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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司承业本来就被王熙凤神神秘秘的举动弄得错愕，如今又听她这么一说当即就问道：“为何？难道你知道什么？”
他出身皇家，耳闻目睹又亲身体验过种种的阴谋诡计，现在听王熙凤这么一说他第一反应就是这贾家或者这“贾琏”是不是卷进了夺嫡的大事中去。
王熙凤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手下的乐师匠人被换了。”
司承业大惊：“你可确定？”
因为涉及到帝王出行，还有元后的祭祀，掌礼司这次带来的乐师人数数以千计。
而且等到祭祀元后的时候，这些乐师可是会遍布在正康帝的附近，可真的是一个为刺客隐藏身份的好选择。
司承业立刻联想到很多，他直觉王熙凤口中的假乐师怕是他的某位叔叔的人马，那些番邦敌国派来刺客行刺的可能性反而要低。
想到这他不动声色一脸关切的等着王熙凤为他解惑，他有些奇怪如果不是参与到其中，这“贾琏”是怎么发现的。
王熙凤道：“刚刚我和王爷一路巡查过安置那些乐师的院子，我在其中一个院子里发现了奇怪的地方。那个院子里的乐师穿错了鞋，他们穿的是平时宫中乐师所用的鞋子。”
司承业点点头，他也明白了。
掌礼司要负责宫中平时以及节日和祭祀的礼乐，不同的情况下乐师的着装都有所不同，比如这平时皇帝设宴跟皇后祭祀的着装必然是不同的。
王熙凤就是在那个院子里无意中发现不对劲的地方，那个院子的乐师衣服穿的是对的，但是有不少人的鞋子却是平时穿的，而不是在祭祀时所穿。这两种鞋子颜色相近，不仔细看还真的不会发现不同来。
司承业和王熙凤这些日子以来就一直在忙着这一路上还有祭祀当日的礼乐，这着装两人都是格外注意烂熟于心的，在出宫前就已经再三检查过的。
这一路上每一次停下驻跸，王熙凤和司承业都会重新检查一遍所辖乐师情况，之前可没有这穿错鞋的情况。
今天出现这种情况，而且出错的人还不是几个人这不由得王熙凤不起疑。
王熙凤又道：“我后面又仔细查看过其他院子的人，都没有穿错的。那为什么就只有那一个院子那么多人穿错了鞋子？”
她冷笑一声：“而且我虽然不算是过目不忘，可自己属下的人还是能记个脸熟的，可那院子里那些人我根本就从来没见过。”
王熙凤在当时发现异常之后心里刚开始就有些慌乱，她也想明白这是刺客混进来了。
到时候如果在祭祀的时候，这些刺客必然要发难。不管这些刺客成与不成，她这个掌礼司郎中肯定是要倒霉的。
当时想到这，王熙凤第一反应是逃走，不过她马上就否定了这种想法。
王熙凤虽然是一介女流，上辈子也只是在内宅厮混。
可是她胆大心细，上辈子就能出奇招整治对她不轨的贾瑞，治的那贾瑞有苦难言一命呜呼。
这辈子经历了跟贾琏互换身体，又在官场上厮混了这些日子，她的眼界更开阔也更有想法。
掌礼司有刺客混进来，这是危机，同时也是机遇。
如果她能抓住这次的机遇，把这事情禀告给正康帝，说不定还能有所进益。
可是王熙凤知道自己现在的官职在这行宫中很算不上什么，想要去面见正康帝如同登天一般困难。
要是她不见正康帝，而是向上官比如内务府总管温言禀报的话，对方或者不信或者信了之后抹掉她一大半的功劳都是有可能的。
好在她见不到正康帝，有人却能见到。
原本王熙凤还在心中腹诽过这司承业来掌礼司的事情，现在反而有些庆幸。
司承业是正康帝的亲孙子，还是亲王，他要见正康帝可是很容易的。
而且以司承业的身份，等事成的时候能够分的的功劳也有限，王熙凤还是能占个大头的。
所以她这一路上已经想明白了，回到自己住所就跟司承业把这事情说了。
司承业听了王熙凤的话，已经相信大半了。
他知道如果这事是真的，这“贾琏”要有一个失察之责。要是假的，欺君大罪更是重罪。
所以在这个问题上，这“贾琏”是断断不敢欺瞒的。
而且因为他最近都在掌礼司帮忙，如果掌礼司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他也难逃罪责的。
这么想来，他跟“贾琏”只能结盟了。
“这行宫我幼时来过，只不过后来行宫又有过修葺，有些地方的路我也记不清楚了。不过我大致知道怎么走，你跟我来。”
司承业也明白这事情的利害关系，而且他也有利用这个机会搏个功劳前程的想法，当即就带着王熙凤两人悄悄出了院子。
“走这边。”司承业略微辨别一下方向，就走在了前面，王熙凤赶忙跟上。
这行宫里也算是岗哨林立的，两人路上也不说话，凭着司承业对行宫的熟悉尽量避开那些巡逻的侍卫。
此时已经入夜，行宫中没有必要是不准随便外出的。
以司承业的身份直接去请旨觐见正康帝也是可以的，只是那样会惊动人，不如悄悄的去好。
司承业怕路上遇到巡逻的侍卫盘查，到时候惊动太多人，所以都是带着王熙凤走那些能够避开侍卫的路。
两人正绕来绕去，忽然前面来了一队人马，已经避无可避。
司承业暗道一声不好，怕是要惊动别人了。
不过他仔细一看，顿时又高兴起来：“戴公公。”
他刚刚眼尖的发现了正康帝身边的大太监戴权，而戴权身边还有一个披着斗篷的人，不是他那位皇帝爷爷又是谁。
司承业有些奇怪为什么吩咐在行宫暂住，他爷爷又深夜一副要出宫的样子。
王熙凤也瞅见了戴权和正康帝，她虽然不认识正康帝，可是看那位的气度也猜到了一二。
司承业没看错，这一队人马确实是正康帝一行人。
原本正康帝快要行到皇陵，他上了年岁，对自己未来的皇陵心里有些抵触，这才吩咐在行宫暂住的。
只是安顿下来之后，他又想起了元后。
其实元后已经死了几十年，正康帝现在连她的样貌都有些模糊想不起来了，甚至因为废太子的事情对她有些迁怒。
可自从知道元后是被甄贵妃害死的，正康帝心中又再次想起元后的好来。
这些日子他在梦中又梦到几次元后，元后还是当初刚嫁给他时的样貌，也不说话就在那看着他。
今天正康帝在行宫安顿下来，本来打算吃过晚饭看会书的。
可是看了几页书，他就放下书站在门边眺望不远处的皇陵。
终于他吩咐下去，只带着戴权和几个贴身侍卫打算偷偷去一趟皇陵，先去祭扫一下元后。
戴权有些头疼，这夜深了皇上却要去皇陵。
可这行宫虽然在皇陵边上，也是要骑一段时间马的。皇上上了年纪，更深露重再加上祭扫元后心情激动，别影响了身体。
也正在这时候他忽然见前面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人还喊他。
他定睛一看发现居然是司承业，旁边还有那贾家的“贾琏”。
戴权有些奇怪，这两人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先命几个侍卫拦住司承业他们两个人不许上前，然后又低声跟正康帝说了。
正康帝也看到孙子了，同样有些奇怪，于是就吩咐人让司承业他们过来。
这是王熙凤两辈子头一次见驾，在此之前她顶多也就是上辈子接待过一次元春省亲，还有年节的时候见过四位异姓王的王妃太妃。
一想到对面那老者是九五之尊，一个可以掌握她的生杀大权的人，王熙凤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
好在司承业也在，正康帝把他们叫过来就跟司承业说话，根本没搭理她。
“你们两个可是要出去淘气？”正康帝也年轻过，想着可能是行宫无聊，年轻人呆不住要出去玩乐。
至于司承业跟“贾琏”混在一起，他并没有太在意，毕竟当年废太子跟贾赦也是好的跟亲兄弟差不多的。
司承业跟王熙凤对视一眼，然后跟正康帝说：“皇爷爷，孙儿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
他神奇郑重，正康帝也严肃起来。
因为碰到司承业他们，正康帝皇陵一行也没有继续，只能带着这二人回去。
等回到正康帝暂住的行宫宫室，正康帝在上座坐下，然后就吩咐司承业有什么事快点说。
司承业于是把王熙凤发现的事情说了一遍：“孙儿听贾琏说完，觉得事情重大，怕是有人欲行不轨之事，想着先来跟皇爷爷禀报。可又怕打草惊蛇，惊动了对方，只能和贾琏两个悄悄的过来。”
“你们做的对。”正康帝只说了这一句，然后叫过戴权低声吩咐了几句。
他声音极小，司承业虽然心里好奇，可是又不敢偷听。
戴权领命出去，正康帝让一直跪着的司承业和王熙凤起身。
“你们两个倒是合得来，不像你们老子当年隔三差五还要打一架。”
王熙凤吓了一跳，听正康帝话里的意思，贾赦当年和废太子交恶？
司承业也是一愣，他是听说过贾赦与他父亲交好，没想到居然好成这样。他那父亲过去总是端着废太子的架子，跟下面的兄弟都不亲近，没想到居然跟贾赦这么亲近。
“也罢，贾恩侯是朕当年亲自为你父亲挑选的伴读，贾家一向忠心，朕看这贾琏差事做的也好。你们两个日后也可多相处，全了上一辈的情谊。”
司承业一听大喜，有了正康帝这话他就能够正大光明的接近贾家父子了，说不得日后还是个助力。
王熙凤还有些晕乎，刚开始她还以为贾赦跟废太子交恶，可是听后来正康帝话里的意思是贾赦跟废太子关系很好。
可是后来正康帝说的让司承业多跟她接触，她可有些不愿意。
在她看来，跟这些皇室中人离的太近不知道哪天就成了祸事了。
她这辈子可是想要好好活着寿终正寝，可不想再遭遇什么抄家的变故了。
正康帝此时更关心司承业他们禀报的事情，说了几句话就把司承业他们两个打发下去等着了。
两人被一个小太监领到旁边的小室，坐了下来。
因为两人心中有事，都惦记着他们禀告的那件事情，也就无心聊天，只是默默坐在那里等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戴权过来了：“皇上让王爷和贾大人先回去，今天说的事情先不要声张了，皇上自有定夺。”
司承业和王熙凤对视一眼，然后拱手跟戴权作别。
两人在正康帝这里折腾的时间不短，等出去就发现天已经快亮了。
回到住处，他们两个还没来得及歇下，就听到正康帝的旨意传了下来，正康帝要明日前往皇陵祭扫元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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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年底事情多，明天请假一天，后天正常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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