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

　　10、

　　如果能与你在一起的话，我愿意用所有不能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去交换。

　　照片中的少年舒展身体满足的躺在床上，穿着蓝色格子的家居服，睡梦中的表情柔和温润。

　　这样安静又柔和的越前，真的很难见到。通常要么张牙舞爪任意妄为，要么傲慢自大不可一世，或者安静沈默装自闭。

　　不二拿起照片，对着阳光，金色光辉染上少年面庞。很奇怪的对这张照片情有独锺，无论如何也看不腻。

　　这是连那个人也不知道的秘密。

　　趁着越前睡着时候偷丨拍下来的照片——珍贵到不二甚至不想告诉越前。

　　两天前，越前离开了日本。

　　那个时侯，不二独自站在天空下，仰望银色飞机，怎么看都觉得那是一座天空中的城堡，高塔处困着他最喜欢的人。

　　他不是没有独占欲，甚至恰恰相反，那种独占欲，浓烈到有时会灼伤自己。

　　越前离开的前一晚，他们接吻，相拥而眠。不二一直在假寐。其实他知道，越前也一样。

　　不想放开对方的身体，然而还是要放开，不想松开牵着的手，却还是要松开。

　　真的很奇怪，明明不是生离，亦不是死别，明明约定好了暑假便去越前那里看他，亦约定好了常常打电话和写信。

　　然而，不知不觉，相思还是泛滥成灾呐。第一次恋爱的那种忧伤不知不觉缠上了他，使得这位总是游刃有余的天才脑内剧场总脱不开四个字——越前龙马。

　　很想听他的声音呐，青春期的少年将变未变的声音，总有种独特的蛊惑人的味道。

　　很想和他打网球呐，那种只有在网球面前才有的倨傲神情和磨不掉的精力总叫人无法移开视线。

　　很想和他牵手呐，让他掌心的纹路和自己的贴合，温暖又窝心。

　　於是常常想到失神。时间忽而变快，忽而变慢。

　　真的很奇怪，人明明已经不在了，却还是有种他随时会回来，敲门，说“前辈你收留我吧。”这样任性的话的感觉。

　　有时候，不二发现自己忘了带仙人掌去散步，因为只顾着翻钱包找零钱买几罐芬达。

　　冰箱慢慢的被塞得满满的，甚至找不到一点空隙去放罐装咖啡。

　　还记得认识手冢国光的那一年，不二开始学着喝咖啡。至於为什么已经记不得了，只能模模糊糊的想起来好像和手冢有关。

　　然而，此时咖啡被打入冷宫，取而代之的是原本碰都不碰的芬达。原来戒掉一个习惯可以这么简单。

　　不二开始改喝芬达。总是喝完了一瓶，又马上去买新的。泡沫顺着液体一路冲进胃中，并不算他很喜欢的感觉。然而，一旦想起越前，便不知不觉便打开冰箱。简直就像是有了某种执念一般。

　　天才终於明白，越前龙马对自己的影响力不容小觑。

　　并不觉得这种影响令人困扰。反而甘之如饴。

　　只不过，日子还是要照样过下去，无论生活发生了什么变化，身边缺少了什么人。

　　日复一日的上学，去摄影社，跟之前没有什么不同。

　　时间慢慢流逝。

　　不二有时接到越前的电话，算了算时差，美国那里应该还是休息时间。之前，越前的学校正好有假期。但现在，越前又要上学又要练习网球，更加要出赛，到了晚上自然有些疲惫。少年的声音是一贯的嘶哑，不细心的话几乎听不出区别。然而，不二就是知道，那个少年恐怕正强迫着自己不要泛出任何睡意。

　　所以为了以免某少年本来就偏矮的个子长不高，电话总是很快就打完了。怎么说，也是意犹未尽。

　　谁说做人不要太贪心？不二周助偏偏不信奉这句话。

　　他也算好了时间打过去。电话里的越前却很疑惑的问，“周助，你那里不是夜里吗？你睡不着吗？”

　　不二周助刚要解释，越前又接着说，“你先睡吧，失眠的话听说喝牛奶很有效，明天我打给你。”

　　然后，国际长途就这么被无情的挂掉。

　　不二几乎想要扶额，难道龙马你之前就捡了白天的时间打过来了吗？

　　但想想龙马的迟钝忽然又觉得有点好笑，笑过之余又有点窝心。——龙马倒是把这里和美国的时差记的很牢嘛。

　　最后一次通电话的时候，他们谈论的内容是日本和美国的网球选手，越前说，“其实日本网球选手也很有趣。”

　　不二一直记得这句话。那句话中隐藏的越前龙马式的兴奋难耐和跃跃欲试，是不二熟悉的，也是让他着迷的。他几乎能马上想象出越前那张脸上的神情。

　　就像是最初吸引他的那个瞬间。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