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同人]面面的小挂件

　　夜色渐浓。
　　山上的小木屋里静谧一片，慢慢地只剩下轻缓的呼吸和高高低低的呼噜声。
　　就在刚过午夜的时候，赵云澜忽然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眼，正好撞上沈巍摘了眼镜之后愈显温柔的眼神，沈巍有一瞬间的慌乱，掩饰性地垂下了眼睛，好在赵云澜并没有在意，他无声无息地坐了起来，仔细地听了一会，然后回头把食指竖在嘴边，对沈巍比划了一个“别出声”的手势。
　　云灵扯了扯嘴角，看来到了骷髅蹦迪的剧情了。
　　在赵云澜带走郭长城和楚恕之后，祝红逼问了沈巍喜不喜欢赵云澜，沈巍借口清理院子，正要出去。
　　“哥，我跟你一起去。”
　　沈巍皱了皱眉:“你……”
　　她小声道:“今天我应该能见到他。”
　　“走吧。”
　　他们就这么径直走出了小院，谁也没有放在心上……离奇的是，直到二十分钟之后，所有人都吃完了这顿早饭，去院子里活动的时候，却竟然谁都没有发现沈巍和云灵已经不见了。
　　他们就像两个从来不曾经存在过的人，包括祝红和林静在内，没有人想起，这里本该还有两个人。
　　而失踪的沈巍和云灵，在十分钟以后，却凭空出现在了一片赵云澜他们方才发现汪徵“胳膊”的地方。
　　被他掐住脖子拎起来的，是一只幽畜。
　　沈巍的眉倏地皱起，脸上忽然满是戾气。
　　幽畜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沈巍。
　　“规矩就是规矩。”沈巍脸色漠然地说，“你们明目张胆地越界，私自离开禁地，论罪当诛。”
　　幽畜双脚已经离了地，像一条垂死的鱼一样在空中不着力地挣扎着，双手痉挛地抬起来，徒劳地去掰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
　　沈巍的手指倏地一缩，他手里的幽畜只来得及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就在他手里僵直不动了。
　　他一松手，把幽畜扔在了地上，尸体触碰到雪地的瞬间就消散了。
　　只有这个时候，云灵才能从沈巍身上看出一点属于鬼面的东西。
　　他唤出一只小傀儡，往山洞里飞去。
　　“你说你，明明这么在乎，却在人家对你表白后毅然决然的推开，要不是这位是个厚脸皮的，又觉得你在欲擒故纵，他早就放弃了，你究竟在顾忌什么？一万年了，难道还不能弥补什么么？”
　　沈巍垂下了眼帘，忧伤道:“你不懂。”
　　“我当然懂，你去吧，等他出现的时候，我会出来的。”
　　沈巍有些疑惑:“你就这么肯定他会来？”
　　云灵对他意味深长的一笑:“我会戴上面纱，不会揭露你的秘密的，去保护你想保护的人吧，别再拒绝他了，偶尔也遵从一下你的本心。”
　　沈巍看着云灵消失在原地，他也换回了他的黑袍，自嘲一笑:“遵从本心吗？”
　　云灵悄悄跟在赵云澜后面，隐去了气息，看着差点被郭长城误伤的赵云澜，内心暗爽。
　　真是活该啊，后来他又看到了非常经典的一幕:一股足有两三米高的烈焰一下从郭长城手里的“小电棒”上喷了出来，威力简直堪比瓦斯爆炸，赵云澜和楚恕之不由同时避让，只见熊熊烈火一下撞上了几十把利刃，上面的大“梳子”整个一滞，剧烈地抖动了几下，随后竟然在那烈火里被烧化了，落成了汤，洒在了地上，发出了滋滋的声音。
　　有那么一分钟，没人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楚恕之才僵硬地转动着脖子，真心诚意地看着坐在地上的郭长城，发自肺腑地说：“你牛逼。”
　　云灵同感。
　　后来赵云澜收到了沈巍的信，云灵已经懒得吐槽了，这小子，她用了一万年也没把他那根固执的劲给掰回来。
　　她跟着他们走了很久，来到了山河锥面前，挺完了汪徵和桑赞的故事，静静等待着鬼面的出现。
　　忽然，她听赵云澜不自主的说道:“未老已衰之石，未冷已冻之水，未生已死之身，未灼已化之魂……”
　　斩魂使猛地扭过头去，看不见他的脸，那目光却仿佛要将人射穿。
　　赵云澜晃了一下神，立刻清醒过来，用力捏了捏眉头，怀疑自己对什么东西过敏，简直快要出现幻觉了——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那块名叫山河锥的大石头正在和他建立某种联系，在吸引着他过去。
　　就在他低头的瞬间，眼睛被雪地反射的一道白光闪了一下，从赵云澜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一个人凭空出现在了斩魂使身后，一把巨大的斧子从斩魂使的后脑上直劈而下。
　　自从进了这山谷，赵云澜一只插在兜里的手就几乎就没离开过枪，此时他应对极快，抬手就把拿枪的手架在了斩魂使肩膀上，眼睛也不眨地开了一枪。
　　透过消音器，子弹正中那人脑门，与此同时，斩魂使手里的斩魂刀横向挥出，他就像是一道漆黑的旋风一样，在原地带起一阵厉风，斩魂刀刀刃和刀鞘之间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尾部和巨斧撞在一起。
　　两人同时退了三步，赵云澜这才看见，执巨斧的人脸上扣着一个惨白的鬼脸面具，额头上有一个子弹眼，里面流出乌黑的液体。
　　云灵此时现身，她一身白蓝色纱裙，脸上带着白色面纱，现在远处。
　　是他，她的月。
　　赵云澜看了看斩魂使，又看了看鬼面人，一时弄不清这是怎么回事——他从来没听说过哪有这么一号人物。
　　鬼面人缓缓地抬起手，擦掉额前的黑血，转向了赵云澜，惨白的鬼脸面具随着他的动作，“画上去”的五官慢慢地扭出了一个……近乎是笑的表情。
　　“令主，”鬼面人的声音从面具下面闷闷地传出来，“千年不见了，一点也没变。”
　　“……”赵云澜觉得自己略不习惯这种叙旧的方式。
　　鬼脸面具上的眉毛突然垂下，那东西又露出一个欲笑还哭的表情，只听那鬼面人接着说：“只是令主以前对我可并不是这么不留情面。不过其实也无妨，你怎样待我都好，借火之恩，百死莫……”
　　斩魂使没让他说下去，挥刀就向他扫去，云灵飞身而来，挡在鬼面面前:“住手！”
　　汪徵的声音从他的手表里传出来：“赵处，那是什么人？”
　　赵云澜叼着他的烟，双手拢进袖子里，往旁边一蹲，保持着这个猥琐的动作闷闷地说：“我哪知道，我又不是谁都认识……难道我看起来像那种喜欢乱交的人吗？”
　　如果汪徵的性格再豪放一点，面对此情此景，恐怕对赵云澜只有“你还能再要点脸吗”一句话好说了，可惜她天生温婉含蓄，因此只好十分无言以对。
　　“不过这个女人，我倒是认识，她身周灵气萦绕，蓝白纱裙与蓝天白云同色，应该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灵圣。”
　　“灵圣？远古唯一的神圣？她不是好久不现世了吗？为什么会帮他？”
　　“老子怎么知道？”
　　沈巍停住刀，鬼面也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挡在身前的女子，脸上的面具一片空白，仿佛不知道该出现什么表情。
　　随即他又笑了:“灵圣相助，不胜感激。”
　　云灵回过头，万年没见到的小鬼王如今个子更高了，和他哥哥一样，长成大美人了。
　　她心疼的将他头上的血洞治好:“邓林之阴，昆仑山巅，星月相伴，你可还记得吗？”
　　沈巍皱眉，看着一旁的赵云澜，正在若有所思的嘀咕:“邓林之阴，昆仑山巅，昆仑山？”
　　鬼面茫然:“灵圣怕是认错人了，邓林之阴，昆仑山巅，我都不曾去过。”他又意味深长的看向沈巍，“灵圣该问去过那里的人。我无意与灵圣为敌，灵圣为我疗伤，想来也不会与我为敌吧？”
　　云灵自嘲一笑:“原来一直是我在抱有不该有的希望吗？”
　　他忘记了，他还是忘记了，那一点希望也幻灭了，这漫长的万年，她有时甚至以为这只是一场梦，只有那条手链，证明了他们曾爱过。
　　赵云澜被斩魂使挡住的手在兜里摸了摸，一边摸一边说：“看你的意思，好像传说中的山河锥果然是怕火的……不，山河锥取意‘镇压’，把所有能收的魂魄都凝固在里面，我怀疑它其实怕一切流动的东西，包括水，火，甚至可能还有大风，只不过是人世间的风、水和火都太弱了吧？”
　　鬼面人面具上大得吓人的眼睛转了转，直直地盯住赵云澜的脸，缓缓地说：“令主，慧极必伤，这么多年了，我看你压根没吸取过一点教训。”
　　斩魂使森然说：“你敢碰他一根头发，我让你后悔从‘那地方’爬出来。”
　　鬼面人大笑：“你？”
　　斩魂使静待他笑完，不轻不重地开口说：“你大可以试试。”
　　鬼面人面具上的五官抽动，身形忽然暴起，就像一只巨大的蝙蝠在飞到空中，张开宽阔的两翼，俯冲而下，再一次对上斩魂刀的锋芒。
　　同时，赵云澜忽然往另一个方向跑去，藏在地面下的幽畜一拥而上，被他所经之处一枪一个地撂倒。
　　鬼面人目光一闪，拼着后背挨了斩魂使结结实实的一刀，背着那一尺来长的刀伤，黑血喷出了一尺来高，他却不在意，竟然不管不顾地追了上去。
　　云灵看到他撞上斩魂刀，血液飞喷后，立刻怒了。
　　她也不管别的，立马拽住鬼面的黑袍，力气之大，竟然直接给他拽趴下了。
　　云灵也算唯一的远古之神了，所以这里所有人，包括沈巍的战斗力都是比不过她的，所以她打鬼面，肯定是不会处于下风的。
　　她在鬼面面具再次空白后，劈头盖脸就开始骂:“你个脑残！傻*，你不要命了是不是！看着刀也敢撞，你觉得你在练金钟罩，铁布衫吗？你还在这跟你哥玩心眼，你玩的过他吗？还敢动赵云澜？你哥现在还能提的动刀呢，你也不用你那榆木脑袋好好想一想那山河锥为什么叫山河锥，你出生的时候是不是把智商落在你哥脑子里了？让你丫逞能！让你丫黑化！让你丫不记得老娘！去死吧你！负心汉！狗男人！”
　　沈巍，赵云澜，汪徵，同时愣在原地。
　　“赵处，这灵圣的脾气……真大啊。”
　　赵云澜眯着眼睛:“我怎么觉得像是两口子在打仗？他俩不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吧？而且听她说的，好像大人是这反派的哥。”
　　沈巍黑雾下的脸色那叫一个黑，希望这位小祖宗赶紧别说话了，再说谁都知道自己是他哥了。
　　鬼面被揍得毫无还手之力，狼狈的抱头鼠窜，整个画面看起来非常诡异。
　　画风突变，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说好的武打片呢？怎么变成……无力吐槽。
　　“灵圣是在羞辱我吗？”
　　鬼面瘫坐在地，拎着斧子很不服气。
　　云灵咬了咬牙，拽着他后脖子处的衣裳对沈巍道:“斩魂使大人，他我先带走了。”
　　沈巍点头，知道她此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他，也没拦着。
　　鬼面对她瞪着面具上的大眼:“你要干什么？”
　　云灵没回答他，将她抓到了不远的山下。
　　她拽下自己的面纱，露出如花似玉的面容，鬼面惊艳之余，又有一丝熟悉感。
　　云灵运起灵气，给他疗伤，忍不住心疼的劝他:“你没事作什么啊，那山河锥带着山河二字，当初昆仑抽筋送你哥，提了他的神格，从此背负十万山河，那东西本来就是他的，你去抢什么？”
　　说着，还摘下了他的面具，见到了比沈巍更为苍白的脸。
　　眉目如画，风华绝代的鬼王，此时正一脸震惊的看着她。
　　他比沈巍还要瘦一些，苍白的脸毫无血色，一万年不见天日被压在大封中，他是怎么度过的？
　　云灵想起从前最喜欢看日出星辰的他，心疼的落下了泪水来:“是我没护好你，以后不会了。”
　　鬼面看着她的泪，一阵心悸，又发觉她纯净的灵气之身上，竟然有自己的气息，近距离的接触，让他嗅到了她身上的香甜。
　　这味道，和他的玉佩是一样的。
　　难道他的玉佩是她送的？
　　他不想多想，伤好后就过河拆桥:“灵圣保重，救护之恩，没齿难忘。”
　　见他要跑，云灵立马又拽住他的袍子:“没齿难忘做什么？不如以身相许吧。”
　　鬼面一个殂咧，险些摔了个狗吃屎。
　　“灵圣开什么玩笑，你是远古之神，我可是鬼族。”
　　“神鬼殊途？我不介意的，我们殊途同归嘛。”
　　说着，她一点点靠近，他苍白的嘴唇上还有一些粉粉的血色，看着软乎乎的，在还有一拳距离的时候，她出其不意的迅速凑过去亲了一下，震惊的鬼面都忘了呼吸。
　　他几乎是同手同脚的走了几步，才飞身回到了大不敬之地，甚至连今天出来做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云灵看着落荒而逃的鬼面，十分开心，不急不急，她迟早让他再次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的。
　　她心满意足的回去找到在门口等着她的沈巍，对他显摆:“你弟已经被我强……吻了。”
　　沈巍好像觉得自己的三观崩塌了，她竟然强吻了鬼面？
　　“她记得你说的那些事？”
　　“不记得啊，你们都不记得，他不记得也不奇怪，不过……他不记得，他也是我的人。”
　　说完，开心的回到了集体。
　　后来就出现了沈巍掉马，差点酒后乱性上了赵云澜的事情后，赵云澜忽然停止了献殷勤。
　　云灵在沈巍的身份被揭穿后，她自己的身份也早就不言而喻了，他一想到这丫头对鬼面拳打脚踢的场面，眼角就开始抽抽。
　　回来后，赵云澜提出来沈巍家坐坐，云灵识趣的上楼关上了门，把空间留给他们。
　　赵云澜一愣:“你和灵圣住在一起？你说的弟妹……那个鬼面是你弟弟？”
　　沈巍扶了扶眼睛，点点头。
　　赵云澜恍然大悟:“难怪她打鬼面像在驯夫一样。”
　　沈巍自动忽略那诡异的场面：“这是打通的二层楼，她住楼上，算是邻居，坐。”
　　看着那没有一丝褶皱的沙发，赵云澜简直不好意思一屁股坐上去，因此动作显得格外文明。
　　沈巍打开带热水壶的饮水机，接了一壶的凉水，没用它加热，而是直接把壶拿了出来，双手捧住水壶不到片刻的工夫，里面的水就沸腾了起来，他默不作声地取出茶杯和茶罐，沏茶倒水推到赵云澜面前：“我平时在这边只是落脚，不常住，云灵平时喜欢喝茶，可是她的茶名贵，都在她的房间里，我不便打扰，你将就一下。”
　　赵云澜才不用将就——他压根也喝不出来新茶和陈茶有什么区别，他端起茶杯，手指感受了一下那烫人的温度，忽然开口问：“大人为什么要一直瞒着我？”
　　沈巍顿了顿：“说了反而尴尬。”
　　赵云澜差点让他给气乐了：“是啊，你倒是省得尴尬，净围观我尴尬是吧？看我办的那些破事特欢乐吗？我二逼，这是没什么好说的，我承认了，可是大人，你这事办得也相当不厚道吧。”
　　云灵换了身衣服，下楼冷笑:“你还有尴尬的时候呢？平时万花丛中过，泡妞手法极其到位，这次不小心惹了大神你就尴尬了？”
　　赵云澜揉了揉太阳穴，暗自叹息:这也是一尊大神啊，自己也惹不起。
　　“我是不是哪里得罪过灵圣大人？”
　　云灵笑而不语，想起从前被他恶作剧折磨的心力交瘁的时候就想一巴掌拍死这个熊孩子。
　　“没有没有，是我嘴贱，爱聊闲，你们聊吧，我去逛街了，沈巍，你那张卡给我。”
　　沈巍顺从的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她。
　　赵云澜纳闷:“你自己的卡呢？”
　　云灵笑道:“怎么？花你老公的钱你不乐意啊？我是她弟媳妇儿，他弟现在抛妻弃子，始乱终弃，提上裤子就不认人，弟债兄偿，姐要去消费了！哼，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说完，拿着卡就跑了。
　　赵云澜对于那声老公很不自在，对着她的背影道:“老子就算和他在一起，也是上面那个！”
　　沈巍一愣，这话，他万年前也说过的。
　　他习以为常道:“我们俩的钱不用分太清的，她心情不好就爱买东西，让她去吧。”
　　“抛妻弃子？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他们有孩子了？灵圣和他……”
　　沈巍捂脸式的扶了下镜框:“别听她胡说，他们的事我虽不是很了解，但还没到那种地步。”
　　鬼面是绝对不敢在那时候对灵圣做什么的。
　　赵云澜到家的时候，黑猫大庆已经在冰箱前蹲了良久，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气势汹汹地质问：“我的猫粮呢？朕不过有一段时间没临幸你，你竟然就把朕的猫粮扔了，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赵云澜没接它的话，默不作声地换了鞋，倒了一小碟的牛奶，又切了几块香肠，一起给大庆送到微波炉里转——他的冰箱还是沈巍填满的。
　　赵云澜自从回去后，很久都没再来骚扰过沈巍，而沈巍并没有得到清净，因为云灵开始作了，她一直想让沈巍带自己去大不敬之地找鬼面，因为那里没有灵气，她怕那里现在有幽畜，她手无缚鸡之力再没个人帮，她就凉在那里了。
　　可是沈巍并不想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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