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在这里

　　她爸这一病，让她深刻体会到生命无常，当年的他又是怎么熬过来的。她伸出手抱住他的腰，窝在他怀里听他心跳。
　　“乖老婆，饿不饿？这外面超市没有什么好吃的，你先凑合下，明天我再给你去弄。”
　　祁在眉头在他胸口蹭了蹭，闷闷地说：“我不饿，就是心里不踏实。”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好。我们永远不分开。”
　　“嗯。”
　　第二天，他们在护士站的推荐下，找到两名护工，护工照顾起来比他们有经验，暂定是一个护工搭一个家人轮班守，杨阿姨来的时候给他们带了早餐，吃过早餐后，瞿哲礼把祁在眉送回家休息。
　　“眉眉，你在家休息，我出去安排点事。”
　　祁在眉不同意，昨晚两人都没睡，一起守着祁世宏闲聊。
　　“你也回家睡，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我一会就回来，我问过了，爸这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出院的，医院里全交给护工也不放心，总得留一个家里人。我看我们昨晚吃饭那店不错，去跟他们商量下送饭菜的事。”
　　“我们自己做也可以。”
　　“别，又要守又要赶回来做饭菜送，人熬坏了不划算。我和他们说一下要求，少放调料，食材用好的，和家里人弄是一样的。”
　　祁在眉一想也是，自己做吧，又要抽空去买菜，回来洗洗切切再炒了炖了也要不少事，吃完还得跑医院送，完了还得回来洗锅碗瓢盆。
　　“那你说定了就快点回来。”
　　“嗯。你先睡，别等我。”
　　祁在眉确实累了，晚上医生来看过几次，说状况还好，她之前的担心卸下来，现在一进家门，困意立刻涌上来，胡乱地洗了一下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看一下手机，已经是下午4点了，瞿哲礼就睡在她身边，她一动，他虽然没睁开眼，手却立刻摸过来。
　　祁在眉抓了他的手，他含含糊糊地说：“老婆，再睡一会。”
　　“你睡，我先起来，都四点了，杨阿姨还不知道吃饭了没，我给做点饭送去。”
　　他手圈紧了她，闭着眼在她肩膀上亲了亲，说：“饭店中午送了的，我和他们说好了，每天中午晚上送五菜一汤，护工的饭我们也管。早饭就到医院食堂凑合一下。”
　　“啊呀，忘了坤坤，阿姨在医院守的话，坤坤没人接。”
　　瞿哲礼看她是安不下心来睡觉了，努力睁开眼，告诉她：“我去了趟杨外婆那，舅妈答应了每天接坤坤，这段时间坤坤晚上就在那边吃饭。以后我们下午去医院接班，杨阿姨在医院一起吃过晚饭再去接坤坤回家休息。我给杨阿姨买了个电动车，店里的人会送去家里，之后她来回跑也方便点。”
　　所以他跑了一上午安排这些事，难怪没有睡好。祁在眉摸摸他眉毛，说：“你再睡会吧，五点半我再喊你。”
　　“嗯。”他拉着她没放手，又睡了。
　　守了几个晚上之后，瞿哲礼坚持不让祁在眉再守晚上，一守通宵她就睡过中午，老是不吃午饭对她不好。现在的安排是祁在眉和杨阿姨一个上午一个下午，他守晚上。期间祁家姑姑和大伯也抽空来医院看望过几次祁世宏，对瞿哲礼的表现很是满意，赞不绝口。
　　幸运的是，祁世宏恢复状况非常好，术后第5天他就能动动手指表达是或不是，这是护工教的方法。到第12天，他已经能睁开眼，只是说不出话，医生说要完全恢复还要等一段时间，他这样已经算是恢复得非常好的了。不过祁在眉注意到现在他清醒的时候会长时间地盯着瞿哲礼，她以为他是知道瞿哲礼一直悉心照顾他，感激这个女婿呢。据护工说虽然他此前没睁开眼睛，但是是有意识的，能听到能感知到。
　　“爸，有话咱们以后说，不急哈，你累了就睡一会。”医生说病人还是比较难受的，要悉心照顾。
　　又过了几天，他状况就更好了，还能盯着瞿哲礼哦哦哦了。
　　大家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心急。
　　这个晚上，祁在眉看着已经把“幸福肥”全瘦掉了的老公，心疼得不得了，说：“他都醒了，情况也挺好了。你今晚别守了，我来。你别不放心，还有护工呢。”
　　瞿哲礼对此前祁世宏的表现有些不好的猜想，他能清楚地感觉到祁世宏盯着他的眼神里没有任何善意，但不想祁在眉又担心祁世宏又操心这些，忍了没告诉她。这会看她心疼自己，顺势答应了。
　　“好。我陪你会再回去。”
　　吃过晚饭后，瞿哲礼先把杨阿姨送回去，又陪祁在眉守到9点才开车回三湾里。他仔细回想过了，他和眉眉守的时候有时会聊到他们的过去，也许昏迷中的祁世宏有听到，所以知道了真相。虽然他们已经领证，但是现在的他，心里还是很慌，尤其是对上祁世宏那满是怒意的眼神，他会惊慌会害怕。
　　送走瞿哲礼，祁在眉和护工一起，帮祁世宏身上擦洗和按摩。
　　护工笑着夸他们：“真是，我当护工这么多年，没见过你们这么上心的家属。一家子人都好，尤其是你男人，真的，比别人家儿子都上心，你爸有福气。”
　　祁在眉听她夸瞿哲礼，心里很高兴，说：“这段时间也辛苦阿姨了。”
　　“不辛苦，应该的，应该的。”这家人出手大方，说话客客气气，不仅给钱管饭，每次还都有一个家属留下来搭把手。她们当护工的，见得多的是什么都丢给他们护工的，家属交了钱偶尔来看下就算孝顺的了。像这样，三个家属轮流守又请了两个护工的，还真是头一份。
　　等按摩完手脚，护工走了。她是早上9点到晚上10点 ，晚班护工是晚上11点到早上9点，现在还没来。
　　现在也没什么事，祁在眉拉着他爸的手开始絮絮叨叨说以前的事。祁世宏突然睁开眼睛说：“眉……当……他……顿。”
　　这还是他醒来后第一次说出句子，祁在眉拿棉签沾了饮用水给他润润嘴唇，说：“爸，别急，慢慢说。”
　　祁世宏没有平静下来，仍然很激动地说：“眉……眉……，当……当……他……滚。”
　　祁在眉顿了片刻，松开他的手，问他：“让他滚是吗？让瞿哲礼滚是吗？”
　　祁世宏喘着气，说：“四……四……”
　　祁在眉以为自己会很生气，但她只是语气平静地和祁世宏说：“就算他没感染那个病，就算他救了你的命也救过我，就算他掏心掏肺地对你的女儿好，就算他爱屋及乌对你们尽心尽力，也该滚，是吗？”
　　祁世宏盯着她看，停了几秒还是说：“四……四。”
　　祁在眉把他的手塞回被子里，看着他，一直看到他心里发慌，才点头说：“好。你放心。”
　　祁世宏扯了扯嘴表示高兴，还想说什么，祁在眉已经起身去卫生间了。
　　没等到她出来，他又昏睡过去了。
　　祁在眉在卫生间里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心里问：你为什么不哭？明明难受到喘不过气。刚才的她真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她很想问问给祁世宏做手术的医生，打开他的颅骨时有没有看到他脑子哪儿缺一块。她忍了忍，把怒气压下，既然都做好了决定，那没什么必要和这个糊涂蛋来争辩这些了。
　　等晚班护工到了，她和护工说了一声，拜托她尽心照顾，自己打了车回了三湾里。
　　打开门，没急着去洗漱，她走到床边，看着他。
　　熟睡的瞿哲礼眉头皱着，聪明如他，也许早就发现了，而他为了她仍然忍着，仍然尽心尽力地照顾祁世宏，他肯定也很难过吧。
　　她伸手去抚平他的眉头，他突然伸手抓住，迷糊中喊了一声：“老婆。”
　　祁在眉甜甜应了：“嗳，我在。”
　　他脸上立刻现出很满足的表情，又沉沉睡去。
　　祁在眉没有睡，先去冲了个澡，然后开始收拾必要的东西，准备好了才爬到床上陪他睡觉。
　　瞿哲礼醒来以后看到老婆乖乖巧巧地睡在自己怀里，憋了好多天的欲望加上这几天的那些憋屈和不安一下爆发了，放纵自己侵略她。
　　祁在眉在他的热情中醒来，没有责怪，只有顺从。
　　瞿哲礼不断地亲她喊她。他每一次喊，都能到到她温柔的回应，他想：我是多么幸福的男人啊！
　　帮她清洁过后，瞿哲礼抚摸着她的背在她耳边低语，声音里带着一丝愧疚：“眉眉，你睡吧。医院那边我马上就过去。”
　　祁在眉体力不如他，每次事后都全身瘫软，昏昏沉沉就会入睡，听到他这句挣扎着转身面对他，带着几分心疼说：“你不用去了，以后都不用去了。”
　　瞿哲礼听她这样说，急道：“他和你说什么了，眉眉，我不要和你分开，他要我做别的什么都可以，但是我绝对不会离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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