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与魔镜

　　一晃教堂已经封闭了一个星期。小楼本就压抑的低矮圆顶，因为几日的密不透风，更让人窒息。

　　医生和修士们白天照顾病人，晚上就聚在一起吃饭。除了对病情讨论一些，几乎没有人想说话。甚至讨论病情的都很少，毕竟那本书书籍记载了黑死病——无药可医。

　　死神的乌鸦每隔一段时间就给人留下印记，随后这个人就要被埋在教堂后院的树下。教堂里站着的人也不能幸免，有一位中年医生就在几天前也被发现染了病，急急地倒下了。

　　但唯一的好消息是约翰神父的一番话镇住了所有人，没有人逃跑，带来更大的损失。

　　弗兰是个例外。约翰神父派她了解教堂外的情况，毕竟，教堂外或许也有当时没有表现出来的感染者。她除了要找得病的人，也要稳定城里的人心。

　　每天出去之前，弗兰都要仔细地观察自己的皮肤。她也害怕自己在不知不觉之中感染了黑死病，从而把病带给更多的人。今天也不例外。弗兰脱掉平时穿的修女服，赤身检查自己。镜子被扣在桌子上，凯当然要回避。

　　“啊，凯，你看我的小腿是不是有点黑了？”弗兰发现小腿上有一块皮肤好像比平时颜色深一些。

　　“……我被扣着呢，怎么看？”凯无语。

　　弗兰随手把被子抓起来，挡住整个身体，只露出小腿和脚，然后探身把镜子拿起来。

　　凯立刻从镜子里钻出来，弯腰打量弗兰的小腿，慢悠悠道：“这是磕到了吧，几天前就看见这里有了。黑死病一般都是先染到接触的部位，你难道用小腿照顾病人吗？”

　　弗兰一听，轻松多了，又不满凯的取笑：“刚才也没见你这么聪明，还不是一下子就着急地出来了？慢着……什么叫几天前就看见这里有了？你看什么了？”

　　凯听到这话，脸一红，呼吸一滞：“说错话，是几天前看到你磕在桌子上了。”

　　“教堂里的桌子怎么会磕到我的小腿！你难道平时都会偷看我！”弗兰大叫，脸色好像气得发红。

　　凯拼命地摇头，想要解释，奈何他真的不会说谎，支支吾吾几次后，终于坦诚了：“好吧，前几天你总这么一惊一乍，老说哪里是不是染病了，我一时着急，跳出来看过一次。但这真的不能怪我，我不是故意的！你要是不喊，我是不会出来的。”

　　弗兰难以置信：“这难道怪我吗？所以扣着镜子根本管不住你！变态啊！这叫我怎么再放心地带你出去，如果你不想，我甚至都看不到你！”

　　凯立马举起右手，三指朝天：“我向上帝发誓，只看过那一次。以后只要我出现，也绝对不避开你。”他说话都不顺畅了。

　　弗兰见凯这么认真地发誓，终于不那么生气了。其实本来也没怎么生气。她故意瞪了凯一眼：“说话要算话。”

　　凯拼命点头。

　　弗兰终于放过了他，看到他那尴尬的模样又忍不住笑了出来，还是像往常一样把凯带在身上。

　　“希望我还是健康的，希望今天城里的人也都健康，希望教堂里的人都平安。”弗兰带上乌鸦面具，出门前喃喃道。

　　“一定会的，我们已经做得比当年要好了。”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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