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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小心。”
花满楼虚扶住身旁的姑娘。
“抱，抱歉，我走神了。”江梨雪非常迅速的往后退了一步。又不着痕迹的往花满楼的方向挪了一小步。
贴脸了，贴脸了。啊！
她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那冰凉又滑腻的触感，仿佛是从她脸上滑过去了什么一般。
噫……
“没关系。”心大的小青并没有注意到江梨雪瞬间的僵硬，她回身冲她招了招手，“咱们到了。”
“啊……好。”江梨雪点头，隔了两步跟在小青的身后，被引路的小厮给请了进去。
“怎么了？”花绛楼走到花满楼身旁，“干嘛在门口发呆？”
“……没事。”花满楼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又很快被他的笑容给掩过去。“咱们进去吧。”
奇奇怪怪的……
花绛楼瞧了眼自家七弟，又瞧了眼走在前边的两位姑娘，不解的晃了晃脑袋，跟了上去。
“小青姑娘，许大夫和许夫人，还有崔捕头都在里边了。”
灰衣小厮领着众人穿过垂花门，来到东跨院的正房前，肃手垂立，“老爷交代，许大夫治病的时候，不让旁人进去。小的只能领你到这儿了。”
“麻烦小哥了。”小青冲他和善的笑了下，然后走上前去敲门。“姐姐，姐姐是我，小青。”
不一会儿，房门被人从里边打开。一个身着粉色罩衫的美貌妇人，似嗔似笑的走了出来，“小青，我不是让你好好呆在保安堂吗？你又不听话。”
“姐姐，江姑娘想来和崔捕头道谢。”小青讪笑着退到江梨雪身旁，“我不放心，这才陪她一起来的。”
“许夫人。”江梨雪非常识趣的微微曲膝，“你别怪小青姑娘，是我央她陪我一起的。”
“我哪里怪得了她那只皮猴子。”白素贞笑着上前来牵江梨雪的手，“江姑娘的身体无碍了吗？”
“喝了许大夫的药，已经没事了。”江梨雪努力忽视着手上冰凉的触感，扯出了一抹轻笑。
“那就好。”白素贞拍了拍她的手，又转头冲花家两位公子笑道，“林大人刚才还说起两位公子，快请进来吧。”
“许夫人。”
花绛楼和花满楼抱拳行礼。
一行人跟着白素贞进得房内，绕过木制的屏风，来到内堂之中。
内堂中窗户紧闭，左右堂屋间和各扇窗户上都挂着厚重的布帘子。以至于外间的阳光一丝一毫也透不进。
昏暗的房内点有几只烛火，也是这几只烛火让他们不至于完全摸黑。
“因病人情况特殊，不能见光。所以屋内只有烛火照明，几位还请小心脚下。”白素贞侧头小心叮嘱。
花绛楼和花满楼有些疑惑，不明白许夫人为何还要将他们往病人的屋内引。
他们虽是小辈，但也已成年。照理说便是拜见，也该在这正堂之中，等林大人出来才是。
可等花绛楼走进南屋后，才终于明白。
原来生病的根本不是林夫人，而是他的恩师林大人。
“老师？你怎么？”花绛楼一声惊呼，几乎可以称得上面容失色的扑到床边，看着那靠在床铺上，已经瘦得快不成人形的人。
“是绛楼吗？”林如海虚弱的冲声音来源的地方笑了笑，指着自己跟前的位置。“快来坐。”
花绛楼坐到床边，拉住了林如海的双手，“不过一旬未见，老师您怎么病成这样？缘何不给我去信？”
“林大人这是中毒了。”一旁给林如海扎针的许仙，小声的解释。
“中毒？”
哪里是中毒。
江梨雪在心中默默吐槽，这屋里黑紫色的妖气，都快把她眼泪给熏下来了。
“所中何毒？可配出了解药？药材可备齐全了？”花绛楼扭头去看许仙。
“这……”许仙面露难色，林大人所中之毒，他闻所未闻。如今也不过是用银针阻断那毒素的蔓延。何从谈起解药二字。
“你啊，从小就是个急性子。”林如海拍了拍这个从小在自己跟前读书的孩子，“许大夫是人，又不是神仙。这毒来得蹊跷，许大夫殚精竭虑，能保住我的性命已是万幸。”
“抱歉，许大夫。”花绛楼冷静了一下，冲许仙道歉，“是我太着急了。”
“无妨，无妨。花公子也是担忧林大人的病情。”许仙摆摆手，他和花家众人也有几分薄情，此刻并不在意。
“只不过，大人这毒有些诡异，我行医数载竟从未见过。对解药的制作也尚无头绪。”
许仙面带惭愧，“不过，若是能查到这毒的来源，兴许还能有几分把握。毕竟短暂的压制毒性，终归是治标不治本。”
“老师。”
“最近朝中无甚大事。”林如海艰难的喘息着，“若说唯一的大事，那恐怕只有扬州最近这无头公案了。”
“无头公案？”
花绛楼和花满楼面露疑色。他们都是今日才刚回扬州，对于林如海口中所说的无头公案，尚不清楚。
“今年花神节后，扬州城便有数位女子，莫名的昏睡不醒。”林如海哆嗦着手，从枕旁取出一封信，递给了花绛楼。
“我夫人亦在其中。”
花绛楼接过信，发现是林如海写给开封府包大人的，便一目十行看了起来。
“此事看着怪异，倒是与几年前开封府的一个案子有些类似。”大致了解了此案的情形，花绛楼合上信纸，目光看向了屋里的其它几人。
他曾在林如海的要求下，阅览过最近十年内的朝廷邸报。当时开封府的那个鬼魂连环杀人案，案情扑朔迷离，破案经过又神乎其神。是以，他的印象非常深刻。
此时他也已经想明白，为何老师会住到这东跨院来，又为何外界传言都是林夫人病重，一丝一毫都没有老师生病的消息。
若是老师病重的消息传出，往日那些被压制住的奸猾之徒，难免不会趁此机会浑水摸鱼。
“无妨，众女子昏睡一事在扬州城本就不算什么秘密。况且这段日子，我全亏了许大夫帮忙隐瞒此事。”
林如海示意在场皆是自己人，花绛楼也不再纠结于此。
“我曾派人前往开封府，想借阅当年那个案子的卷宗。不料信使却忽然暴毙于毫州城外。”
“幸好京中派了崔捕头来协理此案。否则……咳咳咳！”
“老师。”
“林大人客气了。”一直坐在下首，毫无存在感的追命忽然开口。“我本就是为调查此事而来。”
“上京献礼的平南王郡主也昏睡不醒，陛下着令神侯府调查此事。”追命的脸色有些难看，“只是没想到，那凶徒竟敢给朝廷命官下毒。”
“想必是我哪里触到了那凶徒的……”
叩叩。
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边推开，打断了林如海未曾说完的话。
“是林姑娘。”白素贞撩起帐幔的一角看了眼，回头冲屋内的众人说道。
“玉儿？”林如海撑着手坐起来，“不是让你好好呆在屋里吗？怎么出来了？”
“我已经好几日未见爹爹了。”帐幔后头传来一个细声细气的女童声音，“娘亲也是……玉儿，玉儿有些怕。”
“爹爹没事。”听见女儿带着啜泣的声音，林如海简直心如刀割。那惨绿的脸色不禁又白上了几分。
他手抓着床榻，强撑起精神，“玉儿别怕。爹爹这几日忙公事呢。你娘也只是染了风寒，需要卧床休息。咳……唔。”
“老师莫急，我去瞧瞧。”花绛楼小声安慰了两句，小心的掀开帐幔，钻了出去。
奇怪……
一直坐在旁边蹭听消息的江梨雪，偏头打量了下白素贞和小青。
是错觉吗？
她怎么觉得，这二位对帐幔后的这位林姑娘有些避之不及？
“妹妹还记得我吗？我是花家哥哥，你满月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抱……抱歉。我不记得了。”细细的啜泣声传来，那一声又一声的，直听得在场几人的心都要揉在一起。
更别说爱女如命的林如海了。
“大人莫急，小心毒血冲破银针的封锁。”许仙连忙在林如海的胳膊上又扎了两针。
“我与夫人多年只得这一个女儿。”林如海靠在床上，轻声低语，“她打小身体就不好，多病多灾的。我和夫人一直以为养不大。”
“索性上天垂怜，叫我们遇上了个云游的和尚。按着和尚给的法子，不许她再见外人，这才好了。”
“可如今……夫人昏睡不醒，我又毒入骨髓。我的玉儿……我的玉儿以后该怎么办？。”
说到伤心处，几滴泪水从他的脸颊上滑落。
林大人真是个好父亲。
只是，这个设定听着怎么有点耳熟？
江梨雪有些尴尬的抠紧了脚趾。
帐幔外的啜泣声越来越远，看来花公子还是有几分哄女孩子的本事。
“大人一生清廉，公正严明。上天必不会薄待大人，薄待林姑娘的。”坐在床边圆凳上的许仙轻声安慰。做大夫的，常年面对的都是病人，是以这安慰人的话，他倒是一点也不生疏。
“而且祸兮福所倚，您瞧那位姑娘。她也是从小身体不好，家里也不准她见外人，如今……”
好家伙？
这是拿她编的那个身世来鼓励旁人了？
这种听别人说自己编的故事，让江梨雪浑身上下，连头发丝都感到尴尬。她有些局促的站起来，“我……我出去透透气。”
许仙有些茫然的看着江梨雪急匆匆离开的背影：“？？？”
官人着实有些呆愣。
白素贞叹了口气。虽然在官人看来，这只不过是用一个病患的积极事例，安慰另一个病患。
可这人家小姑娘的私事，怎么好不经别人同意就拿出来说。
唉！
“呼……”走到小花园里的江梨雪松了口气。
那满屋子的妖气实在是有些熏人，而且许大夫果然像故事里写的那样，没啥眼色。
她皱了皱鼻子，顺着花园里的假山一边溜达，一边想着这案子。要怎么做，才能既不让别人知晓她的特殊，又能试探下系统的底线呢……
“真的只要把这个给你，就可以救我爹爹？”
假山的另一侧，传来一个女童的声音。
“当然了。你也瞧见你爹爹的样子了，要是再不解毒，恐怕……”
是林姑娘？她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花公子呢？还有另一个说话的是……
江梨雪有些诧异的停下脚步，将脸贴在了石壁上，透过缝隙观察。
湖边，年幼的林姑娘扎着两个小啾啾，正满眼泪花的双手握在胸前。她的对面，站着一个，一个……
一个竹子精？
江梨雪瞪大了眼睛，没错。就是一根碧绿碧绿又挺拔的竹子……精。
“可娘亲从不准我脱下这个……”小姑娘张开手，里边躺着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滴状玉坠。
“黛玉妹妹别哭。我问过旁人了，只有这个才能救你爹爹。你若是喜欢这个，我以后给你找个更好的……”
“没，也没有很喜欢。”黛玉想起母亲的严厉叮嘱，摇了摇脑袋，“只要能救爹爹……想来母亲知道了也不会骂我的。”
黛玉？？！
江梨雪抓紧了假山上的石块，她叫黛玉，这里是林府……
那，那她是？
她是林妹妹啊！
林妹妹吹的江梨雪瞬间站直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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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没错，我们量子，是个林妹妹吹……
说来，不知道大家代入的人脸是不是和我一样哈哈哈……
花花肯定代尧尧的脸（帅哥看我！）
小青和白素贞，许仙我代的是赵雅芝版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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