
钟池乐滋滋地接过茶，心道：还是阿言最懂事！
“陆家怎么了？他们不是排在四大家族之首么，想来定是极厉害的，却是如何了得？”
钟池喝了口茶，方续道：“怎么，你爹娘没跟你提过？”
景言摇摇头：“姑父你知道的呀，我爹爹从来不跟我们八卦的，我娘她……”
钟池了然，便自接道：“陆家嘛，主要是嫁得好，不对，是娶得好！”
“这陆家家主陆延寿的大儿子陆长林的老婆，正是青州崔府崔道韫的独女崔华漪，这青州崔氏可就厉害了。”
“怎么个厉害法？”
“他们家有钱。”
“就这？”
“非常有钱，据说比皇帝还有钱。”
四人登时了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嘛……太平江湖更是如此。
“这崔老头子也不知道是傻啊还是傻啊还是傻啊，这江湖人只要去找他是来者不拒，全都好吃好喝养着，走的时候还要送个三五两盘缠，啧啧啧，真是钱烧的慌！”
“那个，钟叔……这叫乐善好施仗义疏财，是孟尝之风。”沈滟秋忍着笑纠正道。
“我还梅超风呢！明明就是老糊涂，好人坏人都不管，就往家里接？”
“钟叔，现在这清平盛世太平江湖的，哪来那么多坏人？”
“傻小子，谁说太平江湖就没坏人？所谓的太平江湖只是说没有乱七八糟的什么魔教魔头啊。那一般般坏的庸人还不遍地都是？”
四人脑海里浮现出同一张油腻，猥琐，嚣张，跋扈的脸。
“不过这崔家上面有人，倒是没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所以这几年呢，江湖上那些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就都争着抢着去捧崔陆两家。说什么崔家身居江湖之外，却隐隐如江湖之主，瞧这马屁拍的，倒牙！”
“但是陆家本身嘛一没什么家传武学，二没什么战绩功德。据说那陆长林武功极高，但谁也没见他真正出手，其他人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了。所以你们说他陆家是不是娶得好？”
*
景时枫被这么一通训，更是头也抬不起来，话都不敢回。
景河清忙打圆道：“母亲大人教训的是。纵使看在崔公的面子上也当去的。”
景花重点点头，看着女儿，语气和缓了些：“到时候你和钟池带着人去就行，你脾气急，遇事多和钟池商量商量，他才是真正的粗中有细。不过也毋需过于束手束脚，让那些个成日里自居中原武林正统的人看轻了。”
“是，女儿谨遵母亲教诲。”景时枫腹诽：也不知道个钟池成天给老太太罐的什么迷魂汤！但一想起刚刚丈夫那一手送客大法，又忍不住想笑。
景花重慢慢端起茶杯，轻泯了一口，想起什么似的，又向着女儿道：“陆家实不足惧，倒是这南边的庄子怎么回事，司徒晟被夺刀那么大的事，一点消息也没传回来，你这个庄主是怎么当的！”神色再次转峻。
景时枫心中叫苦不迭，我就是个二庄主！哥哥才是大庄主！不过哥哥主要负责教导一众弟子，这些杂事却是都由她打理。如霜打的茄子般，头垂得更低了：“是孩儿疏忽了，我即刻去查。”
景河清看着苦哈哈的妹妹，愧疚心疼地道：“妹妹辛苦了！这几日你要准备武林大会之事，就无需再分神其他。待会我去和师叔及凌老商议商议，请他二人分别带人去南北两路的暗桩收紧收紧，母亲你看如何？”
景花重方才轻点了点头。
景时枫看着哥哥顿觉得自己都要一把老泪纵横了，直想抱着他大哭：我可太不容易了！
*
“钟叔，你羡慕啦？”沈滟秋一脸坏笑。
“瞎说啥呢！他陆长林娶得再好，能有我嫁的好？你们师叔那可是人间极品！”
“没错没错，确实是极品，大大的极品。”沈滟秋想起师叔景时枫失笑捂嘴。
“滟秋，不得对长辈无礼！”曾慕寒又对他板起了脸。
“二师兄，你真是，能不能别这么闷骚，你心里明明也是这么想的好吧！”
曾慕寒：“……”
景言无视他们三人耍贫，仍旧目瞪口呆不敢相信：陆家就凭着这成了武林世家之首么？还压过他们景家……
钟池见景言一副吃苍蝇的表情，打趣道：“没办法，乱世出英雄，盛世出狗熊嘛！哈哈哈哈……”
景言：“……”
“姑父逗你玩呢，这所谓四大家族里面，咱们景家近几年都不在江湖上走动了你们是知道的；那梅家以铸造兵器和暗器见长，太平盛世暗器一道最容易没落；而上官家先是出了上官媵那事，之后又出了个“江湖首恶”，自然是江河日下一泻千里了。所以便一时倒让攀上东风的陆家升了天。”
景言不解：“江湖首恶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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