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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滴
清晨,大雾,凉凉的。W市医院的大道树多叶茂,阳光穿插着树枝一缕缕的。鸟叫声大的有点吵吵的,里面草坪里有一些病人,护士沐浴在温和的阳光中,大都抬头享受着柔柔的太阳。左如水停下,不知是不是被晒着的缘故,突然觉得很温暖。
左如水一直很讨厌医院的味道,刺鼻,相当难受。
小时候每次生病,妈妈拉她去医院,她死死抱着门大哭,妈妈很无奈地去诊所拿药回来,她倒不怕吃药,每次都很听话的吞下药。直到现在,医院给她感觉更加压抑,零零碎碎的经历让她无法释怀。因此她极为的厌恶纯白色,至少她的衣柜里没有一件白色的衣服。身旁难免到处是纯洁的白色,她习惯视而不见。
当然,不得已的情况下,她还是要来医院。比如此时,她要进医院看林教授。
“如水。”
“左如水。”年文昀远远看到她站立不动,慢跑到她面前。
“昀?你怎么在这?”
“来看林教授。”
她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他笑笑,边拉着她住院部走边解释。
原来他们都是从w大毕业的,恰好是林教授的学生。恰好有公事来这,顺便来看望一下病危的林教授。左如水眯眼看看着年文昀捧花的样子,不禁地暗笑,不认识的人还以为他去幽会情人,因为手里是娇美的红玫瑰。对他真的没什么印象,大学这么大,遇到不认识很自然,没遇到也是正常的。
这倒让左如水想起第一次见年文昀。
左如水来到这陌生的城市,水土不服让她病倒,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搞丢了钱包。和所有俗套的情节一样,他捡到她的钱包。在病房里,他递过钱包。她怔怔地抬起头,“谢谢。”以为钱包不见,她伤心了一天。她倒不是心疼那些现金,只是证件不见很麻烦,还有那张仅有的合照。
她寻找店面开店,约店主在店面见,如水一直商讨租金问题。签合同后,他问,“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她很仔细的看,摇摇头。他继续说,“钱包。”她恍然大悟,“是你!”刚刚她还以为他在搭讪,言情剧里的男人搭讪大都说什么我在哪里见过你之类的胡话。
就这样误打误撞找到他的店面,紧接着开店前的准备。他似乎很了解开店流程,要是没有他帮忙张罗,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开店。
算算认识他快有三年了吧。
不过有件事左如水忘了,三年前,她曾应聘过年文昀的公司,所以他从简历粗略的了解她。一个星期后她收到录取通知后,她找理由推辞了,她改变主意决定自主创业。后来才发生这一串事件。认识这么久以来,他有讲过与她同校,由此可见当时她属于游离状态。
病房的地上,桌上摆放着的花,飘着淡淡的清香,水果篮也不少。
他们走到林教授面前,教授不像想像中的瘦,灰白的脸,没有以前的那样神采奕奕。可脸上一直露出笑窝看着进来的学生,仿佛与病魔作战的不是她。
那时,她是学生们最喜欢的教授,学生的出勤率是最高的,以至于每次上课纪检委员不用算人数。
“林教授,”左如水看着教授的眼神,还是那样令人心定。她握着教授小小的手,传来一点点温度,温暖她的关切的心。
“如水,”林教授喊出左如水的名字,揶揄地说:“现在应该升为总编辑了。”
左如水只是对教授微笑,她不敢告诉教授她离开这行业。当初教授十分看好她们五个女生,一味的认为她们会在这行业发展。事实上,只剩一个做了小有名气的编辑,一个做了周报记者,剩下都离开了。
“林教授,”年文昀从后面走上前。
“这花真漂亮,谢谢。”林教授抱起花,“我最喜欢红玫瑰。”
陆陆续续来了好多同学,讲到以前在课堂上的搞笑的事情,整个病房笑声不断。
突然进来一群人,所有人都回头看他。“原总!”一口同声地喊到。身边的同学们偷偷的嘀咕声,一下子涌来这么多人,房间变得拥挤。前面几个高大的男生挡住左如水的视线,看不到来的人。
左如水拉拉年文昀的袖子,用手指着门口,就穿梭在同学群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如水?终于见到你了。”顾亦芯紧紧的抱着她。
“呃......亦芯,我透不过气啦。”左如水心想,什么终于见到,每个月都在视频里和她谈天说地的人明明是自己,大概在视频里看到的不如此时抱着真切。
“呀,你看我高兴的,”顾亦芯拍拍她的背。
“如水,中午有个聚餐,我们一起去,”年文昀走出来。
“社长?”顾亦芯回头,一脸惊喜。
“你.....是你呀,好久不见,”年文昀仔细打量。
“好久不见。”顾亦芯说。“社长还练跆拳道么?”
“定时去健身房锻炼。”
年文昀开车,左如水和顾亦芯在后排闲聊。一路上只是顾亦芯说个不停,问个不断。旁边两人很默契地听。
“如水,真的瘦了!刚刚抱着你,就觉得你骨瘦如柴。”顾亦芯用拇指和食指圈住左如水的手腕。
“瘦好啊,买衣服容易。”
“谁说的,会撑不起衣服,”穿不出衣服该有的气质,糟蹋衣服,顾亦芯反驳她。
左如水感觉回到大学,两人总一起去上课,吃饭。年轻爱美之心,就买杂志回来学化妆,学穿套裙,学穿高跟鞋,却没勇气走出宿舍们。两人都是流浪休闲和军旅风格,最搞笑的是大热天女生蹬着漂亮的凉鞋,她们却穿着匡威的高邦鞋。那会和现在一样,顾亦芯负责说,如水负责听。
左如水无意从后视镜看到年文昀一副“完全赞同”的样子,回了个鬼脸。
到一家五星级酒店的餐厅,装修豪华气派,也带着丝丝的古典。整个大厅的桌子陆陆续续坐满回来的校友,大家围着圆桌坐在一起闲聊。
顾亦芯曾任过纪检部的部长,人缘很广,见到许多以前的朋友,就跑去和他们闲聊。而左如水只参加过礼仪队,交际圈窄的就几个可以聊的朋友。她暗自悲哀,因为这样的过于安静的个性,大概所有人都会忽略她的存在。若不是还有顾亦芯通知她回来看望林老师,估计她没办法收到这消息。她只好默默的吃,这里的东西还真不错。
年文昀坐在左如水旁边,和同桌的朋友聊着,时不时侧头关心问她菜是否吃得惯。
“你怎么知道教授喜欢红玫瑰?”左如水好奇地问。
“以前去教授家包饺子,看到主卧室阳台的一隅种的花是红玫瑰。”
左如水心想:太细心了吧,难怪年轻有为。
她夹了菜就吃,天啊,怎么这么辣,还被呛到眼泪鼻涕直流。年文昀发现不对劲,立刻拿餐纸给她,把冰冰的饮料让她喝下,总算没这么狼狈。她借故上厕所,要去整理整理,保持较好形象。
原礼沛刚见完客户,助理来电通知他酒店聚餐。看到大厅里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就知道这次回来看望教授的活动很成功。若不是教授身体状况较差,说不定此刻大家可以欢聚一堂。
“原总,这么晚啊,”季岩攀着他的肩。
“季岩。”
“礼沛,你太不够意思了吧,从你回国到现在,约你不下十次,没一次出现。”
“忙啊,”原礼沛解释,“年文昀,”他向年文昀走过去。
“文昀学长,看什么呀?”季岩跟上,拍拍年文昀的肩,顺势往他盯着的方向看,只见一女子往门口走的背影。
“原礼沛,季岩,”年文昀站起来,“礼沛,今天你做东,怎么不和我们一起吃饭,续续旧啊?”年文昀递杯酒给他。
旁边其他认识的同学见状也站起,“礼沛,来喝一杯。”
此景像及了外联部第一次聚会的场景,那天也是他们几个人聚到最后。年文昀是学生会里外联部部长,原礼沛和季岩是新干事。大学需要拉很多赞助,经常一起解决棘手的问题。上大学那会,也就这几个朋友常约到一起打篮球,踢足球,累到躺在球场看夜色;常聚到一块喝酒,剥花生;一起通宵玩电脑游戏。
原礼沛爽快地一饮而光,“今天恰好有事,大家玩的开心点。”示意大家坐下。
他的手机及时地响了,“我先走一步。”他边听电话,边与一些老同学和他打招呼。
原礼沛听到熟悉的名字,耳边一直响起无意听到的“如水”。
“如水,大概是一生如水般奔流不息地,流浪着。”她曾经这样解释自己的名字。
他回头张望,餐桌周围太多人,找不到要找的人。直到电话里的助理喊他,才回过神。
“如水,找了你半天了。”顾亦芯喊着刚走回来的左如水,声音显得有点大,以至于别的校友看过来。
“你不是去找同学叙旧么?”
“都叙完了,肚子饿了,我们去吃东西。”顾亦芯拉着如水坐回原位。
“顾亦芯,”他们顺着声音回头。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这不是左如水么?”他刚才在走道上见到她,又不确认。
“班长,”她们异口同声地喊,站起来。
陶皓是她们连续四年的班长,已经有点微醺。“最近怎样啊?过段时间班上有聚会。”
相隔几桌的人喊他的名字,“那帮人,我过去了,这是我的名片,到时告诉我你们的号码,聚会好联系你们。”他把名片递给如水。
“看班长那样子,”顾亦芯拉着如水坐下。“装模作样,明明看着你,还假装意外遇到,”
如水继续喝果汁,这种八卦话题不能乱接。
陶皓一度以为左如水是个孤僻的女生,就特别关注她。其实她只是在班上不怎么说话。当时还真被他的热情吓到了。
不过话说回来,人家班长的眼光怎么可能这么差。他身边有个班花女朋友,那美女的气质一眼难以忘怀。他们轰轰烈烈的故事广为盛传,极为羡慕的一对。
回L市的路上,年文昀的车上正在放着刘若英的专辑,柔柔的旋律,轻轻哼着的歌。
左如水郁闷,男的一般听罗大佑,黄家驹,张震岳之类的歌。看他认真开车,觉得自己多事就懒得问。
“这专辑还好吧,小苜说,你的偶像。”年文昀打破沉默道来。
左如水点点头。
真的很久没听过刘若英的歌了。
上大学那会,她很爱喝奶茶,几乎每天一杯。他就责备她,“明知肠胃不好还自我折磨。”她挽着他说,“奶和茶在一起的感觉才叫绝配。”她很喜欢听刘若英的歌,曾经一度为刘若英的故事哭的稀里哗啦地说,“她的爱太让人心疼。”他真的很不懂的安慰人,习惯性的摸摸她的头。
此时,左如水低头搜索着他车里的专辑。“看不出来你还会跆拳道。”
“真人不露相。”
左如水嗤一笑,他看起来一个文质彬彬的样子,竟然是跆拳道的社长,不可思议。
“顾亦芯还是老样子。”
“是啊,”如水想起,刚走之前,亦芯贴着她的耳朵说的话,“亦芯说,下个月放暑假,来找我们玩。”
“暑假?她真当老师了!”他开怀大笑。
如水被他的笑声感染,想想也赞同,以前她俩参加W大的青年志愿者协会,下乡支教,她总是能活跃课堂气氛,超有孩子气,那时她常说以后要当老师。是啊,那时如水选择手语,顺利考了证,会到福利院与聋哑孩子交流,无声世界也是种美。
没想到顾亦芯飞扬跋扈的性格,选择最稳定最适合女子的教书工作,而如水安安静静的性格,却一路不安地漂流着。
大概是性格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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