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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夜台魂更漏尽
四、夜台魂更漏尽
云赫迎着晨光到墨炎本宅叫门的时候,墨炎刚听完手下第一轮搜索结果,没有找到云赫和云华予。对于动手破了他们结界的人,手下也只画出了两个中年男子图像。他有点抓狂,折腾了一个晚上,没有啥明显的进展,如果不是琴姬用毒针伤了云华予,他们就完全落了被动。
听到手下报告说云赫要过来谈解药的事情,他紧绷的神经总算放了下来,把怀里熟睡的琴姬轻轻放到床上,为她掖好被子。拂开她脸上的散发后,他捏住她的手慢慢吻了一下。琴姬的身体不是她的本体,是他每隔几十年到处搜寻相貌相似的新亡尸体让她附身的肉身而已。所以非常容易疲惫,也不能行动太剧烈,看来今天的折腾已经让她相当劳累了。
照看完琴姬后,他毅然转身离开了卧室,独自前往客厅对付自投罗网的云赫。
天气阴沉沉的,也没有多少风。客厅的窗纱即使全部拉开,也没有多少阳光能透进客厅。
云赫坐在雕花古木椅上对着墙上一幅“静水流深”的卷轴,默默地等着墨炎的到来。
墨炎进到客厅,看到的是挺直了腰板目光灼灼的云赫。一夜之间他成熟了很多,原来的那种热情里透着纯粹的干净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的稳重和权谋。
墨炎一句请他喝茶后不再说话,沉着脸若有所思地等云赫先开口。
果然云赫在静默中忍不住先开了口,哀求道:“墨炎前辈,我的大哥云华予中了琴姬的尸毒,能不能帮忙把解药给我们?”
停顿了一下,他盯着地板,继续忍着羞耻说:“不管什么价码,只要您开出来,我都尽力去做。”
墨炎轻笑了一下,吹了吹浮在水面的茶叶,等云赫窘迫够了,方才开口:“没问题。把你们破了结界东边和南边的同伙教给我处置,我就给你解药。”
云赫猛然抬起头,瞪着他,眼圈却一点一点地可疑地红了,拳头也握得咔咔响。亲人中毒向敌人求救本来就是任人宰割的事情,可代价居然是出卖同伴,他被这巨大的矛盾交织地几欲发狂。
墨炎不动如山地看着云赫天人交战。云华予还是保护得太过了,云赫也有两百岁了,竟然连自己的信念都没有确立。时间这么紧迫,不管是直接走人或者出卖同伴,都符合他所欣赏的当机立断的个性。这孩子犹犹豫豫地,看上去一时半会儿给不出啥结论,恕他没空奉陪。
墨炎对云赫欠了下身,说:“云赫,不要跟我谈价码,我对其他条件没有任何兴趣。有了结论再叫我吧。另外,在事情解决之前,委屈你在我这里住上一阵。”说完,他无视云赫的愤怒,回卧室陪琴姬休息去了。
墨炎一走,带走了客厅里强大的压迫感,平常脱跳爱笑的墨炎,一旦认真,猫妖族长老的超强气场果然不容小觑。
即使墨炎走了,云赫也还是郁闷得内伤,出卖梁家的人来救云华予,等云华予醒过来会有什么反应,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件事他不能做,除非他想毁了他们两个人。但是置云华予的生死于不顾,他一样做不到。
刚才墨炎说什么让他住一阵,是什么意思?等他晃过神来,发现客厅里的人都走空了,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降下了钢管,把整个房子锁得跟笼子一样。
云赫一拳又一拳地击打着钢管,无奈墨炎在这个客厅设了禁制,他打上去的力量都化成了波纹一圈一圈地泛开。他只好停了下来,气得晕晕乎乎的时候眼前浮现了前几天候云华予怜惜的神情,温柔的声音在说:“这不是游戏,事关生死。云赫,我不忍心你去经历那些阴暗。”是的,现实证明了这一切都是罪恶,是阴谋,是心底最黑暗最残忍的世界。
云赫抱着头缩在墙角里,挂着隐约的泪珠,在暗暗的阳光下完全失去了生气。
到了下午的时候,墨炎等来了第二拨探子的回报,全城搜索并没有找到云华予和那两个中年男子的踪迹。墨炎一边给琴姬梳头,一边跟她商量对策。北边的结界点一直没有什么动静,非常可疑,他派了两个得力的助手过去到勘察,到现在都没有回音,恐怕得亲自去一趟了。但云赫这边也很重要,毕竟那是云华予心尖上的宝贝,只要云华予不死,云赫就是重要的人质。可同时他也担心离开本宅,会不会中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在他给琴姬画眉的时候,她突然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试图把他的容貌刻到骨子里似的。半天才她抖着嘴唇,哽咽了一句:“该来的也躲不掉,你去北界,我守家里。墨炎,你我能有这五百年的缘分,我已经很知足了。”言毕起身,为他整好行装,一路送他出了大门。
墨炎尽快赶到了将军冢,昏暗的地道里散发着霉味和不明的臭气。手中的电筒光打在黑色的窄小的路面上,不时可见腐烂的或者正在腐烂的老鼠和蝙蝠的尸体,也有其他人新走过的痕迹。
进入了陵寝,将军的灵柩已经被挪开,露出四十多平米的空旷内室来。
手电筒的光首先照到了两个吊着的猫形上,虽然面部扭曲,皮开肉绽,但依稀仍然可辨是他两个助手的原形。
墨炎静静看了他们一会儿,注视着前方黑暗中的两个中年男人,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梁守铭和梁守意地盘腿坐在他的前方,带着高端的红外眼睛,手持法器;看来等他这只来撞树的兔子已经等了一阵了。
两人没有搭理墨炎,反而从容地审视了他一番后,齐声唱起咒来,还不时地烧些灵符来加固法阵。
墨炎踩着卦位走了两圈,这个是用很多石碑设置的古老困阵,目标是困住猎物,等到猎物疲惫后再进行攻击。看来他们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留守本宅的琴姬,不知道那边跟琴姬交手的是什么人。
不管怎么样,现在他中了调虎离山之计,需要尽快回本宅保护琴姬。
刹那间,墨炎的眼中泛起一阵红光,每一根毛发都竖了起来。他祭出血色之炎,火红跳跃的大刀和他小巧的个头形成分为鲜明的对比。原本可爱的圆脸被跳跃的火光照得格外恐怖。
离开的欲望强烈地呼唤他,将他所有的力量激发了出来,刀光旋转着呼啸着袭击了整个陵寝,地上的设置阵法用的石碑顷刻间化为齑粉,激起漫天的灰尘,连空气都几近扭曲。
一片黑暗中,他收了刀,火红的眼睛渐渐淡了下去。缓了口气,他捂着胸口贯穿的伤口念了一个复原咒,疾速回奔回家。
惊心动魄的刀舞过去后,阵法被粉碎了,不过梁家秘传的困阵,是可攻可守的。可以在短暂的时间内由一人守阵,另外一人向阵□□发加持长箭。刚才在墨炎专心破阵的时候,梁守意的长箭贯穿了他的左下胸口,墨炎负伤而去,偷袭得手。
但是梁家两人也因为墨炎铺天盖地的刀气袭击受了很多外伤。
梁守铭挣扎着想去追墨炎,被梁守意拉住了。他们只需要等两败俱伤的时候,再渔翁得利就可以了,不需要冒险跟暴怒的墨炎硬拼。
琴姬这边已经和云赫见上面了。
云赫一听到墨炎离开本宅,就掏出很多符咒来,一张一张地试着破解墨炎的禁制。他运气不坏,虽然有点手忙脚乱,还是很顺利就破了禁制。打断钢管,出了大门,他长呼了一口气,兴奋地大吼一声把守卫踹上了树。憋了一肚子气刚出笼的狼动起手来虎虎生风,气贯长虹;小妖们根本招架不住这么凶悍的攻势,被打得东躲西藏,甚至有个别担小的还变回了原形窜到树丛或者墙缝里躲了起来。
云赫咬牙切齿地怒视着拦在他面前的琴姬。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偷袭还用毒,今次他算是领教了。
“给我尸毒的解药!”他的齿缝里迸出恶狠狠的声音。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捣乱。”琴姬慈母一样温和地说,上挑的丹凤眼,微微含笑。
“别逼我动手!”云赫的青筋一道一道暴起,要不是看在她不过是个女人的份上,攥着的拳头早就挥到她脸上了。
“什么都不知道,还叫叫嚷嚷的。云华予,看你把你家孩子给担心的。”琴姬巧目流盼,瞥着他身后嗤嗤地笑了起来。
“我家云赫让琴姬姑娘见笑了。”一贯风轻云淡的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如有雷击。
云赫摇着尾巴,飞身扑向云华予,差点把他按在地上。
“轻点~轻点~”云华予呜呜地叫着,苍白的脸挂上了一点点红霞。
“我以为。。。”云赫虽然在离开笼子的时候放了联络信号,可他没有想到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这里的是中了尸毒奄奄一息的云华予。
摸摸这个比自己个子大了不少却还在撒娇的小伙子,云华予笑容比阳光还灿烂。尸毒没有完全解干净就拼了老命来跟云赫回合,真的超值得;能踏踏实实地抱回着自己的宝宝,真的超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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