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在这里

　　瞿哲礼抱着祁世宏过来，万幸这里有电梯。
　　两人一起合作把祁世宏搬到车上。
　　瞿哲礼坐上车，“眉眉，你打这个电话，告诉急诊你爸的名字和情况，好让她们做准备。”他等她拿出手机后，把号码报给她。
　　车子开到中心医院，刚一停下，急诊室已经推了床在路边等。
　　祁在眉看着医生护士把祁世宏推走，腿脚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好在瞿哲礼一直关注着她，立刻就抱住了。
　　“眉眉，别担心。会好起来的。”
　　祁在眉窝在他怀里，再忍不住，哭了起来。
　　杨阿姨电话打过来了，瞿哲礼帮她接了，告知了情况，杨阿姨那边说带祁世宏的证件和个人东西马上过来。
　　瞿哲礼带着祁在眉慢慢走到急诊手术外等候区坐着等。
　　过了一会，有护士出来喊：“祁世宏家属，签字。还有费用去交一下。”
　　瞿哲礼扶着她走过去，祁在眉看着一堆须知，头昏眼花，瞿哲礼帮她看过一遍，然后说：“眉眉，签吧。”他不想细说让这样状态下的她知道，祁世宏还需要做开颅手术。
　　祁在眉签完字没多久，杨阿姨也带着坤坤赶来了。
　　“眉眉，医生怎么说？”
　　祁在眉咬着嘴唇没说话。
　　瞿哲礼看了眼她，还是说了实情：“诊断是脑溢血，现在在做开颅手术。”
　　杨阿姨脸色一下刷白，坤坤感受到了大人们的情绪，问他：“姐夫，爸爸会好起来吗？”坤坤只有几个月时父母已经离婚，父亲再没出现过，他一直是喊祁世宏爸爸的。
　　瞿哲礼摸摸他的头，坚定地说：“会的。”
　　“杨阿姨，你帮我照顾一下眉眉，再把爸证件给我一下，我去办下诊疗卡。”
　　祁在眉不知道这么晚了可不可以用银行卡，听到这，把包递给他：“钱在这。”
　　瞿哲礼接过来，抓了抓她的手，说：“眉眉，你等我，我就回来。”
　　“嗯。”要是没有他，她根本撑不住。
　　瞿哲礼很快去而复返，把诊疗卡给了杨阿姨，说明了一下：“手术费用已经交了，后续还要住院，可能还有康复训练要做。我刚才已经办了住院手续，以后的花费会直接从他入院账户里扣，阿姨你收着卡，到时候办出院和退款要用。”
　　杨阿姨赶紧说：“你充了多少，这钱我们自己来出。”上次那66万眉眉又退回给他们了，他和眉眉为他们做的够多了，这钱该他们自己来掏。
　　“不用，阿姨，我和眉眉已经办了结婚证。我们是一家人，眉眉的爸爸就是我的爸爸。”
　　瞿哲礼让她们都坐好，这不是小手术，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呢。
　　“杨阿姨，等下你们早点回去，坤坤还小，熬不得。晚上我和眉眉守，白天你再来接班。今天太晚，找不到护工了，明天应该可以找到。别担心，刚才我问了一下，这个只要救治及时，成功率很高的。”
　　“嗯，好。我们再等等。”坤坤乖得不得了，一直抓着妈妈的手安静地待着。
　　瞿哲礼揽着祁在眉问她：“眉眉，冷不冷？”这里冷气开得比较强。
　　祁在眉摇摇头，说：“我真庆幸我们回来了。”
　　杨阿姨满脸自责说：“都怪我，我不该让他一个人待着的。”
　　祁在眉怕她误会自己在责怪，赶紧说：“阿姨，不是你的错，这个病是突发的，谁也预料不到。还是多亏你告诉我们该回来的呢。再说了就算你在家也搬不动他。爸该减肥了，明天我们得买个轮椅备在家里。”好在瞿哲礼力气够大。
　　杨阿姨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坤坤突然流鼻血，她心里急得发慌，祁世宏不肯跟她一块去，她心里还有些不痛快，也许那时候他就已经不舒服了才拒绝跟他们一起出来的。这下埋怨没了，只剩自责。
　　祁在眉拉着她的手，轻声说：“阿姨，真的，谢谢你，我爸这个人有时候太倔了，我知道阿姨你有时候也很为难。你都劝了他几次来做检查，他自己不肯，也许这是老天爷给他的一点教训。希望他平安后能听话一点吧。”
　　安慰杨阿姨的同时，她自己内心也平静了下来。既然能做的都做了，那就相信医生相信医院吧。
　　杨阿姨情绪缓和了些就打了电话给她上班的超市请了假。
　　到了十点，坤坤已经困得不行了，杨阿姨还是坚持不肯回，抱着坤坤让他睡在自己怀里，盖了一件给祁世宏带的衣服。
　　等到3号手术室门再次打开时，大家一齐起身迎了过去，医生站到一旁取下口罩说：“病人马上就出来了，要在观察室待24小时再转病房，家属要一直陪同。手术后，可能会有一些后遗症，所以疏忽不得。你们送来得很及时，手术很成功，像他这样的情况，出现后遗症的概率很小的，不要过分担心。一会护士会告诉你们怎么护理，照做就可以了。”
　　“好的好的。”
　　“谢谢医生。”
　　祁在眉和杨阿姨一起说，瞿哲礼没有说话只笑了笑，记了一下医生的样子，打算以后再重谢，因为他听护士说这个医生本来已经下班，接了电话后又从家里赶过来的。
　　医生交代过后就走开了。
　　他们在手术室门口又等了会，两位护士把祁世宏推了出来，瞿哲礼拦着祁在眉和杨阿姨别靠太近，以免影响推床。大家跟在护士后面进了电梯，去了下一层的观察室。
　　护士仔细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瞿哲礼不单自己认真听了，还用手机录了。
　　护士多看了他一眼，然后走了。
　　祁世宏现在没醒，观察室还有一张床，杨阿姨把坤坤放上去躺好，站过来和他们商量。
　　“要不晚上还是我守吧，你们开车从滨海回来，已经很辛苦了。今晚好好休息一下。”
　　祁在眉看看坤坤，拒绝了：“阿姨，我们守没事。爸爸的衣服那些放这里，以后肯定用得上。等下瞿哲礼送你和坤坤回去，你明天等送了坤坤入园以后再过来。这里有床，我们有两个人，我和他轮流休息就可以了。”
　　杨阿姨一想也可以，就同意了。
　　祁在眉看着瞿哲礼，说：“你先送阿姨她们回去，带个小薄毯子过来。”
　　这么晚了，打车一是不方便，二是一个女人带个孩子，也不安全。瞿哲礼应了一声，跟着杨阿姨出去了。
　　祁在眉搬了凳子坐到祁世宏床边，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叹了口气，小声地说：“爸爸，你要好起来，还有很多事没跟你说呢。我和瞿哲礼已经结婚了，我很爱他，他也很爱我，我们很幸福。等我工作稳定了就会要孩子，你别忘了，瞿哲礼答应过你，第二个孩子姓祁的，你不想当爷爷吗？”他们这边有些孩子喊一起生活的外公外婆也是喊爷爷奶奶，反正瞿家没有爷爷奶奶会跳出来反对了。
　　她又絮絮叨叨和祁世宏说了很多她小时候的事，他每次休假会选了李慧林值白班的时候，这样他就可以偷偷带着祁在眉出去玩，祁在眉童年仅有的那些快乐时光，都是他带给她的。也许因为李慧林的存在，他算不得一个伟岸刚强的爸爸，但他爱这个女儿是毋庸置疑的。
　　等她起身的时候，才看到站在门口的瞿哲礼，也不知道他到了多久。
　　他走进来，把毯子和床单放在那张床上，再把另一只手里提着的袋子放到柜子上，和她说：“眉眉，你休息一会，我来看着。”
　　“哥哥，你先休息，我现在睡不着。”
　　“那等你想睡了再睡，我也睡不着。你要去上厕所吗？”刚才看她起身。
　　“嗯。”
　　瞿哲礼从她包里递了包手帕纸给她，叮嘱：“别用外面的纸，我车上还备了的，不用省。”
　　祁在眉知道他的洁癖，接过来去了厕所。
　　她从厕所出来看到他从袋子里往外拿东西，毛巾、牙刷、牙膏、肥皂、抽纸、一次性杯子，还有矿泉水和一些独立包装的小面包和别的零食。
　　看到她出来了，他打开一瓶水递给她，“喝口水。”
　　等她接过水，他就拿了毛巾那些进了卫生间，用一条毛巾打湿把毛巾架擦过几遍，再把另外两条毛巾用肥皂先搓洗过了，才把干净的毛巾搭在架上。新牙刷也仔细冲洗过了才放到一个一次性杯子里。
　　他先捧了水冲洗了一下脸，才取下毛巾擦脸。刚才一路跑，出了不少汗。
　　出来后，他看她还是拿着那瓶水坐在床上怔怔地看着对床的祁世宏，就走过去，坐到她身边。
　　她靠过来，他就习惯性地抬手摸摸她的头。
　　“老公，谢谢你。”
　　“不用跟我说谢谢，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是我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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