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咒回]玛丽苏生存记

　　"砰！"

　　附有咒力的钉子重重地嵌入水泥墙壁，挥舞铁锤的茶发少女不爽地"切"了一声，手掌翻转，指间再度出现三颗铁钉。

　　"虎杖，左前方！"

　　她大喊。

　　"知道了，钉崎！"

　　正在奔跑的虎杖悠仁同样大声回应。从天而降的暴雨落在地面发出嘈杂的声响，少年死死盯着天空，放任雨水滴落入眼中。

　　年轻的辅佐监督以一种扭曲的、又稍显滑稽的姿势被吊起，虎杖悠仁曾试图大声呼唤过他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细丝们飘荡着，移动的速度并不慢，却也不快，似乎有意无意地与粉发的一年级生之间保持着一段距离，简直就像是故意放置在少年面前的诱饵，引诱他向某个方向前进。

　　虎杖悠仁深吸一口气，脚下开始加速。咒力涌动，一向喜欢在这个时候絮絮叨叨的诅咒之王反而罕见失去了声音，而少年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反常————他只是在凝神贯注，不断加速，加速，然后借助脚下的陡坡一跃而起。

　　积蓄的黑蓝咒力伴随这一拳轰出，携带的猛烈气势仿若能撼动山岩。纤细的丝线因为突如其来的气流剧烈摇晃，隐隐约约出现断裂的迹象，被吊住的男人上半身倒悬，看起来就像是一条正在被腌渍的咸鱼。

　　雨势很大，却不妨碍还在半空中的虎杖悠仁迅速锁定剩下的丝线，借助惯性再次一拳挥出。宛如火焰般明盛的咒力划破连绵不绝的雨幕，准确击中了几根丝线所在的位置，少年的身/体正因引力下落，他的视线紧紧锁定倒悬的东桥监督。

　　正在此时，变故突生。粗/壮的"黑绳"自上空激射而来，带着"呼呼"破空之声打中了虎杖悠仁。胸口像是被成年人打了一拳，粉发少年喉中溢出破碎的生理性呛咳声。在他的视野中，那根想要绞住自己波脖颈的"黑绳"被自己下意识挥出的一拳打歪，突然分裂成数十根与之前吊起东桥监督的丝线一模一样的细线，迅速地缠上手腕。

　　"鵺！"

　　尖锐啼鸣穿透雨幕，棕羽怪鸟携带紫电划破黑夜，带来烧焦的气味。一对有力的爪子抓住了虎杖悠仁的肩膀，让少年的身/体平稳落在地上。还没站定，虎杖悠仁附身向左前方急急冲去，刚好接住了从天而降的东桥监督。

　　"帮大忙了，伏黑！"

　　勉强分出一只手，粉发的一年级生向匆匆赶到的黑发同级生竖起大拇指。体型庞大的式神落在少年的身后，拍打着翅翼，朦胧的云雾伴随着雷电的滋滋声蒸腾，风中隐约传来烧焦的味道。

　　"快离开这里，虎杖。"匆匆捋了一把遮住视野的头发，名为"伏黑惠"的咒术师少年神色冷然，双手再次结出犬的手势，"去找钉崎………不，先把东桥监督送出去，这里对普通人来说太危险了。"

　　虎杖悠仁用点头作回应，他将还在昏迷东桥监督背在身上，刚打算迈出一步，却看到伏黑惠正停在原地，维持一副戒备的模样。

　　"千万不要勉强。"

　　黑夜和暴雨所造成的影响很大，再加上袭击者是类似于操纵人偶剧一般的细线，光靠肉眼恐怕很难辨别攻击来自哪里。从踏入这所学校以来便生出若有若无的焦躁感让有着樱粉发色的少年忍不住皱眉。随后，他听到了来自同伴的答复。

　　"没有勉强，那个东西上面附有咒力。虽然微弱，只要辨别出来特点，接下来很容易就能用感觉捕捉到。"伏黑惠没有回头，戴有面具的怪鸟在咒术师少年的身边扬起羽翼，再次锐声啼鸣，似乎在向某个方向示威，"我能维持的式神不止一只，一个人不够的话还有式神们来弥补。"

　　"玉犬会把你先带到警卫室，钉崎应该还在附近，去和她会合，这里就先交给我。"

　　犬式神从蔓延的阴影中跳出，白色的皮毛在夜幕中有些醒目，它"汪"了一声，扭头在道路上跑了几步，随后转过头，似乎在等待虎杖悠仁跟上。雨幕漫天，初入咒术界不到一个星期的少年微微压低身/体，而后像一支离弦之箭般冲出，他的声音几乎被嘈杂的雨声掩盖:

　　"抱歉，麻烦你暂时等我们一会儿！"

　　"不要在这个时候说耍帅一样的台词啊，笨蛋。"

　　片刻之后，伏黑惠才低声回应。雨水从他面庞上不断滑落，被"帐"所笼罩的教学楼上，黑红影子在朦胧的天空中若隐若现，却清晰的映入咒术师少年的眼中。紫电闪烁，形似猫头鹰的棕羽式神扑打翅膀，却无法像之前那样轻松飞起。

　　‘因为羽毛吸收水分增重所以飞不起来么？’察觉到式神的异状，黑发的咒术师少年皱眉，双手结印，解除了"鵺"与"玉犬·黑"，‘钉崎还在路上，应该刚好能与返回去的虎杖遇见。’

　　一想到某个人的名字，脑海中就会出现一张怎么看都很傻的脸。伏黑惠叹了口气，手势变换。

　　"连自己已经来到即将孵化的咒胎面前都没有发现………真是一个笨蛋。"

　　巨大的"茧"悬挂在上空，发出沉重的"砰"、"砰"声响，似乎随时会有生物从中破壳而出。浓郁而不详的咒力在空气中飘荡，影响了咒术师的感知。微微闪烁着黑红光芒的细线在夜幕遮蔽下悄悄从飘到少年后颈，还未接触到那白皙皮肤，一条黑影迅速地弹了过来，准却地卷起丝线回缩，将它塞入口中。一只体型较常见的青蛙更为庞大的十影式神"虾蟆"鼓起腮帮子细细咀嚼了几下，随后发出清脆的"呱"声。

　　‘与鵺一样，攻击有效。’

　　分神关注式神的状况，确定暂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咒术师少年的手势变换，在他的身旁，肚皮纹有奇异图案的蛙型式神们时不时弹出舌头。

　　‘既然虾馍可以吃掉附着咒力的丝线…………那就试试这个吧。’

　　蛙式神忽然消失，伏黑惠向前奔跑几步，脚底溅起水花，视野中闪烁着红光的"茧"似乎拉近了些许距离，他有些生疏地结出召唤式神的手印。

　　‘鵺，与虾馍。’

　　【咒法·不知井底】

　　再次出现的十影式神长舌一扫，将悄然结成网状的丝线吞入腹中。简直像是童话书里才会出现的"飞翔青蛙"纷纷趴在咒术师少年的肩膀上，或是抱住胳膊，或是大腿。找到合适的位置后，它们背上翅膀在落下的雨幕中开始扑打起来，竟让伏黑惠的身/体腾空而起。

　　‘成功了。’

　　伏黑惠想。

　　十影式神似乎不太适应背上突然长出来的翅膀，又或是这种天气实在不适合飞行，咒术师少年的身/体有些歪歪斜斜向前滑去。"砰""砰"的跳动声逐渐激烈，被丝丝缕缕黑气包裹而成的"茧"闪烁着鲜艳的红芒，似是有什么在挣扎想要破壳而出。

　　雨点打在脸上，呼吸也变得有些不顺，咒术师少年看到近十条粗/状的黑绳从"茧"上晃悠悠抽出，而后破空抽来。趴在伏黑惠肩膀上的式神虾馍像是不甘示弱般"呱呱"叫着，几根舌头倏然弹射出去，将那些"绳索"一一打飞；趴在肩头的那只虾馍又清脆的"呱呱"了几声，声音还未落下，之前没有伸出舌头的蛙式神已经将分裂开来的"黑绳"一扫而空，一边努力拍打翅膀，一边津津有味似的咀嚼起来。

　　尚未发育成型的的咒胎越来越近，比之前在雨幕中看到的模样相比稀薄了不少的"茧"，彷如人类的阴影与赤红光芒一同浮现。冰凉的雨珠砸在头顶，而后沿着额头滑下，濡湿了视野，伏黑惠面庞依然冷静，双手凭借着记忆开始结印。十影式神与施术者心意相通，几只蛙型式神离开他的肩膀，摇摇晃晃飞到"茧"的上方，张开嘴，却不料传出响亮的惨叫:

　　"呱！"

　　耳边是嘈杂的雨声，伏黑惠睁大了眼睛，还没有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本来飞到"茧"上方的几只虾馍像是被什么用力抽飞一般抽搐着向旁边倒去。身体一重，几只式神脱离了腿，在雨幕中展翅短促滑翔，及时接住了下落的同伴。

　　‘第二只咒灵？！’

　　剩下的式神们正在奋力拍打因为积蓄雨水而沉重的翅膀，让黑发少年慢慢降落，但对方并不给安稳落到地面的机会，一道黑影从"茧"上方跳下，带来破空的风声。与此同时，即将孵化的咒胎闪烁的赤红光芒愈发强烈，几乎将大半个天空染上艳丽的颜色。借着这光芒，黑发的咒术师看清楚正在黑影真面目:是一只外形如同猿猴一般的咒灵，它正在伸出的闪烁着锋锐的冷光的长爪。

　　【不知井底】，解除。

　　在对方的攻击触及到自己前，伏黑惠解除了咒术。外力消失，少年的身/体迅速下落，与此同时，一道银白的影子自地上拔起，巨大的蛇尾用力拍向黑影。被冰冷的鳞片包围，黑发的一年级生迅速调整自己的姿势，警惕可能来袭的攻击。

　　耳边嗡鸣，连续召唤和解除咒术消耗了伏黑惠不少体力，他的手指已经开始颤抖，但还是坚定地、快速地作出"犬"的手势。

　　天边有闷雷炸响。

　　………………

　　"那边好像很热闹的样子。"站在天台，有着人类外形的咒灵将手作望眼镜状，睁大一双堪称昳丽的异色眼瞳，那张不断滴下雨水的面孔上露出兴致勃勃的表情，"看样子那些咒术师和小葵酱遇上啦？哎～真好啊，我也想加入进去和咒术师玩玩看呢。"

　　"嗯————不对，严格来讲那个新生的孩子已经不是愚蠢的人类了，连灵魂都是扭曲的，彻底大变样了呢。撤回前言，就叫她‘不是小葵酱的小小葵’吧！"从腹部生长出一只手在嘴边打了个"×"字，继续保持望眼镜的姿势，咒灵侧了侧脸，视线看向更昏暗的地方，"不来看看吗？那孩子的新模样还挺好看的。"

　　"不需用眼去确认，那只是一个空有漂亮外壳的失败品。"

　　一个声音这么回应了咒灵，语调似是在感叹:

　　"如果继续迟疑几天，而不是毫不犹豫向‘猿之手’许愿，她的灵魂很快会因猿猴的诅咒与咒物结合，诞生出的咒灵将不输于所谓的‘特级’，甚至有机会出现稀有的双生咒灵…………可惜，还是太早了，浪费掉了难得的资质。"

　　"哎————没想到你这么严格啊，明明看起来不像那种严厉古板的人类。"收回两只作望远镜状的手，特级咒灵用三只手一起托住下巴，语气突然又变得活泼起来，"呐呐呐～说起来，我还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咒术师经过这里呢，可不可以先剧透一下？"

　　"你之前不是说‘要保持惊喜的感觉’吗？真人。"

　　回答咒灵的声音言语中并没有多少疑惑，像是早就猜到了这个自称为"真人"的咒灵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半透明的雨伞从黑暗中显现，雨珠不断落在伞面上，然后滑下，隐约露出伞中人皮肤上缝合的痕迹。

　　"啊，那个啊，刚才说的不算数。"

　　真人的面庞上出现了狡猾的笑容，咒灵爽快地如此回答道。

　　声音的主人像是怀着笑意叹了口气，随后开口:

　　"好吧，既然你已经学会了人类的出尔反尔，那我就满足你的好奇心…………接下来经过这里的应该是一级咒术师，你的任务是拦下他，越久越好。"

　　"欸，不能能杀了吗？"

　　拥有人类外表的咒灵歪头，语调天真，同样隐藏着残酷。

　　"很遗憾，以你现在的实力还不是【六眼】的对手，虽然他现在正在成长中。"伞面转动，声音的主人像是在讲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你们都不是最完全的状态。真人，如何从高级咒术师的攻击下脱离，这就是你的第一堂正式的实战课，我不会出手干涉。"

　　雨势越来越大，噼里啪啦地砸在天台上。正在悠悠转动的伞面忽然一停，声音再度响起:

　　"情况有变，我会考虑出手。"

　　"喂喂～你怎么突然变得和我一样喜欢出尔反尔了？"

　　灰蓝色头发的咒灵看起来有些不满，布满缝合痕迹的脸表现出一副气呼呼的样子，而声音的主人坦然自若接受了来自咒灵的抱怨。

　　"阴阳师和咒术师可不一样。"半透明的雨伞没入黑暗，声音变得有些缥缈，"至于食言？不过是之前想法出现一些变化而已…………就把它当做是难得再见到故人的血脉，按捺不住想要打个招呼的喜悦吧。"

　　"该去见一见这位客人了，真人。"

　　"你还有故人？叫什么啊？长得什么样啊？很强吗？阴阳师又是什么？"

　　在这个人世睁开眼不久的咒灵快步走入阴影中，有些好奇的向昏暗的楼道探头探脑，这次，声音的主人没有再回应。

　　"嗒。"

　　雨伞合拢，伞尖水珠滴落在楼梯的台阶上，洇出潮湿水痕，深色发的人类面带若有若无的笑意，走下阶梯。

　　"那么，也是时候测试一下容器的坚韧程度了…………不要让我失望啊，虎杖悠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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