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系列之一:缘起缘灭

　　柯相瞪了柳云卿一眼，没有回答，柳云卿说的这些他当然知道，只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他才故意避重就轻，没有去说这一点，却是没想到被柳云卿这小子给点了出来。
　　柯相虽然不给面子，但赵太子却很配合柳云卿，其摸了摸下巴在那点头，认同的说道：“柳大人这话不错，边境地区位置太偏远，若想实现自给自足，没有十年的功夫根本不可能。”
　　柳云卿无语，心想：吾要问一问柯相了吗？汝这么积极干什么！ 还有，汝这么说到底是想要互市还是不想要互市啊？
　　不过见其如此积极配合，柳云卿也不能不给面子，于是对着其微微一笑，然后继续说道：“所以关于两国互市的那些利弊其实无关痛痒。说白了陛下是担心两国一旦互市，吾周国独有的一些东西就会不断流入赵国，等同于在是在帮助赵国发展，而赵国因为目前国力没有吾周国强，所以能给周国带来的帮助有限。如此一来，赵国的发展就会更加快速，而周国则依旧是缓慢的前进，这样两国之间的差距就会越来越小。所以陛下担心的其实是赵国的日益壮大对周国造成的威胁，而赵太子想要的恰恰是赵国的快速发展，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柳云卿平平静的说着，但其身旁的一众官员脸色却是不太好看。柳云卿这话分析的头头是道，每一句都切中了要害，但在众人看来，这话说的不是时候，尤其是当着赵太子的面。
　　尤其柳云卿说陛下担心赵国会日益强大会威胁周国，那不就是在说陛下其实是怕了赵国吗？这种话说出来一个弄不好那就是灭顶之灾。
　　然而之预想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无论是姬璞书还是赵太子听完柳云卿的那些话都表现的极为平静，那种平静仿佛是在承认柳云卿所说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既然柳爱卿看得如此透彻，可是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若是可以，朕不想让福华长公主失望！”此刻姬璞书虽然依旧以‘朕’自称，但已然没有半点帝王的威严，在柳云卿看来此刻的陛下俨然是一个为女儿着想的慈父形象。
　　然而姬璞书的这个形象却让柳云卿心中越发的恐惧担忧，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能将姿态放得如此之低，那其所谋划的会是什么？
　　柳云卿想想都觉得心寒。更为重要的是，柳云卿清楚的知道这一切都是姬璞书装出来的，至于为什么样装，那答案已是不言而喻。陛下已经打定主意要将福华长公主嫁到赵国去了！
　　姬璞书那番堪称慈父典范的话语，却是让柳云卿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这让柳云卿觉得此时的姬璞书不仅仅是一个父亲还是一个帝王。虽然让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也让其彻底明白哪怕陛下就算再宠爱福华长公主，若是能用一位公主换取周国的利益，哪怕那利益在旁人眼中都微不足道，陛下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利用福华长公主。
　　若用福华长公主来换取利益是她在陛下心中的唯一价值，那陛下此刻为了她却不惜要答应赵国互市的条件，这其中必然隐藏着还没看到的巨大利益，不然陛下绝不会答应这桩赔本的买卖。
　　“柳大人刚才不会是信口胡邹吧？”见陛下说完，柳云卿却半天没有回答，柯相嘲讽着说道。
　　此刻在柳云卿的心中可谓是经历这一场天人交战，一方面震撼于陛下的态度，另一方面，却也在极力思考着应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听到柯相的嘲讽，柳云卿这才回过神来，请罪道：“陛下恕罪，微臣一心思考着对策，却是走神了。陛下，依微臣看，这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根本无需任何解决办法，因为它本身就不是一个问题。”
　　“哼！吾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柳大人还真就信口开河了！”柯相此刻咄咄逼人，从一开始左无双就表明立场是站在安阳公主那一边的，他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柯相，朕怎么看柯爱卿今天有些急躁，若是不想听，朕准柯爱卿先退下！” 姬璞书脸上出现一丝厌烦之色，今天这朝堂虽然在他眼中是一场戏，但柯相三番两次当着他的面挑衅他人，这未免就太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微臣不敢！”柯相听到姬璞书几近冰冷的话语，顿时惊出了一身汗。
　　“那就好好在一旁站着，多听少说！” 姬璞书那是丝毫没有给柯相面子，说道。
　　随后姬璞书看向柳云卿，说道：“柳爱卿，汝继续……”
　　柳云卿应了一声，然后才继续说道：“陛下和赵太子都是从大局出发，所思所虑也是站在了国家的角度。可能因此陛下和赵太子都忽略了一个关键。那就是，这次虽然是两国的联姻，但也是福华长公主和赵太子两人的婚姻事，更重要的是需要福华长公主和赵太子两人做到两情相悦才行。”
　　接着，柳云卿说着目光看向众人，不过此时其脸上的表情都还很平静，显然还没有听出柳云卿话中的意思，至于柳云卿看着众人的反应也是淡然一笑，似乎一点也不着急，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若福华长公主公主和周太子能做到两情相悦，周国和赵国这次的联姻岂不是要比一般的政治联姻意义要重大的多。有这份情谊在，那陛下就算是开放了互市又何妨？只要福华长公主公主一日是赵国的太子妃，那陛下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更何况吾周国实力雄厚，别说如今稍胜赵国一筹，即便将来赵国与周国势均力敌，陛下又何惧之有？”
　　柳云卿这番话一半讲的是道理，一半用的是激将法。他这个理由看似很强大，却不过是纸糊的老虎，不愿相信的人会嗤之以鼻，但在那些愿意相信的人面前却又十分站得住脚。两国联姻自然就成了姻亲之国，那有这层关系在，那自然要守望相助，一致对外的，这是应有之意，但同时两国的联姻在政治权利面前，一旦有了利益冲突却又是脆弱不堪的。所以最终要怎么选择，全看当事人心中想要什么样的结果。柳云卿给了姬璞书一个开放式的选择，让其无论作出何种选择看起来都那么有理有据。
　　不仅如此，因为柳云卿此刻心中已经清楚姬璞书的打算，所以末了还用上了激将法，姬璞书身为一国之君，帝王人物，高高在上的存在，自然不可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说其周国堂堂大国还比不上赵国。
　　朝廷百官此刻都在下方窃窃私语，显然也是在讨论着柳云卿刚刚的那番话，可即便讨论地热烈，也没人敢站出来开口。
　　赵太子眼神为凝，柳云卿如此坦率直白显然是在他的意料之外。若是说有谁比福华长公主还不希望这次的联姻成功，赵太子相信这个人一定非柳云卿莫属。因为桃树林中，赵太子看见过还是周太子门人的柳云卿跟福华长公主在一起时候，明显有爱慕之意。
　　一如柳云卿此刻的内心，虽然其表面上依旧保持着淡然的神情，但赵太子却是能感受到此刻其那表情下所隐藏的另一种情绪。
　　此时，这是殿外侍从传来声音：“福华长公主到。”
　　姬熹媛迎着明亮灯火，鹅黄水袖流苏裙出现在这大殿上，身子轻轻微拜道：“儿臣，拜见父皇。”
　　“起来吧，快来拜见赵太子。”周国帝君姬璞书顺手指了指赵太子赵彦卿，喜悦地说道。
　　姬熹媛浅浅地向赵太子抚了一身。
　　此刻，诸葛梓安看着姬熹媛呆住了，忍不住推了一下身旁的赵太子说道：“那画中女子便是福华长公主。”
　　赵太子完全不管其承受能力，起身对姬熹媛拱了拱手，向周国帝君言道：“请陛下恩准长公主带孤出去走走，观赏一下周国王宫的美景。”
　　“这……。”周国帝君姬璞书有些为难道。
　　“父皇，儿臣作为主人，带赵太子这位贵客参观一下周国的王宫也无妨。” 姬熹媛对周国帝君说道。
　　姬璞书见女儿亲自请缨，便挥手同意。
　　赵太子携手福华长公主前往皇宫的御花园走去。
　　“太子殿下为才俊中翘楚，本宫为蒲柳之姿，列国公主胜于本宫多也，何必非求娶本宫呢！” 姬熹媛疑惑向赵太子问道。
　　“长公主又何必自谦呢，桃林之姿，孤心已属意长公主，何况长公主身在皇家，应知心系黎民百姓，两国联姻于赵、周两国都是胜事，吾妻今生非长公主不可。 ”赵太子诚挚地说道。
　　“那日太子殿下也曾在桃树林。…… 那殿下更应该本宫那曲的意思，本宫想找并非殿下这样，汝非本宫所愿！殿下又何必浪费时间在不会爱殿下的女子身上呢？夫妻同窗异梦，真得好吗？ ” 姬熹媛喃喃自言道。
　　赵彦卿执着看着姬熹媛，回道：“这是孤与汝生皇家的使命，汝不爱孤可以，只要喜欢汝就行。”
　　姬熹媛恼怒地返回熹云殿，虽然她知道作为周国公主身负国家的使命，和亲也是自己的使命，但让她很不甘心。……
　　最后，宴会临近尾声，周、赵两国还是换取婚书，盟定两国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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